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錄：長生詭食完整後續

短短數秒，空氣仿佛降至冰點。

數秒後，它邁步繼續前行，沒有理會我們。

這一刻，發自心底的恐懼與惡寒，幾乎讓我血液逆流！

這個「人」是沒有皮膚的，凹凸不平的皮膚裸露在外，整張皮被剝了下來，直到腳踝。

血淋淋的人皮，就這樣拖在身後！

手腕處的球體，實際上是一顆頭顱，這張臉我認識，赫然是額日斯！

腰別骷髏腳穿皮……

只是，他的屍體不是在營地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

吳教授想要派人查看，我阻攔了下來：「目前它對我們，應該沒有敵意，先跟上去看看。」

吳教授略作思索，答應下來。

隨著不斷前進，我們來到了一處偏殿，空氣中瀰漫著鮮美的肉香。

巴老喉嚨發出呃呃的聲音，竟是越過額日斯，跑進偏殿，跳入中央的大鍋中：

「肉……長生肉！神仙的食物！」

鍋中，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

此刻她們像煮熟的西紅柿，皮膚在巴老的觸碰下，瞬間落了下來！

早已死去多時。

額日斯受到巨大刺激，衝上去就將巴老，從鍋里扔了出來，隨後背著大鍋，跑去主殿。

我們跟著進入主殿，一時失神。

殿中霞光氤氳，古樸威嚴的主座上，有位俊美出塵的男子雙眸微閉，正襟危坐。

額日斯狂熱地將大鍋，放在身前：「仙神在上，這是我為您獻上的貢品！」

【烹娃兒煮嬌妻，獻給仙神共啖咀。】我心頭一驚。

男子眸子開闔，不怒自威，嗯了一聲。

而後起身，緩緩走下台階，他將手按在額日斯脖頸處，「賞，授汝永生。」

剎那之間，額日斯血肉脫落。

只剩一具空蕩蕩的骨骼，肉眼可見化為金色，而後經絡血肉，依次生長而出。

不到一分鐘，就重歸正常人模樣。

如今額日斯的模樣，遠比我之前看到的，更為年輕。

他欣喜匍匐，虔誠道：「謝仙神恩典，請允許我終生侍奉您！」

男人面無波瀾，望向我們，淡然道：

「你們，也是求長生？」

許多人都被震住了，一群年老的專家激動無比，連滾帶爬過去，求賜長生。

華光瀰漫間，在場所有人不自覺變得肅穆。

其中，有道聲音格外突兀：

「嘻嘻~」

12

誰在笑？

我猛地扭頭，環顧四周。

其他人都無動於衷，仿佛沒聽見，只有虞墨，將手按在了貼身的武器上。

我遞給他一個眼神，後者頷首。

眼看走過去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吳教授也沒抵住誘惑。

我暗自搖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跟了上去。

這時，詭異的笑聲再次響起：

「嘻嘻嘻嘻嘻……」

怪笑響起的剎那，電光火石間，虞墨陡然出手，直奔那尊所謂的「仙神」而去！

滋啦——！

清亮的裂帛聲，劃破空間。

高高在上的「仙神」，整體被切開了，裡面竟是空的，沒有血肉骨骼，只有一團黑糊糊的物質！

尖銳的爆鳴，刺得耳膜快要炸開。

見狀，專家們回過神來，面露懼意地往回跑。

只有巴老呆呆站在原地，含糊念叨著：「我是馬豢仆，先祖曾效力於您，參與過那場史詩大戰……」

「求您賜我長生肉，尊敬的北原領主，我願生生世世侍奉您！」

黑色物質包裹住虞墨，猛地飄至空中。

看著虞墨掙扎的動靜，我面色大變：「虞墨別……」

話未說完，黑色物質被破開，虞墨驟然失去平衡，從高空墜落！

這個位置，完全沒有任何遮擋。

我想救都沒有任何機會：「不——！」

巴老聽不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繼續道：「您若是同意，就拍拍我的腦袋。」

黑色物質轟然落下，徑直包住了巴老頭顱。

下一秒，他脖頸噴血。

無頭身軀直挺挺倒下，沒了聲息。

「我的食物，你也配？」

原本大鍋里煮的肉，也被一柄吞下了，至於額日斯，根本就沒有長生登仙。

原地，只剩一副骨頭架子。

黑色物質不斷逼近，我心臟幾乎跳出胸腔，強裝鎮定道：「你是北原領主蒙魁？」

既然連《山海經》中的生物，都出現了好幾個，我也只能賭一把了。

「你認識我？」

果不其然，黑色物質停了下來。

「我祖上是秦朝山海司會首，負責為始皇勘探山川湖海。」我連忙解釋道：「在傳下來的《山海錄》中，有關於您的記載。」

黑色物質饒有趣味：「哦？」

「數千年前，蒙魁是北方草原部落的首領，司掌變化。」我儘量放慢語速：「能幻化出同位諸神，轉嫁神力。」

「憑藉這種力量，祂曾與刑天大戰三次，三次惜敗。」

黑色物質悶聲開口：「真是恥辱，連個無頭怪胎都打不過，竟然還滅了我的分身！」

「你不是蒙魁？」我下意識後退。

黑色物質自信開口：「我降臨那天，除了那幾個牧民外，你也在現場，雖然當時你蒙著面，但氣味我不會認錯的。」

「太過湊巧的事，往往不是巧合，而是蓄謀已久。」

說到這，祂頓了頓，一語將我計劃戳破：

「你在演戲，拖延時間，對嗎？」

13

我面色一僵。

黑色物質翛然朝我撲來，「看來我猜得沒錯，你發現了我真身的位置。」

仿若遮天蔽日的黑色，令人全身發麻。

關鍵時刻，吳教授將我推開，自己卻被絞殺，只剩上半截身子，掉在地上。

「吳教授！」我目眥欲裂。

黑色物質格外狂傲：「嘖，等我收拾掉你們後，倒要下去看看，你還叫了什麼支援。」

「你真身很弱，對吧？」我紅著眼問。

黑色物質不以為意，「弱也是對神來說，你們這種螻蟻，是不可能傷到我真身的。」

