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完整後續

2025-12-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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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巴掌甩他臉上:

「你拿我給你求的玉佛,哄她開心,那我怎麼辦?

「你賤命一條,給她就算了,那我呢?我的命呢?

「我明天就要死了,就想要個玉佛安安心,這也很難嗎?」

我哭得暈過去。

看見了他慘白的臉。

15

從鍾苒房裡走出來。

沈見青盤問誰傳的話,把鍾苒攔住。

馬仔伏在地上,哆哆嗦嗦交代:

「老大,我都是聽的玟玟姐的。」

沈見青視線落到許玟玟身上。

大概是第一次見三十二歲的沈見青發怒,她咬著唇沒敢說話。

她不理解,就是個小事,值得他生這麼大氣?

半晌,沈見青收回視線,摁滅了煙頭。

抄起酒瓶,抬腿。

哐當砸到那馬仔頭上。

一個又一個,直到血肉模糊。

等人快廢了。

他斯文地擦掉手上的血跡,嗓音很冷:

「誰是你大嫂,拎不清?」

許玟玟坐在沙發上,面無血色。

16

再醒來,是第二日白天。

天色灰濛,下著細雨。

沈見青握緊我手,嗓音沙啞:

「阿苒,你告訴我,你買那些是想做什麼?」

什麼東西?

我想了想。

哦。

是我精挑細選的金絲楠木棺材。

請道士畫的黃紙符籙。

我扯起嘴角:

「做什麼?我怕沒人替我收屍。」

一瞬間,他像被抽了魂一樣。

這次他不再認定我鬧脾氣了。

港城重信仰,沒人會拿這些開玩笑。

他忽然怕了。

寸步不離守在我身邊。

他說,明天就是結婚紀念日了,陪你去一直念著的北極好不好?

冬天馬上到了,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烤雞?

……

我閉上眼。

「沈見青,你好吵。」

直到晚上,時間快到了。

我正煩如何支開他。

他的手機響了。

我掃了眼。

先一步幫他點了接聽。

那頭傳來許玟玟的聲音:

「見青,是我任性了。

「我剛洗了澡,我把自己給你好不好?」

抽泣聲中斷。

沈見青摁斷了電話。

「我從沒碰過她。」

我淡淡哦了聲。

直到倒計時前一小時。

馬仔匆匆來報:

「老大,姓李的帶人把山頂別墅包了!」

他倒水的手一頓,灑出來的熱水濺到我手背。

他沒注意,冷淡道:

「去通知六子和阿肥,帶人過去。」

轉頭對我道:

「我說過,今天會一直陪著你。」

我擦了擦手背,嗓音格外溫柔:

「去吧,再怎麼說也是陪著你出生入死過的,從前還衝進火場救過你,就算沒男女之情了,也有兄弟情義不是?」

他喉頭滾了滾:

「阿苒……」

我笑笑:

「不是說明天要親自做烤雞給我吃,我等著呢。」

良久,他俯身親在我額頭:

「乖乖等我,哪兒也別去,我很快回來。」

17

倒計時半小時。

我反鎖了房門。

從床頭櫃拿出手槍。

【宿主!終於查到了女主的復活方法!】

我心裡燃起一絲期待。

【是男主用了半數壽命跟主系統換來的,反派作為影響世界線的主要人物,也可以做這個交換。】

期待瞬間被澆滅。

我扯了扯嘴角:

【他不會。】

忽然,我聞到了煙味。

管家砰砰地敲起房門:

「太太!起火了!快走!」

我縱然要死,也不想被燒得面目全非。

卻發現門鎖上,多了一個槍孔。

我腦海閃過沈見青離開時留下的話:

「乖乖等我,哪兒也別去,我很快回來。」

我愴然笑了笑。

罷了,反正都是一槍的事。

18

別墅大廳里,氣壓極低。

沈見青坐在沙發上,語氣陰沉。

「你是說,李澤南手下一個小紅棍,就把人劫走了?」

負責安保的馬仔瑟瑟發抖:

