他說著快步走回了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婆婆一臉尷尬地望著我:
「那什麼,他可能是工作上有什麼煩心事,心情不好,如雲,你別往心裡去,媽去看看。」
我看著她故作懂事地點了點頭,隨後回了房打開了攝像頭。
婆婆一進臥室便坐到了李宏遠的床前:
「說吧,到底怎麼了!」
李宏遠聞言瓮聲瓮氣地道:
「沒什麼。」
婆婆反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嘣:
「你是媽生的,媽還能不了解你?之前咱不是說好了等蘇如雲喝完這催生藥湯,你就連續跟她同房三天,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現在藥湯喝完了,你倒是不樂意了,怎麼?難道你這一個月在外面找人了不成?哪家姑娘啊?屁股大不大?好不好生養?」
李宏遠的臉上更窘迫了:
「要是能有別的姑娘就好了,問題是沒有。」
他說著坐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婆婆道:
「媽,我好像……不行了。」
婆婆站了起來:
「你說啥?什麼叫不行?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李宏遠點了點頭。
婆婆急得左右踱步:
「怎麼會這樣?夭壽咯,這是要斷我老李家的後了不成?這不應該啊,以前也沒聽你說過有問題啊,怎麼突然這樣?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李宏遠哪敢把自己這段時間夜夜自我放縱的事說出來,只能狡辯說自己什麼也沒做,就是突然這樣的。
「不行,這問題得治,老李家的香火,不能在你這兒斷了,否則我下去了怎麼向你爸交代?」
李宏遠點了點頭:
「成,明天我就去醫院檢查檢查。」
他拿起手機就想預約,婆婆卻一把奪過他的手機:
「犯什麼傻?那醫院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去一趟不得好幾千塊?還不一定能見效。
這事兒你別管了,我記得你太姥爺留下來的偏方里好像有專門治這個的,我待會兒就去你姥爺要。」
「行,您懂得多,聽您的。」
「眼下最重要的,你得先穩住蘇如雲,別讓她知道這件事。這萬一到時候真生不出來孩子,咱們也好把這鍋安在她身上,就說問題都出在她身上。到時候別人問起,也都只會說她是只下不了蛋的母雞,對你的名聲無礙。」
李宏遠聞言頗為感動:
「媽,還是您聰明,就這樣辦。」
真有他們的,我被母子兩人的無恥密謀氣得發抖。
心裡卻也對婆婆口中的偏方多了幾分好奇。
不知道,她給李宏遠的這一貼偏方,威力能不能和那碗加了水蛭的催生雞湯一樣大呢。
5
在這之後,我留意觀察起了婆婆,終於發現了她給李宏遠準備的偏方。
那天和李宏遠談話後,婆婆便迫不及待地出門回了趟娘家。
回來時,手裡多了個豬鞭。
似是怕我發現,她鬼鬼祟祟地將東西放到了廚房水槽下。
午飯時間,她給李宏遠端了一碗泛著油光的詭異紅湯,催促他喝下去。
我詫異道:
「媽,這是什麼?怎麼之前沒見您煮過?」
婆婆臉不紅心不慌地道:
「哦,你說這個啊?我看宏遠最近氣色不太好,眼瞼發青,一副體虛的模樣,這是我專門針對他的症狀給他燉的補湯。」
我點了點頭,眼睛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婆婆五根指頭上纏著的膠布,假意關心地道:
「媽,您手上怎麼都是膠布,這是怎麼了?」
婆婆見狀,心虛地把手縮了回去:
「沒事,這不是天氣冷嗎?我一碰水這手指頭就開裂,刺得生疼,我索性就把它們都包了起來。」
「肯定很痛吧?要我說,您這段時間得少碰點水才是,不然,您把宏遠這補湯的製作方法教給我,以後啊,我來給他做。」
我話音才剛落,婆婆和李宏遠就異口同聲地道:
「不用!」
見我一臉詫異,李宏遠訕笑道:
「老婆,你工作那麼辛苦,哪能讓你下班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給我準備這個?沒事,媽這手都老毛病了,幾十年都過來了,早習慣了,讓她做就行。」
婆婆也順著他的話說道:
「是嘞,這個湯啊,工序比較複雜,要花好幾個小時呢,反正媽閒著也是閒著,我來做就行了。手上這就是個小問題,只要我兒子身體能健康,就算是十根手指全破了,也是值得的。」
婆婆意有所指,李宏遠一臉感動。
我看著那碗詭異的紅湯,再看看她那纏起來的手指,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這湯,只怕李宏遠是有命喝,沒命享。
6
李宏遠不知道的是,婆婆有髒病。
去年年底單位組織體檢時,我再一次將體檢名額讓給了婆婆。
拿到體檢報告單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了血液報告中顯示婆婆帶有梅毒。
當時我就愣了。
公公前兩年剛剛去世。
去年婆婆的體檢報告還一切正常,今年就染上了這病,恐怕是這一年來,她私底下接觸了什麼人。
我第一時間就想和李宏遠說這事兒,可才剛委婉地向他打聽了一句婆婆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接觸的對象,李宏遠就像只瘋狗似的指著我破口大罵:
「蘇如雲,你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媽第二春了是嗎?我知道你直腸子,可也不能張嘴就拉!
