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離奇死亡。
所有證據都表明,我就是兇手。
正常情況下,我會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但在最後關頭,我收到條匿名簡訊:
「來玩一場遊戲吧,抓到我,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1
我叫徐宴,是一名刑警。
八個小時前,我陪老婆周熙逛完街,在大排檔吃飯時,被人下了藥。
醒來時,我老婆不見了。
再次見到她,是在幾個小時後。
值班的同事接到報案,老城菜市場發現了一具女屍。
我們立即趕到現場,混亂的菜市場,里一圈外一圈擠滿了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家豬肉攤上。
油膩的木質案板上,周熙渾身是傷,赤條條地躺著,腦袋被割了下來,如同掛豬頭般掛在鐵鉤上。
下體被搗爛,血肉模糊。
看到這一幕,我腦子嗡嗡作響,感覺世界都塌了!
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報案的是菜市場一個攤主,當天他最早來市場,看到這一幕後立馬就報了警。
「小徐,你是自己人,我就不多說了。」
馬隊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案子查清了,第一時間通知你。」
「隊長,規矩我懂。」
我回過神來,悶聲點頭。
由於我和周熙的關係,需要避嫌,無法參與這起案件的調查。
按照流程,我被問了話。
大致交代了周熙失蹤前,事情的經過。
臨了,馬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小徐,你最近就別外出了。」
我一愣,旋即苦笑:「明白。」
周熙和我吃大排檔,隨即失蹤、死亡,都是我的一面之詞。
在這起案件中,我目前無法完全排除嫌疑。
回到家,我拿出抽屜里的小靈通,裝上一張電話卡,撥號。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憊懶男聲:「徐警官,怎麼想起找我來了?」
我目光陰沉,寒聲質問:
「我老婆是不是你殺的?」
2
「徐警官,你可別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電話對面的男人辯解道:「我也是幾十分鐘前,才看到烏市新聞的報道。」
「雖然我殺了不少人,但殺的都是惡人,怎麼?你老婆也做惡了?」
「趙陽,你他媽別裝蒜,除了你誰還這麼搞我?」
我太陽穴青筋直跳,幾乎咆哮出來。
兩個月前,我辦過一起連環殺人案,其中牽扯到一個叫「烏合」的神秘組織。
該組織成員有六個,他們自詡「神使」,代表神來執行世間正義,審判一切罪惡。
實際上,就是一群狡猾的瘋子。
在那起連環殺人案中,我被這個叫趙陽的傢伙算計,他是「烏合」成員之一。
他用我父母的命威脅我,走進了他精心準備的圈套,栽贓嫁禍,讓我成了「殺人兇手」。
而且,我沒有絲毫能反駁的證據。
在這種情況下,他邀請我加入「烏合」,如果拒絕,他不僅會告發我,還會殺了我父母。
我沒有拒絕的餘地。
就這樣,我成為了「烏合」第七名成員。
加入「烏合」的這段時間,一切風平浪靜,直到今天,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要搞你的人多了去了,除了我還有四個。」
電話里,傳來趙陽幸災樂禍的笑:「我認可你了,但不代表組織其他人認可了啊……」
「當初我為了得到認可,被兩個老成員算計,差點被玩死。」
我拳頭緊握,「你的意思是,他們殺的我老婆?」
「或許吧,我也不清楚。」
趙陽似在吃東西,含糊道:「組織成員里,我最熟悉的就是你,至於其他人……面都沒見過。」
言下之意,他在組織里的地位,比我高不到哪裡去。
濃郁的不安,將我籠罩。
我眉頭緊皺,「這麼神秘?」
「亡命之徒都是形單影隻的野獸,在黑暗裡,才是最安全的。」
趙陽意味深長道:「那些傢伙,才是真正的瘋子。」
隨後,他說了句「祝你好運」後,掛斷了電話。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
周熙的死,是不是「烏合」的人乾的,尚未可知。
如果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不是,我不僅要提防兇手,還要小心「烏合」那些瘋子的算計。
當天下午,局裡的同事來我家,收集了一些關於周熙的物料。
兩天後,沒等來「烏合」的人,倒是馬隊來找我了。
見狀,我心頭一喜,連忙發問:
「隊長,有消息了嗎?」
馬隊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進屋再說。」
我察覺到異樣,但還是照做。
可馬隊進屋後,說的第一句話,卻讓我大腦一空。
馬隊將檔案袋放在桌上,嘆了口氣:
「小徐,你自首吧。」
3
自首?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我自什麼首?」
馬隊指了指桌上的檔案袋,目光直直盯著我,「都查清楚了,你自己看吧。」
我不解,帶著疑惑打開了檔案袋。
裡面的內容,卻讓我當場呆滯。
殺害周熙的兇器,是一把剔骨刀,刀上除了豬肉攤老闆的指紋外,還提取到了我的指紋。
「這不可能!」
我立馬駁斥道:「隊長,我從來沒碰過這刀,肯定是有人要誣陷我!」
「這是上次來你家,拷貝的電腦文件,在一個加密文件夾里,發現的視頻。」
馬隊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畫面中是第一視角,周熙位於拍攝人身前,滿身傷痕,驚恐求饒。
一遍又一遍喊著「老公我錯了」。
而拍攝者,則步步緊逼,鏡頭驟然拉近,周熙慘白的臉幾乎占滿整個畫面。
「晚了。」
伴隨冰冷的嗓音落下,噗嗤一聲,鮮血濺到周熙臉上。
恐懼的表情凝固了。
「那句『晚了』,你應該聽得出來,是誰說的吧?」
馬隊神色複雜,「你跟我也有好幾年了,我不希望將槍口對準你,現在自首,還有爭取無期的希望。」
我四肢發軟,癱坐在沙發上。
說「晚了」兩個字的聲音,音色和我一模一樣!
