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有南喬完整後續

2025-07-1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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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聲。

我還說她離席半天不知道做什麼去了,原來是去撬太醫的嘴。

林太醫急得捶胸頓足:

「宋小姐!你不是只關心郡主的身體嗎!?你怎麼能……」

是啊,怎麼能大庭廣眾之下捅出我的秘密呢?

她分明就是要置我於死地。

所以,她得意,自信滿滿,等著我身敗名裂。

幾位夫人已經按捺不住興奮,交頭接耳起來,可皇上皇后只是臉色微變,並沒有太多表情。

宋黎卻渾然不覺,先聲奪人:「不愧是西北蠻荒之地出來的,這般不知廉恥!」

「按我朝民間習俗,這可是要沉塘的。」

「郡主,你也太不小心了。」

她越說越激動,也越發興奮:「您可是皇上親封的郡主,這不是打皇上的臉嗎?」

宋黎環顧四周,眼神也越發惡毒:

「也不知道懷的是哪個野男人的種,估計全京城啊,也沒男人敢娶你了。」

素來在人前溫婉的宋黎,此刻活像個市井潑婦,眾人看著她,倒比我有孕更讓人覺得新鮮了。

郭小姐聽了都臉紅:「宋姐姐,說話怎的這樣尖酸刻薄。」

宋黎毫不在意,得意極了。她篤定,謝雲岫絕不會認下自己做的荒唐事。

可她錯了。

只見謝雲岫大步走來。

全場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他說:「我娶!」

宋黎臉色一白。

我笑吟吟:「謝公子在說什麼?我們萍水相逢,大可不必。」

慶芳公主坐在太子身旁,眨著天真的大眼睛,問:

「聽說南喬郡主是西北鷺湖人,你們那兒好像不興婚嫁,姑娘家都是走婚是嗎?」

我含笑點頭:「公主聰慧。」

接著,慶芳公主討寵似地跟太子講她看過大梁各地地方志,如數家珍般跟他講,鷺湖男女走婚,合則來不合則散,女人當家做主云云。

「三里不同風,十里不同俗,倒也沒什麼稀奇的。」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才後知後覺想起,我娘就是鷺湖人,我是她走婚生下的獨女,生父不詳,家鄉習俗與中原大不相同。

「那郡主走婚的夫君是誰?」公主又問。

我有問有答:「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所以……」

我慢悠悠地給了謝雲岫一眼,對他驚愕的表情視若無睹,陌生道:「謝公子不必如此慷慨,我不嫁人的。」

我來京城,本就是為了找個聰明俊俏的男人要個孩子。

謝雲岫,剛好自己送上門而已。

我揚眉一笑,看見謝雲岫眼裡那點胸有成竹的光,一寸寸暗下去。

我就是要斷謝雲岫的所有痴心妄想。

「簡直荒謬!」宋黎拍案尖叫。

她細數著我朝律法,說三品以上官員家眷婚嫁需報備宗室,我這是目無王法,她還要請皇上治我的罪。

此時,宋侍郎急匆匆趕來,拽著宋黎走:「黎兒,你在做什麼?快住口!」

「爹!你幹什麼!」

「女兒只是據實以告,不想皇上被個賤婦蒙蔽!」

皇后猛地拍案:「閉嘴!」

「孤陋寡聞,口出狂言,來人,掌嘴!」

宋黎渾身一顫,還未回神,皇后身邊的宮女已欺身上前,揚手便是兩記狠辣的耳光。

整個人僵在原地,半響,才遲緩地抬手捂住臉,嘴邊絲絲鮮血。

這京城第一美人狼狽倒在地上,十分難看。

慶芳公主都不忍直視,解釋:

「皇上早就允了南喬郡主隨母家鄉俗,准她不必嫁人,鷺湖人向來如此,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麼?」

「還口口聲聲一個賤人,聽聞宋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還是個才女,想必溫柔可人,想不到竟如此尖酸毒辣。」

說罷,她不著痕跡地看了太子一眼,那一眼好像在說,太子以前眼光是有多差,竟會看上這般貨色。

識人不明,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恥辱。

太子臉色鐵青,沉沉看了一眼宋黎,轉頭安撫公主:

