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攻略文里的萬人嫌舔狗,主角攻說如果有來生,他不想再看見我。
於是重生後我轉學離開,避開了所有與他的交集。
一向厭惡我的主角攻卻轉過頭來質問我為什麼丟下他。
真奇怪,這不是他想要的嗎。
1.
雲邵又一次摔門出去了。
我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就著冷水吃下放在床頭的避孕藥。
就算我只是劣質的 omega 也是有懷孕的可能的,而雲邵不允許我生下他的孩子。
雲邵是頂級的 alpha,還擁有煊赫的家世。
權勢、容貌、地位、財富……他擁有最好的一切。
除了他的伴侶。
人人都說,如果不是我卑劣地下藥爬床,雲邵怎麼會娶我。
就算我解釋我沒有下藥,也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時間久了,就連我自己也懷疑是不是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所以雲邵才那麼討厭我。
我捂著臉,把自己蜷縮進被子裡,剛喝下去的冷水仿佛從胃裡擴散開來,冷意侵入身體的每一條經脈。
真奇怪,明明家應該是最溫暖的存在,為什麼我還會感覺這麼冷呢?
我想像雲邵打開門走進來,躺在床上輕輕擁住我。
雖然現在的雲邵並不會這麼做。
明明之前還會沖我笑的,更小的時候甚至會緊張地跑進我的懷裡叫哥哥。
我和雲邵的相識比所有人知道的都要早。
八歲的雲邵被歹徒綁架,拚命逃出來後流浪到了下城區的貧民窟。
他很快就被一群地痞無賴盯上了,被逼進陰暗的小巷裡獰笑著圍起來。
恰好這群無賴和我有仇,又恰好那天是我報仇的日子。
製作的陷阱和事先下在他們食物里的藥發揮了作用,無賴們一個個倒了下去。
我淡定地走到他們身邊,伸手去摸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
雲邵像是被嚇壞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仰頭看我。
我看了他一眼,小雲邵長得實在精緻漂亮,從小就是顏控的我順口問了一句:「要不要跟我走。」
見他沒有反應,我也沒有強求的扭頭就走。
快走出巷口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雲邵流著眼淚,瑟瑟發抖,撲上來抓住了我的手。
我把他藏在家裡,偶爾把他打扮得破破爛爛帶出去玩一圈,每次出去的時候他總是緊緊抓著我的手,害怕地要往我懷裡鑽。
那時候他見到我就笑,給個小東西就能哄開心。
不像現在這樣,沒有溫存,沒有陪伴,甚至吝嗇於給我一個笑臉。
他也覺得是我耍手段吧。
我微微苦笑。
他說過,他最討厭耍心機的人。
我強迫自己閉上眼,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起下樓的時候,雲邵已經在餐桌邊坐著了。
我一進餐廳,他就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在他對面坐下,開始吃我的那一份早餐。
雲邵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臭著臉道:「晚上陪我去參加宴會。」
我頓了一下,我不是很喜歡參加宴會,雲邵會去的宴會參加的人家世一般都很高,看見我不是奚落就是嘲諷。
「你這什麼表情,不想陪我是嗎?」雲邵眉眼間蓄滿怒火,他猛地摔下刀叉,站起身來,「一天天的擺這個死樣子給誰看啊,看到你就倒胃口。」
晚上的時候,他還是回來拉我去了宴會。
那是林家老家主的七十歲壽宴,辦得隆重非常。
我找了個機會溜進了偏僻的露台,順手從長桌上薅了一點吃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靠過來。
「許哥,吃的能不能分我點,我好餓。」
來人蹲到我旁邊,可憐巴巴地盯著我手裡裝滿了食物的盤子。
他是柳辛,低等級的 alpha,柳家流落在外十幾年的真少爺,入贅給林家的小少爺,也被其他人瞧不起。
大概是同病相憐吧,雖然認識不久,但我們也可以稱得上一句朋友。
我分了半個盤子給他。
我倆默默乾飯的時候,幾道模糊的聲音從宴會廳裡面傳來。
「你剛才看見林家那個贅婿沒有,畏畏縮縮的像只下水道里的死老鼠,也不知道林家那個小少爺怎麼想的,要死要活非要嫁給那麼個人,不會是真心的吧。」
「真心什麼真心,聽說臉和林家小少爺的白月光長得像,當個玩意養在身邊嘍。」
「倒是像兩年前那位的做法,那位不也一樣娶了個劣質 omega 嗎。」
「聽說那個 omega 從上學的時候就纏著雲家那位了,嘖嘖,貧民窟的人為了向上爬,什麼下賤手段用不出來啊。」
「就是下藥爬床的那個嗎,他怎麼還有臉出來啊,真是不知羞恥。」
「還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呢,不過是正主回來就會被丟掉的玩意。」
柳辛擔憂地看向我。
我毫不在意地繼續吃東西,這樣的話我已經聽得麻木了,今天這幾句都算是輕的。
我聽過更扎心的話。
雲邵最恨我的時候曾經親口對我說過,他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都不想再看見我,如果可以,他寧願從來沒有遇到過我。
那時候心口的痛楚直到現在都讓我心有餘悸。
那幾個人說著,打開了露台的門。
宴會廳里的燈光映在我和柳辛的臉上,我看到那群人眼中的驚愕、不屑、和驚艷。
也同時看到了遠處雲邵的目光轉了過來,冷淡的眼眸中升起怒火。
「我就一會兒沒看著你就又跑去勾搭別人了是不是?」雲邵把我堵在角落,不分青紅皂白的刻薄道,「你以為像你這樣的劣質 omega,還有誰會真心要你?」
我垂著頭把玩自己的指尖,努力忽視心臟處傳來的鈍痛。
「那個低等 alpha 你才和他見過幾次面,以為他攀上林家就有錢了是不是……」
「我沒有。」我小聲辯駁了一句。
雲邵根本不聽:「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要有錢誰都能腆著臉湊上去,你也不打聽打聽,林家給他錢嗎。」
「怎麼不說話,我說中了是不是,許應,你以前怎麼跟我保證的,你又要選別人了是不是,你說啊……」
我已經想捂臉了,又怕這樣更激怒了他,只好更垂了垂腦袋,眼神發飄。
也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掃到了雲邵身旁一抹雪亮的刀光。
來不及思考,我一個箭步衝到雲邵身側,空手接住了那個女僕刺過來的小刀,鮮血從我的指縫間流出,意識到我的力氣比不過那個女僕時時間也僅僅過了一秒。
小刀鋒利的刀身扎進了我的心臟。
死亡來臨得太快,我甚至來不及看清雲邵的臉,他會為我落淚嗎,還是說會慶幸我的死亡。
2.
