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洵善誘完整後續

2025-07-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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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追周聿禮,我努力了整整十年。

最卑微的時候,連他女朋友的作業都是我代寫的。

高考結束後,周聿禮表白被拒。

深受情傷的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我。

我立馬答應,和他沒羞沒臊地度過一個暑假。

可後來,他喜歡的那個轉校生再次出現。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驚恐不安,而我拚命壓住上揚的唇角。

沒得到的時候,對他總是心心念念,玩過之後才發現也就那樣。

他不知道,其實我早就膩了。

1

我從小就和周聿禮玩在一起。

小時候,大院裡的孩子們扮演過家家。

周聿禮扮演新郎,我搶不到新娘,就死皮白賴地扮演伴郎。

大了以後,我依然喜歡跟在周聿禮的身後。

端茶送水,點頭哈腰,隨叫隨到。

一起玩的朋友都說我是個舔狗。

我從不辯解,反而深以為然。

沒辦法,我實在太喜歡周聿禮的那張臉了。

從搬到大院見到周聿禮的第一眼起,我就看上了他。

偏偏這幾年,他長得越發好看。

眉眼濃郁,尾睫上揚,下頜線條利落,混著少年氣和稜角感。

每次和我說話時,喉結總是上下滑動,領口下的鎖骨嶙峋又漂亮,真的很難不讓我想入非非。

我家是大院裡面最窮的,我是大院裡面最平庸的。

我知道,周聿禮不會喜歡我這一款,他喜歡的是倔強清冷小白花。

但沒有關係,我也不求他有多喜歡我。

我只想完完整整地擁有他一次,品嘗一下他的滋味就好。

2

為了實現這麼一個樸實無華的小願望,我費了好大的勁。

不僅要舔他,還要給他的女朋友們帶早餐、寫作業。

是的,周聿禮有很多女朋友。

大抵帥哥總是花心的,周聿禮的女朋友們可以組一支足球隊,而且每一任都不超過一個月。

我一直在等,等足球隊什麼時候擴編,能把我也招進去。

但我等啊等,反而先等來了周聿禮收心的消息。

高三時,他喜歡上了新來的轉校生。

和之前不一樣,這次他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連表白都唯唯諾諾。

那一刻,我就知道周聿禮是真的動心了。

但一向被眾星捧月的他,卻被轉校生拒絕了。

轉校生說,高考前不談戀愛。

於是,周聿禮突然學乖,不再在花叢之間流連,一心撲在讀書上。

他說要努力學習,和轉校生考在一座城市。

高考結束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了 999 朵玫瑰和轉校生告白。

可他再一次被拒絕了,轉校生說不喜歡他這種類型。

那天,他喝了很多啤酒,整個人失意而又狼狽,一遍遍地問我:

「小啞巴,她為什麼不喜歡我?我到底哪裡不好?」

我小時候口吃,他總是這麼喊我。

我也答不上來,只能猜測轉校生可能不是顏控。

周聿禮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哪有別人拒絕他的?

更何況,還是連著拒絕兩次。

周聿禮的自尊心嚴重受挫。

他在操場上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突然冷哼了一聲:「誰稀罕她啊,我又不是沒有人要。」

說完,他把 999 朵玫瑰花推到了我的面前:「小啞巴,看在你追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他是被轉校生傷透了心,饒是如此,盯著他若隱若現的胸肌,我極力按捺住想伸過去亂摸的手,飛快點頭應下。

沒辦法,我就是個大饞丫頭。

拿男色來考驗我,我哪裡經受得住。

3

我和周聿禮的進展速度很快。

等他被我剝得只剩下一條褲子時,他這才反應過來。

臉紅得像顆水蜜桃,緊緊攥著鬆緊帶的邊緣,小聲問我:「是不是太快了點?」

周聿禮之前談的美女們,從來沒有和他在一起超過一個月。

我長得還沒她們好看,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周聿禮給甩了。

時間倉促,不容我循序漸進忸忸怩怩。

我盯著他一身姣好的腱子肌,無聲地咽了一口唾沫,直接將手按在了他塊狀分明的腹肌上,狠狠捏了一把。

「你也沒試過,就不想試試看嗎?」

這觸感,比我想像中還要好。

周聿禮沉吟片刻,眼眸漸黯,反擒住了我的手,將我壓在了沙發上。

我十年夙願終於得以實現。

周聿禮不僅長得好身材好,能力也很強。

那一刻,我沒忍住,激動地落下眼淚。

周聿禮放慢動作,緩緩俯身,吻去了我眼角的淚:

