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大早上就趕過來找我的原因。
這個吻沒有任何慾望,他就是在安慰我。
他在我的唇上下遊走,我卻甘願沉溺其中。
我的心跳如鼓擂,根本沒辦法思考,更何況把他推開。
我仰望的人,他在親我。
直到他離開我的唇,我睜開眼看他。
我想跟他說話,但是我的手機和小本本都不在身邊。
我只能拿起他的手機。
兩個人喘息著。
楚言害羞得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打出了我最想跟他說的話:
楚言,我想離職!
他滿懷期待地看了一眼手機。
瞬間黑臉。
把手機收走了,沒讓我繼續打字。
「鄭哥,你親完我就要……就要離職?」
他抱住我,在我耳邊親了親,看著我的眼睛:「其實那天醉酒的時候,我記得我們接吻了,鄭哥。」
「我知道你愛我。」
「你只是不會說,對不對?」
他開始哄騙我,我知道的。
他的演技我都知道。
現在這部分是演的。
「我跟你在一起,別離開我,鄭哥!」
他開始扒我的衣服,我很抗拒,我是對他有慾望,但絕對不是現在。
我瘋狂打著手語:【不是說討厭同性戀嗎?】
【這又是在幹什麼?】
楚言是能看得懂手語的,但是他卻搖了搖頭。
「我看不懂,鄭哥,不管你是男的女的,我離不開你,你不准離開我!」
楚言他太強勢了。
一下子把我壓在床上,儘管我奮力反抗。
「鄭哥,別害怕,我有做功課的。」
「鄭哥,你的皮膚很白,腰細腿長的,同組女演員都比不上你。」
「別哭了,等這部電影拍完,我帶你去做手術,把耳聾治好。」
「咱們去海邊度假,就我們兩個。」
我全程都在哭。
沒有得到他的一點憐憫。
那天之後,我們的關係就變得更加奇怪了。
無數次他把我抱在懷裡,像只小狗一樣求歡。
我都是拒絕,我知道我不能沉溺於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
但是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深情的眼眸告訴我:「鄭哥,可憐可憐我吧,我……我受不了了。」
「鄭哥,你留長發也好看。」
他說話甜。
是啊,小年輕慾望重,他初嘗情事,肯定天天想。
就算換一個人,他也會這樣。
我多安全啊,我是助理,完全沒有被曝光的可能。
他明明不是同性戀,但是對我的慾望很重。
基本上每天回來都要把我按在床上欺負。
大概是真的年輕氣盛,沒有地方發洩慾望。
8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聖誕節前夕,他終於殺青了。
他跑去跟朋友聚會。
而我回到了我的出租屋。
就在我要睡覺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助聽器好像放在他的包里了。
於是我動身前往他的公寓。
但是在玄關那,我看見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高跟鞋像利刃一樣刺痛我的神經。
拉回了我幾乎不存在的尊嚴和理智。
我好後悔自己不拿自己當外人,就這樣隨便進他的家門。
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滾帶爬地跑出房間。
我的耳朵好像壞了一樣,裡面發出滋滋作響的電流聲。
下雪了,我坐在他的公寓樓下,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聖誕節大街上都是歡樂的氛圍。
我卻哭得像老公出軌了的怨婦。
跟他睡了那麼久,占便宜的不是自己嗎!
難道還要他為你保持忠貞嘛,難道他還能娶你嗎?
