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身後傳來敲門聲。
隔著厚重木門,商陸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哥,馮醫生托我給你送抑制劑,開門。」
這可太好了。
嘴巴說不了話。
我反手就要去錘門。
拳頭即將貼上門板的前一秒,商璨突然鬆手。
我怔愣一瞬,停下動作,嘴唇微張。
商璨雙眸幽暗深沉,聲音啞到好似在做口型:
「如果你想讓他一起,儘管出聲。」
我還真想了想。
商陸也是條瘋狗。
保不准他進來後看到這幅場景,真的會興奮地選擇加入。
那我離死也不遠了。
抬眼迎著商璨侵略感十足的目光。
我懶懶勾唇,豎了個大拇指。
你贏了。
門外,等得不耐煩的商陸直接壓下門把手。
當然。
他打不開。
「商璨?你特麼聾了?」
我抱著雙臂,整個人放鬆地靠著門背,看戲似地看著滿臉煩躁的商璨。
「你特麼才聾了,我房間裡有。」
商陸語氣變冷:
「有你不打?信息素濃到我站門外都能聞到。你到底在搞什麼?」
也多虧商璨的信息素足夠濃。
蓋過了我的苦艾。
否則就憑商陸那狗鼻子……
然而下一秒,聽見他問:
「你房間裡有人是不是?
「呵,你的味道和那個小 o 的味道混在一起難聞死了,挑也不挑個好點兒的,還好意思說我什麼都吃得下……」
商璨從始至終盯著我,好似被我看好戲的笑容刺了眼。
突然抓住我胳膊猛地向前一扯。
對著門外的人低吼道:
「關你屁事!
「別特麼再來敲我的門。」
9
門外。
抑制劑砸在門上,又掉落在地。
腳步聲遠離。
商璨扛著我丟到床上。
我抬腳抵住他迅速壓下來的胸膛:
「給我道歉。
「你那天和商陸的談話,我全聽見了。」
柔順寬鬆的睡褲堆落大腿根。
商璨居高臨下地凝視我,嗓音沙啞得磨人:
「和我談條件?
「我道不道歉,你又能怎麼樣?」
確實。
不能怎麼樣。
我看了他兩秒,移開視線,抬手遮住眼。
「開始你的發泄吧。
「可以的話,輕點。」
我頓了頓,覺得自己說了句屁話。
於是改口,用商量的口吻道:
「至少……給我一個適應過程吧。
「你那玩意兒比起商陸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怕死在你床……嘶——」
商璨突然抓住我腳踝偏頭又是狠狠一口。
我皺著眉正想罵人。
商璨一言不發握著我肩膀直接將我翻了個面。
臉陷進枕頭。
身後重量壓下。
幾乎是同時,後頸腺體傳來刺痛。
腫脹,顫慄,渾身像過電一般。
我揪緊床單,承受著他源源不斷地灌入。
商璨的信息素味道是杜松子。
原本是冷冽的草本清香,此時濃烈地爆發出來更像金酒。
醉人的信息素如同一張強勢的密網將我寸寸包裹。
我軟成一攤泥,小口喘息著,適應脹痛。
商璨一刻不停。
我受不了。
反手去推他。
指尖剛碰到硬如鐵塊的腹肌。
商璨掐著我的腰又將我翻過來。
舔遍了我全身,唯獨避開了我的唇。
我抬起手,捏住他掛著汗珠的下巴,輕笑:
「還記著呢?」
商璨繃著臉,用兇狠的力道告訴我。
當然還記得。
我笑得喉結輕顫。
商璨突然停住,放下我的腿,俯身掐住我的臉:
「他又來了。」
我反應過來。
微微挑眉:
「那怎麼著?我叫兩聲給他聽……」
尾音被頂碎。
商璨咬緊後槽牙,突然托住我後背坐起來:
「我要標記你。」
我緩了緩。
配合地低下頭,啞笑:
「好啊,你來吧。」
商璨雙手掐著我的腰死死按住,語氣兇狠:
「我說的是終身標記。」
我依舊慷慨:
「無所謂,你來。」
我天生腺體缺陷。
醫生說我像一個長了腺體的 beta。
能釋放信息素,但無法留存信息素。
別說終身標記,臨時標記都難。
商璨的齒尖抵上我腺體。
我靠著他肩膀。
仿佛交頸相擁一般親密。
齒尖刺入,我顫聲笑了笑:
「能標記上,算你有本事。」
10
得益於我從小割豬草掰玉米摘棉花培養出的體力。
一整夜加一個白天。
我還能穩穩噹噹地從房間裡走出來。
好吧。
我撒謊了。
腳步有點發虛。
下樓得扶著點什麼。
商璨這狗逼的精力太恐怖。
幾乎就沒停過。
導致我現在都還感覺後面……
算了,不想回憶。
手機里躺著一條我媽早上七點發來的訊息:
【寶寶,媽媽和你商叔叔出門度假了!你照顧好自己和弟弟們哦~】
都照顧到床上去了。
應該算好吧?
