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社死了兩回。
我的目光忍不住再次掠過那個裝滿奢侈品的箱子,一邊狀似無意地輕聲問:「所以……你做這些,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別的?靳止言,你喜歡我嗎?」
空氣瞬間凝滯。
他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剛剛褪下些許紅暈的耳根再次以驚人的速度染上緋色,一路蔓延至脖頸。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甚至有些踉蹌,背對著我走向落地窗,只留下一個僵硬挺拔,卻莫名透出幾分慌亂的背影。
我看著他緊握的拳頭和微微起伏的肩線,耐心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辦公室里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天啊……我在心裡無聲吶喊,靳止言,承認一句喜歡,難道會比讓你發扭胯視頻還難嗎?會死啊?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準備起身離開時,他忽然轉過了身。
那雙深邃的眼眸不再閃躲,直直地望進我的眼底,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他喉結滾動,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勇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艱難地擠出來,清晰無比地砸在寂靜的空氣里:
「是。」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這個簡單的音節耗光了他所有力氣。
然後才繼續,聲音低沉而沙啞,卻異常堅定:
「顏梔,我喜歡你。」
「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了。」
22
在一起後。
我才更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嘴硬。
別人放火爐里煉完,煉出顆舍利。
靳止言煉完,煉出一張嘴。
我們第一次的晚上。
我嘲笑著他。
他一把拉住我:「我現在不光嘴硬,全身都硬。」
【全文完】
【番外】
1
在一起後。
我才更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嘴硬。
別人放火爐里煉完,練出顆舍利。
靳止言煉完,煉出一張嘴。
他第一次的晚上。
我嘲笑著他。
他一把拉住我,手腕燙得像烙鐵,聲音因壓抑而沙啞。
「我現在不光嘴硬,全身都硬。」
空氣被點燃,呼吸都帶著灼人的溫度。
就連床頭他送我的粉色花骨朵兒,都被熱得快要綻放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他滾燙的唇便覆了上來。
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急切,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旅人。
靳止言所有的理論經驗在瞬間蒸發,只剩下本能的探索與索求。
他的吻毫無章法,時而重,時而輕,甚至不小心磕到了我的牙齒。
換來他一聲含糊的、帶著懊惱的悶哼。
我挑眉,忍不住道:「靳總不會是第一次吧?」
此時的靳止言紅燙得像剛煮熟的蝦。
他的大掌捂住了我的嘴:「閉嘴,我學了很久的。」
我快笑瘋了。
這又不是考試、做項目的。
上哪兒學習啊。
「你……你不會是從電影里學的吧。」
說罷,他的臉,耳根,連著脖子都紅了。
「你怎麼那麼容易臉紅啊?」
他被我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直接把燈一關。
窗外遙遠的城市霓虹透進來,在他緊繃的背部肌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滲出的薄汗,貼在我腰側的皮膚上,潮濕而灼熱。
他的手指帶著顫抖,伸向我。
他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第一次觸碰禁忌的神像,既渴望又惶恐。
那平日裡在鍵盤上運指如飛、簽下億萬合同的手。
此刻卻連一顆小小的紐扣都解得分外艱難。
2
「靳止言。」
我在換氣的間隙低聲笑他,聲音也染上了媚意:「你是在拆解商業對手,還是在……」
「別笑。」
他堵住我的唇,將我的調侃盡數吞沒。
動作卻愈發忙亂。
當他終於坦誠相對時,那具鍛鍊得極好的身體在朦朧光線下展露無遺。
視頻里的寬肩窄腰,每一寸肌理都繃得像拉滿的弓,此時就在我眼前。
我心跳如鼓。
可他卻停了下來,呼吸粗重地懸停在上方。
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暗處緊鎖著我,裡面翻湧著滔天的慾望。
