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時完整後續

2025-12-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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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回門,繼兄在餐桌上面色不虞地質問我:

「連團圓飯都不回家吃,到底是哪個野男⼈把你哄得⼼思這麼野。」

我尚未回答,媽媽怯懦開口:

「阿時已經結婚了,按照習俗往後都不會跟我們⼀起過年了。」

1.

魏家家風森嚴。

餐桌上一向靜得只有碗筷碰撞聲。

但魏辭青是例外。

他半掀眼,視線如有實質般來回在我身上切割。

「你還知道回來?」

魏辭⻘嗤笑一聲:

「連團圓飯都不回家吃,到底是哪個野男人把你哄得⼼思這麼野。」

他毫不客⽓,⽤最⼤的惡意揣測著我。

可餐桌上的每一個人都像是沒聽到般,繼續著手頭上的動作。

魏辭⻘不喜歡我。

準確點來說,從我媽以魏辭青繼⺟的⾝份帶著我這個小拖油瓶⼊住魏家的第⼀天起。

他就⽆比憎惡著我們⺟女倆了。

當時魏辭⻘還沒學會粉飾太平。

他揚⼿就將滾燙的湯碗砸向我媽,並怒斥著叫我們滾。

我慌亂地替我媽擋住,瓷碗結結實實砸在我肩膀上。

湯水濺在我鎖骨上,留下了一片崎嶇不平的疤痕。

這是我和魏辭⻘不合的印證。

2.

我媽再婚的第二年。

魏辭青對我的態度逐漸軟化。

雖然他依舊不肯承認我是他的妹妹。

卻允許我和他同乘⼀輛車去學校,會皺著眉頭替我改正怎麼也答不對的數學題。

我和魏辭青真正和解,是因為班上的風言風語。

傳我是恬不知恥的爬床女,有手段得很,連魏辭青都能勾搭上。

我想辯解,又顧忌著魏辭青曾說過不許任何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只好閉嘴。

那一段日子,我在周遭人心照不宣的目光里過活。

誰一旦提及我的姓名,之後一定有人跟上一句:「你不知道嗎?她啊……」

流言蜚語在口舌里繞過幾圈,就成了親眼目睹的信誓旦旦。

我課桌上寫滿了污濁不堪的詞彙。

掃過一圈,大家都等著看我的熱鬧。

他們想看我羞憤、哭鬧。

可我偏不如願,擰乾沾濕的抹布,一點點擦乾淨。

從始至終,沒掉過一滴淚。

傍晚,我站在路邊等魏家的車。

內衣肩帶突然被人從身後彈了下。

我嚇了一跳,驚慌轉身。

身後是同樣穿著校服的少年。

我們是同班同學。

在我轉學來,跟不上課程進度的時候,曾經向他討教過幾次問題。

每次我都會不好意思地對他說:「麻煩了。」

他總會推推眼鏡,溫和笑說:「沒關係。」

可現在,他的唇一張一合,卻是問我:

「多少錢能買你一晚?」

我身形搖晃,踉蹌著後退兩步。

「……你說什麼?」

對方輕蔑地笑開,伸手想來抓我手腕:

「躲什麼?難道你只能給魏辭青睡,別人碰不得……」

他話音未落。

被一拳掀倒在地。

一顆帶血的臼齒飛出來。

魏辭青攥著他的衣領,又是一拳揮下。

「管不好你的狗嘴,就別要了。」

慘叫聲響起,對方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口齒不清地求饒。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礙著魏辭青的身份沒人敢攔。

直到魏辭青鬆開手。

方才還對我出言不遜的人如同一灘爛泥般軟在地上。

魏辭青慢條斯理地擦凈手背上的血,他環視眾人。

展臂,將還在顫抖的我攬入懷中。

「余時,是我妹妹。」

「要是再讓我聽見有人對她說三道四——」

魏辭青停頓片刻,又抬腳踩住了那人的手。

悽厲的嚎叫足以震懾住所有人。

魏辭青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就是下場。」

3.

