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她比我想像的還要沉不住氣。」
那三百二十萬,江旭雖然替她還了,但肯定也給了她巨大的壓力。
她急於把手裡的「贓物」變現,以備不時之需。
卻不知道,她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計之中。
回到家,我看到林宛宛正坐在客廳里,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
看到我回來,她還笑著打了聲招呼。
「姐姐回來啦,檢查還順利嗎?」
我看著她那張天真無邪的臉,真想知道當所有的假面都被撕碎時,她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10
我預產期的前一周,江家舉辦了一場小型的家宴,請了一些關係親近的親戚。
名義上,是為我即將到來的生產祈福。
實際上,我知道,這是爸爸設下的一個局。
宴會上,氣氛正好。
爸爸突然舉起酒杯,笑著對眾人說:「今天請大家來,除了為念念祈福,還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江旭和林宛宛,緩緩開口。
「我們江家的傳家寶,那塊給長孫的玉佩,找到了!」
這話一出,滿座譁然。
江旭和媽媽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只有林宛宛,臉上的血色突然褪去,握著杯子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爸,在哪兒找到的?」江旭急切地問。
爸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
正是那塊失蹤已久的翠玉。
「說來也巧,是我一個開典當行的老朋友前幾天收上來的。他看著眼熟,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爸爸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地射向林宛宛。
「我的朋友說,是一個姓林的年輕女士把這塊玉佩賣給他的。他還留下了賣主的身份信息。」
爸爸說著,又從口袋裡拿出幾張紙,輕輕放在桌上。
一張身份證複印件,一張簽著「林宛宛」三個字的典當單據。
證據確鑿。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親戚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林宛宛慘白的臉上。
「不……不是我……」
林宛宛的聲音,像蚊子叫一樣,充滿了絕望的顫抖。
「不是你?」爸爸冷笑一聲,「那這上面的簽名,是誰的?身份證,又是誰的?」
江旭一把搶過那幾張紙,看著上面的白紙黑字,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緩緩地轉過頭,看著自己深愛了多年的妻子,眼神里充滿了震驚、痛苦和不敢置信。
「宛宛……你……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林宛宛徹底崩潰了。
她「哇」地一聲哭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江旭的腿。
「阿旭!你相信我!是她!是姐姐陷害我!是她讓我去賣的!她說她缺錢,又不好意思跟家裡開口,才讓我……」
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在撒謊,還在試圖把髒水潑到我身上。
我還沒開口,周晏已經冷冷地出聲。
「林女士,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太太所有的開銷,都由我來承擔,她會缺錢到要去變賣傳家寶?」
他把我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地看著地上撒潑的女人。
「更何況,這幾天她一直在家養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讓你去賣東西?」
親戚們也開始竊竊私語。
「這……這也太不要臉了吧?偷了東西還敢栽贓給孕婦?」
「平時看她迷迷糊糊挺可愛的,沒想到是這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江旭的身體僵住了,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痛苦的掙扎:「姐……是真的嗎?」
我看著他,只問了一句:「你信她,還是信我?」
說罷,周晏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
「典當行規定,大額交易需要錄像存證。」
視頻里,林宛宛喜笑顏開地簽著字,數著到手的現金,沒有半點被脅迫的樣子。
鐵證如山!
江旭看著視頻里那個陌生的妻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絕望地後退了一步。
11
林宛宛見江旭不信她,徹底發狂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我,面目猙獰地尖叫。
「是她!是江念!都是她設計的!她嫉妒我!嫉妒你們所有人都喜歡我!所以她才要毀了我!」
她再也不裝那副迷糊可憐的樣子了,露出了最惡毒的真面目。
「我告訴你,江念!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她說著,就瘋了一樣朝我撲過來,那架勢,像是要跟我同歸於盡。
周晏和江旭趕忙上前,一人一邊,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開。
我在周晏身後,冷眼看著她瘋狂掙扎。
就在這時,我臉色一白,抓住了周晏的手臂。
「周晏……我肚子……肚子疼……」
周晏臉色大變,立刻打橫將我抱起。
「快!叫救護車!」
家裡瞬間亂成一團。
救護車呼嘯而來,我被抬上擔架。
恍惚中,我看到林宛宛被江旭死死按住,她看著我,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而得意的笑容。
那是一種玉石俱焚的快意。
我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將我吞噬。
上一世,她成功利用我。
這一世,我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
因為我知道,這場早產,是假的。
是我早就和醫生朋友商量好,演給他們看的一場戲。
我要讓江家所有人都知道,林宛宛的惡,到底能到什麼地步。
她不僅貪財,還會害命。
12
我在醫院「搶救」了三個小時。
周晏守在手術室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江家人也全都趕來了。
爸爸和媽媽坐立不安,江旭則像個丟了魂的木偶,靠在牆邊,一動不動。
醫生朋友從手術室出來,摘下口罩,一臉疲憊地對他們說:「大人暫時脫離危險了,但因為受到過度驚嚇和撞擊,孩子……沒保住。」
「而且孕婦身體損傷嚴重,以後……可能很難再有孩子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在走廊里炸開。
媽媽當場就暈了過去。
爸爸扶著牆,老淚縱橫,衝上去狠狠給了江旭一個耳光。
「混帳東西!你看看你娶的好老婆!害了你姐,害了我的外孫!」
江旭的身體重重地滑落在地,他雙手抱著頭,發出了野獸般痛苦的嗚咽。
那是他未出世的親外甥。
是他曾經期盼了許久的小生命。
就因為他的愚蠢和縱容,沒了。
而且姐姐以後再也無法有自己的小寶寶了。
這份罪,他怕是要背一輩子了。
我躺在病床上,聽著周晏跟我轉述外面的情況,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這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
林宛宛因為涉嫌故意傷害與偷竊大額玉佩,被當場帶走了。
據說,在警局裡,她還在不停地叫囂,說是我陷害她。
但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相信她了。
江家因為這場變故,徹底散了。
江旭在醫院守了我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我醒來後,他跪在我床前,狠狠地扇了自己十幾個耳光,哭著求我原諒。
我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永遠無法彌補。
原諒?
