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覺得語氣有點怨懟。
我從廚房裡伸出半顆頭。
「你說什麼?」
他搖頭。
看我的時候眼睛彎彎,勾死人了。
6
小米粥端過去的時候,他慢慢地喝著。
我看了一眼客廳的鐘表,已經快一點了。
這下徹底回不去了。
陸周嶼抿了抿唇:「今天是不是麻煩你了?」
我擺手。
不麻煩啊!
晚上看美人用餐簡直是我舔狗的福利。
白天陸周嶼就已經很好看了,夜晚的陸周嶼在燈光下簡直絕色!
我咽了咽口水。
陸周嶼嘴角暗自上揚,然後又放下。
他說:「怎麼辦?我家只有一張床,今天麻煩你了。你睡床吧,我在沙發上將就一下。」
「這怎麼行!」
我幾乎是立馬否決。「你去睡床。」
陸周嶼唇角抖動了一下。
然後不疾不徐說道:「嗯,我的床很寬,可以睡下兩個人。而且我睡覺很老實,不會碰到你。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們一起睡。晚上的話,我可能會胃痛,會發燒。如果沒有人在身邊的話,我可能撐不到明天。」
我第一次聽陸周嶼說這麼長的話。
光注意看他了。
耳朵只提取到三個字。
一!起!睡!
我覺得口更渴了。
這個時候拒絕人,簡直是褻瀆美人的好意!
我像中了五百萬的乞丐一樣,點點頭。
陸周嶼乖乖地去洗了碗,洗了澡。
他躺在我旁邊的時候,我還覺得是在做夢。
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
幾乎可以聽到他均勻的呼吸。
只睡嗎?
干睡嗎?
但是一個大美人躺在我身邊,已經可以抵消這點遺憾了。
我拿起手機,想給楚樾訂一份甜湯。
剛有一點亮光,陸周嶼翻了個身。
我立馬把手機熄屏。
糾結!
現在不訂的話,那個甜湯很搶手,明天訂肯定來不及。
貓貓會生氣。
我又偷偷摸摸打開手機。
陸周嶼就咳了好幾聲,我立馬給他喂水,順氣。
他才緩和許多,看起來眼睛都咳紅了。
陸周嶼對手機光過敏嗎?我想。
但我已經不敢拿手機出來了。
貓不喝甜湯,只是會生氣。
但是白玫瑰沒休息好,病情會加重。
7
第二天。
楚樾只給我發了一個【?】
雖然只有一個問號,但是勝過千言萬語。
我立馬滑跪道歉。
發了十幾個小貓咪道歉的表情包。
但全是紅色感嘆號。
他又把我拉黑了。
我打起精神,準備在附近搜索其他店的甜湯。
陸周嶼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我的手機。
全是小貓表情包。
於是,他問:「喜歡貓嗎?」
我點頭。
問他:「你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陸周嶼嗯了一聲。
表情有點自責,有點內疚,他說:「我是不是耽誤你事情了?」
我靠!
病美人自責,我心軟軟。
沒事!給貓順毛的事情我很擅長。
我擺手,表示不存在。
他又繼續問:「那今晚可以請你過來熬粥嗎?」
可以是可以。
但楚樾那邊我還沒順毛。
陸周嶼似乎是一眼看出我的糾結,輕微嘆了一口氣。
然後說:「果然是麻煩你了。」
然後又自顧自地說:「我也養一隻貓呢。」
他把我送到學校門口,開車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陸周嶼在失落?
傷心嗎?
