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十幾道黑影朝我襲來。
庶妹姜芷發出了尖叫。
「暮山……救我。」
每一次都衝到庶妹身邊,保護她的人。
卻只看了她一眼。
衛序擋在我面前的同時。
已經成為庶妹暗衛的人,竟然也選擇保護我。
等十幾個刺客被解決掉。
衛序手臂上被劃了一刀。
暮山也倒在我不遠處。
他看我急切地朝他走來,一雙眸子都亮了起來。
嗓音低低,有些顫抖地叫我:「姜蕎……我疼。」
我卻看也沒看他一眼。
就像他每次把我扔在危險中一樣,繞過他,步履極快地到了衛序身邊。
看到他手背上一道很長的傷口。
我眉頭皺了起來:「很疼吧?」
「也不知道有沒有帶毒,我帶你去處理傷口……」
衛序肌肉緊實的手臂被我緊緊握住。
他聲音很低柔,安慰我:
「沒事的,主子。」
「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只要你安好,我受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我一怔。
這才是正常的暗衛,眼中只有我這個主子。
不該像暮山那樣,需要我向他求救,卻只看到他抱著別人離開的背影。
我鼻子一酸。
忍了這麼久的委屈,差點傾瀉而出。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許你有任何意外。」
「走!跟我去包紮!」
我強行拉走了衛序。
他頎秀的身姿,乖乖地跟著我身後。
路過暮山身邊。
才看到他一臉沒有血色的慘白。
「姜蕎,我這一次保護你了,沒有再把你丟下……」
面具上一雙清冷的眸子,紅透了,要滴出水霧。
他聲音乾澀,泛著委屈不解。
9
我停了停腳步,一臉的不解:
「你已經是二小姐的暗衛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拉住衛序分明的手指,拽到身邊,讓他看清楚。
「他現在才是我的貼身暗衛。」
躲在角落裡的庶妹,等刺客死光之後,才敢出來,拎著裙裾小跑到暮山身邊。
她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特別是看到了暮色腹部的傷口。
「暮山,都是我不好……」
「我害得你又被刺客襲擊了。」
她忽然捂著嘴唇,驚呼一聲:
「你流出的血,泛著暗紫色,一定是中毒了。」
「暮山你別動,我幫你把毒素吸出來。」
暮山的傷,在腰腹偏下的位置。
庶妹像是不在乎男女之防,不顧一切,只在乎暮山。
暮山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嘴上說著:
「不必了二小姐,卑職只要找個大夫治療,用不著你為我做這種事。」
他卻沒有把姜芷推開。
任由姜芷半跪在他面前,給他吸出毒素。
不知道是疼,還是什麼感覺。
他低低悶哼一聲。
姜芷吐出血跡,臉上也泛著紅暈。
我看不下去了。
胸口堵著,有種噁心,喘息不上的感覺。
帶著衛序離開。
字幕又跳了出來:
【真是服了妹寶了,不去搶著給男主療傷,又被女配搶先了吧?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擦出火花,到時候庶妹進了東宮,妹寶等著哭吧!】
【樓上的別說這種話,男主明顯是故意在氣妹寶,才讓女配給他吸傷口,剛才但凡妹寶關心他一下,哪有女配什麼事。妹寶都不用給他吸毒素,只要關心他一句,多給他一個眼神,男主都過來給妹寶當狗。】