「老大,我以死謝罪。」

「別他媽在這給我死不死的。」

沈見青一腳踢翻了茶几:

「去找肥仔,趕緊把人找到!」

安排好一切,他起身要回九龍灣。

半路上,叫停了車。

他沒帶保鏢,但一身沉黑西裝和肅殺的氣場。

周圍路人紛紛避讓。

正忙著打烊的老闆娘抬頭看見他。

一驚,隨即一喜。

「哎呀,沈先生,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今年您忘了。」

過去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會來這家他們第一次相識的花店,給她送上一束花。

今年,差點忘了。

他拿過花束,嗅到了一陣清香。

也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店裡掛著的老電視的新聞:

【突發新聞!今晚九時許,九龍塘一幢別墅發生三級大火——】

那天,所有在火災現場的媒體都拍到。

沈見青瘋了一樣衝進剛滅了火的別墅。

在跑進被燒焦的臥室後,神經質一樣地把手扣進高溫的灰燼中。

19

沈見青再看到我,是在醫院病房。

我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著了。

但是頭上裹著的紗布、一條直線的心率機。

都在提醒他。

我是真的死了。

管家把手槍呈遞給他:

「太太就是拿這把槍……」

他像提線木偶一樣轉頭。

在看見那把槍的瞬間,整個人像被一槍擊中,僵直在原地。

反應過來,他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領,惡狠狠質問:

「為什麼不攔著她?」

管家毫無反應。

語氣平淡地說著最扎心話:

「先生,本來是可以攔下的,但是您出門去救許小姐的時候,把門鎖弄壞了。」

沈見青手上發軟,卸了力,整個人後倒在病房沙發上:

「不可能……」

管家整了整衣領。

相處整整七年,他把我當女兒一樣疼。

所以,他沒打算放過他,繼續說:

「當時火勢蔓延很快,但房間裡除了太太,只有我和一個保姆。

「保姆找不到人,只有我這把老骨頭,拚命撞門撞了九分鐘才撞開。

「如果太太還住在山頂別墅,有一百個保鏢,應該不到一分鐘就能破門吧?」

他斯文禮貌地一笑:

「可惜,您親自把太太趕了出來。」

沈見青沒有回他。

他睜著眼,雙眼血紅。

他攥起拳頭,狠狠打了自己臉一拳。

一拳又一拳。

直到馬仔們上前使勁拉住他。

這場鬧劇平息後。

管家拍了拍手:

「把人帶進來吧。」

保姆被兩個保鏢捆綁著進來。

四十多歲的老女人,一點也不怯場。

惡狠狠地盯著那個黑道頭子。

看到他的狼狽樣,瘋了一樣大笑:

「天道好輪迴啊!就是怎麼沒燒死你這個人渣!」

等女人罵夠了。

管家抬手示意捂住嘴。

體貼地同沈見青解釋:

「一周前您為了救許小姐,開槍誤傷到了她開的士車的兒子。

「這場火災,她從太太到新別墅的第一天就開始謀劃。

「本來是打算把您和太太一起燒死,因為她聽見您說,今天會陪太太一整天。」

他感慨道。

「先生,您真是好運啊。」

他口中好運的人,面色慘白慘白。

他忽然想起了,我曾經一遍遍同他說過:

「不要再開槍殺人,我會死的,真的。」

他從來嘴上敷衍答應。

可從來沒信過。

可如今,因果輪迴。

仿佛他曾經射出的子彈,回過來射進了她的身體。

他抱住頭,痛苦地嘶吼著。

等他平靜了。

管家再次恭敬地呈上那把槍:

「先生,這保姆,您要親自處置嗎?」

他面露兇相,條件反射地拿起槍,精準對上保姆。

卻又像被火舌燒到一樣,驟然鬆了手。

然後瘋了一樣撲到我病床上,淚流滿面:

