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為年輕繼父懷上二胎那天。
全家人逼我簽下《斷絕關係合同》。
我笑著接過筆,簽完撥通了遺產律師的電話。
「麻煩查一下,我生父的百萬遺產,是不是跟這群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1
我一直是江浙滬獨生女。
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前途。
直到我畢業那天。
我媽一通電話把我叫回家。
「如意,你快回來吧,媽媽有好消息要跟你分享!」
我回到家,看到繼父正在讓傭人收拾我的房間。
媽媽很興奮,走路有點奇怪。
看起來笨笨的。
「如意,你快坐,媽媽告訴你,你要有小弟弟了,開不開心?」
我低下眼皮,看了一眼母親微微隆起的腹部。
「媽,你今年 58 歲了,不是 38 歲。」
「如意,媽媽知道。」
我媽有點不好意思的撫摸著肚子,看向繼父:「這不是你江叔叔還年輕,他想跟我有一個孩子。」
「你們生孩子,不用問問我這個老大的意見嗎?」
繼父聽到後,扯著嗓子喊:「關你什麼事,你不是本來也看不上我!看不上這個家!」
我沒理繼父。
繼續對我媽說:「你怎麼想的?」
媽媽說:「你江叔叔升職了,現在是銷售部經理了。」
「能養得起孩子,而且這一胎是男孩。」
「你知道的,媽媽是不在意男女,但是男孩子隨便養養就長大了,不會給你這個姐姐添麻煩的。」
「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小公主,等弟弟出生了,他也會保護你的!」媽媽說完,眨了眨眼。
「媽,我沒擔心那些,我擔心的是你的身體。」
母親的臉自從上了年紀就有些彆扭,說不上來的陌生。
我本來就獨立,從上完小學就一直住校。
我把這種陌生歸結於我和母親相處的時間有限。
她有了二胎,我心中感覺有些奇怪。
但是我已經十八歲了。
我只能接受,大人是沒有資格胡鬧的。
我覺得有些疲憊。
「媽,你想好就行,我先去休息,坐火車回來挺累的。」
我推開門,發現我的臥室已經被改成了嬰兒房。
我轉過頭去看我媽。
她畏畏縮縮的解釋道:「如意,你不經常回來,我和你江叔叔就……」
「媽,這是我爸的房子,不是江叔叔的。」
繼父聽完,猛地摔門出去了。
「所以我睡哪?」
我拿著行李站在客廳質問道。
媽媽堆著笑容說道:「要不在客廳休息一會吧。」
我很無奈,媽媽說完趕緊收拾客廳。
一個玩偶被她仍在腳下。
我撿了起來。
那是小時候媽媽特地給我做的娃娃。
裡面還有一個播放器,錄得是爸爸的聲音。
我看著一地狼藉。
「媽媽,算了,我去賓館住。」
媽媽有些呆住了,但是還是堆砌起來笑容。
「如意,媽媽對不起你。」
「媽,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不後悔就行。」
「我的東西,能不能求你先別扔,我會找人過來收走的。」
「好的,如意,媽媽都給你保存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平靜:「所以預產期什麼時候,我的訂婚宴,你要這樣去,是嗎?」
2
我的未婚夫張彥,大學談了四年。
除了有點媽寶,其他都還好。
家庭條件優渥。
他本人上進,也很愛我。
就是他媽一直覺得我家庭太複雜。
他的爸爸媽媽一早就到了。
穿著得體又講究。
就是姿態有些傲慢。
我媽穿著大號的粉色孕婦裝。
繼父穿的像個 Tony。
姍姍來遲。
我未來婆婆當時臉就黑了。
在場的親戚少說五十號人。
都看到了我媽的大肚子。
先是像看怪物一樣看我媽,而後又看著我。
未來婆婆道:「額,如意,這兩位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我低下頭:「阿姨,這是我母親,這是我繼父。」
我母親根本沒看到我的難堪。
坐下就開始拿起菜單。
「你就是張彥母親吧,你好你好。」
未來婆婆的眼睛一直在她的肚子上,欲言又止。
我媽倒是大方分享:「快生了,是個小子。」
未來婆婆的嘴角抽搐。
「那真是恭喜你了。」
我根本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我坐在繼父和媽媽的中間。
咬著牙說道:「不是說不用來了?」
媽媽:「你是媽媽的小公主,你訂婚這麼好的日子,沒有媽媽怎麼行?」
