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離婚,我說自己出軌了。
一向冷漠的丈夫突然崩潰:
「那你跟他分手啊,憑什麼跟我離婚?」
「你們之間的事情,扯我幹什麼啊?」
「外面的壞男人教唆你的?」
「不可能,只要我一天不答應,外面的就永遠只能是野男人,讓他做夢去吧!」
不是,我記得我們是商業聯姻啊?
1
我跟傅寒是再純粹不過的商業聯姻。
結婚第一天我就告訴他:
「放心,我不會有不該有的想法。各玩各的,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傅寒愣了一下,應該是沒想到我這麼體貼。
他點了點頭,言簡意賅:「好,都聽你的。」
我毫不意外,因為我早就聽說傅寒有心上人。
至於是誰、在哪兒、怎麼樣了,我一點也不關心。
只要他別帶來我面前晃悠,看在我十輩子也花不完的錢的份上,我可以接受。
於是我跟傅寒的婚後生活平平無奇。
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說的話只有「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還大部分時候都是我說的。
傅寒只會點點頭,回一個「嗯」。
有時他覺得實在過意不去,便會加一兩句問候,比如:「今天要下雨,晚上我讓司機接你回來。」、「你今天還是去老地方嗎?」
老地方就是我和姐妹們聚會的地方,傅寒去過一次。
姐妹們揶揄:「以前想見傅總一面可是難如登天,沒想到還會陪老婆出來喝下午茶?」
傅寒哪受過這種調侃,有些磕巴:「時儀是我老婆,陪她是應該的。」
可沒坐多久,傅寒接了個電話,便說工作上有急事要離開。
他面露愧疚,我心領神會,這是要去會小情人吧?
於是我擺擺手,大方道:「你忙你的,工作重要。」
傅寒走時不僅結了帳,還包了我所有姐妹下午買買買的一切開銷。
他走後,姐妹們打趣:「誒時儀,傅總在床上也這麼冷淡嗎?」
正咬吸管喝果汁的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該怎麼告訴她們,其實我到現在都沒和傅寒那啥呢?
傅寒工作忙,回家也是待在書房。
等他忙完,我早就睡著了。
我只得搪塞過去。
結果姐妹們搖搖頭,七嘴八舌道:「時儀,男人中看不中用可不行。」
「反正商業聯姻,各玩各的,在圈子裡再正常不過,他傅寒沒準兒在外面也養著呢,我給你也叫幾個乖的?」
「姐們兒有錢有顏,不能在一座冰山上困死吧。」
「趁年輕,你得多享受。」
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我有些心動了。
姐妹們都是實幹派,當晚就給我找了八個男模。
一眼望過去全是肩寬腿長公狗腰。
臉各有各的出挑。
我隨手指了個眼角有淚痣的:「就你了。」
其他人含淚退場,被點到的人叫衛瓷,上前一步,跪在我身前,含了一口酒,捧著我的臉就要吻下來。
從他瞳孔里看到我的瞬間,我腦海里突然閃過了傅寒那張臉,我回神,一把將人推開。
「算了,你也下去吧。」
我心不在焉地回了家。
2
傅寒從小就在圈子裡出名了。
一是他聰明,做什麼都上手很快,被父輩們誇讚,也被小輩們嫉妒。
二是他好看,劍眉星目,高鼻薄唇,拉去出道的話,光憑臉也肯定能紅透半邊天。
所以剛得知我的聯姻對象是他的時候,我很疑惑:「為什麼是我們家?」
方家跟傅家的關係並不親密。
但聽說是傅老爺子一力促成的,我心裡便有了底。
八成是怕傅寒跟白月光私奔吧,所以才想找個人定下。
反正我也不吃虧,結就結唄。
只是每天對著他那張臉,我難免有些心猿意馬。
我把上次推開男模的行為總結為:心有不甘。
要睡也得睡傅寒這樣的。
所以我特意挑了個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給家裡的傭人放了假,布置好了燭光晚餐。
又換上了性感的真絲睡衣。
鏡子裡的我身姿窈窕,婀娜多姿,我不信傅寒會不動心。
然而傅寒回來後先是驚訝,隨後沉下臉,掃了一眼房內處處散落的玫瑰花瓣,低聲問道:「你弄的?從哪學?ū?的?」
他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
但我知道那絕不是高興,我嚇得手心都出汗了,聲如蚊蠅:「嗯……」
傅寒深吸一口氣,極力壓抑怒氣,厲聲道:「去把衣服換了。你先睡吧,公司還有事。這裡我會叫人來收拾。」
他轉身離開,接下來的半個月都沒回來。
那晚的尷尬、難堪卻一直緊緊纏繞著我,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某天夜裡驚醒,摸著旁邊空蕩蕩的?ū??冰冷,我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你要跟我離婚?」
傅寒看著離婚協議書,聲音顫抖:「理由呢?」
理由?