眼角紅紅的。
我重新申請添加楚樾好友,本以為他會傲嬌晾我幾天。
誰知他秒同意。
他發來第一條消息:【今天為什麼沒買?】
我解釋:【我睡過頭,起晚了。】
楚樾:【好巧!陸周嶼今天跟我說他也起晚了。】
光看文字,就覺得楚樾在咬牙切齒。
本著一舔三,無論舔到誰都是我賺,舔到倆是燒高香,舔到仨是祖墳冒青煙的念頭我強撐到今天。
但是被楚樾發現了。
我實話實說:【大家都是朋友,他生病了。我也不能棄他不顧吧。】
楚樾:【他生病?他昨天剛跟我一起練拳擊來著!】
雖然發的是文字,不是語音。
但是我覺得我的耳邊都是喵喵叫。
有一百隻名為楚樾的三花貓在咬我的褲腳。
楚樾長得是傲嬌又好看。
但是性格實在是有點惡劣。
我咬牙,我繼續哄:【明天我一定一定把甜湯給你帶到,可以嗎?貓貓。】
第二天。
我跑去給楚樾買甜湯的路上,看到了霍時。
他戴著口罩,在江邊演奏。
他的身形實在是太優越、太顯眼。
音樂伴隨著陽光和江風,瀰漫開來。
霍時實在是太迷人。
但今天是工作日。
人來人往,沒有人為他停留。
我就站在他不遠處,他一雙狐狸眼盯著我。
霍時眯了眯眼,他有些疑惑。
他彈了多久,唱了多久,我就待了多久。
到最後,我居然聽到了他尾音里的一絲哭腔。
他此時看我的眼神裡帶了些伯牙子期的味道。
說實話,我沒什麼音樂素養。
我有的只是舔狗素養。
8
夜幕降臨,霍時有些不自在走了過來。
迎著江風,他摘下口罩。
我真情實感地對他提建議:「如果你唱歌的時候把口罩摘下來,你能在這開演唱會。」
霍時琢磨了一下話里的意思。
認真對我說:「你沒有走,你認真地聽完了整場演出。你是第一個聽完整場演出的人。」
我驚呆了。
此人明明長得像狐狸,但是性格這樣呆萌嗎?
有沒有可能我認真聽完整場演出的前提是,我之前就看過你的臉,知道你長什麼樣啊!
但是,我本著舔狗精神。
真心實意感慨:「霍時,我為你的音樂精神感動。」
他瞬間紅了眼,偏了偏頭。
不讓我看到他的脆弱。
霍時,要碎了。
我和他坐在草坪上。
他跟我講原生家庭,他說他本可以繼承家產,但是他有音樂夢想。
他跟我講,他和朋友鬧掰的故事,現在成為了死對頭。
他的死對頭,也就是曾經的朋友叫楚樾。
霍時說,那時候年輕氣盛他們都愛上了同一個女孩。
我皺了皺眉,聽到楚樾這個名字。
我好像有什麼東西忘記了。
但是我能怎麼辦呢?
霍時這個時候他都要碎了。
江風吹過來,我趁機拉住了霍時的手。
「我知道,雖然平時打遊戲的時候看不出來,我知道你內心細膩,你有你自己的夢想和追求。霍時,別人都不理解你,都不懂你,沒關係。我理解你。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言辭懇切。
霍時的眼裡有星星在閃動。
又一陣江風吹來。
我突然脖頸有點陰惻惻的是怎麼回事?
霍時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一回頭,我靠!
楚樾。
楚樾此時惡狠狠地看著我。
咬牙切齒地問:「方梨,這次是因為什麼?他生病了?他手冷?他裝可憐?」
霍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樾。
瞬間明白過來什麼。
然後蹭地一下,把手從我的手裡抽回了。
不是說,只要我舔得夠多,我就不會失敗嗎?
怎麼穩如老狗的我,居然在這裡翻車了?
我的手裡還殘存著霍時的餘溫。
小狐狸黑沉著臉看著我,眼睛通紅:「你還認識楚樾?真有你的,方梨。」
霍時和楚樾互相看不順眼,也不對付。
兩人你撞了我一下,我撞了你一下。
誰都不肯走。
楚樾覺得自己兩天的等待像是笑話,嘴像淬了冰:「方梨過來。」
霍時覺得自己剛剛和我袒露心境更是笑話,語氣像淬了毒:「方梨。」
這時,我的心裡有一桿秤。
左邊是貓貓,右邊是狐狸。
他們都站了上去。
秤沒有偏斜。
兩個人眼觀鼻鼻觀心,似乎都在等我解釋。
我是舔狗啊。
我在舔你們啊。
我要解釋什麼?
