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出軌後,全家人逼我凈身出戶。
直到他身患絕症,小三跑路。
我成了日夜伺候他的賢惠妻子。
後來葬禮上。
我哭到幾近暈厥。
所有人都誇我仁至義盡。
我也很是感慨。
原來繼承一個人的錢,真的比原諒一個人容易多了。
1
確定陳嶠南出軌。
是在一個很平靜的下午。
他說要去學校圖書館查閱書籍,卻出現在藏在寫字樓里的私人瑜伽房。
店主是一個約莫 30 歲出頭的女人。
我找上門時,她只以為我是從網上看到課程宣傳來諮詢的客人。
陳嶠南躲在洗手間裡,根本不敢出來。
「您是想修身塑形,還是想放鬆減壓呢?」
「我們是一對一課程,您可以先免費體驗一節課。」
聊天中,我得知女人的名字叫安語。
來報課的大多都是附近的上班族,或者像我這樣的全職太太。
我抿唇笑了笑,視線左右打量著這間工作室。
「我考慮考慮。」
「對了,你們會有男顧客嗎?」
安語的表情明顯一頓。
她笑著把剛倒好的檸檬水遞給我,「當然,男性瑜伽也很受歡迎。」
我點頭,「注重運動是好事。」
安語應聲。
卻頻頻把目光落在洗手間的方向。
可能她也很疑惑。
怎麼陳嶠南去個洗手間去了二十分鐘還不出來。
檸檬水又酸又澀。
我沒喝,而是起身道別,「有需要我再聯繫你。」
2
安語的朋友圈大多都是曬工作照。
居家生活的並不多。
偶爾有幾張照片,也都只是她獨自出鏡。
有在廚房做飯的,有在客廳看電影的,有在小區遛狗的。
當然。
無論是擦得鋥亮的地磚,還是陽光灑下來的倒影,都清晰地映著一個男人的輪廓。
我截圖保存了下來。
去問了周邊的中介門店。
不過一個小時。
中介就通過戶型和小區的綠化設計,找到了安語居住的小區。
我留了聯繫方式,說自己打算在這個小區長租一套房子。
小區到我家,三站地鐵。
到安語的工作室,五站地鐵。
我拿著安語的朋友圈詢問在小區遛娃的叔叔阿姨。
「好像是 13 號樓的。」
「之前看到她和她丈夫遛狗來著。」
「老張,來來來,你看看是不是你家樓上的鄰居呢。」
大概是我運氣好。
只不過一下午就知道安語住的具體門牌號。
新交付的小區。
住的戶數不算多,打過幾次照面就有些印象。
他們說安語的丈夫是大學教授。
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還問我是什麼人。
我如實說:「安語是我愛人的瑜伽老師。」
叔叔阿姨連忙和我解釋:
「小安和她丈夫感情很好,姑娘你別想多了。」
3
我到家時,陳嶠南已經回來了。
他依舊沒有什麼好臉色對我,進了書房就將門反鎖起來。
哦對了。
我和陳嶠南正冷戰著呢。
因為前幾天我進他書房沒有敲門。
而他正在和誰煲著電話粥。
看到我進來著急忙慌,手機都嚇得掉在了地上。
「做虧心事了。」
我打趣他。
他怔愣了一瞬,隨即主動承認,「是,我出軌了。」
放到從前。
陳嶠南越這麼說,我越不會信。
可這一次。
我伸手找他要了手機。
「行,拿來我看看。」
陳嶠南臉一下子就白了。
我也是。
因為陳嶠南是真的出軌了。
他動了動唇,「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我沒出去。
也不可能出去。
憤怒、羞辱、不甘,我醜陋地歇斯底里。
「陳嶠南你要不要臉!你是老師你知道嗎!你有沒有一點道德心和羞恥心!」
那是我知道陳嶠南出軌後,唯一一次被情緒左右。
可陳嶠南冷漠地看著我,「江栩,我們離婚吧。」
離婚?
怎麼可能呢。
聽到離婚兩個字,理智終於回籠,我冷靜下來。
「我不同意離婚。」
陳嶠南說,「那隨你。」
4
晚飯我是在外面吃的。
陳嶠南從書房出來時,我正靠在沙發上追電視劇。
他皺著眉,「江栩,你還沒做飯?」
塞進嘴裡的藍莓突然不甜了。
他攥著書,掃了我一眼。
「炒兩個素菜就行,再做個湯。」
「明天早晨我有事,不用做我的早飯了。」
冷戰也不耽誤他把我當保姆一樣驅使。
保姆這個詞……
我突然覺得很貼切。
這八年,我怎麼看怎麼像他的貼身保姆。
我看著陳嶠南,只覺得心一寸寸變得越來越寒。
明明一開始追我的是他,說要把我捧在手心疼的是他。
他怎麼就不繼續裝下去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解釋道:「我以為你在外面吃過了。」
我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他的神經。
他突然發怒。
從前當做寶貝一樣的書摔在我面前。
「江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跟蹤我。」
「人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可以認真地告訴你,我愛她。」
「我要跟你離婚。」
我沒有否認。
我的確是跟著他去的瑜伽房,甚至在門口等他們親熱了 20 分鐘。
安語接待我時,唇上的口紅都暈了不少。
「哦。」
「可我不同意離婚。」
5
為了逼我離婚。
陳嶠南開始夜不歸宿,連家都不回。
他也不再給我打生活費。
手心向上的日子,我過了整整八年。
剛結婚不久,公婆就催著我把律所的工作辭了。
那時候,我只是個月薪兩千的實習生。
「家裡不差你一個人掙錢,你好好照顧嶠南,再給我們生個大胖孫子才是正事。」
陳嶠南也勸我,「那些光鮮亮麗的律師,哪個不是靠關係靠資歷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江栩,算了吧,我養你。」
我聽了他們的話,做起了全職太太。
可後來家庭聚餐時,公婆開始看不起我,「就知道天天在家享清福。」
他們怪我結婚八年,連個孩子都生不出。
我有苦難言。
前幾年,陳嶠南說還年輕,不著急生。
後來,陳嶠南越來越像塊兒木頭。
哪怕我脫光了躺在他邊上,不是他計劃的日子,他也不會碰我。
可誰能想到呢。
他這麼自持自律的人,也會出軌。
我聯繫了房屋中介。
「幫我問了嗎,13 幢 502 那家的房子出租嗎?」
「嗯,我找人算過,旺我。」
我多付了一倍的房租。
租了半年。
房子交接那天,我在門口裝上了可視門鈴。
又給陳嶠南發消息。
【我媽想我了,要回去住一段時間。】
5
我媽才不想我。
她忙著和後爸照顧準備高考的妹妹。
根本不會管我。
陳嶠南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
可他還是一次都沒有打電話給我。
也很正常。
他忙著和安語過無人打擾的日子。
可視門鈴的攝像頭清清楚楚地記錄著他們的進進出出。
每隔幾天,我會集中下載一次。
直到我的公婆出現。
我眨了眨眼,從民宿的床上坐起來。
心臟慌亂地跳著。
安語開門,親切地喊著,「爸,媽。」
爸?媽?
