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沒有邊界感，給他邊界感完整後續

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陸敏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去了……我哥……他忘了……」

我幾乎能想像出那個場面。

全家族的人都到了，禮物堆成了山。

只有陸澤一家，兩手空空地出現，臉上還帶著茫然。

那一定很精彩。

「我哥被七爺爺當著所有人的面罵了，說我們家忘本，不懂規矩。」

「爸媽的臉都丟盡了……」

「林曉靜，這都是你害的！你滿意了？」

她最後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我頭上。

「對，我非常滿意。」

我說，「這是你們自找的。以後這種事別再來煩我。」

掛了電話，我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這只是個開始。

4.

壽宴的鬧劇，成了整個家族的笑柄。

陸澤和他爸媽，據說一連好幾天都沒敢出門。

我以為他們總該吸取點教訓了。

我錯了。

我低估了他們甩鍋的能力和巨嬰的本性。

一個周三的下午，我正在開會，手機在桌上瘋狂震動。

又是陌生號碼。

我煩躁地掛斷，它又打來。

一連七八次。

我意識到可能真有什麼急事，於是跟老闆告了聲罪，走到外面接起。

電話一接通，陸澤那幾乎要撕裂空氣的吼聲就傳了過來。

「林曉靜！你他媽在哪！我媽進醫院了！」

我心裡一咯噔。

婆婆有高血壓和糖尿病，常年吃藥，飲食控制得也很嚴格。

這些，以前都是我盯著。

每天早晚的藥盒是我分好的，三餐的食譜是我定的，定期的體檢是我預約的。

我走了快一個月了。

「哪個醫院？」我壓下心裡的情緒，冷靜地問。

「市一院！急診！你趕緊過來！」他吼道。

「我為什麼要過去？」

我的反問讓他愣住了。

「你……她是你媽！她住院了你不過來？」

「她是你媽，不是我媽。」

我冷冷地糾正他。

「誰的媽誰負責，這也是邊界感。」

「你……你簡直不是人！」

陸澤的聲音里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憤怒，「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那是你的事。」

我準備掛電話。

「等一下！」他急忙喊住我，「醫生說要辦住院，錢不夠，你快點把錢轉過來！」

他語氣強硬，仿佛在命令，而不是請求。

「我沒錢。」

「放屁！我們卡里不是還有二十多萬嗎？你趕緊轉過來！」

哦，那張我們倆的共同儲蓄卡。

裡面的錢，大部分是我存的，是我的工資和年終獎。

陸澤的工資，他自己都不知道花哪去了。

我笑了，笑得冰冷。

「陸澤，你是不是忘了，那張卡在我手裡。」

「在你離開家的第二天，我就把我所有的錢都轉走了。現在那張卡里，可能還剩幾千塊吧，是你上個季度的獎金。」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能想像到陸澤那張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的臉。

「你……你說什麼？」他聲音發顫。

「我說，錢，我轉走了。你媽的住院費，你自己想辦法。」

「林曉靜！」

他一字一頓，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每一個字都帶著滔天的恨意。

「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們全家！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我沒再聽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掛了電話，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

桌上，律師剛發來的離婚協議靜靜地躺著。

旁邊，還有一份體檢報告。

是我自己的。

5.

