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然你以為我騙你。」
「不是,我以為你只是想和我保持距離,不想聽到那些流言蜚語才這麼說的,我還配合你,說給你留時間考慮,你真有女朋友了?」
蔣鶴一時情急,掰著我的肩抵在牆上,捏得我生疼。
他到底想幹嘛!
「不是,蔣鶴,我有必要騙你嗎?你是我的誰,我已經寡三年了,再不談我都要畢業了,我不可能天天跟你勾肩搭背下去吧,我也要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啊。」
我炸毛地質問他。
他這個人怎麼既要又要,拿我當哥們,還不允許我談戀愛,真把自己當爺了。
蔣鶴的眼已經紅了,被氣的。
「周末那天你要不想來拉倒。」
我藉機提出,剛好害怕蔣鶴那日看出端倪。
蔣鶴看那樣子像是要把我一把拍碎。
「徐星緣,你可以。」
說罷,他摔門走了。
9
那天以後,蔣鶴回家住了。
就連上課,他也來得晚走得早。
偶爾撞上,他也只搭理其他兩個舍友,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我。
沒受過這待遇,尤其是他以前把我當皇帝老子那樣伺候著。
我心裡澀澀的,但也強忍住了這種情緒。
冷靜,徐星緣,他給不了你想要的感情。
難道現在還想像個舔狗一樣粘上去被他拿捏嗎?
他既然要甩臉子,你比他更會甩就行了。
我還以為我和蔣鶴就這麼玩完了。
結果周五晚上,蔣鶴下課後又和我們一起回了宿舍。
舍長給他講這幾天他不在,宿舍樓里發生的糗事。
他淡淡笑了笑敷衍著。
我察覺到了他一直在看我。
但我不想和他對視上,我走得很快。
回宿舍後我就開始洗漱,體育課老師下午因為我遲到罰我跑圈跑到下課,現在腿腳酸疼,一心只想著上床。
準備洗腳時我才發現壺裡沒水了,嘆了一口氣,提著我的壺認命地去接水。
可惜,人在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
今天缺水的人應該很多。
隊伍排了長長一條。
我只好和熟人邊聊天邊緩慢地往前挪動。
正聊到興頭上,我看見蔣鶴提著水壺從門口進來。
他人緣好,不少人跟他打著招呼。
還有人自覺把位置給他讓出來。
他瞄了我一眼,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看他幹嘛,看他裝逼嗎。
好巧不巧,輪到我接的時候,沒水了。
我崩潰得想把水壺摔了,惡狠狠地瞪著蔣鶴。
要不是他插隊,那壺水就是我的。
他被我瞪得有些心虛,我剜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啪嗒啪嗒」
有腳步聲追了上來。
「徐星緣,我這有水,你用我的。」
蔣鶴把我拉住,朝我笑了笑,一個勁在我旁邊獻著殷勤。
我架子已經擺起來了,一時也放不下。
剛好舍長從旁邊經過。
我厚臉皮湊過去問舍長借了點。
全然不顧蔣鶴已經黑得像鍋底的臉。
腳泡進去的那一刻,爽得要起飛。
我邊哼著歌,邊嗒嗒嗒敲著手機。
小學妹問我明天哪一身好看。
我看得眼花繚亂,感覺款式都差不多。
「和小女友聊天呢?」
蔣鶴像個幽魂一樣坐在我旁邊默默出聲。
我正在糾結回復哪一條,被蔣鶴眼尖地瞅到了。
「這穿的什麼。」蔣鶴嫌棄地撇撇嘴。
沒收到我的回應,蔣鶴主動提出要給我捏肩。
我扭捏了幾下,隨他去了。
蔣鶴按摩的手法可是專業的。
「摸著沒幾兩肉,你都瘦了。」
我眼角抽了抽。
大哥,我們才四天沒相處而已。
捏著捏著,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小子手越來越往下,快要捏到我腰窩了。