那可太多了,傅寒不喜歡跟我說話、不跟我睡覺、只關心我有沒有錢卻從來不看我每天開不開心……
最重要的是,我清楚知道再這麼下去我遲早會沉淪。
但是我才不要在意一個根本不在乎我的人。
我想了想,隨便編了個理由:「我出軌了。」
我想傅寒這樣的人,應該受不了自己的妻子明目張胆出軌吧。
於是我更加堅定開口:「我喜歡上別人了,我要跟他在一起。」
傅寒沉默了,周身氣息越發冰冷。
傅寒神色緊繃,半晌才艱難說道:「呵,喜歡的人?那叫小三。」
啊?
好像是這麼個理兒,我點點頭:「嗯嗯沒錯,所以我不想讓他當小三了,我想給他個名分。」
只要能離婚,怎麼說都無所謂。
傅寒瞳孔都寫滿了震驚:「你愛他到這種地步?」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下一秒傅寒就崩潰了:
「出軌是你們之間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跟他分手啊,憑什麼跟我離婚?」
「他教唆你的?外面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醒醒吧,哪個好男人會當小三。」
「不可能,只要我一天不答應,外面的就永遠只能是野男人,讓他做夢去吧!」
誒?傅寒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
我遞過去一張手帕:「你,你別激動啊。」
「那個,我做的是不對,但,但你也別拒絕得這麼快嘛。可以考慮的,放心,不該要的我一分都不會多要。咱倆又沒孩子,離起來很快的。」
「你看,離了婚,你也可以去找自己的真愛了。現在傅家沒人能再壓著你結婚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結果傅寒不買帳,撕了離婚協議書:「不可能,我不會給他騰位置的。」
哦豁,談崩了。
3
怎麼就談崩了呢?
我很疑惑,但很快就想清楚了。
這一年來方傅兩家有不少合作,現在應該在項目關鍵期,要是這時候我跟傅寒離婚勢必會有影響。
嘖,到時候損失的可不少。
我暗罵自己還是草率了。
傅寒就比我理智得多。
他最近在家裡待的時間明顯變多,而且在我面前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我在沙發上喝果汁,傅寒就在旁邊辦公。
我抱著平板追劇,傅寒湊過來看兩眼螢幕然後放心離開。
我鼓搗小甜品,傅寒堵在廚房嚴防死守:「你給他做的?」
我皺眉:「有點糊了,你要吃嗎?」
傅寒咬牙切齒:「只有做壞的才考慮給我嗎?」
我納悶,他發什麼神經?做壞的當然給他吃???啊,不然給我自己吃嗎?
我又不傻。
他不吃就不吃唄,我伸手要倒進垃圾桶,傅寒一把截住,拿起來就往嘴裡塞:「我說我不吃了嗎?他有的(嚼嚼嚼)我也要有(嚼嚼嚼)……」
他吃得急,我怕他噎著,遞過去果汁:「喝兩口。」
傅寒接過,兩隻眼睛一直盯著我,將果汁一飲而盡。
有幾滴果汁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路過上下滾動的喉結,又奔向鎖骨,再慢慢隱入被襯衫包裹的胸膛。
傅寒忽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嘴角微勾:「怎麼樣,我比他好看吧?」
我如夢初醒,「啊,哦,嗯,嗯。」
他剛說什麼?不知道,嗯就對了。
晚上傅寒上床,床凹陷下去的時候我默默往旁邊挪了挪,結果不小心對上他幽怨的眼神。
「一定要離我那麼遠嗎?」
他神色受傷:「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這說的哪裡話?