「而且你未出世的小弟弟也要來賀喜啊!」
她摸著肚皮,笑的幸福。
「老公,你說咱家是不是雙喜臨門。」
繼父看著母親,勉強笑了笑。
未來婆婆:「如意,你跟我去看一下菜吧。」
我站在走廊上,看著未來婆婆精緻的面龐迅速消失。
轉而像臉譜一樣被氣的老了十歲。
她強壓著怒氣,指著我的腦袋道:「付如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低下頭:「沒有,阿姨。」
她嗤笑一聲道:「我仇人如果知道我攀上這樣的親家,做夢都笑醒了。」
「你們一家人,我真是無法評價,看起來油腔滑調隨時可能殺妻騙保的繼父,戀愛腦上頭嬌妻六十歲懷孕的媽!」
「還有一個看不懂臉色上不了牌面的你!」
我低著頭:「你怎麼說我都沒關係,我媽養我不容易,你別這麼說她,阿姨。」
「你想讓我同意這門婚事,門都沒有!」
我低下頭道歉:「阿姨,對不起。」
「你搞這一出是幹什麼?誠心給我添堵是嗎?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未來婆婆的怒火我根本承受不住,我只能低著頭看著地板。
「阿姨,我母親要生孩子,那是她的自由,我管不了,也沒資格評價。」
「說得好聽!付如意,那是她的自由,我問你,這個孩子生下來長到十八歲,你母親她多大了?」
「你要跟我兒子結婚,你們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怎麼辦?你完全就是對自己的人生不負責任!我不能接受你母親這種貨色成為我的親家。」
「你簡直是在我頭上拉屎,你們一家人純純噁心人!」
她說完,領著男朋友就要離開。
而我在給我媽點餐。
因為她餓了,孕婦不能餓。
未來婆婆看著我忙前忙後:「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是我還是聽張彥說你是一個很有本領的女孩,雖然你做不成我的兒媳婦了。」
「我還是最後提醒你,這樣的家庭,趁早跑,當心吃你的絕戶!」
「你母親從來都沒有為你考慮過!」
「你和你的家庭真的很奇怪!」
說完,她帶著男朋友憤然離場。
我看著男朋友的背影。
還是追了上去。
雖然他媽寶,但是他長得像朴寶劍啊!
他們家真的很有錢。
而且對我未來的事業也有助力。
我也很愛他。
我叫他:「張彥,我們真的結束了嗎?」
張彥:「我媽說,你們一家二百五。」
我:「可是我們和老一輩人思想不一樣,他們要生孩子,不是他們的自由嗎?」
「我作為女兒我能說什麼?張彥,我也很無奈啊!」
「我以為你會理解。」
張彥:「我理解啊,但是我不能接受我自己的丈母娘是這樣。」
「她生的小孩,就是給你生的,你清醒一點吧!」
我還想說些什麼。
卻被我媽的電話打斷:「如意小公主,我快餓死了,你在哪呢?」
我抬頭看了一眼。
男朋友走遠了。
我媽是吃完東西才發現親家走了。
「如意,你未來婆婆怎麼還沒回來?」
「媽,回家吧,你該午休了。」
「怎麼了,你跟我說說嘛!」
「不定了,訂婚取消了。」
我無力的說到。
「為什麼?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你們這些年輕人,訂婚這麼大的事情,說不定就不定了,真是拿人生當成兒戲!」
「媽,回家吧好不好?」
我們這邊的親戚還沒有走。
我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開始對我大喊大叫。
「你這個女兒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今年多大了,一點都不穩重!」
看到我難堪的面色,我媽的語氣軟了下來。
「我跟你講,這張彥也沒什麼好的,除了家庭條件好,長得好,對你百依百順他還有什麼?」
繼父的親戚說道:「就是就是,我看那家人你們就是高攀不上,說句實在話,就是嫁過去,你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我並不認識這個跟我說話的人。
只記得她是繼父那邊的親戚,一個中年女人,看起來很粗糙。
「如意,你要不跟我兒子認識一下吧!」
「雖然他沒有什麼工作,但是他人老實,他前妻跟他剛離婚,正好讓你趕上了。」
她興奮的拿出手機讓我看他兒子的照片:「你看看啦,如意,我兒子不太上相,現實中很帥的,你有空見一面嘛。」
「阿姨,我沒那麼急,謝謝你的好意了。」
我我的腦子很亂,並不想搭理他。