【妹寶別傷心,男主一直閉著眼睛,讓女配給他吸傷口,很顯然是把身上的人想像成了妹寶。誰讓妹寶一直生氣,不原諒他呢?妹寶你再哄他一回吧,他背地裡讓人都準備嫁衣了,只要你答應他回來當暗衛。男主分分鐘娶你當太子妃,把你寵上天!】
我沒有朝那些字幕看上一眼,把衛序帶回房間。
殺人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人,喉結微動。
「把衣服脫下來。」
他耳根一下子變得緋紅。
溫潤的嗓音,也變得結結巴巴。
「小……小姐,我只有臂膀上有傷,其他地方沒事。」
我看了他一眼,加重了語調:
「主子的命令也不聽了?」
衛序半跪在我面前。
「卑職遵命!」
衛序脫下衣服。
燭光照在他蜜色的肌膚上,寬肩窄腰,肌肉線條分明。
我看見之後,目光瞬間停滯住了。
呼吸忍不住也快了起來。
在他後背上,果然還有一道傷口。
擋在我面前時,被刺客劃傷的。
我拿來藥膏給他上藥,傷口很深,怕他疼,我輕輕吹氣。
他全身緊繃,不停地微微戰慄。
等我給他包紮好傷口後,衛序猛然起身,修長的脖頸上青筋隱現,潮紅一片,滲出了汗珠。
他起身太急了。
碰掉了臉上的面具。
按照規定,暗衛為了隱藏身份,必須時時刻刻戴著面具。
我看清了衛序這張臉。
剎那間,無比驚愕:
「怎麼……會是你?」
10
面具下的這張臉,劍眉瓊鼻,春水一樣的桃花眸瀲灩,無措又不安地望向我。
「蕎兒,我只是想保護你……」
「別趕我走!」
我送衛序離開房間。
正好遇上陰魂不散的暮山。
以前他是我暗衛的時候,一言不合就鬧太子爺的脾氣,把我丟在危險之中。
現在,我把他讓給庶妹後,他卻像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總是貼上來……
他看我對衛序這麼重視照顧,指節攥得作響,眼睛忍得泛紅。
衛序才離開,回到暗處保護我。
暮山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按住我的腰,將我抵在門板上。
呼出的滾燙氣息,帶著濃烈的酒味。
他一雙眼睛灼灼猩紅地盯著我:
「姜蕎,別讓其他人當你的貼身暗衛了,我後悔了……」
「我不騙你了。」
「我其實是東宮太子,為了你才當了暗衛這麼久。」
「姜蕎,孤以前從沒受過傷,都是為了你……你還要跟孤鬧到什麼時候?」
他語氣委屈憤憤。
還透著居高臨下的施捨。
我扯了扯唇角,輕笑:
「可是,我沒有求太子殿下屈尊降貴到我身邊,當我的暗衛。」
「況且你也沒有當好一個暗衛,沒有暗衛會因為鬧脾氣吃醋,一次又一次丟下自己要保護的主子。」
「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招到其他負責的暗衛,像衛序那樣。」
聽到我提到「衛序」。
像是戳到了他作為太子的自尊顏面。
暮山放開我,臉色陰沉泛白,眼底跳躍著怒意。
「我已經主動求和,想跟你重歸於好。」
「你拿本殿下和一個暗衛奴才相比……」
他咬牙冷嗤:「姜蕎,你別後悔!」
11
當晚,暮山離開了府中,回到了東宮,恢復了太子身份,也恢復了自己真正的名字——謝鶴凌。
他還連夜求來了一道賜婚的旨意。
第二天。
太子親自將這道旨意,送到了姜家。
當著我的面,宣讀了賜婚聖旨:
「姜家二小姐,賢婉淑德,曾以身犯險,為太子吸出毒素,深得太子心意,特冊封為側妃……」
庶妹一臉的驚喜,不敢置信。
從謝鶴凌手中接過了聖旨。
她眼中翻滾著淚光:
「臣女何德何能被殿下看重?」
「說起來,姐姐才是殿下以前的『主子』,和殿下相處的時間也最久。」
「這個妃位也應該是姐姐的!」
謝鶴凌沒看我一眼,語氣淡漠:「別跟孤提起不識好歹的人,孤要娶的人就是你。」
