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個被家暴的可恨女人
前世我費盡心思幫她擺脫家暴的爸,可她確暗地裡向我爸告狀,害我被活活打死。
更是在我死後隱藏我的死因,將我帶到荒郊野外任憑野獸啃食我的屍體。
事後她僅僅只是掉了幾滴眼淚:「琳琳,別怪媽媽,男人是我們的天,我們怎能反了天呢?」
1
尖銳的手機鈴聲把我從混沌的噩夢中驚醒,我猛地從桌上彈坐起來,額頭因為趴得太久一片麻木的紅。
窗外夜色正濃,電腦螢幕上還亮著我熬了一周才做完的 PPT。
是了,明天就是項目晉升的最後一次述職,這關係到我能不能拿到總監助理的位置。
前世,就是因為一通電話,我放棄了這一切。
「救命……琳琳,快來救救媽媽!你爸要打死我了!」
電話那頭,我媽劉芸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懼,背景音里是我爸陳強暴躁的咒罵和東西被砸碎的刺耳聲響。
一模一樣,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
前世的我,聽到這呼救,心都揪成了一團。我什麼也顧不上了,抓起車鑰匙就往家裡沖,連做到一半的 PPT 都沒來得及保存。
我趕到家,用備用鑰匙打開門,看到的是一地狼藉。我媽蜷縮在角落,頭髮散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而我爸陳強,像一頭髮怒的公牛,手裡還拎著半截斷裂的椅子腿。
看到我,他赤紅著雙眼就沖了過來,「你還敢回來?翅膀硬了是吧!敢攛掇你媽離婚!」
我擋在母親面前,挨了他重重一下。
那一次,我被打斷了兩根肋骨,躺在醫院裡半個月。等我出院,不僅晉升的機會沒了,連原來的工作都因為「無故曠工」被開除了。
而我拚死保護的母親,在我住院期間,只來探望過一次。她削著蘋果,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嘴裡反覆念叨著:「琳琳,你別怪你爸,他就是脾氣爆了點,男人在外面壓力大……」
可笑。
這一次,聽著電話里母親熟悉的哀嚎,我的心臟沒有一絲波瀾,甚至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厭惡。
我平靜地伸出手,按下了掛斷鍵。
然後,將手機調成靜音,扔到一旁。
世界瞬間清凈了。
我重新將注意力放回電腦螢幕上,逐字逐句地檢查著 PPT 里的每一個細節。
這一世,我不會再為了一個無可救藥的女人,放棄我自己的人生。
她的天,就讓她自己去撐吧。
我的天,只能是我自己。
2
第二天,我精神飽滿地出現在公司會議室。
述職進行得非常順利。我準備充分,邏輯清晰,對項目的理解和未來的規劃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總監王姐看我的眼神里滿是讚許。
會議結束,王姐當場宣布:「總監助理的職位,就由陳琳擔任。下周一,人事會發布正式任命通知。」
會議室里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我平靜地道謝,心中卻湧起一股壓抑許久的快意。
前世,這個本該屬於我的位置,被我的死對頭搶走了。她在我被開除後,不止一次地在朋友圈裡明嘲暗諷,說我是個為了家庭放棄事業的蠢女人。
而這一世,我終於把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裡。
從會議室出來,我才拿起手機。
螢幕上,幾十個未接來電,全是我媽劉芸和我那個小姨打來的。還有幾十條微信消息,無非是痛罵我冷血、不孝、見死不救。
最新的一條是我小姨發的:「陳琳你個白眼狼!你媽都被打進醫院了,你還有心思上班?你是不是人啊!地址在市中心醫院,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滾過來!」
醫院?
我看著這幾個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也好,是該去看看。
去看看她現在躺著的病床,是不是和我前世躺過的那張一模一樣。
3
我開車去了市中心醫院。
還沒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我小姨尖利的嗓門。
「姐,你說你養這麼個女兒有什麼用?你都被打成這樣了,她連個電話都不接!我看她就是存心想讓你死!」
病房裡,劉芸虛弱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地傳來:「你別這麼說琳琳,她工作忙……」
「忙?再忙親媽住院了都不能來看看?我看她就是恨你,恨不得你早點死!」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姨的咒罵聲戛然而止,她看到我,像見了鬼一樣,隨即臉上露出鄙夷又憤怒的神情。
「喲,我們的大忙人終於來了?怎麼,公司是離了你就要倒閉了?」
我沒理她,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劉芸身上。
她看起來確實很慘,額頭包著紗布,臉上、胳膊上都是大片的淤青,腫得像個豬頭。她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正靠在床頭,一見我,渾濁的眼睛裡立刻湧出了淚水。
「琳琳,你可算來了……媽媽好疼啊……」她向我伸出手,似乎在尋求安慰。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冷得像冰。
這間病房,這個位置,這張床。
前世,我就是在這裡躺了半個月。肋骨斷裂的劇痛,讓我連呼吸都覺得奢侈。
那時候,公司打來電話,催我回去交接工作。我拖著傷痛的身體,請求他們寬限幾天,可得到的回應卻是冰冷的解僱通知。
我躺在病床上,絕望地看著天花板,而我的母親劉芸,就坐在此刻我站立的位置。
她是怎麼說的?