「小啞巴,別哭,我會好好對你的。」

語氣溫柔,溫柔到令我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他也很喜歡我。

我們戀愛談得光明正大,雙方家長很快知道。

我爸聽說周聿禮成了我男朋友後,比我還要雀躍。

「我女兒真會挑,對象不僅長得帥,家裡還很富。」

這兩年,我們家的生意走下坡路,幸好周家投資,要不然險些破產。我爸自然希望我們和周家的關係能緊密一點。

所以,他對我們的戀愛非常支持。

這個暑假,我和周聿禮談得很瘋,很沒羞沒臊。

可能是積壓了太多年,也可能是周聿禮的身材實在太好,我總是沒忍住對他上下其手,將他徹底吃干抹凈。

談戀愛到第三十天的時候,周聿禮突然說有件事要和我說。

我尋思著,馬上就滿一個月了,他該和我提分手了。

於是,我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那天,他卻拉著我一起洗澡,洗完之後給我套上了一件真絲睡裙,眼眸晦暗,反手將我抵在了牆壁上。

我忍不住問他:「你今天,想和我說什麼?」

「按照你的戀愛習慣,是不是該和提我分手了?」

他一愣之下,氣極反笑,咬著我的耳朵:

「小啞巴,你的腦子是不是問題,這種話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他將我吻得意亂情迷,抓著我的手,按住他鼓鼓的胸肌:「你和她們又不一樣,我從來沒有和她們發展到這個地步。」

「我是想告訴你,我很喜歡你。」

他的嗓子啞得厲害,尾聲帶著一點顫音,惹得我心頭髮癢。

一瞬間,差點就當真了。

周聿禮破天荒的,和我談了快兩個月。

連大院裡的其他朋友都在感慨,說我舔到現在,舔得應有盡有。

可我心裡清楚,周聿禮嘴上說的喜歡是不值錢的。

在接到轉校生電話的那一刻,他的喜歡就開始動搖了。

4

我生日那天,周聿禮說要和我過二人世界。

抄起圍裙找廚師現學了兩個菜,給我擺了燭光晚餐。

他指著滿桌子的菜,笑吟吟地向我邀功:

「小啞巴,我的廚藝首秀送給你了。」

「你快嘗嘗,連我爺爺都沒吃過我做的菜呢。」

他給我點了蠟燭,唱起了生日歌。

鄧思汝的電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螢幕出現她名字的那一刻,我能明顯感覺到周聿禮的身形一晃,情緒有了起伏。

手機鈴聲不停地響著,他看著我,生日歌終究沒有唱出口來,點了接聽。

對面一片嘈雜,我隱約能聽見女孩的哭泣聲。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見周聿禮的臉色霍然一變,一句話也沒來得及交代,轉身就沖了出去。

走到門口,像是突然想起了我,他說:「小啞巴,鄧思汝出事了,我處理一下馬上回來。」

「回來再給你過生日。」

燭火還在搖曳,他的背影就消失在我眼前。

後來這個蛋糕我也沒吃,因為我的手機被打爆了。

他們說,鄧思汝在酒店兼職,被一起打工的男同事看上。

因為追求無果,那個男同事在鄧思汝水杯里下了藥,打算對她用強的。

鄧思汝發現自己的身體有異樣後,立刻打電話向周聿禮求救。

「夏洵姐,周哥正在打人,把人打得都出血了,我實在攔不住。」

「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你趕緊過來勸勸他吧。」

周聿禮的爺爺交代過我,一定要幫他盯好周聿禮。

小錯可以犯,原則性的問題絕不能碰。

於是,我吹滅蠟燭,起身去酒店找周聿禮。

5

我從來沒見過周聿禮發這樣大的脾氣。

整個人就像一隻發狂的獸,拳頭上全是血。

不是他的血,是對面那人的。

那個男同事裸著上半身,被周聿禮打得趴在地上,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到的時候,周聿禮已經被人拉住了。

