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想起來了。
一時刺激,忘記還有秘書要當了。
但是,這會是什麼正經的秘書嗎?
周哥一揮手,身後一個小弟立刻遞上一個巨大的、包裝精緻的袋子。
「哦對了,」周哥把袋子塞到我懷裡,壓低聲線,曖昧十足,「老大疼你,特意讓人重新買了幾件,挑喜歡的穿。」
袋口微微敞開。
裡面是各種顏色、各種款式、布料一個比一個少的——情趣內衣。
蕾絲的,綢緞的,系帶的,鏤空的。
琳琅滿目。
五彩斑斕。
我抱著那一大袋燙手的山芋,看著周哥那「你懂的」表情,再想想樓下那輛等著接我去「上班」的車……
如遭雷擊。
周哥還特別補充說:「選一件你喜歡的,記得穿在西裝裡面。」
我已經被雷擊成焦炭了。
06
我選了一件沒什麼重量的黑色蕾絲內搭。
外面配著一套剪裁極佳的深色西裝,倒像是為了欲蓋彌彰。
貼身秘書,我和魏馴同一間辦公室。
巨大無比的空間,安靜無比。
魏馴是真忙,電話會議一個接一個,文件簽得飛快。
但偶爾,我能感覺到那道視線,沉甸甸地落在我後頸,像實質的手,緩慢地往下爬。
濕漉漉、黏唧唧的,嘴裡的苦味又上來了。
午飯時間,他難得閒下來,靠在椅背上捏著眉心。
「咖啡。」
我起身去旁邊的咖啡機接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放在他手邊。
他沒碰,視線黏在我身上,忽然說:「你很熱?」
中央空調恆溫二十二度。
我回:「不熱。」
我不敢熱了。
「不,」他聲音低了些,帶著不容置疑的調子,「你很熱。」
話音沒落,他伸手按了個鈕。
「唰」的一聲,玻璃牆被降下的遮光簾擋得嚴嚴實實,辦公室頃刻陷入一種私密的昏暗裡。
看魏馴那種眼神,我就知道要幹什麼。
侵略性十足,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念想。
行吧,行吧。
給錢的是大爺。
我麻溜地動手解西裝扣子,脫下來掛好,去解襯衫紐扣,露出裡面那件幾乎透明的蕾絲內搭。
「老大,你就看看,是吧?」我試圖給彼此找個台階。
「坐。」魏馴拍了拍自己結實的大腿。
我僵了一下。
「別讓我說第二遍。」
我咬牙,走過去,被迫側坐到他腿上。
我尷尬得頭皮發麻,全身肌肉都僵著。
「你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嗎?」他問我。
「老大,我是來學經驗的。」我低頭說。
「X 經驗也是經驗一種。」他一隻手就牢牢箍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捏著我下巴讓我轉頭看他,氣息噴在我耳廓,「別怕,我也不熟,互相磨合。」
我艹。
你磨合我不是我磨合你,站著說話的人就是不腰疼。
我呼吸有點亂,以為今天就完蛋了。
忽然來了人敲門,他住了手,鼻尖抵著我頸側深吸一口氣,聲音啞得不行:「今晚來我家。」
「老大,」我找藉口,「我還有貓要照顧。」
「你和貓都來。」他語氣沒有任何商量餘地,鬆開手,像是剛才那個意亂情迷的人不是他,「出去。」
我頓時全身裹好,溜了出去。
07
思考良久,到了晚上,我還是抱著貓去了魏馴的家。
豪華別墅,視野極好,裝修是冷硬的黑白灰,沒什麼人氣。
小乖一見魏馴就齜牙哈氣,慫且凶。
魏馴倒是淡定,伸手精準地揪住小乖後頸皮,手法奇特地在它下巴和耳後撓了幾下。
肥貓瞬間咕嚕咕嚕起來,沒出息地在他手裡癱成一團泥。
我看得一言難盡。
我覺得我應該也會被這麼馴服。
進屋後,我才看見客廳里或坐或站了好幾個人,氣氛有點沉。
幾乎是生臉,只有周哥的大臉盤子我熟。
我蹭到周哥旁邊,壓低聲音:「周哥,這什麼情況?」
周哥瞥我一眼,又看看那邊逗貓的魏馴,眼神複雜:「胡金給魏總下了戰書,今晚要來『談談』。」
「談談?」這陣仗可不像談心。
「嗯,談談。」周哥言簡意賅。
我們等。
一屋子人干坐著,煙灰缸很快堆滿。
魏馴坐在主位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貓肚子,眼神冷得能結冰。
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鬼影子都沒一個。
這是被敵人放鴿子了。
魏馴臉色難看至極,猛地起身:「耍我。都滾。」
一群人悄無聲息地迅速撤離。
我也趕緊去抱我的貓,卻發現這白眼狼玩意兒舒服地窩在魏馴臥室的大床上,趕都趕不走。
「你也上來。」魏馴扯開領帶,眼神掃過來,示意我上床。
我就知道會這樣,提前有了思想準備。
我深吸一口氣,說:「我把貓拿走……」
「怕羞?」他嗤笑,一把將我拽過去撂倒在床上,身體隨即壓下來,「一隻畜生,有什麼可怕的?」
貓最終還是被他拎著後頸丟出了臥室,不滿地在外頭撓門。
「我比畜生畜生多了。」他咬著我的耳朵說。
接著,就是撕。
我死貴的正裝在他手裡跟紙糊的一樣,變成破布條。
他像是跟那蕾絲有仇,又或者愛得要命。
08
清晨,完事兒,我倆並排靠在床頭。
他摸出煙盒,抖出兩根,自己叼了一根,遞給我一根。
同一個牌子,濃烈嗆喉。
我先抽完,按滅煙蒂,正要下床清理,眼角餘光猛地瞥見窗簾縫隙里,一個黑洞洞的鏡頭!