我和魏辭青的關係好轉。

他心血來潮,也會帶我去參加一些聚會。

我認識了他的朋友,也認識了他喜歡的人。

我和溫書逾第一次見面。

她沒化妝,只穿了條素白的掐腰長裙。

身上有股淺淡的皂角香,會溫柔地喊我:「小余妹妹。」

無論我說什麼話題,她都會認真傾聽。

我很喜歡溫書逾。

如果未來是她做我嫂子的話,我會很開心。

聚會結束,我這麼同魏辭青說。

魏辭青笑了下,戳了戳我腦門: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倒是比我先想上了。」

後來我才知道,魏辭青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們之間差的那一撇,在家境懸殊上。

4.

臨近高中畢業,我專心準備考試。

魏辭青專心忙著準備在畢業後的同學聚會上對溫書逾告白。

考完當天,我如釋重負。

跟著魏辭青一起去湊熱鬧。

包廂里,曖昧的粉紫色燈光下。

魏辭青正在和溫書逾情歌對唱。

一曲結束,我跟著眾人歡呼起鬨,眉眼間皆是笑意。

魏辭青也握著麥克風,將那句「我喜歡你」當著所有人的見證,送入溫書逾的耳畔。

結局當然是預料之中的。

溫書逾紅著耳尖,接受了魏辭青的告白。

魏辭青抱得美人歸,被好友連灌好幾杯酒。

我沒忍住溫書逾的誘惑,淺嘗了兩口她遞來的果酒。

奈何我實在喝不慣,只覺得有股揮之不去的怪味道。

便跑到洗手間漱了漱口。

等回來的時候,聚會已經要散了。

溫書逾攙著喝多了的魏辭青,正要往樓上休息室送。

見到我來,她求助道:

「小余,我有東西落在包廂了,你能不能把你哥扶上去休息。」

我沒多想,當即應下:

「好啊。」

我拖著魏辭青上了電梯,打開房門的瞬間。

魏辭青含糊嘟囔一聲。

我湊近,想去聽他在說什麼。

卻沒想到魏辭青徑直壓了下來。

異常滾燙的唇落在我頸側的疤痕上。

我拼了命地想要推開魏辭青,可他卻絲毫未動。

天旋地轉,我渾身的力氣被抽離。

被劈開的疼痛叫我連昏迷都做不到。

只能被迫承受著這份屈辱,直到最後。

門是在清晨被打開的。

魏辭青被吵醒,眉頭皺緊。

在看向我的面容時徹底清醒。

門口,溫書逾手裡還舉著房卡,身後跟著魏辭青平日裡交好的兄弟。

在察覺到房間裡凌亂的一切後……

溫書逾面色蒼白,她不可置信地捂著嘴。

扭頭跑走了。

身後的眾人緊跟著看進來。

我緊攥著被角,但肩頭掩不住的皮膚上的猩紅吻痕仍暴露出昨晚發生的一切。

奚落的目光讓我無地自容。

不知是誰嘲弄地開口:

「魏辭青,你好心把人家當妹妹,沒想到人家想做的是你的情妹妹啊。」

魏辭青冰冷的視線掃過去。

他下床,將門重重甩上。

「哥!我不是……」

我嗓音沙啞,想要解釋。

卻被魏辭青抬手掐住了脖子。

他用足了力氣,任憑我怎麼掙扎也掰不開。

就像昨晚一樣。

缺氧帶起的尖銳疼痛一下又一下扎著我的大腦。

淚控制不住地流了滿面。

「余時,你就這麼賤。」

魏辭青眸色漆黑,帶著戾氣。

「你媽上位得到的榮華富貴還不夠嗎?你就這麼缺錢,缺到用清白綁住我?」

在我即將窒息的前一秒。

魏辭青鬆開了手。

他冷笑一聲,對著我拍下了幾張照片。

「既然你這麼喜歡爬床——」

魏辭青擺弄著照片,唇角彎出嗤嘲的弧度:

「不睡白不睡。」

「你最好隨叫隨到,不然我可保不准這些照片會不會出現在你媽面前。」

5.