攔下他的那個人,是鄧思汝。

她的臉色紅得厲害,連站都站不穩,扶著周聿禮搖搖欲墜。

她和周聿禮說她難受,快撐不住了。

我聽見周聿禮發瘋般地讓人去喊醫生,可醫生沒這麼快到。

「周聿禮,你不是喜歡我嗎?」

「如果一定需要人解決,那我選擇你。」

只這一句話,便讓周聿禮瞬間安靜下來。

在鄧思汝氣力不支倒地之前,周聿禮顫抖著手將她抱起。

在藥效作用之下,鄧思汝一聲低吟,往周聿禮的身上靠了又靠。

兩人挨得很近,周聿禮骨節分明的手托在她的腰側,侷促又緊張的模樣像極了他和她告白的那天。

那天,我就站在樹影下,聽著周聿禮向她表達愛意。

周聿禮沒有注意到我。

此刻,我站在角落裡,眼睜睜看著他將鄧思汝抱去湖景套房。

他依然沒有發現。

房間的門被合上了,隔絕了裡面的一切春意。

我站在門口,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

還好,我只是貪戀周聿禮的身材和美色而已。

還好,我早就做好了周聿禮會移情別戀的準備。

我垂下眼睫,譏誚地扯起嘴角。

人也睡到了,玩也玩夠了,那就這樣結束吧。

我正準備回去,突然想起了周爺爺的交代。

周聿禮患有胃病,周爺爺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務必提醒他按時吃藥。

他今天走得匆忙,情況又這麼緊急,想來也沒時間去買胃藥。

周爺爺待我不薄,我家的生意還要仰仗他呢。

我認命地嘆了口氣,起身去樓下的藥店買好了藥,重新回到湖景套房門口。

6

不知道裡面發展到什麼程度,我沒打算進去。

我準備把胃藥放到門口就走。

可誰知,剛出電梯,就見套房的門正大開著。

外賣員把一個黑色紙袋遞到周聿禮的手裡。

聽到這邊的動靜,周聿禮循聲望來,目光與我相對。

明明做壞事的人不是我,我卻感覺有些窘迫。

尤其是在聽見房裡鄧思汝的嚶嚀聲後。

我往前走了兩步,飛快放下手裡的胃藥。

「我……我是來送藥的。你爺爺囑咐我,一定要讓你按時吃藥。」

「還有,」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提醒他:「你自己注意著點,要是年紀輕輕就當了爸,傳出去可能不太好。」

總算是完成了周爺爺交代的任務,說完我準備離開。

周聿禮卻拽住我的衣服:「夏洵,你再說一遍。」

我看了眼還躺在床上的鄧思汝,有些莫名其妙:

「我說你別弄出人命,回頭惹得你爺爺生氣。」

話說出口後,我才想起來一樁重要的事。

目前我和周聿禮還算男女朋友,畢竟我倆還沒有正式提出分手。

可現在他的白月光回來了,兩個人都準備滾床了,我還夾在中間確實有點掃興。

於是,我看向了他,誠懇而主動給他台階下:

「周聿禮,你新女友都在裡面蓄勢待發了,那我們就分手吧。」

「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的。我以後一定離你遠遠的,絕不打擾你們正常戀愛。」

鄧思汝似乎很難受,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痛苦地蜷成一團。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周聿禮,襯衫的扣子解了三顆。