陳嶠南那麼內斂的人,竟然會笑得那麼爽朗。
他摟著安語的腰,語氣溫柔。
「先進去說。」
「安語剛懷孕,不能一直站著。」
公婆忙不迭點頭,一邊站在門口換鞋,一邊催著安語。
「小語你先進去。」
「嶠南幫我們拎東西就行。」
安語進去以後。
公婆扯著陳嶠南的袖子,「江栩呢?還不同意離婚?」
我有些愕然。
連下載視頻的手都在抖。
原來陳嶠南出軌,全家人都瞞著我。
6
我又續了三個月的民宿。
陳嶠南也不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他忙著上班賺錢,下班做飯,陪安語產檢。
每次產檢也都是全家人一起出動。
公婆生怕安語有一點磕碰。
安語的瑜伽房也轉讓了。
她的朋友圈寫得清楚,「回家養胎啦~」
她開始分享孕期生活。
一日三餐都是公婆在做。
她被寵得像個公主,照片是公婆忙碌的背影。
她配文,「公公婆婆太好啦~」
唯一的共同好友陳嶠南,點了個贊。
然後評論,「老婆辛苦啦!」
我錄屏的工夫,他又把評論刪了。
家庭聚餐時,安語也去了。
大合照里,安語站在了最中間。
她配文,「舅公舅婆太寵啦~紅包收到手軟~」
被整個家認可,我從來沒體驗過。
估算著安語下一次產檢的日子,我回去了。
等在她做產檢的醫院門口。
出軌的、重婚的證據基本都收集得差不多了。
我想離婚了。
可我從上午等到下午,陳嶠南和安語才出現。
他們臉色難看。
像是剛剛才吵過架。
我快走了幾步,跟在他們身後,開了錄音。
「陳嶠南,我已經約好了流產,我不想我孩子一出生就沒爸爸。」
「胰腺癌晚期,你知道什麼概念嗎!」
我愣住。
根本沒想到陳嶠南竟然會得癌症。
安語甩開陳嶠南拉著他的手,情緒波動。
「陳嶠南,我們好聚好散!」
7
想離婚的念頭醞釀了很多天。
不想離婚的決定卻只需要這一瞬間。
因為陳嶠南的背叛而產生的負面情緒好像一下子就消散了。
我甚至能想到陳嶠南拿到診斷書時表情一寸寸裂開的樣子。
我收起手機,快步追了上去。
醫院裡人來人往,各種情緒糅雜著。
穿過人群,我突然出現,擋在他們面前。
陳嶠南表情一愣。
明明有些灰敗絕望的臉上,竟然還會閃過一絲慌張。
我故作驚訝。
「老公,安老師,你們兩個怎麼在醫院?」
「老公,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來回逡巡,最後牢牢鎖在陳嶠南的臉上。
他看起來老了許多。
曾經的清高和從容蕩然無存。
陳嶠南看到我,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見了鬼一樣。
他下意識地想甩開安語攙扶著他的手。
安語往旁邊挪了挪。
和陳嶠南微不可察地拉開一段距離。
然後擠出一個笑容,「剛……剛巧和陳老師碰到。」
8
剛巧這兩個字。
安語說得極其勉強。
我不再看她,而是把目光死死落在陳嶠南身上。
我有些厭惡他了。
但還是壓下心底的噁心,上前一步。
想要從他手中拿過病曆本和檢查單。
我抬手的瞬間。
陳嶠南一把將安語拉到身後,臉色變得陰沉難看。
他出聲斥責我:「夠了!江栩!」
我沒想到都這樣了,他竟然還會護住她。
但我不在意了。
我順利拿到東西,快速瀏覽了一遍。
然後往後踉蹌了一步,語氣里充滿不可置信。
「癌……癌症?」
「老公,你……」
我用手捂住嘴,用力擠著眼淚。
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
「怎麼可能呢,明明每年學校都有安排你體檢。」
「老公,你跟我說這不是真的……」
後來我復盤過。
在醫院這天,我演得其實太用力了。
但陳嶠南並沒有發現我的異樣。
他才剛剛經歷安語的背叛和放棄,所以此刻對我的反應是動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