我扯了扯唇,回道:
【玩得開心。】
一整天沒吃東西,我現在急需要食物的填補。
我從小就知道。
落進胃裡的食物,不僅能消滅飢餓,還能吞噬很多不良情緒。
我靠著冰箱,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麵包。
太乾了。
噎得我眼淚都快出來。
嚼了兩片麵包,胃裡的空落感逐漸消失。
下一件要緊事,出門。
走到大鐵門處,我頓住腳步。
商陸像鬼一樣出現在我眼前,面色陰沉:
「天都黑了,哥哥準備去哪兒?」
「去藥店。」
商陸森冷的眼神定格在我頸側那處青紫的咬痕:
「哥哥受傷了?」
我緩慢搖頭,嘆氣:
「去買避孕藥。」
商璨這狗東西還真給我臨時標記上了。
加上他成過結,我有懷孕的風險。
商陸不錯眼地盯了我幾秒,慢條斯理地側身讓開,語氣涼薄:
「哥哥早去早回,我在房間裡等著哥哥。」
「……」
神金。
11
買了藥回來。
剛接好水在吧檯坐下。
商璨出現在斜對面。
他看了眼我手邊的藥盒包裝,又看向我手心裡的白色藥片。
眉心微擰,神色有幾分怪異。
我扯了扯唇:
「怎麼?還想讓我給你生小孩兒?」
商璨猛地抬眸。
我斜睨他一眼,將藥片丟進嘴裡,喝了口水仰頭吞了,溫和笑道:
「想屁吃呢大少爺。」
「你……」
商璨皺緊眉,「你」了半天沒「你」出第二個字。
我懶得等。
洗乾淨杯子後上樓。
回到房間又洗了個澡。
正在往後頸貼抑制貼,房門被推開。
進來的人是商璨。
一臉紆尊降貴勉為其難踏入我房間的彆扭。
我不明所以,朝他笑了笑。
簡稱嘲笑。
掀開被子上床。
商璨朝床邊走來,往床頭櫃丟了一包棉簽和一支全英文藥膏。
我抬眼看他:
「幹什麼?想讓我幫你塗藥?」
商璨擰著眉一言不發。
又從褲兜里摸出一個小小的鋁箔袋。
撕開後取出一枚拇指大的圓形透明貼片。
然後突然捏住我後頸,撕開抑制貼,將小圓片覆上腺體,又貼上抑制貼。
「消腫的,皮膚會吸收。我再看看你……那裡。」
我笑了。
向後靠著床頭:
「有什麼好看的?看著看著再來一發?
「到時候又說我勾引你?見我好欺負你也不能這麼欺負啊?
「走吧大少爺,我們鄉下人習慣早睡,就不陪您聊天了。」
商璨肉眼可見地黑臉。
我好脾氣地沒催他,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商璨磨了磨後槽牙,轉身大步離開。
「東西還沒拿。」我揚聲提醒。
回答我的是「砰」的一聲摔門聲。
嘁。
玩兒不起的小垃圾。
關燈睡覺。
剛躺下,聽見門口傳來談話聲。
12
一開頭就是商陸輕佻的冷笑:
「怎麼?睡上癮了?」
商璨並不接茬,沉著臉問:
「你來幹什麼?」
商陸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唇角勾著,眼底卻冷如寒潭:
「這話問的,明知故問嗎哥?當然是干你和他昨晚干過的事啊。」
商璨擋開他去握門把手的動作。
「他已經睡了。」
商陸冷嗤:
「什麼意思啊哥?睡過一次就變成你的了?當初瞧不上人家的是你,現在想吃獨食的還是你,臉疼不疼啊哥?