離婚協議旁邊的心臟彩超報告，顯示著「二尖瓣中度脫垂」。

醫生說，是長期焦慮、勞累、精神壓力過大導致的。

再不注意休息，任其發展下去，就需要做開胸手術。

我才三十歲。

我不想死。

所以，陸澤一家的死活，與我何干？

我把手機調成免打擾，認真投入工作。

下班後，我去練了節瑜伽，徹底放空自己。

晚上十點，我才打開手機。

幾十個未接來電，上百條微信和簡訊。

有陸澤的，有陸敏的，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號碼，大概是他們那些親戚。

內容大同小異。

從一開始的怒罵，到後來的質問，再到最後的哀求。

「林曉靜你這個毒婦，你不得好死！」

「嫂子，算我求你了，你先過來把住院費交了吧，我們以後一定還你。」

「曉靜啊，我是你三姨，你婆婆都這樣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夫妻一場……」

我面無表情地一條條看完，然後全部刪除。

陸澤最後的簡訊是：「錢我借到了，高利貸。林曉靜，你真行。這筆帳，我們慢慢算。」

我嗤笑一聲，回了他四個字。

「好，慢慢算。」

然後，我給我的律師發了條信息。

「離婚協議可以寄了。」

接下來的一周，陸澤家徹底焦頭爛額。

婆婆的病不輕，急性心梗，搶救過來後就送進了 CCU，每天的費用都是天文數字。

陸澤不僅要應付醫院的各種帳單，還要疲於奔命地去借錢。

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聽借錢，跑得比誰都快。

親戚們嘴上說著心疼，真要掏錢，一個個都裝聾作啞。

最後，他只能把主意打到我和我爸媽身上。

他先是給我爸打電話，哭訴我的「惡行」。

「爸，曉靜她要跟我離婚，還捲走了家裡所有的錢，現在我媽住院了她都不管……」

我爸聽完，只說了兩句話。

「我女兒的決定，我都支持。」

「你們家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然後就掛了電話。

他又去我媽單位鬧，結果被我媽的同事們直接叉了出去。

我媽是退休的婦聯主任，最看不上他這種沒擔當的男人。

最後，他走投無路，居然跑來我的公寓樓下堵我。

那天我加完班回家，剛到樓下，他就從黑暗裡沖了出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瘦了，也憔悴了，眼睛裡布滿血絲，鬍子拉碴。

「曉靜，你跟我回去。」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祈求。

「我們不離婚，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媽現在這樣，家裡不能沒有你。」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

「陸澤，是你自己說的，讓我滾。」

「現在，我滾了，你又想讓我回去？」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曉靜，我知道錯了。」

他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住我的腿。

「你原諒我這一次，最後一次！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把你當皇上一樣供著！」

周圍有鄰居路過，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我覺得噁心。

「晚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在你和你家人把我當保姆，肆意踐踏我的尊嚴時，一切都晚了。」

「在你為了所謂的『邊界感』，把所有責任都推給我時，我們就已經完了。」

我繞過他，走進單元門。

身後，傳來他絕望的哭喊。

我沒有回頭。

6.

婆婆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終於出院了。

但留下了後遺症，半邊身子不太利索，需要人長期照顧。

陸敏第一時間撇清關係。

「哥，我也有自己的家，有孩子要管，我實在沒精力。」

「再說了，媽住院的錢我一分沒出，也沒資格指手畫腳。」

她倒是學聰明了。

於是，照顧婆婆的重擔，就全落在了陸澤一個人身上。

他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回家給婆婆做飯、擦身、端屎端尿。

一個從未做過家務的大男人，瞬間被生活的瑣碎擊垮。

家裡很快變得像個垃圾場。

外賣盒子堆積如山，髒衣服到處都是。

婆婆的脾氣也因為生病變得極差，動不動就對他又打又罵。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廢物！」

「連個飯都做不好，你想燙死我啊！」

「讓你那個喪門星老婆滾回來！都是她害的！」

陸澤一開始還忍著，後來終於爆發了。

有一次，他跟我一個共同的朋友訴苦，朋友又轉述給了我。

「我現在覺得，我媽說的對，我就是個廢物。」

「以前曉靜在家，我從來沒覺得這些事有多難。現在我才知道，我連自己的生活都搞不定。」

「我真的後悔了，我好想她回來。」

朋友問我：「他看起來挺可憐的，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我笑了。

「可憐？他這是自作自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的離婚官司進行得很順利。

因為陸澤婚內出軌的證據確鑿。

對，他出軌了。

在我為他們家當牛做馬，累出心臟病的時候，他拿著我存的錢，在外面養了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

這事，我早就知道。

是我請的私家偵探查出來的。

那段時間，他總說公司加班，很晚才回來。

身上有不屬於我的香水味。

微信里，藏著一個備註是「小可愛」的好友。

我曾經想過，要不要戳穿他，大鬧一場。

後來，我放棄了。

對一個已經爛到根子裡的人，任何拯救和爭吵都毫無意義。

我只是默默地收集證據。

那些他和小三開房的記錄，親密的聊天截圖，轉帳憑證。

本來，我是想協議離婚，給他留點面子。

既然他非要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法庭上，當我把那些證據一份份呈上去的時候，陸澤的臉，白得像一張紙。

他大概從沒想過，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我，會留這麼一手。

婆婆和陸敏也來了。

她們在旁聽席上，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聊天記錄，表情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婆婆甚至想衝上來打我，被法警攔住了。

「你這個賤人！你算計我兒子！」

我冷眼看著她。

「媽，說話要講證據。是他先對不起我的。」

「是你兒子，一邊享受著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一邊用我們的共同財產，去養別的女人。」

「到底是誰算計誰？」

全場譁然。

陸澤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7.

離婚判決下來，陸澤是凈身出戶。

婚內出軌，又是過錯方。

我們住的那套婚房，是我爸媽當初全款買的，寫在我名下，屬於我的婚前財產。

他沒份。

家裡那輛車，是他婚前買的，歸他。

但因為撞了保時捷，他還欠著十幾萬的外債。

至於共同存款，早就被我轉移乾淨了。

法官把孩子判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