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十年前。
我果斷放棄搖擺不定的竹馬。
轉而跟未來的老公培養感情。
但是少年學霸冷言寡語。
無論怎麼追他都無動於衷。
跟他結婚後我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我惱羞成怒,直接攤牌:
「姓謝的,我可是你未來老婆!」
謝淮瀾抬腳就走。
「你那裡有顆痣,我經常——」
下一秒,他耳尖通紅地捂住了我的嘴。
1
我得意道:「現在信了吧?」
短暫的驚愕過後,他恢復一貫的冷淡和鎮定。
「偷窺是違法的。」
我氣炸了。
「好好好,逼我是吧。」
「你小時候你爸把私房錢藏在你床底,第二天你就告訴你媽,換了個冰淇淋。」
「你家的狗叫多樂,有一次你打碎了你媽新買的花瓶,然後嫁禍給多樂害它被打了一頓。」
「還有......」
他臉紅到了脖子根,咬牙道:
「這些都不是什麼秘密,長輩間交流難免提到。」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在床上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有一次我們一起看了部關於穿越的電影。
我靠在謝淮瀾懷裡給他出送命題。
「要是我也穿回過去,你認不出我該怎麼辦?」
謝淮瀾先是耐心告訴我這都是虛構的。
我不依不饒。
翻身上去狠狠訓了他一個晚上。
他這才屈服,告訴我這些別人絕對不會知道的秘密。
現在是幾個意思?
我那晚的夜白熬了!
回過神,謝淮瀾已經走了老遠。
背影僵硬,怎麼看都像落荒而逃。
我大喊:「別跑呀,我還有證據!」
「我用尺子量過,你的長度是......」
謝淮瀾腳步頓了一瞬。
跑得更快了。
身影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其他的學生朝我這邊投來八卦的目光。
我只能被迫閉嘴。
不爽!憋屈!
我沈凝順風順水了半輩子。
哪想到還有這一遭!
2
別人都說我是天生好命。
小時候父母嬌慣。
結婚後被老公寵。
老了還可以啃小。
這是什麼話!
我也是有工作的好嗎?
找我約稿畫圖的人都排到兩年後了。
為了證明我是靠實力吃飯的。
我獨自一人跑山里採風。
結果返程路上遇到了泥石流。
再一睜眼就回到了十年前。
恰好是我正要給竹馬梁祈遞情書的時候。
周圍一群人正等著看我笑話呢。
梁祈收到情書後就會說只把我當妹妹。
但行為上卻絲毫沒有邊界感。
對我的態度曖昧不清。
一次次給我希望,又一次次讓我失望。
他大概是我順遂人生里的唯一挫折了。
重來一次,當然是避坑。
我撕掉情書,跟梁祈劃清界限。
轉而跟未來的老公拉近感情。
也就是謝淮瀾。
他是年級第一,長相優越。
但是出了名的冷漠寡言。
仿佛多花一秒在學習外的事情都是在浪費生命。
因此,給他遞情書的人少之又少。
我還挺滿意的。
這樣就沒人跟我搶了。
我剛開始還想玩點情趣。
比如補上錯過的高中時光,不留遺憾。
可這男人實在太難追了!
送早餐,被拒絕。
打直球,被無視。
問題目,倒是公事公辦。
但是自從知道我的心思後,他就不理我了。
未來的謝淮瀾對我有求必應。
哪讓我受過這種委屈!
我磨了磨牙。
如果回到十年後。
他最好睜著眼睛睡覺!
