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偏心妹妹,縱容她和男朋友未婚先孕。
還讓我把上大學的資格讓給她的男朋友。
「哥,你就讓給愛民吧。我懷了他的孩子,我們比你更需要這個機會。」我妹不停的道德綁架。
我惱了,「你未婚懷孕,為什麼讓我為你的錯誤買單?」
見我不願,我爸氣極了,一鐵鍬將我夯倒在地。
他們不顧我是死是活,合力將我扔進化糞池,我生生被大糞悶死。
我死後,妹妹男友代替我去京城上大學,畢業後留在京城,將妹妹接去。
一家人和樂融融,惡人得了善終。
而我帶著渾身污濁死去,含恨重生。
……
突然醒來,我竟倒在路邊。
自行車軲轆揚起的黃土嗆得我直咳。
我才確定自己重生了。
爬起來直奔家中,就看見我妹林小紅和男友卓愛民卿卿我我,眼都沒抬一下。
我早就習慣她的漠視。從懂事起,就沒把我當做哥哥。
我學習好,外人都誇讚我,而她嫉妒我搶了風頭。害怕奪走爸媽的關愛,一直視我為眼中釘。
我爸從屋裡走出來,喊住我,「小軍啊。給你說一聲,開學之後,讓愛民替你去上大學。你就不要去了。」
他依舊是這種語氣,不是商量,也不是祈求,而是毫無餘地的命令。
「我不!憑什麼?」我直接拒絕,語氣剛硬,
我爸愣住了。曾經他說一不二,我沒這麼還嘴過。
「憑什麼?就憑我是你爹!林小軍,給你臉了是不是,我不是徵求你的意見,而是通知你,你上大學的資格,從現在起給愛民了。」
「真是可笑,我考上的大學,說給他就給他。當我死了啊!」我盯著他,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如今我不再害怕,已經被他殺死一次,心裡沒有懼只有恨。
看我眼神尖銳,他竟一時語塞。
林小紅站起來,臉上閃過狡黠的笑。
撲通跪在我面前,看似可憐的祈求,實則語氣強硬的說道。
「哥,把機會讓給愛民,以前對你的種種不是,是我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別給我計較。」
她在耍什麼把戲,我當然清楚。
用爐火純青的演技,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假裝示弱,博得同情,我的一切就都能被她搶走。
這招屢屢奏效。
我爸看到心愛的女兒竟沒有尊嚴的跪求於我,徹底怒了,「林小軍!!你竟然讓妹妹跪著求你!還有沒有良心!」
從小到大,她最擅長誣陷我。
我爸次次袒護她。每次把我吊在房梁,用皮帶抽一兩個小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皮肉。
林小紅就躲在牆角,看著我得意的笑。
從小,餅乾雞蛋這些好東西都是她吃,而我只能吃腌鹹菜和麩子飯,有時甚至連這些都吃不上。
物資雖然緊缺,每個月保證給她做一身新衣服。
而我冬天只有單衣禦寒,補丁多到沒地方再補。褲子露著腳面,鞋子裂著口子,腳趾被凍得潰爛流膿。
王小紅生病,我爸直接買一頭羊,擠羊奶給她喝。
卻讓我數九寒冬,在院子裡看羊。
刺骨的風吹得睡不著,我摟著羊依偎在牆角,牙齒咯咯打架。
這種偏心,甚至可以稱之為虐待。
後來我爸去紡織廠當廠長,他們一家三口搬到城裡,把我留在鄉下,幾年都無人過問。
我憑著努力考進城裡的中學,才重新回到家中。
林小紅看我不順眼,處處與我作對。
偷偷在我被窩裡撒尿,在我飯碗里放狗屎,還把我推進河裡差點淹死。想以此將我逼走。
做這麼多缺德事兒,爸媽還誇她可愛極了。
後來我媽去世,我爸更是把林小紅寵成了心肝寶。
直到我考上大學,成為省城狀元。
我爸也沒有感到絲毫驕傲,反而讓我將上學的資格讓給林小紅的對象。
他們竭盡所能的欺我辱我,不惜把我的腦袋敲開花,扔到在惡臭的糞坑裡。
我輕易不流淚,殺我那一刻我哭了。但是糞便糊住淚腺,有淚卻流不出。
為了女兒的利益,竟能害我到如此地步。
這一世,既然我重新活過來,我會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我將林小紅輕輕扶起來,笑道。
「妹妹啊,有難處直說嘛,你是哥唯一的妹妹,疼你還來不及呢,你要什麼哥不給你呢。」
我一反常態,改變剛才怒氣沖沖的態度,語氣柔和。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我葫蘆里買的什麼藥。
你會演,我就陪你演,玩兒虛偽,誰不會呢。
看我突然變了臉,林小紅不知所措,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同意了?」
「我有什麼不同意的,橫豎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愛民到學校好好學習,別辜負我們的心意。」
