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個戀愛魔咒,孽緣不會超過三個月。
跟陸寒洲戀愛的第九十天,我以為將會平安度過。
他的白月光就回來了。
我看見車上放著一盒新買的柿子,軟糯香甜。
手剛伸過去,就被他打了手背一下。
「不是給你的,想吃自己買。」
下車後,我提了分手。
再見面時,他捏緊我的手臂,咬牙切齒的質問我,「你跟我分手,就因為我不給你吃柿子?」
「對,就因為這個。」
01
陸寒洲是我的第九任男友,
在他之前,我跟每一任男友的戀愛都不滿三個月,
甚至全都是不歡而散,
有被我抓姦在床,
也有談著談著就跟前任復合的。
第八任就更扯了,戀愛不到一個月,
他就出家了。
閨蜜姜檸說我被下咒了,我本來不信,
抽象的事情發生得太多,我也不得不信。
但是我們都沒有放棄。
她為了拯救我的戀愛,
掏出了底牌。
把男友的同門師弟介紹給了我。
我沒有對師弟來電,
反而對跟他們同行的陸寒洲有了想法。
姜檸提醒我,陸寒洲不僅僅是底牌那麼簡單,
而是超高難度,勸我謹慎。
我沒有辜負姜檸的期望,
窮追猛打兩年,終於得手。
戀愛後我順著陸寒洲,收斂自己的脾氣。
所以,我們之間甚至連爭吵都少有。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時間倒數,
數字減少時,喜憂參半。
三個月時間歸零,
當晚陸寒洲接我下班,
我臨時提出要慶祝戀愛第九十天,
他臉上沒一絲不耐煩,
戀愛後的他會配合我所有稀奇古怪的想法。
握著方向盤,輕聲細語地詢問我:
「有提前想好去哪裡慶祝嗎?」
想法太臨時,我還沒來得及計劃。
我帶著歉意,笑著說。
「分工嘛。我負責確定慶祝什麼,你負責訂在哪裡慶祝。」
他望向我的眼眸里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好。」
這次我十分篤定,
魔咒要解除了。
車輛在地下停車場剛停穩,
陸寒洲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注視著手機的來電提醒,
遲疑片刻,又側過頭看了看我,
手指落在拒接上,最終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在密閉的車內,連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聲音,
「寒洲,言書還有一個小時落地,你到機場了嗎?我怎麼沒有看到你。」
陸寒洲沒有答話,
但是握緊方向盤的右手卻暴起了青筋。
電話那頭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
「還沒和好呢?你們倆怎麼跟小朋友似的。」
「接風宴的局我們都攢好了,就差你一個。你不來,言書要喝多了我背她回家你別生氣。」
陸寒洲的呼吸聲停住片刻,
聲音很輕地說,
「隨你。」
儘管陸寒洲的回答滴水不漏,
但從前那股熟悉的不安,又找上了我。
02
陸寒洲還是牽著我的手一起乘坐電梯前往餐廳。
電梯遞到樓層後,打開門,
我向前邁出腳,
身後的人卻遲遲沒有跟上來,
電梯門關的瞬間,
陸寒洲伸手按下了負二層的按鈕,
臉上用力地擠出微笑,垂下眼眸,不在直視我的眼睛。
支支吾吾地說道:
「眠眠,我等會來接你。」
魔咒還是來了。
我想試試反抗。
伸手攔住電梯門,急促地開口:
「可以不去嗎?陸寒洲。」
他掏出懷裡的銀行卡,遞到我手邊,
卡片還帶有他身體的餘溫。
「聽話,我等會就來。」
「想要什麼自己買,不用心疼錢。」
沒等我回答,電梯門已經關上。
我獨自一人去了陸寒洲在路上預定的餐廳。
在我報出陸寒洲名字後,被服務員指引到他定好的座位上。
「女士,還是按照陸先生固定菜單上菜嗎?」
我第一次來這家餐廳,
也是第一次知道,不愛出門的陸寒洲在這家餐廳又自己的專屬菜單。
落座不久,精緻的菜肴就被端上了桌。
隨著潔白的蓋子一個個揭開,
我的心也沉了下來,
陸寒洲在這家餐廳的固定菜單里,
有三道主菜,有兩道都是牛肉。
他明明不吃牛肉。
西餐廳里曖昧的氛圍,
熟悉的位置,固定的菜單。
無一不在提示我,陸寒洲的過去。
這個畫面太過於熟悉,
我鬼使神差打開了溫言書的社交媒體,
置頂的狀態里,
面容姣好的她就坐在這個位置,
景色、菜品一模一樣。
我很輕易就找到了溫言書的社媒帳號,
很簡單。
陸寒洲的個人主頁顯示親密度最高的就是她。
只是在跟我認識一年後,陸寒洲的社媒再也沒有出現過她的信息。
他也沒有再發布過任何狀態。
後來我也沒有再過多關注=溫言書的信息,
此刻我卻我報復性地將她所有的狀態都看完。
原來,陸寒洲沒有再點贊她的信息,
是因為從那以後溫言書的社媒全是在她的戀愛記錄。
她最新一條的動態,
是她獨自一人在北海道看海景,
精緻的臉龐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
此時面前色澤鮮美的菜肴,變得灰暗。
桌上的所有的菜我都沒有動,包括那兩盤牛肉。
我本來很愛吃牛肉,
但是知道陸寒洲不愛吃以後,
我為了順著他的口味再也沒有吃過。
又過了半個小時,
我始終沒有見到陸寒洲的身影,
手機看了無數遍,也沒有收到他的信息。
我又獨自一人看完一場漫長的電影,
陸寒洲始終沒有任何迴音。
凌晨一點,
陸寒洲離開的第五個小時。
我獨自打車回家,
望著街道上的車水馬龍,
我有一瞬間的無力。
魔咒始終跟隨著我。
03
第二天下班後,
陸寒洲出現在我的公司樓下。
穿著深褐色羊毛大衣,
懷裡抱著一捧鮮花,
身姿挺拔地站在車旁。
在我逐漸向他走近時,
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陸寒洲貼進我耳邊不清不重的跟我說了句:
「抱歉,昨天沒來得及去接你。」
我側著頭躲過,
不想再聽任何的解釋,
此刻我就想試試,
忍一次是不是抵抗住分手魔咒。
沒有聽見我的回答,
陸寒洲乾咳一聲,再次緩緩開口,
「眠眠,為了表示誠意我提前訂好了餐廳。今天咱們補過一百天紀念日好不好?」
我接過花,垂下眼眸,
打斷他:
「是九十天。」
打開車門時,
副駕駛里放著精緻的女士皮包。
很漂亮,但一眼就知道這個包是有主人的。
這也不會是陸寒洲送我的禮物,
我愣住站在原地,
盯著坐在主駕駛的陸寒洲。
他伸手扶了扶眼鏡,直視前方,沒有轉過頭看我。
泰然自若道:
「言書的東西我不敢動,你坐後面吧。」
我本該一氣之下關上車門轉身就走,
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她人都不在,包還要占著副駕駛不讓我坐。」
「陸寒洲,你們倆都是混蛋!」
但我還是想看看第九次魔咒,
會比第八次還抽象嗎?