婚是要離的,但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啊,往後兩家該來往還是要正常來往的。
我趕緊離他近了點,穩住他:「沒有,沒有,你別多心,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關了燈,漆黑一片,我屏住呼吸,卻發現身旁的人也同樣毫無動靜。
一想到兩個人在黑夜裡同時憋氣,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旁邊傅寒有動靜了,半晌他輕聲問:「時儀,我能抱抱你嗎?」
我猶豫了。
可傅寒已經靠了過來,伸出手將我攬在懷裡,手臂繃得僵直,力道卻並不緊。
他將頭靠在我的肩膀處,聲音有些發澀:「時儀,晚安。」
一夜好眠。
我向來沒心沒肺,天塌了都照樣吃喝。
只是第二天醒來時身邊早就沒了人影。
出門前我看見了傅寒留的紙條,上面的字龍飛鳳舞,鏗鏘有力:
「公司有急事,別亂跑,等我回家。」
4
我覺得去赴約並不算亂跑。
於是心安理得地去了。
今早我收到一條信息:「姐姐,我想見見您,可以嗎?」
落款是衛瓷。
我想了很久,終於將這個名字和那晚的臉對上了號。
是那個長得白白凈凈,眼角還有顆紅痣的男模。
我撥了個電話過去。
衛瓷很激動:「姐姐,您給我打電話了!」
「姐姐,我考上大學了。謝謝您上次給我的錢,不是您的話,我根本沒辦法參加高考。我想當面感謝您,可以嗎?」
衛瓷才十八歲,可惜攤上了賭錢的爸?ú?,早亡的媽,年幼的弟,組成了破碎的他。
要債的人隔三差五去騷擾他,他出於無奈,只能下海當男模。
那晚是他第一次出場,就被我點了。
而我推開他以後,他淚眼汪汪:「姐姐,你不要我的話,我就活不下去了。」
被退貨的話,他會被扣錢的。
我心軟,給了他一大筆錢,又叮囑老闆不許找他麻煩,放他回去念書。
他這樣漂亮的人,有心人有的是辦法讓他跌進深淵裡。
聽見他考上了大學,還是所非常不錯的學校,我頗為欣慰,直接答應了:「好啊,恭喜你。」
地點選在咖啡廳,我到的時候突然想起,傅氏大樓好像也在這附近。
不過今早傅寒走得那麼急,應該不會閒到來這兒喝咖啡吧?
我搖搖頭,將腦子裡的傅寒晃出去。
遲早要離婚的,惦記他幹什麼?
衛瓷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風景很不錯,他穿著乾淨的白 T 和淺藍牛仔褲,一雙腿又長又直,頗具青春氣息。
我覺得自己都年輕不少。
「姐姐,我不知道您愛喝什麼就沒敢點,您,您點吧。」
他將單子遞給我,臉微微泛紅,可愛得很。
我隨手指了個最便宜的。
衛瓷注意到了,急忙開口:「姐姐,您點別的吧,不用怕貴,我有錢的。」
「我有勤工儉學的,我去做家教,還去餐館幫工,您不用喝這個的。本來以您的身份,來這兒就是紆尊降貴了……」
他越說越小聲,低著頭,難過地看著地板。
我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就愛喝這個。你也別您您的叫了,叫我時儀就可以。」
衛瓷眼睛亮了:「可以嗎?那,時,時儀……」
「方時儀!你又見他!」
我轉過身,竟然是傅寒。
傅寒臉色黢黑,身後還跟著一大串人。
有幾個挺眼熟的,好像是他公司的人。
啊偶,看來是撞上他們集體聚會了。
我莫名有些心虛。
傅寒三兩步走到面前,將我拉到他身後,低頭湊到我耳邊說了句:「還有外人在,給我點面子?」
我掃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那些人。
他們跟我對視後便迅速挪開了目光,臉上寫著想吃瓜這三個字。
我會意,現在還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倆關係不合。
於是我乖巧點點頭:「好。」
見傅寒死死盯著衛瓷,我趕緊介紹道:「他叫衛瓷,嗯,我的一個……朋友。」
傅寒突然笑了:「朋友?」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沒那麼嚴肅了,沖衛瓷微笑道:
「小子,聽見了嗎,她只把你當朋友。」
「朋友是什麼?就是過客,過客你懂嗎?就是她遲早還是要回我這個家的。」
「你別以為自己裝幾下可愛就能騙到她,不可能。」
「說吧,多少錢能消失?」
我傻了,衛瓷也傻了:「啊?」
5
傅寒這是發哪門子瘋?可沒等我開口,傅寒就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像是護住小雞崽的老母雞。
但是衛瓷哪見過這場面,臉紅得像烤熱的炭,眼裡已經有淚了:「我,我沒有???騙姐姐。我只是想謝謝姐姐。」
看得我難受,我掙開傅寒的手。
「你能不能別胡說八道?給衛瓷道歉。」
這下換傅寒瞳孔震驚了:「時儀,他這叫綠茶。」
還花茶呢。
「你不道歉是吧?那我帶他走了。」
「別。」
傅寒妥協了,腮幫子鼓得像金魚一樣,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句:「對不起。」
隨後又像是醒悟過來:
「不對啊,他搶我老婆?我還要說對不起?!」
越說越離譜了,衛瓷也反應過來了,連連鞠躬:「沒關係,不是,對,對不起,姐姐,那我先走了。」
臨走前他遞給我一個包裝盒:「姐姐,這個給您,真的謝謝您!」
有我攔著,衛瓷先走了。
我看著傅寒那些下屬臉上都洋溢著吃瓜的興奮表情,心想這下完了。
還是被人看到了這麼不和諧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