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婚戒被小情人衝進馬桶了。
他漫不經心解釋:「上床時忘摘了,小姑娘氣性大。」
「我人都這樣了,你不會還要計較枚戒指吧。」
甚至還慫恿我,也出去嘗嘗鮮。
我長舒一口氣。
因為我的婚戒也落在小奶狗床上了。
推己及人。
老公應該也不會跟我計較吧?
可我沒想到,他卻紅著眼逼問我:
「嘗鮮可以,你怎麼能認真呢?」
1
沈卓的小情人又換了一個。
這次的更年輕。
足足纏了沈卓一個月。
直到結婚紀念日,沈卓才陪我吃了頓晚餐。
席間,我瞥見他無名指光禿禿的。
「你婚戒呢?」
沈卓沒有絲毫心虛,解釋得漫不經心:「昨晚上床前忘摘了,年輕小姑娘氣性大,看到了不依不饒。」
他攤攤手:「一氣之下給我衝進馬桶了。」
理直氣壯得我都氣笑了。
沈卓的手機鈴聲響起,他起身去接電話。
年輕女生的聲音,橫衝直撞快要衝出聽筒:
「我都扔了,你不許再買新的了!」
「結婚紀念日又怎麼樣,你今晚敢在家陪她,就別想上我的床!」
沈卓最近還挺吃這種嬌蠻掛的,笑著哄:
「那跟寶貝戴情侶戒指好不好?明天帶你去挑。」
「不陪,等會就去找你。」
他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他:「其實那個婚戒我——」
沈卓卻打斷我的話,混不吝道:「寧願,我人都這樣了,你不會還要計較枚戒指吧?」
我噎了回去,沒再說話。
許是眼睜睜看著老公背叛自己的女人,到底有幾分可憐。
沈卓眼底閃過一絲柔情:「乖,新鮮勁而已。」
「等我回來,最愛的還是你。」
我目送他匆匆拿了車鑰匙出門。
又看向自己的無名指。
其實我剛才想說,我的婚戒也落在小奶狗那裡了。
本來還擔心沈卓質問。
但現在看來。
他也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
2
結婚五年,我和沈卓的婚姻幾乎名存實亡。
三年前,沈卓第一次出軌。
我哭鬧過,質問過,甚至情緒崩潰時上演過打小三的戲碼。
可沈卓只是跟那個女生斷了。
沒多久,換了個新的。
更年輕的。
面對我的難以置信,沈卓反而很平靜。
他就那麼平靜地看著我。
說:「寧願,我們十六歲就在一起了,十年了,我一點新鮮感都沒有了。」
「我也不想跟你分開,所以我只是去外面嘗嘗鮮。」
我崩潰地癱坐在地上大哭,他蹲下來,伸手摸著我的臉:「你知道嗎?」
「我現在最愛你的時候,都是在嘗過鮮以後。」
從沈卓的瞳孔里,我看到了 26 歲的寧願。
臉色蒼白,眼眶紅腫。
崩潰,憔悴,歇斯底里。
沈卓甚至說:「要不你也出去找一個?我不反對。」
我笑著反問:「那我如果認真了呢?」
沈卓卻無所謂道:「不可能。」
「寧願,你最愛我,我也最愛你。」
「我們之間,只是出了一點小問題。」
那天之後,我對沈卓的花邊新聞,選擇了視而不見。
甚至想上位的小姑娘鬧到我面前,我也能心平氣和通知沈卓。
「管好你的小情人。」
沈卓甚至跟他外面的姑娘笑言:「你找我老婆沒用,我又不會離婚。」
「不離婚,怎麼玩都行。」
可沈卓不知道。
我真的如他所願,出去嘗鮮了。
只是沒像他一樣萬花叢中過,就被纏住了。
我點開微信???1。
剛才在餐桌上一直沒回,置頂的人發來許多條消息。
男生清朗又有些羞澀的聲音響起:
「姐姐,昨晚太激烈了,你婚戒掉進床縫了,你老公不會生氣吧?」
視頻里的男生把戒指穿了根鏈子,掛在脖子上。
鏈子的長短像是精心調整過。
戒指剛好卡在胸肌正中間。
「姐姐,要來我家拿戒指嗎?」
3
我用指紋打開了徐風眠家門,走進臥室。
裡面卻不是我想像中的活色生香。
徐風眠穿得嚴嚴實實的,居然端著湯鍋從廚房走出來。
我很不滿。
徐風眠卻笑得像偷了雞的狐狸。
「姐姐,你結婚紀念日都來陪我,你果然心裡有我。」
「你晚飯是不是沒吃好?我燉了養胃的湯。」