3
可惜回不去了。
我情緒低落了好幾天。
吃也吃不香。
睡也睡不好。
下課後就趴在桌上,連謝淮瀾都懶得找了。
好姐妹宋宜從別的班過來找我。
「你還在生梁祈的氣啊?」
我納悶:「我生他什麼氣?」
「就他和那個轉校生林嘉禾的事啊。」
宋宜一臉「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表情。
林嘉禾長相漂亮成績又好。
剛轉學過來就吸引了一大波男生關注。
包括梁祈。
看著他們越走越近。
我怕梁祈被搶走才打算遞情書表白的。
但我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我了。
現在他們在我眼裡跟路人沒區別。
我搖頭。
「他們的事跟我沒關係。」
話音剛落,身後響起無奈的聲音。
「凝凝,差不多行了。」
「你這幾天不跟我一起回家,我媽做的點心都沒人吃。」
梁祈容貌俊朗,眉眼溫和。
包容的眼神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妹妹。
偏偏我以前還就吃這一套。
導致同樣的坑踩了一次又一次。
我有些頭疼。
「梁祈,我以後都打算一個人回家,你別來找我了行嗎?」
他笑容消失,語氣冷了下來。
「沈凝,我知道你還在因為我給嘉禾講題生氣,但是我作為班長,幫助新同學融入集體是我的責任。」
「別鬧了好不好?」
走廊上人還挺多的。
聽到我們爭執,紛紛投來視線。
連專注做題的謝淮瀾都停筆看向我。
眸光冷淡。
4
我見狀渾身一激靈。
連忙解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把你當哥哥而已,怎麼會生氣呢?」
「不跟你回家,是因為我最近有喜歡的人了,不希望他誤會。」
「你應該會理解的吧?」
班裡的同學自然知道我說的是誰。
下意識看向了靠窗的謝淮瀾。
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低下了頭。
側臉線條冷硬,像是在全神貫注地解一道數學難題。
只是耳廓通紅。
像是被午後的陽光曬得滾燙。
就連宋宜都十分驚訝。
「真的啊?」
梁祈不知道信還是不信。
他沒什麼溫度地勾唇。
「隨你,別到時候又來跟我鬧。」
鬧是不會鬧的。
我想起了一件更要緊的事。
放學後,我拉著宋宜一起攔住謝淮瀾。
「謝同學,你可以給我們補課嗎?」
他停下腳步,沒什麼表情。
我怕他不答應,忙補了一句。
「給錢!」
我已經接受這個悲傷的事實了。
現在的他並不是十年後把我捧在手心的謝淮瀾。
只能財帛動人心。
畢竟他現在還沒有創造出未來的商業奇蹟。
應該是需要這筆錢的。
果然,他嗓音清冽。
「可以。」
他盯著我:「但是我會很嚴格。」
我笑得更甜。
「那就最好了。」
宋宜舉手示意:「其實我不用——」
我捂住她的嘴。
謝淮瀾越過我們離開。
餘光里,他嘴角似乎帶了些弧度。
5
宋宜哭喪著臉。
「你追他拉上我幹嘛呀,我最不喜歡學習了!」
我哄她:「就當是幫姐妹我追人,行嗎?」
「只有我一個人,他不會答應的。」
她嘆了口氣。
「好吧。」
我鬆了口氣。
上輩子,她只上了所大專。
在那裡遇到了後來的老公。
結婚,生了孩子。
結果那個男人是個表里不一的人渣。
賭博又打人,宋宜脫了層皮才離婚。
後來她也做大了事業。
但偶爾還是會感慨。
「要是當時好好學習就好了。」
既然回來了。
我就要拉著她學。
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重走一遍上輩子的軌跡。
我們找了間空教室。
每天中午和放學後補習。
謝淮瀾上課果然嚴格。
沒幾天宋宜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我倒是很滿意。
「辛苦了,謝老師。」
不愧是我未來的老公。
舉一反三,題目講得十分透徹。
比補習班的金牌老師也差不到哪去了。
這下我有藉口光明正大地接近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最近對我態度好了很多。
6
「醒醒,回去上課了。」
壓低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下意識抬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老公,別吵,再讓我睡會兒。」
空氣瞬間安靜。