以及一絲……近乎可愛的無措。
「顏梔。」
他喉結劇烈地滾動,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
他「我」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下文。
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我嘆氣,伸手輕輕撫上他汗濕的後頸。
我引導著他的手,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他悶哼一聲,像是終於得到了赦令,所有的克制在瞬間決堤。
然而,真正的征程依舊生疏而坎坷,他像一個手握錯誤地圖的探險家,在陌生的領地外焦急地徘徊,不得其門而入。
「……是這裡嗎?」
他伏在我耳邊,氣息灼熱而混亂,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乞求意味。
「……呃嗯……痛……」
我的沉吟讓他潰不成軍。
他用盡了自制力,耐著性子哄著:「我……我輕點……」
可身體根本不受他控制。
力道還是很重。
3
床頭的花骨朵兒好像綻放了。
芳香越來越濃。
只見那一朵原本是淡粉的花兒,隨著外界的不棄不舍,不眠不休。
迎著浪漫的風,抬起了頭。
花莖很硬。
為一切都做足了準備。
此時的靳止言指尖沾滿了滋潤小花的仙露瓊漿。
花兒在仙露瓊漿的澆灌與磨練中,逐漸發得奼紫嫣紅。
它開始吞吐日月之精華。
泛舟蕩漾於碧波。
「靳止言……」
我輕喚他。
花兒仿佛有了生命,順著瓊瓊流水反覆根植於狹仄的空間之中。
每一次努力,都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不知疲倦。
沒多久,靳止言的身體驟然緊繃。
表情失控,呼吸急促。
熱烈而瘋狂。
他再也沒法維持他高高在上的清冷人設。
隨著從喉嚨深處溢出的低吼。
他捂住了我眼,帶我去了無盡天。
4
花兒初嘗甘露。
這讓靳止言食之入髓、甘之如飴。
不過他睡不著。
靳止言不明白,明明事前季清晏分享了他那麼多的學習資料,狂補了好幾天的。
怎麼實踐起來還是不一樣。
因為這學習資料。
靳止言還被季清晏笑了。
季清晏知道從小長大的這個兄弟尿性。
嘴強王者。
他知道靳止言談戀愛時候,第一反應是震驚。
因為季清晏一直活得跟佛子似的。
清心寡欲,不為女人所動。
還總是嘲笑他戀愛腦。
不屑他和余妍之間的愛情。
現在千年老樹開花了。
估計某方面的能力是一塌糊塗。
季清晏第一時間就給兄弟發來了自己珍藏這麼多年的資料。
靳止晏最初是拒絕的:「呵,大男人,無需學這種討好女人的東西。」
但在顏梔答應來他家的前幾周。
哪怕公司忙成陀螺。
他都會在凌晨打開資料學習。
但靳止言不知道的是。
季晏清這條狗,設置了觀看記錄。
季晏清拿著上百條的瀏覽記錄反嘲笑靳止言。
這麼多年。
第一次有了報仇的快樂。
5
靳止言嘆了口氣。
做恨這種事果然不能紙上談兵。
他現在的能力和技術進步空間還很大。
從小學霸的他很快就思考出了提升的方法:菜就多練。
他看眼身邊還在刷視頻的女孩。
幾縷碎發垂下來,在她臉頰邊晃悠。
螢幕的光映在她眼睛裡,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她看得很專注,嘴角偶爾會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他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只覺得她低頭的弧度很好看。
脖頸白皙,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
忽然,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注視。
抬起頭,眼波流轉間,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瞥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
靳止言又一次渾身燥熱。
他側身。
繼續練習。
那晚,靳止言的技術突飛猛進。
不知疲倦地練習了一次又一次。
就是顏梔,差點下不了床。
次日十點,顏梔終於醒過來了。
打開手機。
發現鬧鐘和消息提示音都被關了。
靳止言在清晨七點給她發了消息。
【今天不用來上班了。】
【你工牌我拿走,我給你打卡。】
【早飯我做好了,在桌子上,你微波爐里熱一下。】
【如果你覺得不好吃,你打電話給我,我找人給你送別的早飯。】
【桌上還有藥膏……那個……記得塗,會舒服點。】
【對不起啊,昨晚沒控制好自己。】
【下次會讓你舒服的。】
【我已經懂了。】
【藥膏邊上是我的副卡,沒額度的,你拿去隨便買。】
【不說了,我要去開會了。】
【對了,午飯你可以去家邊上的壹品吃,我給他們經理打過招呼了,你去就行了。】
【還有,你包里我給你放了別墅鑰匙,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洋洋洒洒的,顏梔看都看不完。
不得不說。
靳止言的體力是真的好。
昨晚靳止言至少折騰她到凌晨三點。
還能七點上班?