我的胃早就在陪沈卓打拚的時候,應酬喝壞了。
這些年沈卓漸漸忘了,徐風眠倒是記得清楚。
我算是親眼見證了徐風眠從炸廚房,到現在的家庭煮夫。
徐風眠也才 22 歲。
相處時倒是他照顧我比較多。
可我來又不是為了吃飯的。
「這湯要燉很久吧?」
「對了,說到久……」
徐風眠愣了一下,耳根都紅了。
床上恨不得把我拆吃入腹的人,下了床倒是純情得要命。
但還是有些委屈:「姐姐是不是只喜歡我的身體?」
肯定不止啊。
可還不需要我哄,他倒是先把自己哄好了。
「哼,那還是我練得好,不然姐姐怎麼不喜歡別人去呢。」
他掀開毛衣下擺,拉著我的手貼上他的皮膚。
一直向上游弋,直到觸摸到那枚冰涼堅硬的圓環。
「想要嗎姐姐?自己來拿?」
自己來就自己來。
這一晚,我又一次理解了沈卓。
確實讓人食髓知味。
徐風眠從背後抱住我:「姐姐,跟他離婚,跟我結婚好不好?」
「我爸媽不讓我做小三的。」
我甚至聽出了一絲委屈。
於是閉眼裝睡。
他爸媽不讓他做小三,那更不可能讓他跟大 6 歲的二婚女人結婚啊。
想什麼呢。
更何況,我要離婚也不會是為了他,更不能是現在。
4
閨蜜發來消息,說在商場珠寶櫃檯看見了沈卓和他的小情人。
看到她說的商場名字,我心虛地左右望了望。
我也在。
早上醒了之後,和徐風眠空腹晨練了一下。
這會正餓得前胸貼後背,臉上都沒了血色。
想吃的火鍋店排長隊,徐風眠被我打發去買點東西墊墊肚子了。
我正準備溜之大吉,轉角處,和那兩人狹路相逢。
沈卓背對著我在接電話。
他身旁的白裙小女生似乎認得我。
故意舉著手撒嬌:「老公,我戴這枚五克拉的好看嗎?」
說著看了一眼我的手,挑釁意味十足。
我手上戴著婚戒,上面的鑽石小得可憐。
但那是沈卓最窮的時候,同時打三份工給我買的。
當時他信誓旦旦:「寧願,等我賺大錢再給你換更大的,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我們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這麼多年過去,沈卓許下的承諾,也算實現了一半。
「好看,自己去刷卡。」
沈卓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道,漫不經心道:「順便把你不要的那枚也包起來,我讓秘書拿去給寧願。」
女生撅著嘴跺腳道:「你跟我出來還想著你家那個黃臉婆!」
「不想著她,難道想著你嗎?」
沈卓收斂了眼中的笑意:「對你膩味了我可以再找下一個,我老婆可是只有一個。」
女生的臉唰地一下變了,仿佛沒想到沈卓會這麼直白。
沈卓又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哄道:「現在還新鮮著呢,我定了頂樓的行政套房,晚上——」
她臉色變了又變:「你老婆就在後面,她全都看到了!」
沈卓轉身,跟我四目相對。
他愣住了。
幾個櫃姐裝作很忙的樣子,實際上耳朵都???豎起來了。
我攤了攤手:「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吃好玩好。」
說完轉身要走,沈卓卻三步並作兩步追上我。
「生氣了?」
「沒有啊。」
有什麼好生氣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沈卓突然軟了語調:「我只是晚上準備去見客戶買禮物,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這麼難過。」
我無語至極,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見他細細打量我的臉色,我回過味來。
他不會以為我是看到他和小三,傷心到臉色蒼白的吧?