只剩窗外微弱鳥啼。
我睜開眼。
少年別過眼,耳尖紅得要滴血。
他這次沒等我。
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我起身,注意到身上還披著他的校服外套。
頓時眼睛一亮。
「謝淮瀾,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他沒理我。
但我依舊很高興。
畢竟我早就知道他是個嘴硬心軟的傢伙。
好心情持續到周末。
我出門買練習冊,意外撞見梁祈和林嘉禾。
兩人姿態親昵,自成一畫。
一看就處於曖昧期。
我快速躲到了書架後。
這輩子是一點都不想跟梁祈有交集。
偏偏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注意到我了,還折返回來。
「凝凝,還要跟我置氣?」
我真的很無語。
「梁祈,你放心,你談戀愛的事我不會告訴陳姨的,行了吧?」
他臉色一緊。
倏然想到什麼,眉眼愉悅地舒展。
「吃醋了?」
「我和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才是最特殊的。」
「別為了氣我假裝追別人了好嗎?」
我差點氣笑。
深吸一口氣,抬眼。
「那我讓你別跟林嘉禾聯繫了,做得到嗎?」
梁祈抿唇不語。
我嗤笑一聲。
「所以,你覺得我會看得上你這種試圖腳踏兩條船的人?」
「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要點臉吧,梁祈。」
結帳出來後。
路口閃過一個眼熟的背影。
很快消失不見。
是錯覺吧。
7
謝淮瀾又恢復了一貫的沉默寡言。
不,是比以前更冷了。
他一分不少地退回了補課費。
「抱歉,我沒時間。」
這像是終止交集的信號。
原來他想躲我是一件這麼容易的事。
宋宜已經不是之前的厭學少女了。
她甚至比我還急。
「你惹謝老師生氣了嗎?現在咋辦!」
「涼拌!」
陰晴不定的,跟便秘一樣。
我不伺候了。
我和宋宜依舊去那個空教室學習。
不會的題就攢著問老師問同學。
比以前還要廢寢忘食。
連班裡的同學都看出了我和謝淮瀾之間的變化。
有人來暗暗八卦情況。
「你們吵架了?」
「誰?」
「謝淮瀾啊。」
我笑了下:「不熟。」
謝淮瀾沒什麼反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只有他的同桌知道,他的筆尖已經很久沒動過了。
體育課,繞操場跑完一圈後眼前一黑。
低血糖犯了。
體育老師讓同學送我去醫務室。
下一秒,熟悉的皂香味傳來。
「我帶她去。」
老師同意後就繼續上課了。
我皺眉,想把謝淮瀾推開。
「不要你管,我自己去!」
見我掙扎,他強制性把我背起來。
聲音冷沉。
「沈凝,別鬧。」
「誰跟你鬧了,你誰啊?」
沉默片刻。
他輕輕嘆了口氣,敗下陣來一般。
「不是說,我是你未來老公嗎?」
我瞬間感到十分委屈。
別開臉,語氣故作冷漠。
「謝淮瀾,我已經不打算跟你結婚了。」
「你就當我之前說胡話好了。」
少年腳步猛地頓住。
8
去辦公室問完題目回到座位。
發現忘記把我的速寫本合上了。
畫著謝淮瀾的那一頁就這麼敞著。
只不過後來被我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還泄憤般被我蓋了一個印著 PASS 的紅章。
下面幾行字細數了他的「罪狀」:
【陰晴不定、脾氣差、既不溫柔也不體貼,跟以後完全不一樣!】
【哦不對,我們沒有以後了,我不打算追他了。】
我抬頭環顧四周。
同學們都在各自說笑玩鬧,沒人注意到我這邊。
我鬆了口氣。
回來的時候,上面還蓋了張試卷。
應該沒人看到裡面的內容。
不然也太丟人了!
我默默撕下這一頁。
走到教室後門丟進垃圾桶。
一瞬間,我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
轉頭,下意識看向謝淮瀾所在的位置。
他沒有看我。
依舊在做題。
謝淮瀾現在應該高興壞了吧?
畢竟我終於不再纏著他惹人煩了。
我暗暗瞪了他一眼。
活該你這麼多年找不到女朋友!
相親時,我還很詫異。
明明他長相和條件都無可挑剔。
為什麼會單身至今。
謝淮瀾淡淡笑了聲。
「大概是我太無趣了,沒人看得上。」
騙人。
明明我跟他聊得挺開心的。
不管什麼領域他都接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