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答她,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想改成什麼名字?」
趙笛沒有想到我會問她一個跟林辭初毫不相關的問題。
「還沒...還沒想好。」
「是嗎?」
「到時候我問問林哥哥,看他覺得什麼好聽。」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角都帶著笑意。
「為什麼要問他?」我看著她不太自然的表情,繼續追問「因為他跟你說,我的新名字也是他取的嗎?」
「因為想完全取代我嗎?」
趙笛不再說話,只是不友好地看著我。
「你以為你能取代我?」
看著她逐漸繃不住的表情,我向她刺向最猛烈的一刀。
「你不能,你永遠都不可能取代我。」
「憑什麼?我有什麼錯?」趙笛嘶聲吶喊「我也只是想抓著屬於我的陽光,我沒有錯!」
「我一定會贏到最後的。」
「我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我輕蔑一笑「幸福是搶不來的。」
說完我轉身離去。
不顧趙笛在身後大喊。
你當然不會幸福,趙笛。你以為你離開了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遇到了林辭初你就能擁有幸福。
可你不知道,你自己都不自立,連名字都等著男人賜予,什麼都依附男人。
一個不完整的人,怎麼可能幸福。
我從小到大,每一次開學第一次自我介紹,都是告訴大家我叫李盼盼。
只是後來其他同學都跟著老師點名手冊上叫的李盼兒,只有林辭初堅持叫我李盼盼。
我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24
後來,林辭初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我給他打的錢,他也沒收,被退了回來。
我想了一下,又給林阿姨打了過去。
很快林阿姨的電話便打了過來,我沒有跟他說林辭初出軌的事,只是告訴她,我們規劃不一樣了,我要去繼續深造讀書,不想耽擱林辭初。
林阿姨這些年幫了我很多,一直把我當成女兒看待,她也不要我的錢。
「林媽媽,你給我存著吧。這些年,我早就把你當成我的媽媽了。」
林媽媽哭著答應了我,直言他兒子沒有福氣娶我,但她願意當我乾媽,讓我以後回來一定要去看她。
我哭著答應了。
差一點,我就擁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我並沒有在國外讀書,而是換了個城市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業,甚至做出來一番業績,被老闆賞識,管理了第一家分公司。
在和林辭初分手的第三年,我第一次重新回到了這個城市。
林媽媽生病了。
我趕到醫院時,林媽媽正在睡覺,邊上坐著鬍子拉碴的林辭初。
幾年沒見,他竟然老得厲害。
「盼盼,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林辭初看見我,侷促地站起來,想要抱我,在我冷漠的眼神下最後只能訕笑。
「林媽媽怎麼了?上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不還是挺好的嗎?」
「醫生說可能是老年痴呆症。」
「林媽媽這麼年輕,怎麼會?」
說話間,林媽媽已經醒來,看到我,慈愛地揮手讓我過去。
「盼盼,都要大學畢業了吧?」
「一下子就長成大姑娘了。」
「我給你說,我給你悄悄存了嫁妝的。」
「雖然你是嫁給這個臭小子,但也算我半個女兒。」
「該有的,我都給你準備了的。」
我聽到這淚如雨下,原來在那段我獨自掙扎的日子裡,有人如此愛過我。
「媽,你又糊塗了,我已經結婚了。」
「瞎說,盼盼才畢業,哪能這麼早結婚?」說著輕輕握著我的手。
嘭!門被大力打開。
趙笛沖了進來「今天又是哪個狐狸精生病了?非你不可?」
開門見是我,有一瞬間的愣神。
但立刻便想上前來抓我頭髮。
「我就知道你們還舊情難忘,現在破鏡重圓了,那我算什麼?這些年為你生兒育女又算什麼?」
林辭初上前給了她一巴掌「生病的是我媽。」
趙笛似乎這才看到病床上的林媽媽。
我默默地退了出去,如今這一切已經不關我的事了,我不想看他們吵,準備下次再來看林媽媽。
「李盼兒,你站住。」
我回頭,是趙笛。好久沒有聽到有人叫我李盼兒了。
「你贏了。」她沒頭沒腦地來這麼一句話。
我笑了,趙笛,都這麼多年了,你還在乎輸贏。這樣的你怎麼會真得幸福呢?
見我沒說話,她反而把我當做同病相憐的人,開始大倒苦水。
「那些年你到底怎麼過的?」
「你不知道,林辭初他總是給秘書擋酒。」
「三更半夜,去接新來的實習生去醫院。」
「我給他生了兒子,我在產房為他拚命的時候,他卻因為產品經理感冒而去照顧其他女人。」
「她只是感冒而已。」
「我問他,你猜他怎麼說?」
「他說,我生病有他媽,而那個女的身邊只有他。」
我看著眼前這個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女人。
幾年前她意氣風發,不僅穿著良好,還會戴不同的項鍊。但如今雖然衣服能看出來很貴,但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精氣神。
「只要是個女的,他都想拯救。」
「為什麼,他就不能只愛我一個人。」
趙笛哭得傷心,我內心卻毫無波瀾。
他怎麼可能僅僅愛你,你當初不就是憑藉多出來的那份愛才上位的嗎?
我甚至想到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最後改名字了嗎?」
趙笛聽到這個問題一愣,但還是回答了我「沒有。」
她長嘆了一口氣「他讓我改成趙笛笛。」
這不是照著我名字改的?
我突然沒有了繼續聽她抱怨的心情,大概在她父母為難她,而她只知道哭的時候,我們就註定處不來吧。
「這是你選擇的路,我幫不了你。」
25
後來我避開他們在的時候去看了幾次林媽媽。
又給她轉了很多的錢才放心回到公司。
後來,我在工作時遇到曾經的同學,久別重逢,我們多喝了幾杯。
他跟我說,林辭初和趙笛離婚了,趙笛帶走了孩子,還分走了他一大半錢。
結果回家被趙笛父母全部用在了她弟弟身上。
被逼無奈,又把孩子還給了林辭初。
林辭初就算帶著女兒還是一天關心女下屬。
終於在一個晚上,為了給女下屬送薑湯,把高燒的女兒一個人放在家,燒成了傻子。
從此身邊的蝴蝶再也不往上撲了。
同學眉飛色舞,還想繼續跟我說他們的慘狀。
我給他敬了一杯酒,打斷了他。
「我已經不關心他們了。」
「我已經往前走了,我不會回頭。」
我望著窗外,落日歸山海,煙火向新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