「這世界下的秘密，原來你們都知道啊……」吳教授氣息奄奄，發出最後的聲音：「走，快走！」

你們？除了我還有誰？

沒時間讓我過多思考，黑色物質已經撲了過來，我強行打起精神，奮力奔跑，做最後的拖延。

快點！再快點！

可這裡，根本就沒有躲藏的地方。

很快我就被擒住了，被打得遍體鱗傷，感覺全身骨頭都要碎了。

「螻蟻太脆弱了，不禁玩。」黑色物質語氣鄙夷，準備將我終結。

世界陷入黑暗，濃烈的窒息感襲來。

我的生命就要結束了麼……

昏沉中，我聽到破碎的聲音。

黑色物質在慘叫，化為黑色粉末，不斷消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傷到我真身？！」

我艱難地嘴角微咧，笑了笑：

「可算是趕上了。」

14

最後關頭，是虞墨救了我。

當時那個高度，他雖然體質特殊，但掉下去也避免不了粉身碎骨。

事先，我給他的背包，裡面是翼裝飛行的裝備。

其實在隕石還沒墜落時，我就通過特殊途徑，提前知道消息，趕到了內蒙。

距離最近的目擊者，除了額日斯等六個牧民外，就是我和我的團隊成員。

當時準備不足，幾次陷入險地，旁人看來必死。

所以之前額日斯見到我，才會說那些怪話。

遺憾的是，額日斯在內的六位牧民，以及妻兒，都不幸遇難，我們沒能挽救他們的生命。

至於黑色物質所謂的「本體」，就在九隻無頭羬羊拉的棺材中，衛星畫面顯示突然消失，實際是進入了特殊的場域。

神仙不在天上，在地下。

虞墨能殺死黑色物質本體，和他身份有關。

數千年前，虞朝大廈崩塌，就是那些黑色物質入侵所致。

而虞墨的傳承，便源自虞朝，對於黑色物質，多少有些克制之法。

這起隕石墜落的調查，暫時也就告一段落了。

當然，還會有部分疑點，比如我們離開營地後，營地和停屍帳篷，都因意外失火完全燒毀了。

這很不正常。

但後續的收尾工作，相關部門會派專業團隊，進行現場「打掃」，跟我沒多大關係了。

……

離開內蒙後，我回到了自家經營的古董鋪，這算是除了掛職在歷史、地理研究院外，另外的工作。

虞墨、小蘇，還有個看店的老刀，都是我的店夥計。

關上門後，虞墨拿出一枚青銅鏤空球，「這是在內蒙得到的。」

我也從保險柜中，拿出一個類似鬼工球的青銅球，共計八層。

隨著兩球觸碰，二者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九層。

「七十二處險地，七十二個青銅球，我們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虞朝有七十二祭神，七十二處險地，原本各有一尊祭神鎮守，女媧、伏羲以及許多我們熟知的神話人物，都是祭神。

北原領主，司掌變化之力的蒙魁，也是祭神之一

傳言虞皇大舜，曾給每位祭神一顆青銅球，集齊所有青銅球，就能知道當年虞朝滅亡的真相，這是虞墨一直要追尋的答案。

至於我，則是為了探索七十二處險地。

我商氏的《山海錄》，傳到我手中，已經是殘篇了, 其中被損毀的內容，就是對這七十二處險地的記載。

我們家族，一直尋求補全。

當然，我也同樣期待, 青銅球補全後，到底會有怎樣的秘密現世。

畢竟, 誰會願意, 錯過有趣的事呢？

15（後記）

內蒙隕石墜落事件, 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這次經歷中, 我們從始至終，都沒見到天空之城的主人蒙魁，祂是被黑色物質殺死了，還是其他原因？

我持懷疑態度，總感覺事有蹊蹺。

最終，我向相關部門提交申請，對吳教授進行調查，對於他的種種表現異常, 或許是突破口。

今天，調查結果終於出來了。

問題出在夏助理身上，似乎就是他，有意無意給吳教授透露了許多……隱秘信息。

營地和停屍帳篷焚毀, 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可由於夏助理死了, 線索也就斷了。

無法進一步調查。

看完調查報告，我心中隱隱不安，「還有人盯上這件事了麼……」

叮咚叮咚。

忽地, 電子提示音響起，一封郵件發了過來。

我點擊查看，出現的是一個視頻連線，而在視頻對面的，竟然是死去的夏助理！

夏助理坐在鏡頭前, 面帶微笑：

「商裴，我來自商家東北支脈，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我？」

說話間，夏助理包括面容、身形都在變化。

「你怎麼會有蒙魁的能力？！」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驚詫不已：「等等, 你是商夏？」

男人呵呵笑道：「沒想到你這個本家小輩, 還記得我。」

上世紀五十年代，商夏在參與一項絕密計劃時, 就徹底失蹤了, 幾十年了無音訊。

他竟不僅沒死, 而且看起來, 還如此年輕。

我儘量讓自己平靜, 「你找我做什麼？」

商夏依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商氏的死期快到了。」

我雙眼微眯, 「你想做什麼？」

商夏不置可否, 似乎在說一件小事：

「不想做什麼，只是覺得三峽底下的東西，該放出來了。」

還沒等我回話, 視頻已經掛斷了。

我臉色鐵青，狠狠砸向桌面：

「有我在，一定不會讓那東西現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