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我是中宮嫡出長公主,天潢貴胄,身份尊貴。
父皇指婚下嫁到蕭家。
本以為能平穩度過一生,誰知道竟然被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重生以後,我回到選駙馬那天。
我依然決然地放棄了蕭鐸。
可誰知道蕭鐸竟然不要臉的請旨賜婚。
後來我才知道他也重生了。
1
陽春三月,御花園裡面的春色惹人。
我端坐高台,底下站著一群世家公子們。
今日是父皇給我選駙馬的日子。
上輩子我下嫁蕭家,蕭鐸登上了宰相之位。
父皇忌憚世家已久,在朝堂上扶持白衣出身的新科狀元蕭鐸等人。
與世家形成權力對峙。
蕭鐸一襲白衣,容貌冠絕天下,這張臉走到大街上都會引來無數的小女娘尖叫。
想起上輩子他做的事情,我心中的鬱結之氣愈發嚴重了:
「台下哪位是蕭鐸蕭公子?」
蕭鐸面上平靜無波,只是看著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深色,他從人群裡面走了出來。
「公主殿下,在下蕭鐸。」
周圍人見到蕭鐸被我點名,他們的臉上既羨慕又嫉妒。
在場的世家子弟大多桀驁不遜,且家世不凡。
看到蕭鐸奪取了狀元的名頭又受到父皇的重用,心裡難免不服氣。
「哦?聽說蕭公子是今科狀元,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勝過在場世家子弟許多,今日一見蕭公子果然不同凡響。」
此話一出,果然周圍眾人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嫉妒。
蕭鐸似乎也感受到了眾人的敵意,他微微側身向周圍看去。
我笑著飲茶,倒要看看這位新科狀元該如何應對。
上一世蕭鐸剛入朝的時候,像個愣頭青,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如果不是我在後面提點,他墳頭的草都要三丈高了。
蕭鐸察覺到周圍的敵意之後並沒有說什麼,他看著我的眼神多了幾分笑意。
好像是看著一個頑皮的小孩。
我皺了皺眉頭,這人恐怕不是腦子壞掉了。
賞花宴會散去。
蕭鐸還沒出宮,就遇到了前來找茬的孫太傅家的小公子孫尚清。
兩人在御花園的小路上相逢。
孫尚清年輕氣盛,在京城裡面素來有些名聲,也是父皇屬意的駙馬人選。
他站在道路中央攔住蕭鐸的去路:「經常聽人說蕭公子學識淵博,今天一見好像也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
「還是你這張臉比較出挑,怪不得公主殿下在眾人中只問了你一個人。」
「我看憑藉蕭兄的面貌不入朝為官,將來去青樓裡面也能混的風聲水起。」
上一世蕭鐸最討厭別人議論他的相貌,早年還和人因為這個原因吵過架。
我站在假山後面看熱鬧,心想這蕭鐸這還能忍?
但是出人意料的蕭鐸並沒有生氣,他只是斜眼看了孫尚清一眼,然後涼涼地說:
「能得到公主的青睞是我的本事,孫兄你如果嫉妒在下,不如早點登上黃泉路投胎,來世生個好相貌。」
「到那時也不用酸言酸語的,惹人厭煩。」
2
蕭鐸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將孫尚清氣得夠嗆,臉色漲紅直跳腳。
他指著蕭鐸的鼻子臭罵:「蕭鐸你等著,等我做了駙馬之後,本公子弄死你。」
蕭鐸冷哼一聲:「你所種馬還差不多!」
孫尚清被氣走了。
我從暗處走出來,為他鼓掌。
蕭鐸嘴上的本事一直都沒落下過。
「蕭公子真是好大的脾氣,這下得罪了孫公子,難道不怕日後他找你麻煩嗎?」
蕭鐸立刻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眨巴這眼睛看著我,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小狗:
「到時候公主可要幫幫我,不能讓孫尚清將我欺負了。」
這樣子可真違和。
好好的公子哥,學那些勾欄做派幹什麼。
我嫌棄地白了他一眼,然後回到了宮裡面。
長樂宮是父皇賜給我的居所,一回到宮裡面令妃和她的女兒陽華就在此等候。
陽華令妃的女兒,也是我的庶妹。
她的母妃十分受父皇的寵愛。
令貴妃背後靠著的是世家大族宋家。
自從前朝以來,宋家就是望門。
本朝初建之時候,宋家因為擁護新皇有功更受到很多的賞賜。
母妃去世之後,後宮諸多事情都是令貴妃主持。
陽華一身翠綠色衣衫,頭頂上好的漢白玉朱釵,嬌俏地站在令妃身邊撒嬌。
見到我回來,她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唐令月你還知道回來,我與母妃已經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令貴妃假意地斥責了陽華一聲:「休得無禮。」
這句不痛不癢地斥責,從小到大我不知道聽了多少次。
我腦海中閃過上輩子死前的畫面。
自己的茶水裡面被下了劇毒。
在掙扎之中聽到自己的幕僚,正在和另一個女人的對話。
她們在談論蕭鐸。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陽華了。
也許從一開始自己信任的幕僚就是她們母女的人。
也許我的死也有蕭鐸的一份功勞。
我嘴角泛起冷笑,看著令貴妃道:
「不得無禮你的女兒也無禮很多次了,難道令貴妃就是這樣教導女兒的嗎?」
「目無尊卑,忤逆犯上!」
令貴妃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她在後宮一直以賢良出名。
父皇也喜歡她這副不爭不搶的樣子,但是這一切都是假象。
上輩子我很信任她們母女,誰承想換來的竟然是毒酒一杯。
陽華不忍心看到母妃下不來台,她滿臉怒意地指著我:
「唐令月你這是什麼意思?父皇令我母妃主持宮中大小事務,難道就是為了受你的屈辱嗎?」
