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手術也是情急之下,為了救人,所以並不算謀取個人利益,非法行醫。
我的罪構不成,他們可就不一樣了。
警察拿出監控,還有我清點的損失賠償單,外加砸壞的物品,還有精神損失費,以及有些村民所欠的藥品費用。
我要他們全部一一歸還,否則法院見。
村名們哇的一聲就是哭,坐地上說自己冤枉,一點錯沒有意識到。
村名們邏輯有問題,警察聯繫了村長,讓他加強村裡法治教育。
「一定一定。」
村裡哪裡見過這場面,早就點頭哈腰,一口一個答應。
6.
進城搬進別墅後,我就到醫院入職了。
但沒想到剛過幾天,就在醫院碰見張叔張嬸。
張叔愛喝酒,胃早就喝出毛病。
本來說找葛老三買點藥吃,結果越吃越疼。
夜裡實在受不了,才找了人開車送醫院來。
查出來胃穿孔,現在要住院。
但病床不夠,就在走廊支了個床,兩個人年紀大,覺淺,根本休息不好。
現在兩人憔悴極了,頭髮比前幾天白了很多。
看見我,張嬸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悠悠,你在這裡上班啊?太好了!能看見你張嬸心裡高興啊,你能不能幫幫嬸兒。」
「我知道你這孩子心地善良,當初的事情你能不能別怪我們,給張叔安排一個床位啊。」
「你也知道,我們村窮,大家都賺不了幾個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也是無奈之舉。」
好一個無奈之舉。
我眼裡漠然,盯著兩個人心裡沒有起一絲情緒。
床上的張叔眼睛睜著,顯然也是受了很大的罪。
老頭臉上全是委屈。
「悠悠,是叔的錯,幫幫我們吧,我們一定記得你這份恩情,到時候去村長那裡說情,讓你回診所。」
「我們兩個沒孩子,孤寡老人,你可憐可憐我們吧。」
當初他們哪怕是不參與鬧事,今天我都不會這麼冷漠。
可他們和村民們站在一起,指責我賺了黑心錢。
我沒有想到,幫他們辛辛苦苦做了三個小時手術,到頭來是這樣的感恩。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張嬸張叔,我又不欠你們的,幹嘛總逮著我一個人薅呢。」
「你要想跪呢,就在這一直跪著,人來人往你不嫌丟人,我還覺得臊。」
他們不可置信。
或許我的冷漠讓他們覺得我像換了個人,這條路行不通,自然就要換條路。他們開始道德綁架我。
「不是說醫者仁心嗎?你為什麼能這麼狠心啊?」
我挑了挑眉。
「醫者仁心,但醫者不聖母心。」
我將筆掛在口袋上,面無表情的離開這裡。
都說了田家村的人和我沒有半分關係,就不會再心軟,給他們傷害我跟我家人的第二次機會。
張叔張嬸這件事鬧得還挺大,兩口子指認說是葛老三買的藥有問題。
但是讓村長家裡壓下來了。
這是後來我聽同村議論的時候說的。
只是和我都沒有關係。
周末休息,我回了趟村拿剩下的東西。
剛開門,就有不小的動靜響起來。
直到我家門被砰砰砰敲響。
以為是他們賊心不死,我還特地打開手機錄音。
結果剛一開門,村長就彎下腰,求我救救劉志。
「悠悠你回來了,還好你回來了,葛老三給的藥沒用,這孩子現在快不行了。」
第2章 前路光明燦爛
7.
幾個人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說著。
我也算湊出個大概來。
劉志跟村裡人炫耀,說是進城賺大錢去了。
結果在村東頭被人發現,躺在地上,人就已經說不了話了。
「老張家說這娃症狀跟他前幾天差不多,你動的手術你應該懂,你快給看看。」
我檢查了下傷勢,跟張叔差不多,都是腹腔大出血。
但張叔是摔倒,劉志可就不一樣了。
他這很明顯是被人毆打所致,完全下的死手。
我進屋子將要拿的東西收拾好,然後一邊好心提醒村長。
「他這是腹腔大出血,快送醫院吧。」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聽著似乎很嚴重。
村長知道後險些跌個踉蹌,有人扶著才堪堪站穩。
「腹腔大出血?你不是會做這個手術嗎?現在去醫院肯定來不及了,得兩個小時呢,這娃堅持不了這麼久啊。」
「悠悠,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之前的事是我們不對,求求你高抬貴手,救救劉志吧,你們從小玩到大,不能見死不救啊。」
村長推開扶著他的人,兩條老腿往地下重重一磕。
「悠悠啊,叔求你了,我們家三代單傳,就這麼一個男娃,他要是有個好歹,我......」
「我就活不下去了啊,叔給你跪下了,當初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我們把錢已經給你補上了,你有什麼怨氣都朝我撒。」
「悠悠,我們村對不住你,我今天豁出自己這個老臉,我不要了,我就想劉志能平平安安的。」
村長邊抹眼淚邊說。
「你後面要是還想開診所,你放心,只要我活一天,就不會讓人欺負你,只要你肯救劉志什麼我都願意做。」
「還有價錢,你隨便定,我們不會再說你一句不是,也沒有人可以再找你不痛快。」
村長兩眼通紅,老淚縱橫。
他怕我拒絕,甚至掏出五百塊錢塞給我。
「不用了村長,我想您還是不明白,我開這個診所,本來就不是為了賺錢,從經營開始一直都在虧損。」
「但田家村醫療資源跟不上,沒有診所,大夥看病不方便,我才選擇做這虧本買賣,可你們的做法早已經寒了我的心。」
我又晃了晃包紮成豬蹄的手,一字一句告訴村長:
「至於劉志這傷,我的右手在你們搶東西時候被砸傷,做不了手術了。」
此話一出,村長癱坐在地上,眼睛裡最後一道光也沒了。
但為了兒子的命,他趕忙開車送兒子去城裡醫院。
我掃了眼村長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無比,不緊冷笑。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
可能這就是報應,因果輪迴。
劉志保住了命,但成了植物人,一輩子都得讓人伺候。
「早點送來還能救,太晚了。」
對啊,太晚了。
我的手要是沒有受傷,還有挽救的地步。
但現在這一切,都是命。
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村長聽見醫生說的噩耗後,一時接受不了,人當即就倒了。
然後中風一病不起。
兩個人癱在床上,沒有行動能力,只能劉志他媽忙前忙後照顧。
「真是作孽啊!怎麼就出了這事兒,我命真苦啊!」
劉志他媽每天都在病房裡嚎,邊哭邊咒罵。
而我從實習醫生轉正,步入正軌。
事情的發展都在慢慢變好。
可田家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8.
張叔死了。
這是後面警察找我問話的時候才知道。
張嬸賴我,說是我給張叔做的手術,技術不精導致張叔後面復發,最後不治而亡的。
「你這個庸醫,沒本事還要做手術,現在害死我老伴,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要告你,我要讓你把牢底坐穿,虧我還那麼相信你,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這麼惡毒!」
「要麼賠錢,要麼坐牢,不然我就去你們醫院鬧,大不了魚死網破,你自己選吧。」
我笑了笑,到現在了,他們還是想要吸我身上的血。
有些人註定是白眼狼,和他們講道理,一點用都沒有。
我當即甩出當初他們來醫院檢查的單子。
「你們來醫院時候檢查過了,上次手術恢復的很好,人死了和我沒任何關係。」
張嬸握著單子,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