你出去打聽打聽,誰不說我爸我媽感情好?這當初我爸去世,我媽哭得都快跟著去了,這世界上,誰都有可能第二春,我媽絕對不會!你問這個問題,就是在侮辱她和我爸的感情。我警告你,別再讓我聽到第二次!」
他情緒激動,胸膛上上下下起伏著。
我當時就猶豫了,如果我把他媽得了梅毒的事告訴他,只怕會刺激到他。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把這件事爛到肚子裡,只準備自己尋個時間再帶婆婆去診治。
可沒想到,婆婆一聽我說她有髒病,立馬就不幹了,非指天賭咒說自己生活檢點,絕對不可能有這毛病。
她甚至還倒打一耙,說我故意編排她。
我掏出體檢單,她卻非說是醫院操作不規範,往她身上潑髒水,二話不說就想去醫院鬧。
我只覺得腦瓜一陣嗡嗡疼,索性擺爛不管了。
沒想到當晚我卻聽到了她鬼鬼祟祟出門的聲音,直覺告訴我不對勁,我便偷偷跟了出去。
這一出去差點瞎了我的眼,只見婆婆火急火燎地衝到了對面老王家。
我從倆人的爭執聲聽了個大概。
原來婆婆一直和這老王有苟且,在公公沒去世之前,兩人都是偷著來的。
公公去世後,雖然老王的老婆還在,但只要我和李宏遠出去上班,家裡就是偷情的好地方。
於是,婆婆索性放飛了自我,只要我們不在,就把他喊到家裡來。
這一年多來,兩人不是夫妻,在那方面卻勝似夫妻。
眼下聽我說她有了髒病,婆婆慌了,第一時間就去找老王質問。
老王自然不認,非說自己十分健康,拉著婆婆就想再次去醫院檢查對峙。
婆婆見他言之鑿鑿,倒是慫了,當下就信了他。
回去後,怕自己真有那毛病,不知道從哪裡搞了個偏方連著喝了幾天。
這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偏方真的起了點作用,倒是沒看到她有什麼梅毒反應。
婆婆很快就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
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
按說這梅毒就算暫時被控制住,病毒也是滅不掉的。
只怕李宏遠是要倒大霉了。
7
果不其然,一個月後,李宏遠突然喊著上火嘴潰瘍,讓婆婆給他煮點降火藥草。
我留意觀察了一下,他口腔里出現的,分明是硬下疳。
在婆婆的藥草湯的加持下,一周左右這潰瘍就好了,李宏遠對這事兒壓根沒往心裡去。
我在心中暗自慶幸。
幸好這李宏遠為了不讓我知道自己那方面不行,這段時間依然找著藉口和我分房睡。
我倒是暫時不用擔心被他荼毒。
這一天,恰逢婆婆五十歲生日,李宏遠在飯店裡訂了個包廂慶祝。
李明月也從學校回來了。
剛打了個照面,我就發現她肚子大了不少。
李宏遠還打趣她道:
「喲,我家小豬妹這是去學校敞開肚皮吃了?怎麼見著胖了不少?」
婆婆上手拍了拍她的肚子:
「瞅瞅你這肚子,該減肥了!你可悠著點,當心繼續發胖以後嫁不出去!」
李明月一邊拿著雞腿狼吞虎咽,一邊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特別容易餓,一吃少一點吧,肚子就總是發緊發疼,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啃咬似的。」
婆婆瞪了她一眼:
「死丫頭,嘴饞就嘴饞,還找藉口!你這說的,不知道的人怕是都要以為你懷孕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李明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裡啃著的雞腿也停了下來。
過了良久,才囁嚅著開口道:
「媽,所以懷孕具體是什麼反應?」
「還能有什麼反應啊?無非就是噁心想吐,肚子天天餓,見啥都想吃,有時候還什麼都吃不下。」
「那……會不會感覺肚子裡有東西在動啊?」
「那當然會了啊。想當初你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像個皮猴子似的,天天在裡面翻騰,老娘肚皮都快被你踢爛了!」
婆婆每說一個字,李明月的臉就白一分。
我心下瞭然,故意出聲道:
「月月,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問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明月厲聲打斷:
「蘇如雲,你別瞎說,我可沒有懷孕!」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
婆婆到底精明,眼下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死丫頭,你是不是在學校里和哪個小兔崽子亂來了?」
李明月更慌了,結結巴巴地道:
「我沒有……我不是,我……我……」
她那副急著辯白的模樣,分明已經暴露了。
婆婆哪還能不明白,自家這朵嬌花,只怕早就被人采了!
她氣急,猛地站了起來,就想去扒拉李明月。
不承想,上菜的服務員正好此時走到了她的身後,「嘩」的一聲,端著的那盆熱湯,悉數倒在了婆婆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