牛啊牛。
要不是說他能成功呢。
6
靳止言說公司效益下滑,要裁員。
結果名單上就凌然一個人的名字。
我翻了個白眼。
雖然之前在酒吧我確實感受到了凌然的意思。
但我們倆早已說開。
現在,我們已經是純哥們兒了。
我和靳止言的戀情公開了。
凌然也找了新女友。
就因為昨天凌然順手幫我取快遞被靳止言抓包了。
他就要開了凌然。
我真的對這個男人無語了。
我直接衝到他的辦公室里。
「別裁他,他是我好朋友。」
靳止言不理我。
我放低了姿態,走到他身邊蹭蹭他的手:「求你了嘛,別假公濟私嘛。」
他的表情明顯不自然了幾分。
但還在裝:「他能力不行。」
「他帶的團隊上個月第一好吧。」
靳止言的眼神凌厲:「關於他的事情,你知道那麼清楚?」
我真沒招了:「大哥,我就是這團隊的成員啊。」
他頭一撇:「我不管,你就是在意他。」
我笑了。
我帶著幾分狡黠和媚態的笑容,向前一步。
雙手撐在他寬大的老闆椅扶手上,將他圈在其中。
「靳總。」
我放軟了聲音,指尖若有似無地划過他。
他緊握拳頭,感受到他明顯的僵硬。
「你確定要因為凌然,浪費我們寶貴的獨處時間麼?」
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眼神依舊試圖維持凌厲,但那份強裝的鎮定已經開始碎裂。
「吱吱,這裡是辦公室。」
自從在一起後,他就喊我吱吱了。
聽著像喊小老鼠。
「哦?辦公室怎麼了?」
我俯身湊近,呼吸幾乎要拂過他微燙的耳廓,用氣聲低語:「辦公室的隔音……不是很好嗎?還是說,靳總你……不敢?」
最後兩個字,我幾乎是含著他的耳垂說出來的。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身體像一張拉滿的弓,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理智的冰層正在被洶湧的慾望寸寸擊碎。
他幾乎是咬著牙,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字:
「顏梔,不行……不要在這裡。」
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與其說是拒絕,不如說是最後的、不堪一擊的防線宣告失守。
我看著他泛紅的眼尾和緊繃的下頜線,知道火候已經到了。
「那……」
我的唇幾乎貼著他的唇角,手卻不安分地向下,語氣天真又無辜:「不開除他了,好不好?」
他一把扣住我作亂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另一隻手已經攬住了我的腰,將我狠狠帶向他。最後的理智讓他幾乎是帶著一絲懇求的意味,再次重複:
「別在這裡……」
我勝利地笑了,在他徹底失控前,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
「好,聽你的。」
我直起身,像個沒事人一樣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角,仿佛剛才那個撩火的人不是我。
「那凌然的事,就這麼說定了哦,靳總。」
說完,我轉身,瀟洒離開。
但我不知道的是,身後那道幾乎將我灼穿的目光,會讓我在晚上付出代價。
沒事,這次把凌然保下來。
我和靳止言已經訂婚了。
等結完婚,做了老闆娘,我要提拔的,就是他。
然後再把整個部門的人都提拔了。
畢竟做我的兄弟。