「琳琳,工作沒了就沒了吧,女孩子家家的,那麼拼幹什麼?找個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經事。你爸也是為你好,怕你在外面學壞了……」
她甚至沒有一句關心我的傷勢,滿心滿眼都是怎麼為那個打斷我骨頭的男人開脫。
此刻,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只覺得無比諷刺。
「疼?」我輕輕地開口,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死不了就行。」
4
我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了劉芸和小姨的頭上。
劉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小姨最先反應過來,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陳琳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她是你媽!你就是這麼跟你媽說話的?」
「不然呢?」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要我抱著她哭,然後勸她想開點,男人嘛,脾氣不好很正常,打在我們身上,疼在他心裡?」
這些話,都是前世她們安慰我時說過的。
如今我原封不動地還回去,小姨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劉芸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捂著胸口,一副喘不上氣的樣子,「琳琳……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這麼惡毒……」
「惡毒?」我笑了,「我只是把你們教我的話,還給你們而已。」
我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媽,你還記得我上次也住在這裡嗎?也是這個病房,這張床。你當時告訴我,女人要認命,男人是天,不能反抗。」
「我現在想通了,你說得對。」
劉芸的哭聲一頓,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和困惑。
我繼續說:「所以我認命了。我認了有你這樣的媽,有他那樣的爸,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劫數。所以我決定,這個劫,我自己渡,就不勞煩你們了。」
「從今天起,你們的事,我不會再管。他打死你,還是你倆一起湊合著過,都和我沒關係。」
「你……你這個不孝女!」劉芸氣得渾身發抖,「你要逼死我嗎?我沒錢,我怎麼活啊!」
「錢?」我從包里拿出一沓現金,大概一萬塊,扔在她的床頭柜上。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住院費、醫藥費,應該夠了。出院以後,你和你那個『天』,自己想辦法過吧。」
說完,我轉身就走,再也不想看她那張虛偽的臉。
「陳琳!你給我站住!」小姨在後面尖叫,「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我腳步未停。
天打雷劈?
前世我被活活打死的時候,老天爺怎麼沒睜眼看看呢?
5
我以為把話說清楚,就能徹底擺脫他們。
但我還是低估了陳強的無恥程度。
我剛升職沒幾天,正在熟悉新的工作內容,陳強就找來了公司。
他沒去前台登記,而是趁著午休人多的時候,直接闖進了我的辦公室。
「陳琳!你這個不孝女!你媽都快死了,你還有臉在這裡上班!」
他一進門就大吼大叫,滿身的酒氣和汗臭味熏得我直皺眉。
辦公室里所有同事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我心裡一陣煩躁,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冷靜。
「這裡是公司,請你出去。」
「出去?老子是你爹!老子去哪兒都天經地義!」陳強一巴掌拍在我的辦公桌上,震得文件和水杯亂響,「我問你,你是不是想讓你媽死?她出院了沒地方去,你連家都不讓她回!」
我冷眼看著他:「那個家,房本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不想讓誰進,誰就不能進。」
那套房子,是我大學畢業後,用自己攢的錢付的首付,每個月也是我在還貸。當初只是為了方便他們住,才讓他們搬了進去。
「你的名字?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沒有老子,哪來的你!」陳強蠻不講理地咆哮,「我告訴你,趕緊讓你媽搬回去,再給我拿十萬塊錢!不然我天天來你公司鬧,讓你連班都上不成!」
又是這套。
前世,他也是這樣威脅我。我為了保住工作,為了所謂的臉面,一次又一次地妥協,給他錢,讓他住我的房子。
結果呢?換來的是得寸進尺和變本加厲的索取。
「保安。」我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直接撥了出去。
陳強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敢這麼做。
「你敢!」他衝過來想搶我的電話。
我早有防備,側身躲開。
很快,兩個高大的保安沖了進來。
「把他請出去。」我指著陳強,語氣平靜。
「陳琳!你個小賤人!你敢這麼對我!老子白養你了!」陳強被保安架住,還在不停地掙扎咒罵。
辦公室里的同事們都驚呆了,對著我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