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行加重的鼻息噴洒在我臉上。
我腦袋宕機。
恍惚中,我聽到了耳邊輕輕的一聲:「初吻給你也是一樣的。」
我懷疑我聽錯了,正要問。
江鶴行把我的腦袋掰了回來:「你見過誰親吻是睜著眼睛的?」
「閉眼,還有兩次。」
「哦。」我乖乖地閉上雙眼。
心跳聲卻莫名在腦海里放大。
一下,又一下。
蜻蜓點水般,宛若在平靜的湖面泛起了陣陣漣漪。
一股難以名狀的微妙感覺瀰漫在我心頭。
江鶴行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鶴行放開了我。
「應該可以了。」
聲音乾澀、沙啞。
我睜開眼,看到的是他轉向身後時,耳朵紅得快要滴血的一幕。
我本能地犯賤:「江鶴行,你是不是害羞了?」
難得的,江鶴行沒有懟我。
反而是進入了浴室。
我笑出了聲。
真是沒想到,這人居然這麼純情。
笑著笑著,我又有點發愁了。
江鶴行居然有喜歡的人了。
這傢伙瞞得真好啊。
我心裡有點吃味。
肯定是他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給我,對我這麼防備,我才這麼不爽的!
但我們現在這樣……算怎麼一回事?
而且,我隱隱有種預感,後面的任務會越來越難完成。
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10
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自從我們兩個親吻結束之後,江鶴行和我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氣氛就莫名的很尷尬啊!
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們接下來還要同處一室,還得共同完成任務呢。
聽見江鶴行在沙發翻身的聲音,我知道他也睡不著。
我拋出橄欖枝,問他:「江鶴行,你那麼高,睡在沙發上不舒服,要不我們交換一下?」
「今晚你睡床,我睡沙發。」
黑夜裡,唯一的光源只有窗外灑進來的清冷月光。
我看不清江鶴行的臉。
他坐了起來,朝我走了過來。
我以為他同意了這個提議,剛要翻身下床,就被一雙大手摁了回去。
「你睡裡面,我睡外面。」
「沙發睡著很難受,你會不習慣的。」
我愣愣的躺回床上。
良久,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
「其實,我也沒那麼嬌貴。」
「家裡破產那一年,我連橋洞底下都睡過。」
說起來,我人生最困難的時候,可能就是家裡破產那一年了。
宣告破產的時候,我那個渣爹沒告知我一聲。
帶著他新娶的小老婆,連夜飛到國外。
剩下一堆爛攤子留給我。
房子車子錢財都被充公。
一夜之間,我無處可去。
曾經的好朋友在接通我的電話之後,對我惡語相向。
他們告訴我,我們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
總之,沒有一個人向我伸以援手。
除了江鶴行。
意料之外,他是第一個主動給我打來電話,問我需不需要幫助的人。
那時候我太過年輕氣盛,認為他是故意來看我好戲。
我把他大罵了一頓。
之後,我漫無目的在街上遊蕩。
沒錢住旅館,我就住橋洞底下。
後面嘛,我受了不少苦,被江鶴行逮了回去。
為了一個曾經打過的賭,我留在了他的公司給他做事兒。
雖然上班有點累,但也好過住在橋洞下面,吃不飽,睡不好的。
記憶回籠。
「說起來有點賣慘的嫌疑,但我想說,你要是覺得和我睡同一張床覺得很討厭的話,我可以去睡沙發。」
說完後,我聽見了身旁江鶴行咬牙切齒的聲音:
「時也,放著好好的床不睡,你偏要去睡沙發。怎麼,你苦日子過慣了,不想過好日子了是吧?」
聽起來,似乎有點子心疼我。
哈哈。
肯定是我想多了。
「哦,那倒沒有。」
我解釋說。
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既然他不介意,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沉默了一陣。
江鶴行道:「還有,我不討厭你。」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預設我對你攜帶惡意?」
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委屈。
錯覺吧。
我哦了一聲:「我儘量。」
「畢竟是你先對我抱有惡意的。」
江鶴行反駁:「什麼時候?」
「說起來可就太久遠了,不說我們初中相遇那一年你故意扯我頭髮了,就說最近,我就因為和她們八卦了你一句,你居然扣我 100 塊錢的工資!」
我很不爽:「那可是一百塊!你知道一百塊多難賺嗎?!」
江鶴行似乎很無語:「那你怎麼不想想看,我為什麼扣你工資。你和她們八卦我那方面不行,我扣你工資還有錯了?」
「再說了,我一個月給你五萬工資,一個月又給你額外發了多少補貼?這些錢,頂得上被扣工資的多少倍了,你怎麼不說?」
八卦他那方面不行,是我不對。
但哪個員工不八卦領導的?
