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於爾完整後續

2025-12-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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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家中老么,最不受重視的萬人嫌。

從出生起,就一直被籠罩在哥哥們的陰影里。

自卑、孤僻、普通是我的代名詞。

我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窮小子燕隨最落魄的時候,強迫他與我簽下伴侶合同。

在後來的四年里,我在日復一日的冷暴力中,認清他並不喜歡我。

可我只固執這一回,即便痛苦也不放手。

直到有一天,疾病開始吞噬我的記憶。

我忘了和燕隨的初遇。

帶著助聽器的年下用偏執的眼神看著我,說:「你要永遠愛著我,你保證。」

1

「你今天沒戴戒指。」

清冷矜貴的青年在餐桌上說了第一句話。

我愣了愣,也看向自己的手指。

指根的皮膚因為曾經長期佩戴戒指,有了淡淡的白色痕跡。

可是上面的戒指已經無影無蹤。

「應該是洗菜的時候摘下來忘戴上了。」

我下意識地想轉動戒指,卻只摸到了柔軟溫熱的皮膚,頓了頓,我繼續說,「我去把它戴上。」

說著,我站起身來,就想往廚房去。

「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燕隨淡淡地說,垂下眼瞼,低頭吃飯。

我猛地停住。

這句話讓我回憶起過往。

這雙對戒是我當初花了 43 天設計出來的。

現在已經歸為不重要的東西了嗎?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是一枚完全不一樣的戒指。

「這個月約定的五天,我完成了。」燕隨說,「這個月我就不回來了,他會生氣。」

我別過頭,有些抗拒他說的話,說:「我先去找戒指。」

他沒再說話。

只是用毫無表情的面龐看著我,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場拙劣的話劇。

仿佛在說,你有完沒完。

我突然想起那年我如變戲法一樣在他面前拿出這兩枚戒指時,燕隨的反應。

他還沒有現在那麼冷漠。

雖然強裝鎮定,但耳尖紅紅的。

當給他戴上戒指時,我能看到他指尖在細微顫抖。

我想,他也是喜歡我的。

所以,他在天之驕子中選擇了躲在陰影里的我。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些都是一場烏龍。