一眼望去,就四個字可以形容:春色無邊。

我這人一向善解人意,春宵苦短,我都懂的。

於是,搶在周聿禮開口趕我之前,我拔腿就跑。

酒店離家不算遠,我一路小跑回去。

燭光晚餐依然擺在那裡,生日蛋糕上插著一根光禿禿的蠟燭。

手機鈴聲響了,這次是我爸發來的消息。

他給我轉了十萬元。

「小洵,生日快樂!爸爸今天要加班,你和聿禮好好玩。」

我知道,我爸很忙,忙到每年都缺席我的生日。

畢竟他私生子的生日和我撞了,他得陪自己的兒子。

幸好,冷冰冰的轉帳將我的心捂得熱乎乎的。

我重新點了蠟燭,像往年一樣獨自給自己唱了首生日快樂歌,然後切開蛋糕。

一大半給自己,一小半留給流浪的阿黃。

一人一狗就著月光把蛋糕分完。

這一夜,我破天荒的失眠了,直到天亮才睡過去。

周聿禮一直沒有聯繫過我,想來暗戀成真,他沒時間理我這個前女友。

他近期幾乎都宿在我家,臥室里堆了很多小盒子,還有他的貼身衣物。

看著有點礙眼,反正他家的衣櫃滿滿當當,也不缺這兩件。

我便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地塞進箱子裡,打算扔出去。

結果抱著箱子還沒走兩步,就迎面撞上了回來的周聿禮。

他看著箱子上頭蓋著的那條運動短褲,眉頭一挑,冷哼了一聲。

「小啞巴,一整天都不找我,還把我的東西拿去扔掉,你這是鬧什麼脾氣?」

陽光太烈,落在了他的脖頸處。

他天生白皙,那點紅痕便顯得格外突兀。

哦吼,想來昨晚激烈,連草莓都種上了啊。

7

見到周聿禮後,我連忙沖他笑了笑,將手裡的箱子交給他。

「你可別汙衊我,我哪敢亂扔你的東西?我都疊好了,準備送去你家還你呢。」

周聿禮沒有接過,只是上前一步,像往常一樣伸手,想攬住我的肩膀。

我連忙避開:「你別這樣,要是被嫂子誤會可就麻煩了。」

他的手懸在半空,皺眉看著我:「什麼嫂子?」

「鄧思汝呀。」

他一愣之後,伸手揪住我的後領,將我拎到他的面前,沉聲道:「你說清楚,我什麼時候和你提分手了?又什麼時候和她在一起了?」

離得近了,我才發現他身上的草莓不止一處。

鎖骨有一個,脖子左上角一個,右下角兩個。

我是個很體面的人,饒是現在,我還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耐心地提醒他:「聿禮哥,昨天晚上在湖景套房裡睡得好嗎?」

說完,我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的草莓。

周聿禮順著我的目光低頭,不太自在地拉高衣領,喉結輕輕滾了一滾。

「這是……被蚊子咬的,我昨晚和她沒有發生關係,醫生很快就趕到了。」

「今天又陪她報案,處理事情耽擱了一點時間,所以才現在回來。」

說著,他難得放低姿態,以哄我的語氣道:

「好啦,別鬧了,我給你補過一個生日。剛好,生日禮物也還沒給你。」

認識周聿禮這麼多年,我太清楚他心虛時是什麼模樣。

我笑彎了眼:「聿禮哥,你和我說說,什麼蚊子這麼毒,能吸出這麼多的草莓?」

「而且,蚊子有牙齒嗎?你瞧這上面,還有牙印呢。」

周聿禮徹底沉了眉眼。

我懂,人惱羞成怒的時候,大抵都是這種模樣。

「我都和你說了,和她沒有發生關係,你不相信我?」

「給你台階你就下吧。真的和我分手,你捨得嗎?」

他雙手抱胸,手臂薄肌凸顯,縱使在生氣,眉眼也是好看的。

只可惜,再好看的人,沒有忠貞的靈魂,便成不了終點的港灣,只能是供人休憩的車站。

畢竟舔了他十年,放手放得這麼突然,難免讓人起疑。

我可不想讓身邊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只看臉和身材的膚淺女人。

於是,我抬眼望著他,薄唇緊抿,眼眶泛紅。

幸好小時候經常玩過家家,我的演技不賴,眼淚說流就流。

我很少哭,看見我落淚的那刻,周聿禮肉眼可見地慌了神。

他手忙腳亂地想要為我拭淚,我卻退後一步。

輕咬著唇,一臉痛苦糾結和不舍,然後肯定地告訴他:

「周聿禮,我們分手。」

周聿禮再一次愣住了。

他一向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肯哄我這麼久已經不易,此刻也有些惱了。

他挑著眉,問我:「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確定要分手?」

「確定。」

「行。」他嗤了一聲,脊背挺得筆直:「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說完他利落地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撥打了鄧思汝的電話。

像是想起什麼,他腳步一頓,極輕極淡地說了一句:

「夏洵,別忘了我們還報了同一所大學。開學的時候,我不帶你一塊去了。」

我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才忍不住勾起唇角。

高考志願是周聿禮和我一起報的。

那時我們濃情蜜意,沒日沒夜地在床上打滾,報志願的時候都摟在一起。

周聿禮的分數可以上復旦,他想讓我和他一起去上海。

我爸也很支持我去上海。

他一心想著鞏固和周家的關係,巴不得我早點嫁進周家,為他提供更多助力。

於是,當著周聿禮的面,我的第一志願填了復旦。

可我高考分數比他高了足足三十分,排名全省第六。

戀愛腦才會為男人耽誤前程。

我不是戀愛腦,我只是一個舔狗。

所以我悄悄把志願填報情況告訴班主任。

班主任大為不解,一群老師來給我做思想工作。

他們軟磨硬泡、「逼」著我更改了高考志願。

我的第一志願,壓根不是什麼復旦,而是北大光華。

我一早就計劃報考金融專業。

畢竟,我要學著管理公司,接手我爸的生意,總不能把家業送到私生子的手裡吧。

那封北大的錄取通知書,一直躺在我的抽屜裡面。

等著被他們發現。

8

周聿禮開始頻繁發朋友圈。

朋友圈的內容,大多和鄧思汝相關。

兩個人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吃日料。

他發得實在太勤,連我爸都看見了。

得知我和周聿禮分手之後,我爸沉吟片刻,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洵,你長大了,有些道理也應該明白。」

我以為他要和我說什麼複雜的人生哲理,可他卻告訴我:

「男人,尤其是有錢又帥的男人,你根本不要指望他有多專一。所謂情種生於大富大貴之家,只是豪門子弟給自己立深情人設而已。」

「既然他早晚都會犯錯,早一點犯錯,又有什麼關係?」

「你不該這麼計較,你現在就去找他。畢竟他這樣的家庭出身,算是我們高攀。」

我提醒我爸:「可是他現在都有別的女孩了……」

我爸打斷了我的話,面不改色地告訴我:「這有什麼關係?一切都是靠爭取的。」

我瞠目結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知道我爸下線低,但我沒想到他壓根沒有底線。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不僅接受出軌的男人,竟然還讓自己的女兒去當三兒。

我爸還要再勸,但手機鈴聲響了。

他那在讀高二、叛逆得很的私生子,嚷嚷著想要一輛保時捷。

他像哄祖宗一樣哄著他,抄起鑰匙就跑出門去。

盯著他的背影,我連連搖頭。

我媽要是知道他滿腦子歪理、偏心偏成這樣,大抵是能氣活。

只是借著這一件事,我突然清晰地意識到,我爸從來沒有真的想要栽培我。

在他的眼裡,我這個女兒只是用來聯姻的工具。

家業什麼的,還是由私生子繼承。

我托腮看著窗外的麻雀,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要是不靠譜,我總得給自己找一個靠譜點的倚仗。

周聿禮朋友的電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

「夏洵姐,周哥都喝醉了還非要繼續喝,你能不能幫忙勸勸?」

我啞然失笑:「你現在該打給鄧思汝。」

他愣了愣,反問我:「夏洵姐,你是不是看周哥的朋友圈了?」

「鄧思汝確實在向他示好,但周哥沒答應。他發那些,就是故意發給你看,想要讓你吃醋。」

「他說,你吃醋了就會過來找他,可誰知你真能沉得住氣,到現在都沒有聯繫他。這不,他都開始借酒消愁了,你趕緊過來幫忙吧。」

放下電話後,我換上了一條小白裙。

又蹲在梳妝檯前一陣搗鼓,給自己化了個青春疼痛破碎感妝。

臉色蒼白,眉眼泛紅,一看就是失戀後過得很不好。

做完這些後,我按照定位去了酒吧。

9

周聿禮沒有醉。

我到的時候,他正賴在包廂的沙發上。

長腿交疊,手裡托著一罐旺仔牛奶,一口酒都沒有沾。

看見我來之後,包廂突然鬧騰起來,他的朋友們眉飛色舞。

「我就說嘛,夏洵姐一定會過來的。」

「周哥,現在你放心了吧?誰不知道夏洵姐最喜歡你了,喜歡了整整十年。」

「是啊,十年感情,怎麼可能說割捨就割捨?」

周聿禮眯起眼眸看向了我,似乎心情格外愉悅。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朝我招手:「小啞巴,過來。」