怎麼能讓你們輸。
苟富貴,勿相忘。
這是我們部門的約定。
7
為了感謝靳止言收回裁凌然的決定。
我特意為他下廚煮麵。
靳止言一定要在餐桌上對著我辦公。
明明是粘人。
他非得說是餐桌辦公效率高。
我把意面丟進鍋里煮的時候。
等待時間,我看了眼靳止言。
他修長的手指正推了推眼鏡。
突然我就想到了那一晚。
就是這雙手,賊有勁。
從開始的慌亂到後面的靈活。
帶著我步步沉淪。
正想著,心一亂,不小心放了一大撮鹽。
正懊惱。
靳止言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後。
靠得極近。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透過薄薄衣料傳來的體溫。
他的影子從前上方投下,將我完全籠罩其中,像是夜幕驟然降臨,周遭的一切聲響都遠了,只剩下他平穩的呼吸聲拂過我耳尖。
「沒事,應該在可接受範圍內。」
說罷,他用筷子夾起麵條。
用手把它送到了我的嘴裡。
靳止言的手指並沒有急著離開。
而是開始測試我的喉嚨對一兩根手指的容忍度。
一開始我有些恐懼。
本能地乾嘔。
我並不覺得噁心。
堅持了一會。
後面就神奇地適應了。
我用舌頭迎接他的兩根手指。
歡迎他們來到更深的地方。
到咽喉里那塊垂吊著的敏感小肉。
他觸碰著它們。
他企圖再塞一根手指進來。
我淚眼汪汪地搖頭:「不行了。」
此時的靳止言,眸色越來越深沉。
「沒事,我輕點。」
他嘴角帶著難得的笑容。
聲音暗啞,溫柔地哄我。
眼神卻燙著嚇人。
直到第三根入嘴。
他的喉結滾動。
喘息粗重。
所有渴望瘋狂的邪性都被調動了出來
他的聲音已經啞得不行了:「吱吱,今晚我們可以換新知識了。」
直到我點頭同意。
他才放開了我。
我這才發現。
鍋中早已煮沸。
鹽水從鍋邊逃逸出來。
雪白的凝結物在灶台上形成了扣掉的結痂。
8
結婚那天,靳止言給了顏梔一個世紀婚禮。
那天還下了雪。
美不勝收。
結婚前,靳止言把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轉給了顏梔。
又以顏梔的名義,買下幾千萬的新婚別墅。
這些都成了顏梔的婚前財產。
他說大男人,就是要給足愛人安全感。
好兄弟嘲笑他戀愛腦。
還嘲笑他變態。
因為他不准自己的任何兄弟加顏梔好友。
他都無所謂了。
因為他娶到了這一生唯一想娶的女人。
他原本可以像蛇心劍的溫度一樣永遠冷冰冰。
永遠沒有感情地活下去。
這樣才能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用在公司上。
一步步實現科技興國的偉大理想。
但當顏梔的手撫上他的時候。
那麼溫柔。
又熾熱。
漫天的飛雪在一瞬間都融成了一場更可怕的大雨。
濕噠噠的。
淋濕了他。
那麼黑又那麼冷的夜。
他們卻在春暖花開,熙熙攘攘的草坪上體驗了一場溺水的感覺。
兩人都透不過氣了。
9
婚後,靳止言變成了話癆。
季清晏說我是神醫。
治好了靳止言這麼多年的失語症。
他一天到晚絮絮叨叨。
「吱吱,你要記得吃晚飯。」
「吱吱,別去部門聚餐嘛。」
「吱吱,你抱抱親親我。」
「明天我也加班了,回來陪你。你也別加了,我帶你去商場買買買。」
「再來一次嘛,明早我給你打卡。」
「我又學了新知識,快來試試。」
「吱吱,天冷了,你別穿那麼少。」
「吱吱,我要去江洲出差,選了你陪我哈。」
不是,我的高冷矜貴嘴硬大野狗呢?
怎麼變成了嚶嚶嚶的小奶狗?
退貨!