5
可他的謊言實在拙劣。
我反問:「見客戶為什麼不帶我?」
小白裙湊上來,吹了吹美甲上不存的灰塵,得意道:「當然是我年輕漂亮,帶我更有份啊,上次卓哥哥帶我去飯局,那些大佬都爭著跟我喝酒呢。」
我笑了:「被當成飯局上的一盤菜,對你來說這麼自豪嗎?」
那些人當然不敢灌我酒。
因為我是沈卓的妻子,也有公司的股份。
在我面前他們得收起酒桌文化那一套,學會尊重兩個字怎麼寫。
旁邊櫃姐沒忍住撲哧一笑。
我又涼涼道:「你也不吃虧,沈卓也三十了,不都說男人過了二十五就走下坡路,他要是不行了,你正好在飯局尋摸下其他年輕多金的,繼續傍大款啊。」
小白裙嘴巴一扁:
「卓哥哥,我對你是真心的!」
沈卓把她攬在懷裡,皺著眉毛:「寧願,她才十八歲,你跟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計較什麼?」
「還有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不行!」
我若有所思:「沒那麼行。」
沈卓黑了臉:「什麼意思,你在跟誰比較呢?」
小白裙撇嘴:「姐姐你不會出軌了吧?不過你這種黃臉婆,自己老公都懶得睡你,你不會為了報復卓哥哥,出軌了什麼油膩大叔吧?」
沈卓卻鬆了口氣,舒展了眉眼:「別瞎說,誰都可能出軌,我老婆絕對不可能。」
他眼中的笑意,帶著一種近乎自負的篤定。
而這種篤定,是我之前無數次的眼淚、哭鬧、哀求帶給他的。
「婧雪單純,不會說話,你別往心裡去。」
沈卓口中「單純」的小姑娘對我翻了個白眼。
我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於是道:「可以啊,你現在把她換了,我就不計較。」
小姑娘覷著沈卓的臉色,立馬梨花帶雨了。
沈卓無奈道:「這次怎麼這麼咄咄逼人,吃醋了?」
「換不換?」
沈卓看著我,嘆了口氣。
「可是寧願,你知道的,永遠還會有下一個的。」
我說:「我知道啊,嘗鮮嘛,應該的,我也試過了,確實挺上癮的。」
沈卓像聽到什麼笑話,樂不可支:「寧願你真是,別嘴硬啊,你要是出軌了我就——」
「姐姐!」
沈卓愕然抬頭,瞳孔猛地一顫。
我一回頭,徐風眠一手拿著奶茶,一手提著一個小蛋糕。
哦豁,修羅場。
6
徐風眠像個誤入家庭倫理劇的單純男大學生。
走過來,把奶茶插進吸管遞給我。
還禮貌地跟沈卓打了個招呼。
「哥你好,我是你老婆的男朋友。」
沈卓的臉色慢慢黑了。
旁邊的櫃姐:?
五分鐘後,我們四個人的奇妙組合,坐在了咖啡廳里。
沈卓黑著臉,看著和我並肩坐在一起的徐風眠。
半晌,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
「寧、願!你居然還真出去找!」
徐風眠貼近我:「姐姐,你老公看起來好生氣啊,他不會打我吧?」
我看著他胳膊上的腱子肉,很無語。
沈卓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你知道她是有夫之婦?還知三當三?現在的年輕男生都這麼不要臉?」
我反唇相譏:「沈卓,你是怎麼這麼理直氣壯的,你要不要看看你旁邊是誰?沃爾瑪塑料袋嗎?」
小白裙緊緊挽著沈卓:「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可她卻被沈卓吼了一聲:「你閉嘴!」
徐風眠說:「姐姐先別說話了,快喝點奶茶,早上剛醒就累那麼久,到現在一點東西沒吃,你還是姐姐的老公呢,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婆。」
沈卓的表情一片空白,他似乎很艱難地理解了一下,徐風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然後,他氣炸了。
「寧願!原來你臉色這麼蒼白是因為——你要不要臉!」
他氣得胸口不斷起伏。
我平靜中帶著不解:「不是你讓我出去嘗鮮的嗎?我真找了,你怎麼還不高興了呢?」
男人心,海底針啊。
我又補充道:「你小情人那句話倒是挺對的,年輕的,確實不錯。」
沈卓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又慢慢變得鐵青。
他按捺住怒火:「傍富婆是吧,可你搞錯了,她花的錢每一分都是我賺的,身上的名牌也是我買的,離了我,她連跟你的開房錢都付不起。」
「我喜歡的是姐姐這個人。」
沈卓重重嗤笑一聲:「你才多大?等你二十五歲她都三十多了,人老珠黃,你到那時候還能繼續喜歡?」
徐風眠原本還茶茶的,聞言冷了臉:「我跟你不一樣,結婚才多久就出軌,還能當著外人把自己老婆貶低得一文不值,你這種人確實不會理解,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忠貞和長情。」
「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人會克制約束自己,而不是拿著新鮮感當藉口,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沈卓身居高位多年,應該很久沒被人當面懟過了。