他的愛,並不是給我的。

我的肩膀一下子卸了力,突然也覺得挺沒意思的。

於是,我沉默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也低頭吃著自己的飯。

「我吃完了。」

他扒拉了幾口,有些煩躁地放下了筷子,「那我回去了。」

我說:「今天還沒過去。」

「什麼?」

我嘆了口氣:「下午陪我去一趟醫院吧。」

2

自從我威脅他簽訂了伴侶合同之後,我們的關係急轉直下。

剛開始,他還會說幾句話。

但是後來,他只是疲憊地看著我。

我們的溝通在他的刻意避免下銳減。

是我緊緊抓住他不放,強制留下著一點點的緣分。

久到最後刺已經和我的血肉共存,我分不清那究竟是身體感受,還是他給我帶來的痛。但無論是哪種,都在證明我還活著。

我很久沒有出聲挽留他了。

他愣了愣。

「你怎麼了?」

他問。

他重新坐回了餐桌前,用略顯狐疑的眼光看著我。

「最近估計腦袋總是陣痛。」我說,輕描淡寫。

其實不止這些。

我開始變得有些健忘。

總會忘掉一些東西,又在幾個小時後突然想起來。

有時候會忘掉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

吃下去又吐出來。

情況越來越嚴重,我得去看看了。

燕隨沉默片刻,說:「好。下午我陪你去。」

「謝謝。」

我微笑著說。

嗓音平緩。

已經不見當初歇斯底里的樣子。

他垂眸,側過了臉。

悶悶地說了聲:「嗯。」

陽光灑在這張臉上。

仍舊很好看。

「這件事,你和你家裡面說了嗎?」

他問。

我搖搖頭:「沒什麼好說的。」

「其實,他們挺關心你的,親人之間沒什麼過不去的坎。」青年語重心長,唇角有了一點點笑意。

我知道他想起了誰。

人在想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眼睛是發光的,神色也是。

我的哥哥。

他也是家裡的養子。

即便如此,母親的愛公平地給予了他,卻從來沒有給過我。

我靜靜地看著他。

第一次沒有反駁。

3

他開車送我去醫院。

我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剛想坐上去,卻被燕隨攔了下來。

「坐後邊吧。」

燕隨言簡意賅。

他的副駕駛貼著小小的一張紙。

上面寫著:程佑安專屬座位 ovo。

那是哥哥的名字。

我瞭然。

但是臉上還是火辣辣地疼。

分明是我和燕隨簽了伴侶合同。

但這麼看來,我卻像是個第三者。

情緒的劇烈起伏讓我頭疼欲裂。

什麼東西在大腦裡面攪動,剝離。

我額頭出了冷汗,一瞬間天旋地轉讓我有些站不穩,下意識想扶住座椅。

就見燕隨神情大變,揮開我的手,揚聲說:「讓你坐後邊!聽不懂人話嗎?!」

沒有支撐物讓我踉蹌了幾下。

差點摔在地上。

燕隨這才看出我的不對勁,下意識地想扶我,向我走了幾步,又硬生生止住了。

他站在那,袖手旁觀。

卻問:「你沒事吧?」

心中帶著答案,卻這麼問。

當初我手擦破皮都要緊張兮兮給我包紮的青年,現在站在冷漠地站在原地。

時間真的讓人變了很多。

我忍住劇痛,搖搖頭:「沒事。」

說著,自己一個人上了車的後排。

有什麼東西似乎在逐漸消逝。

我努力去想。

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4

車開得平穩。

青年幾次從後視鏡看我,欲言又止。

我也沒說話,靜靜地看向窗外。

突然。

車在半路停了下來。

「喂,佑安。」燕隨溫柔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我的耳朵里,「什麼!嚴不嚴重?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

「我這就去,你在那裡別動——」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硬生生地止住了。

猶豫、歉意出現在那雙鳳眼中。

我沉默。

片刻後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打車了。

這麼想著。

我卻沒動,只是看著他。

想等他真的趕人。

是不甘心嗎?

是怨恨嗎?

我不清楚。

「抱歉,程爾。」他說,「佑安那裡出了點事,我得過去一趟,你打車吧,到醫院檢查完,我去接你。」

像是覺得我不會同意,他的表情有些複雜,轉過身,用很認真的商量的語氣說。

我點頭。

沒多說什麼。

沉默地下了車。

他愣了愣。

似乎是對於我的好說話感到震驚。

燕隨張了張嘴,眼神閃了閃,隨後說:「你檢查完我去接你。」

他在對我保證。

頭更疼了。

我懶得理他,垂頭開始叫計程車。

這裡沒多少人,估計會有些難叫。

見我不說話,燕隨想說什麼,最後沉默了,開車離開。

5

撕裂的疼痛把我叫醒。

我猛地睜開眼睛。

混亂的夢境驚心動魄,我喘著粗氣,擦掉了腦門上的汗。

「沒什麼大礙……心情不能有太大波動……」

我聽到了醫生在說話。

我眯起眼睛朝門口望去。

一個瘦高青年微微彎著腰,用細碎黑髮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盯著醫生,很認真地聽著醫生說的注意事項。很年輕,像是高中生一樣。

耳際還掛著助聽器,似乎聽力還有些問題。

他的衣服洗得有些發白,但很乾凈,家境貧寒但生活態度很認真。

而且這張臉……

我真的很喜歡。

「我明白了,謝謝醫生。」

青年扭過頭,與正在打量他的我對上目光。

那雙眼睛中閃爍出喜悅來,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你醒啦?」

哦,我想起來了。

我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暈倒在路中間。

我努力想了想。

沒想起來,遂放棄。

記憶最後,是面前這個青年的面龐。

看來是他把我送到了醫院裡來。

「救命恩人!」

我感激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嚇了一跳,白皙的臉在相當短暫的時間裡瞬間染上一層淡淡的粉。