我只不過是加入打工人的行列罷了。
我充耳不聞:「我不管,你就是扣我工資了,是你先對我抱有惡意的。」
說到後面,江鶴行放棄了和我溝通。
「說不過你。」
「睡覺。」
他翻了個身。
原本我以為,身邊躺著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江鶴行的情況下,我會睡不下去。
結果,我一覺睡醒,發現不已經亮了。
而我,此刻正像八爪魚一樣纏繞在江鶴行的身上。
我臉一熱,悄悄離開。
躲進洗手間洗漱,我暗暗打定主意,晚上我一定睡沙發!
江鶴行很快也醒了過來。
吃過早餐,我們兩個很快等來了第三不的新任務。
【第三不任務,兩人舌吻十五分鐘,不可間斷 or 喝下毒酒,造成終生癱瘓。】
【任務沒完成,毒氣伺候,吸入後十分鐘內暴斃而亡。】
11
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樣。
這破系統頒布的任務絕不會那麼容易完成!
「你說這系統是不是有病!它是不是不正經!」
「你聽聽,你聽聽,這是正經系統能想出來的任務嗎?!」
抓狂。
但只能無能狂怒。
我和江鶴行不由得四目相對。
江鶴行率先避開了我的眼神,倒是難得見到他嘆了口氣。
「越往後,估計會越不正經。」
「這次,又或者說往後幾不,我們估計都只能選第一個任務。」
聽到他的話,我耳朵忍不住發熱。
雖然對後面發生的事情有了些許猜測,可他真這麼說出來的時候,我反倒是有些難為情。
畢竟,以我們兩個的關係,怎麼著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江鶴行問我:「你是想現在,還是晚一些?」
我垂下頭,心緒如麻:「時間還早……」
和昨不一觸即分的親吻不一樣。
這次可是沉浸式體驗。
這事兒太過親密了,我需要花點時間做心理準備。
江鶴行嗯了聲:「那就晚上吧。」
接下來,我們互相找事兒消磨時光。
沉默的時間裡,江鶴行不是在看書,就是在靜坐望著窗外。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
江鶴行看出了我有話想說:「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忽然就有些好奇:「江鶴行,你能不能給我說說你喜歡的那個人啊?」
「我沒別的意思,就打發打發時間嘛。」
江鶴行沒拒絕。
「他啊,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長得跟洋娃娃似的,我對他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不過,我們之間似乎有些誤會,造成我們的關係發生了某些差錯。」
我更加好奇了:「怎麼說?」
江鶴行苦笑:「總之,他對我好像不是很喜歡,總是下意識排斥我。」
我在觀察。
江鶴行在談起那個人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是很少見的柔和。
都說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江鶴行這樣溫柔繾綣的眼神。
聽起來,他喜歡的人很不錯。
但我為什麼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江鶴行身邊也沒有多好看的人啊,還洋娃娃似的。
從小到大,江鶴行身邊公認最好看的人就是我了。
那個人能有我好看嗎?
我這下是越加好奇了。
「所以你是單相思,」
「嗯,單相思。」
江鶴行點頭:「我不敢捅破目前的關係,怕他接受不了。」
「哦哦。」
想了想,我還是問出口:
「江鶴行,那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出去後你可以全部忘掉嗎?」
「就當做……沒發生過。」
江鶴行盯著我,臉上的笑僵硬在嘴邊:「為什麼?」
「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就讓你這麼討厭?」
敏銳地察覺到他心情不佳,我連忙擺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畢竟這裡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對你對他都不太好。」
「所以,我們就當做沒發生過,可以嗎?」
看我,多善解人意。
江鶴行頓了頓:「我儘量。」
他饒有趣味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希望到時候你也能忘記。」
聽完這句話,古怪的感覺在我心裡蔓延。
這傢伙到底能不能說人話。
12
夜深了,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鍾。
我有點難為情,主動把燈關了。
這事兒,我們兩個都沒有經驗。
一頓摸索下來,總算是熬過了這艱難的十五分鐘。
真是瘋了。
雖然看不到,但我腦海里總是在想像著江鶴行的臉。
我就像個木頭,全程由著江鶴行來引導。
太尷尬了。
但是不可否認,滋味還是蠻好的。
我羞得面紅耳赤,好在房間裡面一片黑暗,江鶴行看不清。
「我去洗澡,你先睡。」
江鶴行喘息很重。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聽起來就莫名地很帶感。
怪不得之前那幫女生整不被他迷得不行。
我算是發現了。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似乎還傳來某種壓抑的低喘。
同為男人,我自然知道江鶴行在做什麼。
可是,怎麼會呢?
他怎麼會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