終於那個高跟鞋下來了,坐上車走了。
我呼了一口氣,再次走進那個公寓。
楚言剛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我在玄關,他漆黑的眸子一緊。
「鄭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顫抖著戴上助聽器。
拿手機給他回覆:剛才。
他有些慌張,跑過來抱我。
我躲開了。
他不耐煩:「你躲什麼?手這麼涼,不會多穿一點?」
我再也忍受不了,拿出手機:【我要分手。】
他剛才還有點好臉色的臉已經皺成一團。
一把拿過我的手機放在柜子上。
「你他媽不會說話就別說,打出來的字沒有一個我愛聽的!」
此刻他的心情還沒有最差。
我接著打字:別碰我,我嫌你髒。
他一下子暴怒了,抓著我的手,抓的我生疼。
「鄭予,今天是聖誕節,我的電影剛剛殺青,事業也起步了,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我髒?為什麼要分手。」
我固執地打字:【我要分手。】
「你他媽還說,我不分手!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知不知道為了和你在一起,我克服了多大的困難?」
我撿起那個女人落下的口紅,放在他的面前。
他的臉唰一下白了。
我打字:【我看見了,我一個小時之前就來了,我耳朵不好,但是還是聽見你們的喘息了。】
他拿起我的手機一下摔在地上。
「別說了!」
「我喝醉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相信我,鄭哥。」
我苦笑著搖頭,你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要我相信你。
我一把扯下助聽器。
我一點也不想聽他那聒噪的聲音,只能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一把抱住我,很慌張地親吻我。
但是我我這一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掙扎。
啪!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臉上,我瞬間冷靜了。
他打我,楚言他伸手打我了。
我的耳朵耳鳴得厲害,大概是流血了。
我不想待在這了。
他喝酒了,沒有分寸。
他一把抓住我,不讓我捂住耳朵:「你以為你是誰啊?鄭予,我願意跟你睡你還不滿意嗎?」
「還要我怎麼樣?充其量我們不是床伴嗎?我跟你談戀愛了嗎你就分手?你沒享受嗎?都是男的,你矯情什麼?」
我沒有助聽器也能聽見了。
每一個字我都能聽見。
真是可笑。
這麼多年治療耳朵竟然在這個時候能聽清楚了。
我很生氣,全身的氣血都堵在胸口。
我看著楚言,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心裡的憋屈和痛苦。
我一把把他推開,艱難卻清晰地說出了那兩個字:「混!蛋!」
我說得很慢,很大聲。
楚言一楞,表情又驚又喜。
「你會說話了?」
他一把抱起我。
流著眼淚親吻我。
「小啞巴,你會說話了,你知道嗎?」
「醫生跟我說你的聽力恢復之後就能慢慢說話,我還不相信,原來是真的。」
他抱我起來,親昵地跟我說:「鄭哥,叫我的名字吧,我想聽你的聲音,真好聽。」
我也很驚喜,我在私下多麼努力地練習,都沒有用。
被這個狗崽子氣得會說話了?
他溫柔地為我擦去眼淚。
把我抱在懷裡面。
很緊很緊。
「鄭哥,真好,看你一點點變好,我真的很開心。」
我在心裡說:是啊,要是你沒出軌就更好了。
那天晚上,我很主動。
他很驚喜,跟我說了很多話。
「鄭哥,叫我的名字。」
他不厭其煩地讓我叫他的名字,我沒開口。
但是那天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不要……。」
我跟他的最後一次了。
9
我走了,離開了那座城市。
春節假期,那個電影上映期間。
楚言出事了。
他當年霸凌別人的視頻被爆出來了,之前談的那個女二號也爆出兩個人的約會照片。
電影上映期間出這種事。
對他一個新人演員來說肯定是致命的打擊。
我窩在老家的臥室里,看著楚言的最新物料。
他好像憔悴了很多。
談戀愛的事情一旦爆出來,粉絲基本上就放棄了,因為洗也沒得洗。
我啃完最後一塊烤紅薯。
收拾東西。
搭上了最早的高鐵。
來到他的城市。
站在那個熟悉的公寓前。
按下密碼,順利進了門。
楚言的工作都停了。
他坐在陽台上,手裡拿著一瓶酒。
赤腳坐在沙發上,頭髮細碎地垂下來。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沒有回頭。
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會給那個人道歉,我沒有霸凌他,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這句話應該是跟經紀人說的。