「搞!」我罵了一句,赤腳跳下床要去追。
窗簾一動,那人影敏捷地縮回去,腳步聲快速遠去。
魏馴卻一把將我拽回來,胳膊鐵箍似的鎖著我的腰:「別太狂放。」
我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狼藉,咳咳,確實沒法追。
「是胡金的人。」魏馴語氣很冷,眼神更冷,「找死。」
「那怎麼辦?」照片流出去,麻煩大了。
「放心。」他捏了捏我的後頸,像捏貓那樣,「我會搞定。」
他下床,從衣帽間給我拿了套全新的衣服,從內到外都有。
「伸手。」
我像個大型娃娃似的被他擺弄,被他套上襯衫,穿上褲子。
等全部穿好,他手指忽然划過我褲腰,眼神一暗:「忘了穿內褲。脫了,重穿。」
艹你媽。
09
當天下午,我和魏馴的床頭照就炸了全網。
角度刁鑽,光線曖昧,帶著事後的慵懶。
【臥槽!魏馴玩這麼花?】
【表面禁慾大佬,私底下搞男人?吐了。】
【既然是 gay,為什麼之前禍害人家女孩啊?!人渣!】
【真會搞,兩個煙鬼,看著就不像好東西。】
評論不堪入目。
火力大部分集中在魏馴身上,罵我的相對少點,可能因為我看起來更像「被動」一方。
還沒等我琢磨出怎麼應對,魏馴那邊直接用了最炸的方式。
官方帳號發了份簡短聲明,沒有否認,沒有澄清,只有一句:
「私人關係,勿擾。」
魏馴這是公開出櫃了。
一時之間,魏馴的辦公室門檻幾乎被踏破,各色男人,各種類型,變著花樣地往他身邊湊。
今天這已經是第十二個被保安「請」出去的了,一個比一個穿得少,噴得香。
我真的想不通。
出了櫃的魏馴,那也還是那個閻王脾氣活閻王魏馴啊?蹭上去不怕被拆骨頭吃了嗎?
掐著下班點,我拎起外套就想溜。
「站住。」魏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後背一僵。
「我想你家的貓了。」魏馴說。
我一激靈,趕緊掏出手機:「我拍個照片視頻給你看看?小乖它挺好的……」
「等我,」他拿起西裝外套,「去找你。」
「……好,找我的貓。」我乾巴巴地接話。
我夾著腿加快腳步,恨不得立刻消失。
他的聲音又不緊不慢地追過來:「記得洗乾淨。」
我哀傷地回了家,抱著貓沖了個澡。
然後讓貓滾蛋,自己又抱著自己沖了第二遍,皮都快搓掉一層。
10
十點半,門鈴準時響。
魏馴站在門外,斜倚在門框上,一身酒氣,眼神倒是清醒,手裡拎著個印著蠢萌貓爪印的粉色紙袋。
「送你的。」他遞過來。
我心臟一抽,以為又是什麼騷斷腿的玩意。
硬著頭皮打開,發現裡面是幾個設計精巧的貓玩具和一大盒貓零食。
他擠進門,一把抱住我,下巴擱在我頸窩裡蹭了蹭:「你好香。」
「用了 XX 牌子的沐浴露,超市開架貨,二十塊一瓶。我給你發個連結?」我試圖用物理信息驅散曖昧。
「我能和你睡覺嗎?」他問得直白。
我嗤笑:「光睡覺倒是可以,睡前運動不建議,腰疼。」
「好。」他答應得異常乾脆,就著摟抱我的姿勢,重心一歪,帶著我一起倒進狹窄的沙發里。
他沉得要命,一身硬邦邦的肌肉硌得我渾身不舒服。
我以為要做些什麼,可他竟然真的就這麼睡著了。
我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腦子裡一團亂麻。
魏馴,這個名字在我們這地界意味著很多:不能惹,瘋狗,閻王債。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無論是地盤、生意,還是人。
可他最近這齣,我實在看不懂。
11
而從這天起,魏馴就跟打卡似的,天天晚上來我家報到。
禮物一天一換,今兒一束俗了吧唧的紅玫瑰,明兒一袋子貓玩具,後天甚至提著一盒甜品……
貓主子倒是快活似神仙。
我渾身毛都要炸了,實在憋不住,偷偷打電話給周哥:「周哥,老大他……最近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怎麼天天往我家跑啊?」
周隊長在電話那頭樂了:「你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他在追你啊!這都看不出來?」
追我?
艹!
這兩個字像兩顆子彈,直接把我天靈蓋給掀飛了。
連夜跑!
我得連夜跑!
這他媽不是桃花,是桃花煞!是催命符!
我一把撈起還在啃零食的小乖,塞進航空箱,胡亂塞了幾件衣服進背包,發動了我那輛破車,油門一腳踩到底。
開到一座僻靜的大橋中段,車燈猛地照見前面橫著兩輛黑車,直接把路堵死。
我心裡一沉,猛地踩下剎車。
對面車上下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大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