一緊張,他的語調也有些不一樣:「我、正好路過、你別怕。已經交完費了。」

「謝謝你,我叫程爾,我加你好友,把錢轉給你。」

我說。

男生侷促地抿了抿唇,用很小的幅度想把手從我的手裡抽出來,卻沒抽動。

抬眸就看到我用灼灼目光盯著他,他連忙又低下頭,聲音也繃得很緊,濃密的眼睫毛顫抖,像是紛飛的蝴蝶,看起來很不好意思:「請、請慢點說聽,我聽不清……」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耳際的助聽器,說:「對不起。」

反過來給我道歉。

讓我有點意想不到。

「沒關係沒關係。」我啞然失笑,搖搖頭,放緩了語速,指指手機,又把話重新說了一遍。

「程、爾。」

他認認真真字正腔圓念出我的名字,然後彎了眼睛,嗓音泠泠,「我叫江星垂。錢,不用。那時你看起來不開心,我希望你能開心。」

江星垂用真誠的語氣,對我這個陌生人說出讓人意外的祝福。

不知道為什麼,我眼圈一熱。

眼淚就滾了出來。

在江星垂驚慌的目光里,我面無表情地淚流滿面。

我輕聲說:「沒事,過一會兒我自己就好了。」

他沒說話,將紙巾遞了過來。

隨後安靜地陪著我。

6

我從小就是家裡的透明人。

剛開始我企圖爭取一點點家裡的關注。

我努力學習。

把只差了五分滿分的試卷捧到了母親手裡。

老師說要讓家長簽名。

母親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說了句:「你哥和你姐,每次都是考滿分。簽上我的名字很丟臉,程爾,你讓王媽給你簽了。」

我也企圖離家出走。

我只是蹲在了另外一棟別墅的大門口。

他們只要附近找找,就能找到我。

可是沒有。

這麼過了一天。

夜晚,當我一身狼狽回家的時候,他們都在其樂融融地吃著飯。

甚至沒有人抬眼看我一眼。

比討厭更傷人心的。

叫做漠視。

更讓人絕望的,是我至今仍不清楚。

為什麼他們都那麼討厭我。

是因為我不出眾的外貌,還是比起哥哥和姐姐來講,很差勁的智商。

我以為只要我努力,總有一天,我能夠得到父母的認可和喜愛。

直到程佑安來到了我的家。

他是父母收養的孩子。

他們給程佑安改名字。

我的哥哥姐姐都很歡迎這個新成員,和爸爸媽媽一起翻了詞典,選出了好多好聽的名字,又讓大師來算了算。

最後才確定了「程佑安」這個名字。

而我的名字……

程爾。

我本來以為也是這樣的流程。

直到那天給程佑安起名字的時候,母親就拿我的名字當反面教材。

說打娘胎就不喜歡我。

如果不是身體不允許,就要把我打掉了。

因為我,讓母親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們起我的名字只用了一分鐘。

程爾。

不過爾爾。

我跑回自己狹小的房間,垂著頭抹眼淚。

沒有人在意我是否開心。

直到江星垂告訴我。

說。

「我希望你開心。」

這句簡簡單單的祝福。

缺席了我二十六年的人生。

7

醫院說這是心理創傷的軀體化症狀。

因為我受到了太大的打擊,導致身體啟動了自我防禦機制。

不知道會不會恢復記憶,也不知道如果恢復記憶的話是什麼時候。

我托腮百無聊賴地聽著他們說話,自我感覺良好,自己回憶了一下,除了幾段明確感覺缺少了什麼,大部分還是正常的。很明顯,缺失的記憶不會影響到我的正常說話。

我瞥了一眼江星垂。

青年認認真真地聽著醫生的叮囑,還在自己拿的小本本上把注意事項全部都記了上去。

「我說,你這個小伙子,還沒有你朋友關心自己的身體。」

醫生笑著揶揄。

我自知理虧地垂下頭。

江星垂不好意思地說:「他、嬌嬌,可愛,我記得就好。」

我:「……」

雖然我失憶了一點。

但我的身高已經刻到了我的 DNA 里。

1 米 83 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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