那個阿姨看了一眼繼父。
繼父蹭的一下站起來道:「如意,這可是我遠房表姑,你加個微信聯繫一下能怎麼樣?」
「不懂規矩!」
繼父擺起架子來,母親卻一直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看向母親:「媽媽,你說我該加嗎?」
我媽:「如意,既然你現在跟張彥分手了,多認識一個人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我:「好,我聽你的,媽媽。」
我拿出手機加了微信。
當天晚上就回了學校。
繼父很開心:「我們這種家庭,還是要找個老實人知道吧,不要整天心比天高!」
他可能喝多了,拉著那個阿姨的手道:「三姑你放心,回頭我做主,如意就是你兒媳婦!」
我看著母親賠笑的表情,心也跟著沉到谷底。
3
既然愛情沒有了。
我就打算先準備考研複試。
早上八點半。
我穿著一身精心挑選的衣服。
準備去面試。
我的手機響了。
是媽媽。
本來不想接的。
但是怕她懷著孕一個人有什麼事情。
我還是接了。
「如意小公主,你快過來吧。」
「媽媽肚子疼,流了很多血!」
他的聲音焦急,我一聽也有點害怕。
「江叔叔呢?」
我媽:「我哪知道啊,可能去打牌了,啊啊啊,你快回來吧,媽媽好害怕!」
我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考場。
只能打車回家。
到了醫院。
醫生給我媽檢查完:「沒事,就出了一點血。」
「回家好好養著吧,這麼大年齡了。」
我回到家,看見了我媽內褲上指甲蓋大小的血。
「媽,有事情你不會給江叔叔打電話嗎?」
「我從學校趕回來不會比他快的。」
媽媽還沉浸在虛驚一場的喜悅中:「江叔叔忙,媽不敢打擾他,現在他是事業上升期!」
「媽媽,今天是我考研複試,他是事業上升期,我呢?」
媽媽好像有些知錯了。
她低下頭:「小公主,我錯了,媽媽下次不這樣了。」
我咬牙切齒,強忍住情緒:「別再叫我小公主了!」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現在江叔是你的丈夫,他有義務盡到一個丈夫的職責。」
「而且你現在懷的不是他的孩子嗎?」
媽媽似乎並不在意我說的話,只是敷衍著答應。
「還有我爸留給你那些錢,你最好別讓他知道,免得引火上身!」
媽媽:「怎麼會,你江叔人老實,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什麼都跟他說,家裡的錢都交給他打理了。」
我頓覺不妙。
「我準備留學用的三百萬,你也給他了?」
我媽有些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我……」
「你真的給他了?那是我留學要用的錢!」
「女兒,他不會用你的錢的,我只是交給他保管而已。」
我的情緒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那你給他打電話,把錢打到我卡上。」
媽媽不知道我突然的變臉是為什麼,緊張地捂著自己的肚子:「你幹什麼?如意,我們不是一家人嗎?為什麼突然防著你江叔?」
「我防著他?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我的錢被拿走,我很著急。
「你現在給他打電話,把我的錢還給我,我就相信你說的!」
我母親不以為然,拿起手機:「喂老公,我之前讓你拿著那三百萬,你現在能給我嗎?」
「沒什麼事情,就是如意現在想用。」
「你就別問了,直接打到我卡上不就行了?」
「取不出來什麼意思?你現在回家來吧老公,跟如意解釋一下。」
我媽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虛的看我一眼。
「你江叔說那筆錢,讓他買房了。」
「暫時拿不出來。」
「但是他說投資房子現在很掙錢,我們掙了錢就還你!」
我怒吼「媽!」
「你是不知道瘋了!現在買房子?」
「我馬上就要畢業了,考研現在被你攪黃了,我只有出國留學一條路了,我要你現在就把錢要回來!」
「如意,媽媽聽說國外很亂的,你真的要拋棄媽媽去國外留學嗎?」
「當務之急,先把錢要回來!」
「知道了,你看你急的!你最近脾氣怎麼變得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