我要退貨。
但來不及了。
我們生了一個女兒。
雪白粉嫩。
甚是可愛。
靳止言疼惜得不行,是個徹徹底底的女兒奴。
他給女兒取名靳慕顏。
女兒三歲那年,成了一個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
活脫脫就是個小話癆。
靳止言的翻版。
某個周末午後,她翻箱倒櫃地尋找自己的玩具,卻從書房儲物櫃的頂層,拖出了一個蒙塵的舊箱子。
那裡面,放著靳止言一些早已不用的舊物。
「媽媽,這是什麼?」
女兒舉起一個款式老舊的硬碟。
我和靳止言對視一眼,那是他多年前備份數據的硬碟。
經過靳止言的允許後,我接上電腦,看一看他的過去。
然後,我看到了一個命名為「無盡夏」的文件夾。
心跳,漏了一拍。
我點開它,那個曾獲得大量關注、又被他連夜註銷的帖子。
所有內容,包括網友的群嘲,都被他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靳止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想要關掉:「別看了……吱吱。」
女兒在一旁玩著新找到的玩具,咿咿呀呀。
陽光透過窗欞,照著一室靜好。
我沒有關掉,而是慢慢地,一行行地看下去。
那些字句,曾經讓我覺得好笑又無語。
我指著那條【她腳踝處還有個梔子花紋身,很性感】的回覆,輕聲說。
「靳止言,你看,你那時候像個變態。」
我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嘴硬,或者尷尬地把我摟住,用親吻矇混過關。
但他沒有。
他沉默著,下頜線繃得極緊,目光死死盯著螢幕, 像是透過那些文字,看到了當年那個自以為是的、糟糕的自己。
半晌, 他抬手, 用力抹了一把臉, 聲音低啞得幾乎破碎:
「不是像。」
我愕然轉頭看他。
他眼底是濃重的悔恨與自我厭棄,那種情緒如此真切,幾乎要溢出來。
「我就是。」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吱吱, 我那時候……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當時為了更多人的關注, 標題我甚至用了「勾引」兩字, 當時雖然覺得這樣不妥, 但我還是做了。後來,我在重複回看網友們的評論中,慢慢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可惡。」
他低著頭,聲音低落。
其實我是知道他的用意。
他全帖是用「撩撥」兩字, 只有標題出現了勾引。
但無論如何,他的這個行為確實引來了網友們的大量批鬥。
我翻看著帖子的評論。
才發現,哪怕後面發了帥氣的變裝視頻。
依舊不少網友懟著他罵。
這是我當時沒關注到的。
只沉浸在了他逆天的身材和顏值里了。
我越看越心疼:「原來你當時被罵這麼慘。」
他抬頭望著我:「我活該, 我齷齪!」
我:?
罵自己這麼狠?
他搶過滑鼠,幾乎是粗暴地滾動著頁面, 指著自己那些洋洋得意的「分析」。
「你看這裡……我把你的專業和努力,意淫成什麼了?我把你正常的穿著,當成什麼了?我躲在匿名的殼子裡, 用最齷齪的心思去揣測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帶著一種崩潰的⾃我審判, 每⼀個字都像是從⻮縫裡碾磨出來的。
「這不是喜歡!這是褻瀆!是意淫!如果我將來有男的敢這麼對顏顏,我會⽴刻殺了他!」
「靳止言……」
我想打斷他。
他卻猛地站起⾝, 在房間裡焦躁地踱了兩步。
然後停在窗前, 背對著我, 肩膀微微塌陷下去。
「你不知道……後來我每次想起這些,都恨不得回到過去殺了⾃己。」
他的聲⾳哽咽了。
「顏梔,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轉過⾝,眼圈是紅的。
「我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害怕你想起這些,會覺得噁心, 害怕你覺得……你愛上的是⼀個人品低劣的偽君⼦。」
⼥兒被爸爸的樣⼦嚇到, 丟下玩具。
跑過來抱住他的腿,仰著⼩臉, 奶聲奶⽓地問:「爸爸,不哭。」
他俯身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裡, 像是汲取著唯⼀的力量。
我看著這一幕。
心⾥那片關於過去的芥蒂, 忽然就煙消雲散了。
我⾛過去,從⾝後抱住他,臉頰貼在他寬闊卻微微顫抖的背上。
「好了,別罵了。」
我輕聲說,「再罵,我老公就要被你罵跑了。」
他深深地望著我, 眼⾥翻湧著複雜的情感。
最終,所有言語都化成了⼀個緊緊的、幾乎要將我融⼊⻣⾎的擁抱。
「謝謝你……還願意愛我。」
他在我耳邊低語, 如同最虔誠的禱告。
後來,那個硬碟被我格式化了。
過去的「無盡夏」徹底消失。
而我們的夏天。
枝繁葉茂,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