我站著沒動。

他低低笑了起來,嗓音悅耳,帶著幾分慵懶:「還生氣呢?明明這麼喜歡我,裝什麼裝?」

「分手的事情就當不存在,這次我原諒你了,下次可不能再這麼任性了。」

「半個月後開學,我買了去上海的公務艙,你那張票我也一併買了。」

不等我開口,他的朋友先愣住了,提醒他:

「周哥,你給夏洵姐買上海的機票做什麼?她又不去上海念書。」

見周聿禮一臉疑惑,他很好心地掏出手機,找到學校光榮榜的照片,指著我那一行給周聿禮看。

「夏洵姐考的是北大啊,她去上海乾什麼?」

「不是,周哥,難道你不知道……」

話音戛然而止,他訕訕地閉上了嘴。

包廂忽然沉寂下來,是死一樣的靜默。

周聿禮緊盯著我,拳頭緊握,骨節泛白。

良久之後,他忽然極低地笑出了聲:「我記得,你當時報的是復旦。」

「夏洵,你玩我呢?」

屋裡的氣壓很低,低得大家頭皮發麻,紛紛找藉口溜了出去。

偌大的包廂,一時之間人撤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我和周聿禮。

他們臨走之前,還很貼心地帶上了門。

我抿唇看著周聿禮,想開口,但眼淚先無聲地落了下來。

周聿禮別開眼,不耐煩地咬牙道:「哭什麼哭?做了壞事還好意思哭?」

我沒有辯解,只是低著頭,默默抽噎,肩膀一聳一聳。

無論如何,舔狗人設都不能崩。

周聿禮就這麼窩在沙發上看著我哭,看了將近六十秒。

而後煩躁地抽起兩張紙巾,扔到了我的面前。

「哭得難看死了。」

「吵死了,真煩。」

「別哭了,把眼淚擦掉。」

我一邊啜泣一邊擦乾眼淚,抽抽噎噎地道:「我……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去上海。」

「周聿禮,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喜歡到即便我能上清北,在聽說你想讓我和你去一所大學後,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復旦。」

「可是我報了志願後,被老師們知道了。他們輪番勸我,說我不能戀愛腦,一切以前程為重。」

「前程遠大,可哪裡比得上你呢?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堅持要報復旦。」

周聿禮看著我,生疏地接過紙巾幫我擦掉眼淚:「那為什麼錄取你的是北大?」

我窘迫地垂下頭去,緊緊攥著衣袖,小聲道:

「我夢見我媽了。夢裡她把我痛罵一頓,說我不該戀愛腦,為了男人放棄自己心儀的大學。」

「自打我媽走後,她從來沒有看過我。我想,她大抵是對我失望至極,才和我說了這些話。」

「其他人的話我都可以不聽,唯獨我媽的話我沒法忤逆。在報考截止之前,我改成了北大。」

一邊說,我的眼淚一邊無聲地涌了出來:「我覺得愧對於你,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周聿禮,對不起。」

人總得有一項看家本領,我的本領是說哭就哭。

周聿禮的家世背景,註定了他會成為我的助力,眼下還沒到和他劃清界限的時候。

我哭得梨花帶雨,小白裙輕飄飄的,顯得身姿格外單薄。

周聿禮蹙著眉,重重擱下旺仔牛奶,咬著牙道:「行了行了,我不追究這件事了。」

他俯下身來,用紙巾擦掉我眼角未乾的淚,輕哼一聲:「不許再哭了。大不了我每周買北京和上海的往返機票,多奔波幾次也就是了。」

他看向了我,正色道:「以後有事不許瞞著我。還有,小啞巴,我們沒分手,對吧?」

少年精緻的五官近在眼前,烏黑的眼瞳帶著幾分期待,那雙漂亮修長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認真地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真喜歡他這張臉啊,要是這張臉能配一個專一虔誠的靈魂,那該是怎樣的絕殺。

「周聿禮,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我太喜歡你了,所以眼裡就容不得沙子。」

我眼角噙淚望著他:「那麼那夜,你和鄧思汝之間發生了什麼?」

「真的……什麼也沒有嗎?」

周聿禮身子微微一晃,按住我肩膀的手陡然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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