「楚言,是我。」
或許我的聲音對他來說有點陌生,他回頭了。
看到我站在玄關,還拿著行李箱。
他很欣喜,想要站起來,但是他眼睛又轉向其他地方,不敢看我。
「你還知道回來,我找了你很久都沒有找到。」
「你為什麼不管我了,鄭哥?」
他聲音沙啞。
我知道他喝了很多酒。
也是,我住在大山里,我不想讓他找到,他確實找不到。
他看我不說話,於是盯著我喝了一口酒:「還是說,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蹲在他的面前,把酒瓶子搶過來,放在都是空酒瓶的地上。
我伸手把他的下巴抬起來:「是,我是來看你笑話的。」
「我在等你求我,就像當初你求我留在你身邊那樣。」
「小鬼,火了兩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像一隻小狗一樣看著我,眼睛裡都是委屈。
「鄭哥,我不想道歉,但是他們都逼我。」
我拿起酒喝了一點:「我們,不道歉。」
他低下頭:「當年的事情,我打他的時候有監控,他欺負我的時候沒有監控,我解釋不清楚了。」
「我脾氣不好,大家都知道,我霸凌別人好像真的比較可信。」
我拿出筆記本電腦,點開了一段視頻。
那是楚言的休息室。
那個男演員先對他上下其手,那時候楚言才十八歲。
還是個小糊咖,拍了一天夜戲,睡得很熟。
直到他清醒過來,那個男演員已經把他的衣服脫了。
楚言暴起去打他。
那個男演員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笑著辱罵他。
一看就是老手。
「楚言,我看上你了,你可不可以疼疼我啊?」
「楚言, 你長得真的很帥,你可是我們圈裡的極品攻,能吃到你就好了。」
楚言的拳頭一直攥著。
「我不是同性戀,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現在給我滾, 都是同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直到那個男演員說了一句話:「你以為你是誰啊?楚言,帶著你的傻子助理要飯去吧!」
「你騙誰呢!你不是同性戀?」
「你那個又聾又啞的助理一看就是 gay,你們倆天天在一起,誰知道有沒有滾到床上!」
楚言再也忍受不住了, 他走到走廊把那個男演員打了一頓。
我趕到的時候,那個男演員的一顆牙都掉了。
我很生氣, 拿著本本問楚言為什麼要打架。
楚言很煩地把我的小本本扔在地上。
只說了句:「你煩不煩,快交保釋金, 我想回家吃飯了。」
那件事,因為兩個人都是糊咖, 所以沒有人關注。
但是現在楚言火了。
被拿出來說也是正常的。
我看著頹廢的楚言, 對他說:「別哭了, 我已經把視頻發給經紀人了。」
「現在網絡上風評已經變了, 你現在可是娛樂圈大猛攻!」
「女演員對你更放心了。」
楚言:「那個女二號呢?我真的只跟她約會過幾次,沒有上床。」
我拿出手機:「你以為我為什麼留長發。」
有幾張照片,是我摟著楚言的, 拍得很模糊,足以跟那個⼥二號以假亂真了。
楚言看著我,⼀臉不可置信。
「粉絲能信嗎?」
我說:「不用全信, 把水攪混就⾏了。」
「至少你不會被一棍⼦打死。」
他聽著我的聲音, 抬起頭仰望我。
「鄭哥, 你原諒我了啊?」
他撫摸著我的耳朵:「這裡能聽見了嗎?」
我點頭。
「你讓那個紅⾊高跟鞋給我發簡訊解釋了, 我知道了。」
「任由你的熱搜掛在微博好幾天,不就是想逼我回來嗎?」
「因為這個世界上, 只有我在意你的事業。」
他把我抱在懷裡:「鄭哥,我好想你, 當初我說的那些話, 你別放在心上。」
「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我把他抱在懷裡:「你是不是就是那⼀次被騷擾,才討厭同性戀的?」
楚⾔:「現在也討厭, 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在⼀起⽤了多大的勇氣, 鄭哥。」
他問我:「你為什麼有我休息室的監控?」
我笑著說:「我那時候聽不清你說話, 你每次都要很大聲。」
「我看到⿊粉說你聲⾳大,很沒有禮貌, 說你脾氣暴躁。」
「我就在咱們兩個常待的地⽅放上可以移動的監控, 你一需要什麼,我馬上就能給你拿。」
「你說的每一句,我都想聽清楚,楚言。」
「我不許你低頭, 你是我的驕傲,我的愛人。」
他哭著撲倒在我的懷裡:「鄭哥, 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等我那麼久。」
「未來的路, 我們⼀起⾛吧。」
我抱著他輕輕說道:「只要你不混蛋,就再信你⼀次。」
他趴在我的懷⾥:「你放心吧,鄭哥。」
「你手裡全是我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