我不吵不鬧地坐進後排,關上車門時,
陸寒洲透過後視鏡心虛地看了我好幾眼。
整頓飯,陸寒洲依舊沒有對昨天的失約有任何的解釋,
我低著頭無奈地苦笑。
陸寒洲將溫熱的毛巾遞到我手邊,
磁性的嗓音靠近我耳朵,出聲問道:
「在想什麼?」
我轉過頭,望著他,
陸寒洲的長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翹,睫毛濃密,
有著噬人心魄的魔力。
「我在計劃我們戀愛一百天去哪裡旅行。」
他抿了抿唇,笑著說。
「又是你計劃,我執行。」
「去北海道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嗎?」
魔咒還在,甚至比我想的還要抽象。
我抽動嘴角,停下手裡的筷子,
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冷了下來,
「我想去北海道?」
「陸寒洲,北海道究竟有誰啊?!」
陸寒洲抿了抿嘴嘴角,低聲道,
「抱歉,是我的失誤。」
什麼失誤呢,心嗎?
他深褐色的眼眸落在別處,始終沒有再看我。
北海道這三個字我們在一起時,我們從未提起,
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是港城,說了這麼多次,
他在想起旅遊時,第一反應還是去北海道。
溫言書最喜歡的北海道。
這是我們最沉默的一次約會,
也是最後一次約會。
04
散步時,陸寒洲特意去進口超市買了柿子,
我有片刻的動容,
他只是事情多記得雜。
不過,幸好他還記得我愛吃什麼。
戀愛嘛,不能錙銖必較。
他將精緻的禮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我身邊。
柿子實在軟糯香甜,
我等不及到家再吃它。
剛伸過去,就被陸寒洲打了手背一下。
「不是給你的,想吃自己買。」
這一幕太諷刺了,
甚至比前男友跟我在一起一個月就說自己看透塵世還抽象。
陸寒洲這樣,顯得我很饞。
雖然這是事實,但的確讓我很沒有面子。
他冷酷無情的話,
還有他不自覺的偏愛,
那些畫面始終縈繞在腦海。
算了,我認栽。
再勉強就沒意思了。
車停到我家樓下,
打開車門後,我停下了動作,有片刻的恍神,
眼前的人絲毫沒有覺察出任何的異樣。
我無奈地伸出手,
拍了拍他的肩膀,
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開口:
「我到家了,陸寒洲。」
「再見。」
他轉過頭看我,眼睛卻始終低著頭注視著手機介面,
對話框里,
他給對方發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混蛋!偷我表情包。
我沒有等到任何回復,
心底的苦澀泛起陣陣苦澀,
蔓延至舌尖。
離開時,有一瞬間遺憾的念頭從我腦海里閃過。
儘管我談了很多次戀愛,
但我最用心,最愛的就是陸寒洲。
姜檸說我是見色起意,我不否認。
見到陸寒洲的那天,他朝著我走來時,
整個人都好像發著光。
目光交匯的瞬間,我覺得自己終於遇到真愛。
我很上頭,但是陸寒洲對我愛答不理。
這更加激起了我征服欲,
我就是這種人,我承認。
不理我的,就是香,就是好東西。
陸寒洲很優秀很理性,也很難追。
姜檸的男友一再確認我要追陸寒洲後,
把他跟溫言書的之間發生的事情也都跟我說了。
畢業之後,陸寒洲留在本地科學院工作,溫言書追求自己的夢想出國留學。
我認識陸寒洲那年,溫言書離開不到三個月。
在我追陸寒洲的兩年里,他每個春節都會飛去澳洲,待個起碼一周再回國。
姜檸知道後,恨鐵不成鋼地罵我。
又苦口婆心地勸我三思,
「男人多的人,我再給你介紹個更優質的不行嗎?」
我還是一往無前,堅定地拒絕姜檸提出來的新誘惑。
「更優質那也不是陸寒洲,我認定他了!」
現在想想,
那時候可能是被自己身上的分手魔咒逼瘋了吧。
為了追陸寒洲,我費了不少心思,
看他喜歡的電影、話劇,就為了找跟他的共同話題。
無數次在劇場門口假裝偶遇,
從未下過廚的我,還是笨拙的動作給他做飯。
追他的那兩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