終於,在碰上我腰窩的那一瞬,我忍不住嚶嚀了一聲。
蔣鶴手頓住了。
他輕咳了一下,導致我們之間氣氛開始微妙起來。
我慌亂中要去倒洗腳水,一不小心把水盆給踢翻了。
今天簡直諸事不順。
我麻木地看著遍地水漬。
「我來弄。」
蔣鶴起身去拿拖把。
「蔣哥對媳婦就是好啊。」
其他兩個舍友又在那打趣。
換做以前,蔣鶴早在那笑罵起來了,而我則因為害羞沒跟著反駁,這次他卻跟沒聽到似的。
只是耳根有些微紅。
我一時心煩意亂起來。
「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起鬨的,陳真你再亂說,我不介意把你和舍長湊一對,讓咱學院那些女生給你們也組個論壇。」
我冷冷地說著。
蔣鶴可是個直男。
把他跟我掛在一起,他該多噁心。
況且,我再也不想因為短短几句話,就讓我徹夜難眠,胡思亂想。
我又不賤。
蔣鶴的動作仿佛停了一瞬,也像我的錯覺,只是頭低了下去,表情晦澀難懂。
10
半夜被尿憋醒,下床去解決完回來卻沒看到下鋪的人。
我掃視了一圈,在陽台上找到了抱臂站著的背影。
和他指尖一點煋火。
他在吞雲吐霧中回頭撞上我的目光。
我暗暗罵了一句髒話。
為什麼那麼普通的白色老頭衫,一頭凌亂的雞窩頭,模糊看不清的面龐,居高臨下的目光,卻偏偏讓我這麼有感覺啊。
由於剛才急著上廁所,我除了唯一的內褲,什麼都沒穿。
蔣鶴他就把目光慢慢的,一點一點地從我皮膚上碾過。
我感覺被他看過的地方,都跟火一樣燒了起來。
最終,停在了一處不動了。
可惡的是,
我竟然更有感覺了!
我掩飾地轉了個身,急忙爬上床。
可氣血上涌的感覺,怎麼也消不掉。
黑暗裡,我聽見拖鞋走近的聲音。
床咯吱了一下後,一切又歸於安靜。
我呼了一口氣,看著屹立不倒的某處,痛苦地翻了個身。
這覺是徹底沒法睡了。
天際漸白時,我才漸漸閉上了眼睛。
然後,做了個難以言喻的夢。
蔣鶴在夢裡乖乖地不說話,汗珠滴落在我臉頰上,我喊著慢一點,他跟沒聽見似的,動作絲毫不見停。
公狗腰,螳螂臀。
半夢半醒掙扎間,感覺我的腳抽筋得要斷裂了。
一覺醒來,我崩潰地發現短褲不幹凈了。
我面不改色地把它扔向垃圾桶。
卻撞見另一條褲褲已安安靜靜躺在那裡。
像在跟我打著招呼。
呵,哪一位老鐵連日子都跟我撞上了。
舍長好奇地望了望我,看清情況後,驚訝地張開嘴,我威脅地給他伸了伸拳頭。
打開手機,學妹已經發了好幾條消息。
剛準備出門去接她,撞見在廁所已經賴了三十多分鐘的蔣鶴正臭屁地噴著香水。
「你也去?」
我其實不是很希望他去。
「嗯,怎麼了,我不能去嗎?」
蔣鶴邊說邊撥弄他那破髮型。
「你不是說你不去嗎?」
「我要好好給你把把關,我把你養得這麼好,總不能便宜了別人。」
我臉扭曲了一下,父子遊戲還玩上癮了。
把關就把關,把自己收拾得跟個花孔雀一樣幹嘛。
招蜂引蝶。
他不會又想艷壓全場,吸引我身邊唯一的一個異性吧。
我狐疑地看著他。
倒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眼神有點躲閃。
「怎麼了,帥不帥?」
我誠懇地點點頭,這點不能亂說,這個要說不帥是會被雷劈死的。
蔣鶴露出迷人的微笑。
我趕在他湊近之前,迅速關門下樓。
11
「學長,我在這呢。」
我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左顧右盼地也沒找到小學妹。
直到脆生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循著聲音望去,眼睛不由得閃過驚艷。
萬穗穗穿了一襲不規則花裙,下面搭配微喇褲,臉上畫了精緻的妝。