他還想訓斥,徐風眠搶先道:「不跟你說了,哥你就是破防了,我懂。」
「這麼好的老婆,你不懂珍惜,就別怪後來者居上。」
一個外賣小哥恰好進來取咖啡。
拿著手機,旁若無人跟著抖音神曲哼唱:
「如果有天我愛上了你的老婆,如果你老婆也愛上我。」
「親愛的你不要放聲哭泣,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
殺人誅心。
我都怕沈卓氣撅過去。
7
徐風眠大四了,一天沒有課。
逃離修羅場,我們倆也沒被影響,又黏黏糊糊到晚上。
徐風眠還想粘著,我拒絕了。
「姐姐,你不喜歡我了嗎?晚上你想怎麼玩都可以。」
他意有所指,委委屈屈地。
我敷衍著哄了過去,打開車門坐上駕駛位。
年輕男大一天天使不完的勁。
吃不消,實在是吃不消啊。
徐風眠?ū??有些憂慮,不肯讓我回家。
「姐姐,你老公不會對你動手吧?」
「那倒不至於,他估計在小三那裡。」
可沒想到我剛走進玄關,燈就啪地一聲被人打開了。
我抬起手遮擋有些刺眼的燈光。
沈卓在沙發上,不知在黑暗裡坐了多久。
「跟那個小白臉什麼時候開始的?」
「寧願,你真行啊。」
「跟他斷了,我當沒發生過。」
我一直不接話,沈卓慢慢惱了:「怎麼,不願意?」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有家庭的人!」
「我沒忘啊,是你忘了。」
我笑了笑:「你包養第一個女生的時候,被我發現了也毫不愧疚,換了一個又一個的時候,你振振有詞說自己只是嘗鮮的時候,怎麼想不起來,你是有家庭的人呢?」
沈卓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傷心欲絕,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我甚至能夠平靜地再提起來。
「既然你說了我也可以出去嘗鮮,那就遵守自己定下的規則,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那我真有點看不起你了。」
沈卓沉默了半晌,澀然道:「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去找……」
「噢,怪不得那麼大方,原來是篤定了我愛你愛到不行,就算你一次次出軌,我也不可能找其他男人,只會痛哭流涕,等著你回歸家庭。」
沈卓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的雙手在身側緊握,問:「寧願,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就是斷不了是吧?」
我點點頭:「正新鮮著呢,別鬧。」
「好,好得很!」
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重重冷笑了兩聲。
奪門而出。
8
沈卓連續好幾天沒再回家。
小白裙不知從哪加了我的微信,時不時發幾條消息挑釁我。
我也是才知道,她叫陸婧雪。
「姐姐,你怎麼惹哥哥了呀,他要我要得好狠,人家累壞了。」
說著發來一張床照。
我氣定神閒錄了屏,回覆:
「謝謝你給我送沈卓婚內出軌的證據啊,離婚多分點財產,我給你發紅包啊。」
陸婧雪立馬撤回了。
「你不也出軌?你這種老女人,只能用錢吸引窮酸男大學生,別人說不定一邊睡你一邊背後吐一地呢!」
「你根本就配不上沈卓哥哥,有自知之明就趕緊自請下堂!」
喲,還挺有文化。
可還是太嫩,沈卓之前有幾個小情人。
攻擊力比她強多了。
不過說到這,我倒是反思了下自己。
上次把沈卓氣成那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別把他惹毛了,直接跟我提離婚。
我還想等合作完成,錢款到帳,多分點錢再走呢。
這麼早可不行。
第二天我就發現,是我想多了。
我只在沈卓的公司拿股份掛了個虛職,自己經營著一家畫廊。
最近正在跟國內知名畫家泰陸知山談合作,想讓對方的新作品在我們畫廊展出。
我一到辦公室,助理就遞上一束嬌嫩欲滴的紅玫瑰。
她眨眨眼:「願姐,你老公好浪漫啊。」
玫瑰花里的卡片上寫著:「十六歲那年,我送你的第一支花,也是紅玫瑰。」
街頭小販十塊錢一支的那種。
當時我跟沈卓剛談戀愛,又還在上學,兩個人兜里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塊錢。
那天是七夕,沈卓用十塊給我買了一支玫瑰,四十塊錢帶我吃了一頓牛排。
淋著胡椒醬,配了意面和幾朵西蘭花。
我切成兩半,他卻說自己不餓,只是看著我吃。
不知道沈卓突然打回憶牌想幹嘛。
我只覺得他是不是腦袋搭錯筋了。
玫瑰花很美,可我的腦海不自覺浮現出那張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