我又不是渣女,我又沒有出軌。
我是食物鏈最底端啊!
你們誰愛我我愛誰啊!
直到霍時的樂隊喊他歸隊了,霍時才憤恨地看我一眼。
然後離開。
楚樾等他走了之後,怨恨地看了我一樣。
然後裝作洒脫離開。
他倆又開始不理人了。
9
我垂頭喪氣回到學校。
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賓利。
我眼裡熄滅的光又開始死灰復燃。
我扒拉著車窗:「在等我嗎?」
陸周嶼掀了掀眼皮,懶散地看了我一眼。
擺明了還在為今天早上我拒絕他的事情生悶氣。
但是他生氣,不像楚樾火拚,也不像霍時那樣控訴。
陸周嶼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
讓我自責。
讓我懺悔。
我雙手托腮,靠在車窗上。
「吃飯了嗎?看看我是不是你的菜?」
我的舔狗語錄張口就來。
白玫瑰終於有了點氣色,對我輕笑。
我趁機上車。
一邊往副駕駛蛄蛹,一邊說:「今天保證把你喂飽。」
陸周嶼沒接這句話,看了我一眼。
認真問:「方梨,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我搖頭。
「不,我只對長得好看的人好。」
其實當舔狗挺好的,能掌握主動權。
想舔的時候就舔,不想舔的時候就過幾天再舔。
而且從小到大還沒有我舔不到的。
就連初中校門口最高冷的那隻貓貓,我畢業那天也拽著我的褲腿,不讓我離開。
甚至掏出了它積攢許久的小魚乾......
陸周嶼今天看起來沒有生病。
可是他買了很多食材。
一回家,我就自覺往廚房鑽。
陸周嶼又把我撈回來。
他說今天他做飯。
他說做就做。
廚房的門是透明的。
他挽起袖子,襯衫扎在裁剪得體的西褲里。
顯得腰身筆挺修長。
暗暗的燈光打下來,陸周嶼在一片朦朧的氛圍里開始切西紅柿。
有一種賢夫感。
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絕對是在勾引我!
他的背影似乎在說:什麼野貓、野狐狸都比不上我這朵待摘的白玫瑰。
哎?
我猜得沒錯!
端菜出來的時候,他的襯衫紐扣怎麼就解開到就剩最後一顆?
看到裡面的風采,我倒吸一口涼氣。
此人明明穿上衣服看起來那麼瘦。
現在解開扣子,居然這麼有料。
眼前這樣秀色可餐的風光,我乾了兩碗飯。
剛吃完飯,我有些發飯暈。
他非常賢惠地把我抱到沙發上,自己去洗碗。
再然後,他十分自然地問:「要不要一起洗澡?」
他還真把自己當飯後甜點送來了?
舔狗的原則就是,不吃白不吃。
10
我從小就有良好的飲食習慣。
就是不挑食。
櫻桃愛吃,奶油也愛吃。
甜的鹹的都愛吃。
一夜好夢之後,一到九點我就翻身下床給陸周嶼做了一個精緻的三明治。
我們舔狗是這樣的,精力超群。
陸周嶼被我吵醒,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我已經準備出門了。
臉色瞬間蒼白。
問:「你要走?」
我嗯了一聲。
告訴他:「楚樾還在生氣,我得去給他買甜湯。總得哄一哄吧。」
陸周嶼站在原地被雷擊碎。
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下了電梯。
如果說對陸周嶼沒有絲毫愧疚感是假的。
但是我昨晚夢到貓貓和狐狸了。
貓貓跳起來打我。
狐狸在一邊哭。
到後來,它們倆都抱頭痛哭。
我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
我怎麼能!讓兩隻純白無害的小動物傷心成這樣。
我提著晚了好幾天的甜湯出現在楚樾門口的時候,怎麼敲門他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