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他和梁薇神情親密。
顧炎臉色就變了,問我照片哪兒來的。
我說是有人發到我的郵箱裡的,並打開了郵箱給他看,郵件接收時間,是我通知他我已回來的半個小時後。
這個時間點,正是顧炎離開梁薇家回來的路上。
伴隨著那幾張照片的,還有對我的竭盡譏諷,而言辭之間完完全全都是梁薇的語氣。
顧炎痛哭流涕地向我懺悔,說他偶遇了梁薇,一時情不自禁才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他跪下求我原諒,並保證絕不再跟梁薇聯繫。
我砸了家裡所有跟顧炎有關的東西,並將他推出房門,告訴他:我要離婚。
顧炎在門外一直哀求和道歉,我都態度堅決不為所動。
顧炎無奈離開,幾分鐘後,我通過監聽器聽到他打電話給梁薇咆哮,「你為什麼要給她發我們的合影?」
梁薇自然否認。
可是顧炎不信她。
因為在之前的爭吵中,我假意崩潰地衝進房間,留下了打開著郵件的筆記本。
通過監控,顧炎果然查看過那封郵件,以他的技術,他很容易就能發現那封郵件的發送地址是梁薇家的 IP。
其實,那不過是表哥的朋友破解了梁薇家的無線網發送的罷了。
但那個發送時間加上樑薇之前對他的質疑,再結合這個 IP 地址,這分明就是個吃醋吃昏了頭腦的蠢女人乾得出的事。
梁薇百口莫辯。
我給顧炎發送了郵件,告訴他:家中財產都是我婚前財產,婚後財產則所剩無幾,所以,離婚時他是凈身出戶。
同時,我也將他出軌之事在他的單位和親友之間宣揚,讓自己處於輿論上風。
顧炎急了,但他又找不到我的錯,就只能把氣都撒在梁薇身上,梁薇自然不依,二人大打出手。
他倆鬧騰的時候,我也沒閒著,想盡辦法搜集父親死亡的線索。
三日後,表哥告訴我,他已經找到了顧炎當初拿著我家的賣房款還網貸和給梁薇買房的證據。
我看著眼前的一摞摞文件,知道已經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我拿出電話撥給顧炎,語氣冰冷,「你老實告訴我,我爸爸到底是怎麼死的?」
電話那邊,是死一般的沉寂。
「還有,軒軒到底是誰的孩子?」我又拋出了第二個炸彈。
「小芸,你……」通過望遠鏡,我清楚地看到顧炎驚得扔了手機。
「她全知道了,」顧炎惡狠狠地給了梁薇一個耳光,「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8.
顧炎不接我的電話,也不肯見我。
我只是一紙訴狀將他和梁薇告上法院,除了要求離婚,還要求他和梁薇返還買房款和還網貸的錢!
梁薇終於忍不住了,打來電話對我破口大罵,口口聲聲說我插足她和顧炎的婚姻,罵我是第三者。
我冷笑著聽她說完後,立刻將這段話的錄音送去法院,訴狀上加了一條:告顧炎和梁薇重婚。
從法院出來,我給顧炎和梁薇發送了一條信息:我已經掌握了你們殺害我父親的證據。
他們都沒有回覆。
但是通過監聽器,我知道他們已經慌了,顧炎和梁薇互相指責然後大打出手,最後,顧炎指著梁薇大吼,「你這個瘋子,要不是你,我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梁薇也歇斯底里,「你怪我?當初在醫院裡,我們都沒發現那老頭子已經醒了,被他聽到我們的談話,他罵你滾,是你自己拿起枕頭捂死他的,你現在來怪我?」
「要不是你一天到晚跟人攀比買這買那,我怎會欠那麼多錢?」顧炎大罵,「不把那老頭捂死,我就套不住陳芸,就不能用她家的錢還債,我和你就都會被人砍死。」
還沒等法庭開庭,我卻遭遇了車禍。
我不喜歡開車,每天都是坐地鐵上下班,當我出了地鐵站往回走時,忽然一輛車直對著我沖了過來。
我嚇蒙了,直愣愣地看著那車向我衝過來,忘了反應。
眼見著那輛車即將將我捲入車底,車卻「嘎吱」一個急剎,停住了。
但我依舊被強大的慣性衝出了馬路,摔進了綠化帶。
車內,司機看著我,眼神複雜。
下一秒,幾個男子衝上去,瞬間控制了司機,那是保護我的便衣警察。
司機很配合地跟他們走了。
我被送進醫院檢查,萬幸只是一些擦傷。
我留在醫院繼續觀察的時候,接到警方電話。他們告訴我,司機已經招供,他是個時日無多的癌症患者,顧炎給他二十萬,要他開車撞死我。
但司機天良未泯,在千鈞一髮之際踩了剎車。
我放下電話,捂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滑出……
其實在我向法院起訴時,我就已經將我收集到的證據全都交給了警方。
但因為我父親早已下葬,除了監聽錄音,我並無其他顧炎的殺人證據,所以警方是不能抓人的。
可是我等不及警方慢慢地找證據,於是,我就故意不停地刺激顧炎和梁薇,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眼見事情敗露,肯定會對我下手。
只要他們再次行兇,警方就可以直接抓人。
表哥是不贊成我這想法的,因為太危險,但我堅持。
於是,警方就只好派便衣跟在我的四周保護我。
顧炎和梁薇果然沒讓我失望,不到一周他們就買兇殺人!