庶妹又拿著聖旨,來到我面前招搖:
「姐姐,我真的不想當側妃,我不知道他是太子,沒想過跟你搶。」
我躲開姜芷的手,沒想到她故意往後面倒去。
淚眼汪汪摔在了謝鶴凌面前。
謝鶴凌抱起庶妹,滿臉凝霜對我訓斥:
「姜蕎,現在你後悔也晚了!」
「芷兒是孤的側妃,請你以後對她尊重一些,不得欺負她!」
我抬眼,看過去。
就看在庶妹無比熟悉地蜷縮在他懷裡,小聲囁嚅:「殿下別怪姐姐了,姐姐生我氣也是應該的。」
「姐姐覺得是我搶走了你,又搶了本屬於她的位置。」
謝鶴凌冷哼一聲,抱著庶妹離開,留我一個人在這反省。
彈幕紛紛跳了出來安慰:
【男主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說的話,連一個標點都不能相信啊,妹寶!他只是生氣你不跟他和好,才故意求了聖旨,假裝要娶你妹妹。】
【誰讓男主實在沒辦法,只好用最笨的方法讓妹寶在意他!妹寶你快點追上去吧,太子妃的正妻之位,他還給你留著呢!你看他再生氣,也沒把這個身份給其他人。他心裡最重要的人是誰,妹寶還看不出來嗎?】
【他知道妹寶喜歡珍珠,特意讓人從南海運來了珍珠,準備給妹寶打造一頂最華麗的鳳冠,妹寶你現在追上去,說一句願意嫁給他,他立馬回去悔婚,重新求一道賜婚聖旨。】
賜婚是這么兒戲的事嗎?
我沒有追上去。
而是起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謝鶴凌要娶側妃。
我也要嫁人了。
12
接下來的日子。
謝鶴凌時常出入姜家。
賞賜一箱箱送入庶妹的院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對庶妹有多寵愛。
兩個人時不時出現在我面前。
庶妹被貓抓了一下,謝鶴凌也要請來御醫給她醫治。
就連字幕提到的南海珍珠的鳳冠,最後也出現在了姜芷手裡。
她試戴著鳳冠,故意問我:
「姐姐好不好看?」
「我說用不著這麼多珍珠,太奢華了……若是姐姐也嫁入東宮,也該給姐姐留一點。」
「誰知太子臉色變得很難看,說這些珍珠扔了,也不會給姐姐用……」
姜芷忽然捂住唇,一臉自責:「姐姐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別介意呀!」
我沒在意她說的話。
衛序給我寄來了信,婚期定在三天之後。
將軍府已經修繕布置好了,連我喜歡的鳶尾花也種滿了,只等我嫁過去。
庶妹嫁入東宮的日子,也定在三天後。
我安心待嫁,每天繡著自己的嫁衣。
雖然沒有那麼多珍珠,卻是我親手挑得最好的料子,買了最喜歡的花樣。
謝凌鶴撞見之後,壓下唇邊的弧度,故意冷哼:
「孤可沒答應娶你。」
「姜蕎別白費心思了,就算你親手繡了嫁衣,給孤賠罪,孤也要先娶你的妹妹,給你長點教訓!以後不能恃寵而驕!」
彈幕已經很少出現了。
【突然發現太子真蠢,妹寶都要另嫁他人了,他還在那拿喬,洋洋得意呢!】
【太子已經出局算不上是男主了,妹寶喜歡的人才是男主。】
【妹寶選擇衛小將軍也挺好,小將軍對她一心一意,同樣是來當暗衛,他能用命保護妹寶。太子就很難評了……而且小將軍那腹肌,那胸肌,滿身的勁兒全用在妹寶身上,嘶哈嘶哈~】
我看著看著。
字幕越說越偏,我臉燙成了大閘蟹。
三天之後。
東宮的花轎,最先停在了姜府門口。
謝鶴凌牽著庶妹從我身邊走過。
庶妹撩起了蓋頭,一臉驚訝,紅了眼眶:「姐姐是想搶親嗎?」
「太子求來的旨意,是娶我,姐姐怎麼也穿了一身大紅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