「阿苒,我錯了,我再也不動槍了,你回來好不好,我求你,你回來。」

20

沈見青將我風光大葬。

這天,各界名流彙集。

無不暗自驚訝,他像是換了個人。

陰沉、寡言而哀傷。

中途,有僧人捧上一個禮盒。

他打開一看。

是他前日磕了千級台階,為鍾苒求來的。

僧人阿彌陀佛了一聲。

最後提了一嘴我當年求玉佛的話:

「老衲想起七年前的事,好像還如在眼前。

「鍾施主頂著滿額頭的血,在佛像前跪著懇求:

「若那天真來了,願以我命數,救他於危難之中。」

突然,沈見青撲通一聲,跪在我的棺材旁。

雙眼赤紅,抱起我冰涼的身體。

「阿苒,你回來。

「阿苒,你睜眼看看我。

「阿苒……」

滿堂賓客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最後, 他給我戴上玉佛。

像是當年戴結婚戒指一樣。

21

過了三天, 沈見青在歐洲小鎮抓到了許玟玟。

她那時正在莊園裡品酒。

喝醉了,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系統,我這招金蟬脫殼六不六?」

「還不是怪那個女人蠢, 什麼腦子也敢跟我搶我看上的人。」

「沈見青一開槍她任務就得失敗, 我只要隨便找幾個人綁架自己, 她小命就得玩完。」

她話音卡住。

臉上血色盡失, 甚至不敢回頭。

兩天後,在許玟玟的哀求聲中, 沈見青把她交給了李澤南。

那個毀容了一半的男人。

笑得格外陰森:

「放心,我會好~好~招待她。」

而於此對應的籌碼是——

復活攻略者的唯一辦法。

臨走前,李澤南隨口說了句:

「沒必要,攻略者沒有心, 都是群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的人。」

沈見青點了支煙, 眼神落到許玟玟身上。

「她?」

李澤南指了指自己毀容的臉:

「你知道這女人怎麼救贖我的?

「害死我父母, 放火弄得我毀容,最後來到我身邊, 等我上頭, 任務一完成,再告訴我真相,然後美美拿著獎金回到原世界逍遙。」

他拿著把刀抵在她脖頸處,語氣陰狠:

「我有非復活她不可的理由,親手宰了她。」

許玟玟被嚇得尖叫:

「見青, 救我啊,救我。」

李澤南順便提醒了句:

「你當年那場火災,說不定也是這女人搞的。」

他們走後,沈見青抽了一整晚的煙。

他才知道, 他有多蠢。

錯把魚⽬作珍珠, 珍珠作⻥⽬。

22

我回到這個世界, 已經是十年後了。

系統嘚瑟:

【那傢伙把⼀半壽命給了你,⾃己只剩下十年,我故意挑的這時間, 免得他來糾纏。】

我淺淺笑笑。

其實, 我記不⼤清了。

復活之後, 之前的記憶都好像蒙了層灰燼。

像在看別人的故事。

甚至連故事中人物的面孔,都記不清了。

我很滿意現在的⽣活。

我現在變回了十⼋歲。

把脖頸掛著的玉佛當掉後,在港城開了家花店。

同時準備著成人⾼考。

這天,我像往常⼀樣, 去給醫院的一位 VIP 客人送花。

卻被⼈從⾝後叫住。

「阿苒……」

我回頭。

是一個躺在輪椅上的男⼈。

不過四十歲左右, 卻頭髮花⽩。

劍眉⾼鼻, 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可惜,歲⽉不饒人,病痛也不饒人。

他瘦得近乎脫相。

男⼈推著輪椅過來,還沒到, 眼中已蓄滿淚⽔。

我抱著花束, 有些害怕地往後躲:

「老先生,我忙著送花。」

說完轉身, ⻜快跑了。

那天,我還沒出醫院就聽到⼀個新聞。

似乎是一個了不得的⼈物死了。

我才⾛出醫院就忘了。

我才十⼋歲。

這⼀次,我走我自己的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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