「做人還是誠實一點好,要滾趕緊滾,別耽誤我時間。」
商璨面色鐵青,聲音壓著怒意:
「我說,他已經睡了,你特麼聽不懂?」
商陸也徹底冷臉:
「聽不懂話的到底是誰?我先瞧上的他,你強占了他第一次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但你霸占著不放就特麼很沒意思了。」
商璨有一瞬間的怔愣。
然而就是這眨眼的功夫,被商陸揪著領子猛地扯開。
門把手迅速壓下。
房門剛推開一條縫,神色暴怒的商璨抓著商陸後領用力向後一扯。
腳步騰轉擋在房門前,反手拉上門的同時照著商陸的面門狠狠揮出一拳!
這一拳直接干碎了商陸偽善的面具。
陰沉著臉毫不猶豫地出拳回擊!
兩個 Alpha 就這麼在走廊里扭打成一團。
拳拳到肉,信息素壓制,絲毫沒把對方當成血脈相連的兄弟。
我打開床頭燈,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外面真熱鬧。
兩位少爺因為睡我的問題打了起來。
何其有幸。
我媽還讓我照顧好倆傻嗶。
何德何能。
算了,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掀開被子下床,抓了床頭櫃的東西往門口走。
打開門,兩隻互相揪著對方衣領不放的 Alpha 同時回頭。
商璨嘴角破了,商陸眉骨破了。
很好,都掛了彩。
兩種頂級 Alpha 的信息素對沖,我聞得難受,靠著門框搓了搓鼻尖。
商璨朝我吼:
「誰讓出來的?進去!」
「……」
我看向他紅腫的嘴角,將那支全英文藥膏和棉簽遞過去:
「吶,這個你現在應該用得上吧?
「拿走。」
13
商璨沒伸手。
還和商陸較著勁。
我懶得說第二遍。
直接將藥膏拋了過去。
管他接不接。
轉身時,餘光瞥見藥膏落在地上。
商璨又驚又怒地垂眼往下看。
就這一秒的分神。
商陸猛地發力將他推開。
以極快的速度沖向門口、強力撐開即將合上的門。
側身閃了進來。
我:「……」
來不及反應。
商陸推著我抵上牆,同時將門反鎖。
不愧是兩兄弟。
鎖門都喜歡鎖兩道。
門外,商璨氣急敗壞地踹門。
門內,商陸握著我肩膀,面色陰沉,咬牙切齒:
「你關心他?他強迫你你特麼還關心他?!」
我只覺得莫名其妙,垂眸笑了笑:
「說得好像你沒強迫我一樣。」
商陸瞳孔猛地一顫,劇烈起伏的胸膛突然停住,就連緊抓著我肩膀的力道也鬆了。
跟被雷劈似的。
更好笑了。
我掀起眼皮看他:
「你是個大方的好孩子,發現了新玩具還不忘和你哥分享,結果你哥玩了一次後想獨占,所以你生氣了,想收回玩具的所有權,可惜你哥還沒玩兒夠,所以……」
「閉嘴!」商陸低吼著打斷我。
雙手撐著牆,垂著頭,聲線沙啞輕顫:
「我沒把你……當玩具。」
「哦,那你衝進來幹嘛?」
「我……」
商陸抬起頭,眉頭緊皺,嘴唇幾度張合:
「我就是進來看看你。」
「好啊,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商陸緊繃著身體,一動不動,仍舊將我困在身前。
門外,商璨還在持續不斷踹門。
「商陸!你特麼給我滾出來!」
得虧住的是獨棟別墅。
這要放在我們村兒,高低得被問候一遍祖宗十八代。
門把手隱隱有鬆動的跡象。
恐怖如斯。
商陸雙手握拳抵著牆,喘息粗重,瀕臨爆發邊緣。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
反手摸到門鎖。
擰開第一道。
商陸抬起頭,眉眼壓低,眸光森冷。
感覺頭蓋骨都要被他盯穿。
我直視著他,淺淺勾唇,擰開了第二道門鎖。
咔噠一聲——
我立刻矮身閃躲到一邊。
房門「砰」的一聲狠拍在牆上!