9.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顧炎和梁薇被抓後,在強大又專業的刑偵人員手裡都沒撐過一個回合,就全招供了。
顧炎從追求我開始就是一個局。
他通過同學知道我家庭富裕,就費盡心機故意接近並追求我。原本,他只想從我這兒騙到錢償還掉那筆債務後,就跟我分開。
為了獲取我和我爸媽的好感,我爸爸生病手術時,他鞍前馬後地照顧。
可他沒想到,就在我爸爸手術結束,我送我媽回家休息的時候,梁薇去醫院找他,因為我爸還在昏迷中,所以二人肆無忌憚地討論下一步要怎麼做。
可我爸居然就在那個時候醒了,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我爸怒不可遏,讓他們滾。
顧炎為了不讓我這隻到嘴的鴨子飛走,竟然拿枕頭捂死了我爸。
可憐我爸剛剛進行完手術,渾身插滿了管子,毫無還手之力;加上又是單獨病房,所以死得無聲無息。
在這個過程中,梁薇一直在邊上幫助顧炎。
我爸的死,將顧炎和梁薇牢牢地捆在了一根繩子上,顧炎以創業為藉口騙到我家的賣房款後,並不滿足,他們決定利用我和我母親對他的信任,要將我家的財產全部騙光。
換孩子則是梁薇的主意,和我同步懷孕後,梁薇不願意她的孩子出生後就只能是個私生子,我的孩子卻可以光明正大地叫顧炎爸爸。
並且,把她的孩子換到我這邊後,她的孩子就會是我家的合法繼承人。
萬一後面被我發現了他們的局,我家的財產最終還是全歸她的孩子。
真是一手好算計。
顧炎和梁薇罪證確鑿,只等判決了。
而我之前的起訴也得到了法院的支持,我和顧炎離婚,並收回了梁薇名下的那套房子以及其他被他們圖謀走的財產。
隨後,警方還有法院的人陪我去梁薇的家鄉,接回了我的親生兒子源源。
梁薇的母親撒潑打滾罵我害了她的女兒和女婿,還要求我付她撫養我兒子三年的費用。
我緊緊地抱著兒子,孩子身上新舊不一的傷痕讓我無比心痛,梁薇母親又撕又咬地阻止我帶走孩子,被警方以妨礙公務和虐待兒童刑拘。
抱回兒子的當天,我去派出所給他起了個新名字:陳正!
一身正氣的正。
我媽被接了回來,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看著小正,我媽哭成了淚人。
「媽媽,」軒軒飛奔著撲進我的懷裡,我下意識地抱住他,可此時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軒軒是我耗盡心血精心呵護了三年的孩子啊,他早就深深地紮根在了我的心上,就算我現在知道了他是仇人的孩子, 我也無法遷怒他。
可我到底是個普通人,我不遷怒這個孩子,不代表我還能如往常般心無芥蒂地面對這個孩子!
兩個月後, 法院對顧炎和梁薇進行了判決。
顧炎故意殺人和買兇殺人,再加上換子、重婚等其他的罪名, 判死刑,立即執行。
梁薇協助顧炎殺人和參與買兇殺人,再加上換子、虐待孩子、重婚等其他的罪名,判死緩。
顧炎臨行刑前, 要求見我和孩子們,我思考了一下後, 化了個很精緻的妝,獨自去了。
會見室里, 我打開平板電腦中的視頻給顧炎看。視頻中,小正在我的精心照顧下, 身上的傷已全好了,人也變得白凈圓潤了許多,他正乖巧地靠在我母親懷裡, 笑眯眯地看著軒軒跟小狗玩。
我告訴顧炎,我是不會帶孩子來這裡看他的,我不會讓孩子們知道他們的父親是個殺人犯。
顧炎面如死灰,他看著我冷笑,「你老公要死刑了, 你好像很高興?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勾引男人嗎?」
我氣笑了,「顧先生, 你好像忘了, 我們已經離婚了,而你是我的殺父仇人。」
「我不管, 你給我好好帶大兩個孩子, 不許找野男人!」顧炎鼓著眼珠子瞪著我,此時的他身著囚服, 鬍子拉碴,哪裡還有半點往日的斯文?
「兩個孩子?」我看著顧炎冷笑,「怎麼, 你覺得我會替殺了我父親的兇手養孩子嗎?」
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優雅地起身離開。
?我的臉色刷得就白了。
「那浙」最終,我將軒軒交給了顧炎的父母。
到此時我才知道,原來顧炎的父母竟然一直都知道梁薇和小正的存在, 甚至我和梁薇在醫院生產時, 他們都是做兩份飯菜, 一份送給我;一份去給梁薇。
他們只是沒想到顧炎和梁薇把兩個孩子換了。
我最後抱了抱軒軒,告訴顧炎的父母,我顧念軒軒跟我的這三年母子之情, 所以我給他準備了一筆教育資金。
但要求是, 他們不可以將他父母做的那些醜陋的事告訴他。
這是我最後能為軒軒做的事了。
回上海後,我賣掉了名下所有的房產,帶著母親和小正回到了浙江老家, 我的父親就長眠在這裡。
浙江山水娟秀,我會陪著母親安老,陪著小正長大。
那些如噩夢般的往事就隨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