談何容易。
爸爸媽媽也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他們想上前道歉,被周晏攔在了門外。
「念念現在需要休息。你們的道歉,她不需要,也承受不起。」
他關上了門,隔絕了他們悔恨的哭喊。
出院後,我和周晏搬離了江家。
我們買了一套新的房子,離那片是非之地遠遠的。
後來,我聽說,林宛宛因為非法賭博、盜竊、故意傷害數罪併罰,被判了十年。
江旭去監獄看了她一次,回來後就提交了離婚申請。
他沒有再娶,一個人守著那棟空蕩蕩的別墅,活得像個孤魂野鬼。
最後,我順利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生產那天,陽光很好。
周晏握著我的手,陪在我身邊。
女兒的第一聲啼哭,清脆響亮,像天籟之音。
我看著她粉嫩的小臉,終於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的寶寶, 這一次,媽媽終於護住你了。
孩子滿月那天, 周晏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女兒的小手照片, 配文:「我的小公主, 滿月喜樂。」
他設置了分組可見,其中一位,是和我們兩家都有往來,關係還可以的遠房親戚。
消息, 就這麼傳到了我爸媽的耳朵里。
兩個小時後, 我家門鈴被按得震天響。
我開了門, 爸媽像兩頭失控的野獸, 站在門口,臉上滿是震驚和質問。
「孩子?什麼孩子?!」媽媽的聲音尖厲刺耳,「江念,你不是不能生了嗎?這孩子是哪來的?是不是周晏在外面……」
爸爸打斷她, 看著我,眼眶通紅:「念念,你告訴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來恭喜,是來問罪的。
周晏從我身後走出來, 把我護在懷裡,聲音冷得像冰。
「孩子當然是念念生的。她身體好得很。」
爸媽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那……那當初醫院裡……」媽媽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從周晏懷裡探出頭,看著他們慘白的臉, ⼀字⼀句地開口。
「沒錯,孩⼦根本就沒事。」
「那場搶救, 那個沒保住的孩子,那份讓你們絕望的診斷書, 全都是我安排的⼀場戲。」
「我只是想讓你們也嘗一嘗, 失去至親⻣肉, 是什麼滋味。」
他們的⾝體晃了晃,像是天塌了下來。
我沒有停下。
「當你們圍著林宛宛那個殺⼈凶⼿,心疼她燙了⼿的時候,我的孩子,因為她那⼀撞,正在我肚⼦里掙扎求⽣!」
「你們不配當她的外公外婆!」
「我之所以這麼做, 就是要讓你們⼀輩⼦都記住, 你們的愚蠢和偏心,差點毀了我的一切!」
所有的恨意和委屈, 在此刻傾瀉而出。
爸爸「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個耳光接一個⽿光地抽在自己臉上。
媽媽癱軟在地, 哭得撕⼼裂肺:「念念, 是媽錯了……是媽瞎了眼……你讓我們看看孩⼦,求你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
「想看孩子?」
他們臉上燃起⼀絲希冀。
「可以。」
「但不是你們想來就來。」
「是我,江念,說了算。」
「你們能不能見到她,取決於我的⼼情,也取決於你們的表現。」
說完, 我關上了⻔,將他們的哭嚎與懺悔, 徹底隔絕在外。
懷⾥,我的⼥兒睡得正香。
這份安寧,是我親手為她奪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