我眉頭一皺,從腰間抽出鞭子將她手打了下去:「放肆,我乃中宮嫡女天潢貴胄,身份尊貴!」
「你不配直呼我的名諱,難道宮中沒有人教過你規矩嗎?」
陽華被我一鞭子抽到了地上,她痛苦地捂著手大叫哀嚎。
一點公主的氣度都沒有。
「唐令月你竟然敢對本公主動手,我一定要稟告父皇治你的罪!」
旁邊的令貴妃心疼地將陽華護在懷裡,哭天抹淚開始表演。
我的身份尊貴。
令貴妃說到底也只是個妾而已,她生的女兒在我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地行禮。
以前我不計較是心懷大度以和為貴。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們都上門找茬了,再忍下去後宮豈不是真的她們做主。
這時候春兒趁機遞了一杯熱茶過來,勸慰道:「殿下和喝點茶吧,消消氣莫要氣壞了身子。」
我接過茶杯慢條斯理地坐在椅子上:「好啊,那你去告狀啊。」
「我倒要看看父皇會不會為你做主。」
陽華氣得七竅生煙,恐怕我再多說一句,她就要抽出刀來砍我。
令貴妃也不復往日溫和有禮的模樣,看著我的眼神透漏著滲人的冷意,她咬牙切齒地道:
「令月公主你真是長本事了!」
3
說完這話之後,令貴妃就帶著陽華氣鼓鼓地走出了長樂宮。
春兒擔憂地看著我:「殿下咱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萬一令貴妃找陛下告狀怎麼辦,她聖眷正濃啊。」
我擺擺手不在意地道:「父皇不會責怪我的。」
上輩子這個時候,令貴妃的母族宋家庶子宋仁犯了一樁命案。
父皇派我和蕭鐸一起審理。
令貴妃那時候特地來到長樂宮拜訪我,還帶了很多的禮品巴結。
目的就是想讓我放過宋家一馬。
後來父皇聽說之後,雖然沒有提起此事,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歡世家結黨營私。
令貴妃此舉給我招來了皇帝的猜疑。
我貴為嫡公主所做之事,更應該慎之又慎。
千萬不能犯了和上一輩同樣的錯誤,親近世家最後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果然沒過半日,父皇就在養心殿召見了我,親自將宋家的案件交給我和蕭鐸一起審理。
宋仁的案件其實很好審理。
他身為世家子弟而且有功名在身上,卻流連煙花之地還搞出了人命。
殺害了春風裡面的一位如意姑娘。
被人發現之後,告到了順天府。
但是糟就糟在沒有人能證明,當晚宋仁並沒有去春風樓,而是在一位好友家裡把酒賞月。
殺害花魁娘子的另有其人。
晚上。
我帶著春兒喬裝打扮混進了春風樓。
這是京城最大的酒樓,縱然前幾日有命案發生,但也絲毫不見冷清。
我一進門,老鴇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她揮舞著手帕往我身上撲:
「哎呦公子看著臉生啊,第一次過來玩呀?」
我側身躲過,抽出扇子扇了扇,一派風流的樣子:
「這個你甭管,今天我想要你們這裡最好看的姑娘都叫過來,小爺我有很多錢。」
老鴇笑得合不攏嘴,讓龜公將我迎到了二樓雅間。
沒過一會,門外傳來動靜。
幾個長相清秀的小倌被帶了進來,他們臉上還蒙著面紗,穿著一席白衣,頭髮披散下來。
我皺了皺眉頭,看著老鴇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要的可是姑娘。」
老鴇子笑著上下打量我一眼:「哎呦,您就別裝了,您是男是女奴家可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伸手使了個手勢,屋子裡面的人都把面巾摘了下來。
「你仔細瞧瞧,這幾個小倌有沒有喜歡的。」
我內心感到一陣鬱悶,原來畫本子裡面說的都在騙人。
女扮男裝真的會被認出來。
等我抬頭看了小倌門一眼之後,忽然定在了角落裡面的一個人身上。
他面色冷峻,長相平平無奇。
屬於扎在人堆裡面都找不到的那種人,在一眾美男面前毫不起色。
我樂了,這不是蕭鐸易容之後的樣子嗎。
上輩子成親之後。
他經常易容成這個樣子,出去調查命案,回到家之後又匆忙洗掉。
直到又一次被我不小心察覺到了,蕭鐸才如實相告。
蕭鐸會易容的事情,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
我眉眼彎彎,隨手指了指站在角落裡面的蕭鐸:「就他吧,小東西長得還挺別出心裁的。」
老鴇順著我的目光往那邊一看,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住,一言難盡地開口:
「那你就留在這好好伺候吧。」
她轉身出門,我還能聽到吐槽聲:「哎呦喂,這貴客口味真別致,居然選了一個最丑的。」
蕭鐸不自在地坐在我旁邊,到了一杯酒過來:「貴人請喝酒。」
我接過酒杯笑道:「蕭公子什麼時候做起了這檔子生意,我怎麼不知道?」
蕭鐸頓了頓,他神情晦澀,瞪大了雙眼看著我,半晌之後才出聲:
「公主殿下,這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怎麼他能來青樓查案,難道我就不行?
上輩子蕭鐸也曾這樣對我說過。
但是,他沒有什麼立場教訓我!
我臉色一沉,將酒杯重重地扔到地上:
「怎麼蕭公子連本殿下的事都想插手了,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蕭鐸:「殿下宋仁一案牽連甚廣,您卷到裡面並不是好事。」
「現在世家和皇權的對抗已經開始了,皇上不會放過每一個親近世家的人。」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即使殿下您是她的女兒。」
原來蕭鐸認為我是來幫宋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