好險。
差點成肉餅。
商璨目標明確地朝商陸發起攻擊。
商陸接住他這來勢洶洶的一拳。
一邊回擊一邊嘶吼:
「我先看上的聞禮輪得到你插手!你他麼有完沒完!」
「沒完!聞禮已經被我終身標記了你敢碰他一下我他麼打死你!」
我抱著雙臂倚牆站著,恍然大悟。
原來商璨的反常來源於這裡。
Alpha 的領地意識和變態占有欲真的有可能讓他打死自己的親兄弟。
操蛋。
我嘆了聲:
「兩位少爺,先停一下好嗎?」
神情猙獰的兩人同時停手回頭。
表情管理這一塊。
失敗。
我笑了笑,目光投向商璨:
「你誤會了,我沒有被你終身標記。」
商璨顯然不信:
「我注入信息素時成結……」
我點頭:
「沒錯,但我的腺體存不住你的信息素,你成一百次都沒用。」
我指了指自己的後頸:
「這兒,頂多是個臨時標記,幾天後就沒了。」
商璨眼裡依次閃過震驚、迷茫、還有被戲耍的憤怒。
而商陸眼裡,堆滿了嘲諷。
扯下商璨揪著他衣領的手,猛地一推:
「滾吧,哥。」
我看向商陸:
「你也滾。」
「……」
14
商陸當然不會主動滾。
是被商璨硬拖出去的。
關上門。
兩人又打了一架。
乒桌球乓的。
還別說,挺助眠。
白天,他倆還得兄友弟恭地一起去公司。
大概商叔叔交給了他倆什麼任務。
而我呢,不是在知識的海洋里遨遊,就是跟著花匠在花園裡游。
真奇怪,看見花啊草啊樹啊就倍感親切。
我上輩子肯定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到了晚上。
商陸會推開我的房門。
往往在他掀開我被子準備上床的前一秒。
商璨就會抵達戰場。
為什麼說戰場?
因為他一言不發上來就是一腳。
給面帶微笑的商陸踹得。
立馬暴走。
兩人扭打著往門外去。
可憐我的門。
現在已經反鎖不上了。
不知道是哪條狗乾的。
鎖不上問題也不大。
他們打他們的,我睡我睡的。
達成了一種的微妙平衡。
某天在花園修剪花枝時。
管家委婉地提起,兩位少爺近來臉上總是添新傷,問我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擺弄著大剪刀咔嚓咔嚓。
沉吟片刻,笑著回:
「大概是因為看上了同一個玩具。」
管家聞言嘆氣:
「唉,雙胞胎就是這樣。
「兩人小時候經常因為喜歡上同一樣東西打起來,明明旁邊就放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兩人就是偏要去爭對方手上的那個。」
我頓了頓,問:
「最後怎麼解決的呢?」
管家搖頭:
「解決不了啊,還得那兩兄弟自己協商。
「協商好了,就一人玩上午,另一人玩下午。」
「協商不好呢?」
管家再次嘆氣:
「如果協商不好,他倆就會把那樣東西毀了。」
「……」
15
當天晚上。
先推開我房門的人變成了商璨。
大步走到床邊,揚手脫掉短袖,掀開被子上床。
這一套絲滑動作。
熟練地仿佛在上自己的床。
我不明所以。
被他從背後摟著睡了半宿。
也被他抵了半宿。
時針指向三。
商璨埋進我頸窩,猛吸一口。
再不輕不重地咬地一口,翻身下床。
五分鐘後。
商陸走進我房間。
抓起落在床尾的一件白 t,隨手撇在地上。
然後掀開被子上床。
我明白了。
他倆這是協商好了。
一個睡上半夜,一個睡下半夜。
「哥哥。」
商陸從背後抱上來,手掌覆著我手背,鼻尖觸了觸我後頸,抱怨:
「難聞死了。」
「……」
「我把它覆蓋掉,好嗎?」
商陸一直鼻尖有意無意地觸碰。
我出聲問:
「我說不能你就不碰嗎?」
商陸突然停下,規規矩矩地貼著我後背:
「當然,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我笑了:
「那好,你現在下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