「怎麼樣,好看嗎,能讓蔣鶴學長有危機感嗎?」
呃,但一開口語出驚人這一點倒是沒變。
嚇得我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亂說什麼呢。」我捏了捏她的臉蛋。
她吐了吐舌頭,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
「走吧學長,今天幫你把場子找回來。」
12
到了餐廳門口後,學妹鬆開摟著我的胳膊,改為牽著我的手。
我開始還有些不自然,推辭著說沒必要吧。
「這樣才真實,你見哪對情侶吃飯跟去晚宴一樣。」
我想了想還真是,就讓她牽著了。
進去後,萬穗穗自然地跟他們打著招呼。
其他兩個舍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只有蔣鶴,像個木頭一樣死死盯著我和萬穗穗牽著的手。
萬穗穗半點不介意地把身子半掛在我身上,朝蔣鶴笑著說:「你是蔣鶴學長吧,星緣經常向我提起你,他說你平常對他多照顧,我替他謝謝你。」
「……應該的,我照顧他的時候,你倆還沒在一起。」蔣鶴眼也不抬地回復道。
氣氛一時冷場。
我感覺過於尷尬了,萬穗穗卻明顯激動起來。
抓住我的胳膊都緊了緊。
幸好服務員上菜的動作打破了僵局。
我把萬穗穗愛吃的菜都拿得離她近點。
「謝謝親愛的,你好貼心哦。」
萬穗穗朝我甜甜地一笑,我摸了摸她腦袋,那一瞬間感覺身上冷颼颼的,有些毛骨悚然。
朝三人望了一眼,沒有什麼異常。
我接著給萬穗穗夾菜。
可是蔣鶴這個二貨,我但凡要夾一個菜,他就轉走,夾一個菜,就轉走。
一來二去的,我火氣也被激的上來了。
「有病啊你,蔣鶴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吃,沒看到我正準備夾嗎?」
蔣鶴無賴地看著我。
「沒看到,巧了,我也想吃那個。」
我攥緊筷子,剛想摔到他臉上。
萬穗穗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袖子。
「算了,星緣,我想吃蝦了,你給我剝幾塊蝦吧。」
我忍住怒火,夾了好幾塊蝦擱在盤子裡。
我每剝一個,萬穗穗就張嘴貼近過來,要我喂她。
她像個小倉鼠一樣嘴裡鼓鼓囊囊,還要給我喂一個。
「他不愛吃蝦。」
蔣鶴的聲音又悠悠響起。
看著萬穗穗愧疚的眼神,我軟了心腸。
「沒事,偶爾吃一個也挺不錯。」
我就著她喂我的姿勢順勢吞了下去。
「咔噠」一聲。
我抬頭撞見了蔣鶴的目光。
他漆黑的眸子裡看不見半點神色。
「抱歉,這筷子質量不太好。」
我咽了咽口水。
大兄弟,那不是金屬筷嗎?
13
一頓飯吃的人心裡不上不下。
結束時,萬穗穗說她要去廁所,讓我在大廳等她。
宿舍其他兩位舍友有別的事就先走了,蔣鶴倒一下子消失了。
我站在大廳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
抬眼只見萬穗穗和蔣鶴一前一後地走向我。
前者笑容燦爛,後者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我擔心蔣鶴又腦抽說了不該說的話。
關心地問萬穗穗:「怎麼樣,他沒為難你吧,吃飯時就一直在刁難你。」
「徐星緣!」蔣鶴咬牙切齒地喊我的名字。
萬穗穗則拿捏得一手溫柔小意。
無力地靠在我身上。
「沒有為難,就是可能一時難以接受我和你在一起的現實吧,讓我不要痴心妄想,但我也理解,人之常情嘛,蔣鶴學長跟你形影不離了三年,早已把你當家人了,捨不得你也是正常的。」
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