「公主所言甚是。」

「她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閨閣小姐,對大梁的熟悉還不如公主來得多,可見只是沽名釣譽,不外如是。」

「還敢出言中傷郡主,簡直可惡!」

這就是我用退婚換來的補償。

——婚嫁自由。

我不嫁人。

皇上是樂見其成的。

阿娘手握西北兵權,我若嫁入世家,無論哪一個,都會讓皇上和太子多生一份忌憚。

如今我名正言順隨母族習俗,既保住了兵權不落入旁姓,又賣我一個人情,皇上也就放心了。

所以當我提出這個補償時,皇上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我攏了攏衣袖,看著宋黎紅腫的臉頰,忽然覺得她好可憐。

其實本質上,我們還有點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只不過她要的是榮華富貴,眾星拱月,我要的是自在逍遙。

比誰心機更深,下手更無情。

這些,還是我從小跟她學的。

回府後,我佯裝腹痛,連夜召了太醫,理由也很充分,白天被宋黎氣到,受驚過度,動了胎氣。

消息傳到宮裡,皇后震怒,為安我的心,特意讓我來處置宋黎。

我躺在軟椅上,漫不經心地吹著新染的丹蔻指甲:

「我在西北軍營時,犯錯都是要挨軍棍的。」

「宋小姐身嬌肉嫩的,我捨不得下手。不如……讓她去護國寺剃度修行一年吧。」

宮人應了一聲是,急忙去復命。

她以自己的美貌才情做賭注,賭輸了,總得付出點代價。

我一沒傷她性命,二沒辱她人格,實在已是良心之舉。

當天,宋黎被按在佛前,青絲一縷縷落地。

這是我入京以來,頭一回做的狠事。

宋黎當晚就在廂房鬧著上吊,恰好路過的師傅看見,救了下來。

三日後我去護國寺上香,順道「探望」。

還沒走到後院,就聽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宋黎正趴在一人懷裡哭得梨花帶雨,地上扔著半條披帛,細得連只貓都吊不死。

我倚在門框上,輕笑出聲。

若真想死,有的是法子死得悄無聲息。

她戲不錯,每次尋死都恰巧有人路過,這次,是被謝雲岫救了。

尋死覓活,換來了謝雲岫的回頭是岸。

真划算。

謝雲岫抬頭看見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靜了半晌,問:「郡主何必趕盡殺絕?」

我挑了挑眉,不意外不生氣。

謝雲岫跟我只是心懷不軌的露水姻緣,說什麼娶我,只是頭腦發熱,總歸是比不過喜歡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宋黎哭得更凶了,嘴裡一直嚷著,她沒了青絲沒臉見人,讓她去死。

謝雲岫心疼壞了,「黎兒,我求你了,你別做傻事了!」

看得我一陣反胃。

在我要吐之前,緩步走到宋黎面前,俯身輕聲道:

「不是你說的嗎?毀掉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毀掉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這是你教我的啊……我的好妹妹。」

兩人同時僵住。

宋黎臉色一白。

十幾年前,宋聞道到西北犒軍,與我娘相愛,定下白首之約,他回京後一去不回。

直到阿娘屢立戰功,帶我入京,才知夫君另娶高門,還生了孩子。

他負心薄倖,可我娘瀟洒,就當兩人是走婚,從不糾纏,沒那麼多恩愛情仇。

可宋黎知道自己不是宋聞道唯一的女兒後,敵意來得莫名其妙。

書院裡她人前乖巧,散學後卻湊到我耳邊譏笑。

「有娘生沒爹養的野種,怎麼有臉來書院讀書?」

她從小就是美人胚子,身邊總圍著一群小姐姑娘,沒少跟著她對我冷嘲熱諷。

孩童玩鬧,我本不想計較。

那時,宋聞道在我生辰時,偷偷送了我一對狼皮護腕。

第二日瓢潑大雨,宋黎帶著人堵在我回家的路上,搶過護腕扔進河裡,順勢將我推了下去。

她在岸上看著我,「那是我爹爹的東西,你憑什麼拿!」

之後,我喜歡什麼,她就搶什麼。

鮮少有人知道我們這層關係。

那日給我把脈的林太醫是其中之一,他有心替我隱瞞,還以為我們姐妹情深,被宋黎三言兩語套了話。

若我當時還與太子有婚約,現在怕是已經被沉塘了。

我看著毫不知情的謝雲岫。

「她是想要我的命,我只是要她一把頭髮,很過分嗎?」

謝雲岫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黎:「你不是說……她從小嫉妒你美貌,處處欺負你嗎?」