「不對,我和周熙這麼恩愛,我為什麼要殺她?我根本沒有殺人動機!」
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這絕對是有人用變聲器陷害我!相信我,隊長!」
「如果沒有充足的證據,我是不會來找你的。」
馬隊看向我的眼神,掠過一抹失望,他從桌上抽出幾張我還沒看的文件,挪在我面前。
是一份開房記錄。
周熙和一個叫楊昭的男人,在一個月內,開過八次房。
同時,還附帶有幾張照片。
看到照片的瞬間,我瞳孔驟然收縮!
好幾張,都是周熙親密地挽著一個男人,走進了酒店。
而這個男人,我認識。
趙陽!
倒過來……楊昭!
我又驚又怒,因為職業素養,我立馬想到了足以定性為我殺周熙的動機——
她婚內出軌!
有剛才看的這些東西,可以結案了,幾乎是實錘,我就是殺害周熙的兇手!
絕望在我心底蔓延,該怎麼辦?
嗡——!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我肌肉記憶似的解鎖,通知欄顯示有簡訊:
【來玩一場遊戲吧,抓到我,就能證明你的清白。】
這是……真兇發的信息?!
我連忙轉過手機螢幕,面向馬隊,大喜道:
「隊長,真正的兇手給我發信息了!我是冤枉的!」
馬隊看了兩眼手機,有些怒意:「這樣有意思嗎?」
我不知所以。
轉過來看了眼手機,瞬間如墜冰窟!
那條信息消失了!
我立馬點開簡訊,裡面除了幾條繳費通知,其他什麼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
「跟我回局裡吧。」馬隊嘆息一聲,規勸道:「自首是你最好的選擇。」
良久。
我伸出雙手,艱難發聲:「好。」
馬隊微微點頭,拿出手銬。
就在我即將被拷住的剎那,扭轉手腕,拷子一個拷在馬隊右手,另一個拷在了茶几腿上。
「徐宴!」
馬隊紅著脖子怒吼。
我一咬牙,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隊長,兇手另有其人!」
「我會抓到他,證明我的清白!」
4
趙陽這狗東西騙我!
現在我不能被抓,在無法自證的情況下,被抓就意味著結案。
故意殺人,而且手段如此殘忍,大機率是死刑。
我搞了張新電話卡,打給趙陽,咬牙切齒道:「你又玩我是吧?」
「你小子魔怔了?」
趙陽回懟了一句。
我沉聲道:「你和我老婆的事,我都知道了。」
趙陽沉默了片刻,才答話:「你老婆叫什麼名字?」
「周熙。」
「啥?我靠!」
趙陽立馬說了個時間、地址,而後掛斷電話。
……
保險起見,我躲在魚龍混雜的老城區,天黑了才行動。
約定的時間,是晚七點半,在南渡三橋碰面。
我小心地躲在草叢觀望。
就在這時,手機上又收到了簡訊:
【趙警官,限時 48 小時,過了時間沒抓到我,你就永遠無法證明清白了哦~】
【溫馨提示:從你離家開始計時,已過去 14 小時 43 分。】
【遊戲分為三個階段,每階段 16 小時,越早抓到我,評分越高,加油!】
我剛看完信息,又和上次一樣,簡訊自動刪除。
而且號碼是虛擬號,每次都不一樣。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趙陽來了。
我直接衝出去,將他按在地上,「你他媽該死!」
「徐警官,我不知道周熙是你老婆!」
趙陽抬手格擋,扯著嗓子大喊:「我們都被算計了!」
「嗯?」我收回拳頭。
隨後,趙陽向我解釋了一番,大致和周熙認識的過程。
趙陽作為獵艷老手,每次泡妞之前,都會查一下對方背景,他當時查的周熙,老公是個月入四千的小白領。
不是我。
「我這麼多年,從沒翻過車。」
趙陽臉色鐵青,「有人對周熙的信息做了手腳,故意引我上鉤的。」
我漸漸冷靜下來。
趙陽的說辭不能全信,但有參考價值。
作為信息交換,我說了「兇手」發給我的信息內容。
「稚子,絕對是他!」
趙陽神情扭曲,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這噁心的語言風格,只有他了!」
「稚子是誰?」我問。
趙陽解釋道:「他是組織元老,據說是第二個加入『烏合』的人,藏得很深,我只知道他應該是個魔術師。」
魔術師?
說起來,我爸就是個魔術迷,魔術師這一職業,應該有某種共性,只可惜,現在無法求教。
「還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嗎?」
我深呼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