卓愛民機械的點點頭,掩不住內心的喜悅。
我爸也露出笑臉,「這才對嘛,當哥的就得顧全大局。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咬著牙,硬擠出一個笑容。極力忍住想打爆他們的衝動。
現在還不是硬剛的時候,我要以退為進,親眼看著他們美夢破碎。
第二日,林小紅開始給卓愛民做入學穿的棉衣。做著和他一起去京城的美夢。
正在此時,幾個京城裡來的人到紡織廠找我爸。
「林建國,林廠長在嗎?」
幾人是華都報社的記者,要給我爸做專題採訪。
可惜我爸下鄉了。
副廠長問記者採訪什麼,非要等廠長來。
記者疑惑道,「你們廠長這麼低調嗎?他兒子是省狀元!你們都不知道?」
「他兒子?」
「對啊,林小軍!」
廠長何止低調,他從來沒跟別人提起過我這個兒子。
這個消息很快在廠子裡炸了鍋,工人們幾輩子都沒見過誰家出過狀元。當然稀罕。
隨後,十幾家報社的記者一窩蜂都趕了過來,紛紛想搶著採訪我,以及將我培養成狀元的父親。
縣裡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公家的報紙,發瘋似得來我們這小地方採訪。
生怕關照不周,抓緊專派人去鄉里找我爸。
我爸被找到,還一頭霧水,
「林建國。都是你養的好兒子呀!」
看來的人笑的詭異,我爸嚇壞了,以為我闖了大禍,連忙擺手,「早就斷絕父子關係了,有啥事別牽連我。」
那人解釋因為我是省狀元,公家的報紙想採訪,
我爸更憋悶,極力解釋著,「考上大學的不是我兒子,是我未來女婿卓愛民。你們搞錯了吧。」
「林建國,你傻了吧,教育組能弄錯?上頭的報社能弄錯,你兒子考上大學你不高興啊!」
他當然不高興。說好的,把大學的資格讓給了卓愛民,現在斷不能承認,是我考上的。
然而,事態怎麼能隨著他的意願發展呢。
我爸剛一回城,就被記者圍住。
好幾個人舉著沉重的攝像機,對著他的臉。
街上的群眾哪見過這架勢,迅速圍了一圈看熱鬧,稀奇的不得了。
得知小縣城出狀元,茶餘飯後可是有談論的素材了。
「我兒子沒考上大學!不是他!是卓愛民!弄錯了!」
我爸反反覆復的糾正。
沒人理他。
縣裡安排會議室,將報社安頓好,有秩序的採訪。
把我也叫過去。
縣裡怕我爸再亂說話,捅了大簍子,讓紡織協會的會長親自和他談話。
眼見自己說不了什麼,我爸寄希望於我,朝我擠眉弄眼。
我看在眼裡,假裝不懂。老老實的自我介紹道,「我就是林小軍。」
這一刻,我爸頹在椅子上,像被打蒙了。
他知道讓卓愛民頂替我已經不可能,偷梁換柱的美夢終於破碎。
我揚起嘴角,露出不經意的冷笑。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是我的手筆。
獨自在鄉下那幾年,村裡有位京城來的教授。
他是上山下鄉的知青,人很熱情,輔導我學業,給我講外面的世界,亦師亦友。
後來他回城了,走前給我留了通訊地址。
如今他在京城宣傳單位工作,做了不小的官,管理著所有大大小小的報社。
我打通他留給我的電話號碼。
當他得知我竟然考了這麼好的成績,隔著話筒都能聽出他的激動。
「好孩子,真為你高興。貧苦學生考成這樣不容易,正好京城的報社都在做各地狀元的專欄。我安排,明天就讓報社去採訪。」
報社的來了,學校和縣裡才發覺,宣傳做的多麼不到位。
外面都知道給我們的學生宣傳,縣裡卻不知道。
這可是為縣爭光的大事啊!
當天,縣城裡就張燈結彩,掛滿了祝賀我縣林小軍考取省狀元的條幅。街道牆上貼的都是喜報。生怕大家不知道縣裡出了個狀元。
一時間,消息像股風,刮遍全城。
越多人知道我考上大學這件事,我越安全。
馬上全國各地的人們都能從報紙上看到我的專欄。
這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卓愛民也奪不走我上學的資格。
我爸回廠子裡上班,人人笑顏如花,祝賀他。
只有他高興不起來,煮熟的鴨子飛了,一股無名火發不出來。
副廠長以為我爸低調,心想著廠長自己不提,他可不能沒眼色。現在正是拍馬屁的好時候。
午休時候,安排廣播站的播報員,連播喜報十五遍。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爸氣的拍桌子,心臟病差點犯了。
林小紅更是氣的在家摔東西。
她哭著鬧著要我爸想辦法,千萬不能讓我去上大學。
「爸,怎麼回事?說好的讓愛民去上大學的,現在外面到處掛的都是林小軍那個混蛋的名字。」
「想想辦法吧爸,我想讓愛民去京城,我也想去京城,我不要留在這。爸求求你了。」
她任性的搖著我爸的胳膊,我爸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