宋黎搖頭,慌亂地去抓他衣袖,「……雲岫。」

那張小臉沒了頭髮,一樣梨花帶雨的好看。

我看著她的淚,心裡感慨。

長得好看就是好,說什麼都有人信。

自從我跟太子訂婚後,她最想搶的,就是太子。

「太子除了我,還內定了幾個貴女當側妃,都是一等一的都是美人。」

我憐憫地看著謝雲岫:「論相貌,論才情,她們才最具威脅,怎麼不叫你去勾引她們?偏要對我下手。」

「真是為了太子妃之位嗎?」

「不……」

我狠狠戳破宋黎內心最深沉的卑鄙,惡毒地對謝雲岫說:

「你啊,不過是被她利用來搶我東西的玩物罷了。」

「傾慕她的男人那麼多,偏偏你最好騙。」

「不利用你,又利用誰呢?」

說完,我直起身,笑得愜意。

看著他們如遭雷擊的表情,心裡暢快極了。

我也是個壞人。

總要最後時刻才揭曉謎底,給敵人最後一擊,這才有意思。

宋黎頹然坐在地上,去拽謝雲岫的衣角:「雲岫,你聽我解釋……」

謝雲岫是她最後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可是謝雲岫眼神漸冷, 一點點將衣袖從她手裡拽出,咬著牙,一字比一字清晰、無情:

「你別叫我。」

阿娘在西北又打了勝仗,她來接我時,我正在收拾行囊。

她一身戎裝風塵僕僕地進城,腰間佩刀叮噹作響, 進城時萬人空巷, 都去瞻仰她的巾幗英姿。

馬上英姿颯爽, 比那些跑馬觀花的俊俏郎君都要好看。

她收了許多姑娘們拋的花。

一見到我的肚子就樂開了花, 「不錯不錯, 南家後繼有人!不愧是我女兒!」

說罷,謝雲岫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她啐了一口,又得意地挑眉, 「還是咱們鷺湖的規矩好!」

離京那日,皇上賞賜了阿娘好多東西,珍寶隨著軍餉裝了整整幾十車,一眼望不到頭。

出城那日,偶遇謝雲岫。

他跟宋黎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宋黎名聲盡毀,謝家不可能讓謝雲岫娶她。

兩家婚事徹底告吹。

宋黎在護國寺聽到消息時,當場昏了過去。

醒來後, 又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舉著刀要抹脖子,說要出寺找負心漢問個清楚。

看守的小師父搶刀,結果下手沒個準頭, 不小心劃傷了她的臉, 當場鮮血淋漓。

她京城第一美人的位置,就這樣換人了。

隔著車簾, 車夫低聲問:「郡主, 清河的謝公子說要見你。」

阿娘掀開車簾一角:「這誰啊?」

隔著紗簾,我輕笑一聲, 隨後淡聲道:「不是很熟。」

我催車夫趕路。

車夫揚鞭的瞬間, 一陣風撩起車簾。

只有視線交錯的瞬間,謝雲岫猛地抬頭, 嘴唇顫了顫,像是要說什麼,最後只是攥緊了韁繩,胯下的馬沒再前進半步。

那邊, 謝家家僕也在催他回清河。

我們,一個回西北,一個去清河,關山路遠, 無論是挽留還是送行, 都沒必要。

馬車行出三里地, 又被人攔下。

車夫說, 是剛被貶官的宋聞道。

我問:「阿娘?」

阿娘正往嘴裡扔葡萄, 擺擺手:「不認識。」

我倆相視一笑。

車窗外,遠山如黛,長河似練, 我跟阿娘有錢有權,大好人生應該在這四方天地。

那些過客一樣的男人,不值一提。

(完)

備案號:YXXBq03A3eZqzmUp8P8GGi5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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