「辭青!」

魏叔叔呵了聲。

魏辭青雖住了嘴,眼神卻依舊不滿。

場面安靜下來。

我媽嘴唇囁嚅,怯懦地補充道:

「辭青,阿時不是這樣的人。」

「她之所以沒回來吃團圓飯,是因為她已經結婚了。」

「按照習俗,往後都不會跟我們一起過年了。」

我媽說完,魏辭青怔了下。

卻礙於魏叔叔在場,並沒有多說什麼。

飯後,我回房休息。

在拐角處和魏辭青打了個照面。

我步伐沒停,本想徑直略過他。

但擦肩的瞬間,魏辭青擒住我的手腕,將我逼在牆根。

「你結婚了?」

魏辭青壓近。

我扭頭避開,乾脆承認:

「嗯。」

他顯然不信,薄唇上翹:

「挺沒意思的,余時。」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們母女倆扯的謊嗎?」

我抵著魏辭青的肩膀,試圖將他推遠些:

「信不信隨便你。」

我無所謂的態度讓魏辭青的怒火燃得更旺盛。

他掐著我的腰,滿意地看著我吃痛皺眉。

「別走啊,今天不是回門嗎,你丈夫怎麼不陪你回來?」

魏辭青的指腹沿著我的唇瓣研磨過。

「難道是他知道你被我玩透了,嫌你髒,所以不要你了嗎?」

魏辭青一字一句,將我貶低得體無完膚。

可惜他這些年說過太多次,已經激不起我一絲一毫的波瀾。

「那溫書逾呢?」

「她不嫌你髒嗎?」

魏辭青故作的笑面驟然冰冷。

他攏在我下頜的指骨收緊:

「你也配提她?」

我被迫昂首,襯衣的領口凌亂散開。

魏辭青垂眸,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而後猛地變了臉色。

他不可置信地扯著我的衣領,試圖尋找什麼。

可惜,那裡一片光潔。

任憑魏辭青怎麼找尋,也無果。

他緊閉了下眼,牙關咬緊,但決堤的怒意依舊從嗓音里傾瀉:

「余時,你鎖骨上的疤呢?」

「去掉了。」

我冷靜地吐出三個字。

魏辭青卻驟然被激怒。

他揚起的拳擦著我的耳畔重重砸在牆上:

「余時!你怎麼敢的?!」

幾縷髮絲被扯斷,痛得我皺了下眉。

「一道疤而已,我覺得難看就去掉了。」

面對魏辭青眼底翻湧的怒火。

我依舊平靜,甚至遊刃有餘地朝他勾了勾唇:

「醫生技術很不錯,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就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這句話快准狠地刺痛了魏辭青。

「從來沒發生過?」

他驟然逼近,口不擇言道:

「你身上哪裡我沒看過、沒碰過?你以為去掉一道疤,就能當一切都不存在嗎?」

「你那個所謂的丈夫,知道你在別人身下是什麼樣子嗎?」

魏辭青的話露骨又殘忍,試圖將我拽回那段泥濘不堪的過往裡。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壓下胃裡翻湧的噁心感。

而後,一巴掌重重甩在魏辭青臉上。

「你除了拿過去的事威脅我,還會什麼?」

「那些照片,你想發給誰?給我媽?給魏叔叔?或者發到網上,都隨便你。」

「我一定會報警,讓你這個人渣得到應有的懲罰。」

魏辭青看著我。

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似的。

我沒有躲閃,眼裡不再裝著恐懼或屈辱。

「溫、」

對峙的氛圍被上樓的保姆打破。

她意識到不對,顫聲補充道:

「溫小姐來了,太太讓我上來通知一聲。」

我偏頭,同魏辭青擦肩而過。

「書逾姐還在樓下等你呢,可別讓她等急了。」

魏辭青也不再跟我爭辯。

轉身下了樓。

6.

我也是這次回來才知道,魏辭青和溫書逾又重新在一起了。

他們年少相戀,卻遭波折,被迫分開。

兜兜轉轉幾年間,卻不約而同保持了獨身狀態。

時隔五年,溫書逾不再是當年那個穿著素凈、需要靠貧困補助救濟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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