「嗒!」
一滴淚水落在我的手背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我眨了眨眼,手上捏著的這張臉和記憶中總找人霸凌我的那個 omega 對上。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十幾個 omega 倒在廁所的地面上,身邊還散落著幾支針管,每個人都一臉驚懼地看著我。
他們的臉倒是有些眼熟,啊,是讀綜合軍校的時候喜歡找我茬的那一群貴族 omega。
我捏著手下那人的下巴,記憶中,他是那群貴族 omega 的領頭人。
小 omega 瑟瑟發抖,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我抬手漫不經心地替他擦了擦眼淚,低頭輕聲道:「別惹我,記住了嗎?」
小 omega 害怕得渾身顫了一下,懦懦地點頭。
我拍了拍他的臉,在腰間摸到熟悉的針劑,給他來了一針神經衰弱,連做好幾個月噩夢的。
幾分鐘後,我走出廁所,順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到雲邵喜歡待的休息室。
「雲哥,今天怎麼沒見你那個小舔狗,終於給人家罵跑了?」
「他哪捨得跑啊,過個兩天就自己回來了。」
「哪要兩天這麼久,我賭半天不到他就又纏上來了。」
雲邵靜靜聽著,並不反駁,只垂眸盯著自己的終端。
我放在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那時候雲邵的話又響在耳際。
「我不想再看到你。」
如果、如果這是雲邵想要的話。
我轉身離開。
休息室里盯著終端看的雲邵忽然抬頭。
我漫無目的地走了十幾分鐘,在一個偏僻的花壇邊坐下了。
身體各處都在隱隱作痛,我掀開衣擺,裡面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
omega 的身體畢竟不如 alpha,何況我還是劣質 omega,對付那十幾個嬌生慣養的貴族 omega 對我來說也並不輕鬆,如果當時再多幾個人,可能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我從腿上綁著的布包中找出一小瓶傷藥,塗在了腹部和手臂上最嚴重的幾處傷痕上。
我塗藥的時候,一個瘦弱的 alpha 腳步踉蹌地闖了進來。他滿身髒污,臉上有著明顯的巴掌印,淚水從他哭紅的雙眼中不斷落下來。
見到我,他明顯愣了一下,抬腳就要往回走。
我叫住了他:「柳辛。」
在這裡見到柳辛我並不意外,這個地方本來就是前世柳辛跟我提到過的他上學時候的秘密基地。
「你……認識我?」柳辛小聲抽泣著。
「我有一個忙需要你幫我一下。」我把手上的傷藥推給他,「我也會幫你的。」
3.
「嗒、嗒、嗒……」
雲邵煩躁地叩著桌面,裝作不經意地頻頻望向門口。
桌上的其他人不敢催他出牌,紛紛聊起了近期的八卦。
忽然有一人道:「說起來最近幾天都沒看見雲哥的那個小舔狗,怎麼,他轉性了?」
「哪能啊,他啊,眼見舔不到雲哥,轉頭去舔別人了唄,聽說最近和柳家新找回來那個走得很近呢。」
「柳家?這麼小門小戶的他也看得上?」
「他們這些貧民窟出來的哪裡知道什麼門戶,還不是只要有錢就行。」
長桌上的人們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地看向雲邵。
雲邵把牌一丟,冷笑道:「拜金都不知道找個高點的拜,瞎了他的眼。」
牌桌上的人察言觀色,連忙轉移了話題:「不是說白樂要回來了嗎,好像是這兩天入學吧,這兩年去養病都沒聽見過他的消息。」
「聽說進的醫療輔助系的 B 班,這不是和那個小舔狗同班嗎?」
「白家這幾年是不行了,但白樂好歹是從小和我們玩到大的,要不要叫過來聚聚?」
雲邵把玩著自己的終端,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其他人私下裡交換了一個眼神。
圈子裡關於雲邵有一個半公開的秘密,說他曾經被他的白月光拋棄過,大家都在猜是誰那麼大膽,通過幾條流出來的線索:年齡比他大,讓他叫哥哥的;身體不太好,身上有藥香;小時候就認識,基本上大家都猜那個人是白樂。
我對白樂是雲邵白月光的事也有所聽聞。
消息來源於雲邵身邊的那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