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雪色完整後續

2025-07-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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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我拿著訂婚書,逼陸執娶我。

上京的人皆嘲笑我這個小門小戶的女子不自量力。

沒想到陸執因怕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當真將我娶回了家。

我知他厭惡我,原想在陸宅找個地方偏安一隅。

可他不允,為了報復我,他將我生下的兒女皆放於黎氏膝下撫養。

最終,他們一家和樂融融,而我鬱鬱而終,二十幾歲的年紀便撒手人寰。

一雙兒女甚至未看我一眼。

重來一世,我不再向陸執尋求庇護,轉而嫁予他人。

只是我沒想到。

陸執竟也重生了。

1

因為遇見陸執和黎婉這兩個神經。

我死了,鬱鬱而終。

死前,我讓人去叫生下的兩個孩子,想見他們最後一面。

但被拒絕了。

「祝氏,我們的母親是黎婉,不是你。」

丫鬟哽咽著將原話一字一句告知。

「夫人,你再等等,相爺就要回來了。」她跪在地上,哭求道。

心裡一陣悲涼。

我扯了扯嘴角,知她是在安慰我。

「傻冬喜。」我低聲嘆道,艱難抬起手擦她眼角的淚珠。

陸執就算回來,也不會來我屋的,他厭惡極了我。

因我逼他做了不想做的事。

屋裡冷清,藥味在空氣里瀰漫。

院外響起一陣的腳步聲,有人高喊:「相爺回來了。

「夫人讓少爺小姐去門口迎著。」

冬喜聽見,站起來擦了把眼淚,道:

「夫人,我去叫相爺,讓他送你去就醫。」

說完,不等我阻止,她已經跑了出去。

外面冷風肆虐,開門的一瞬,冰寒便沖了進來。

倒是沖走了些許苦味。

我強撐著身體下床,緩慢走到窗前,打開窗格。

鵝毛大雪在院內撲簌簌落下,將一切染白。

我想起了初見陸執那天,我的母親為了護他,把自己的性命葬送在馬蹄下。

陸執祖母念著恩情,做主結了娃娃親。

那時,我見他好看,的確心喜,伸出手想拉他一起玩。

可容貌俊秀像玉兒般的陸執,卻狠狠甩開我的手,嘴唇緊抿,眼睛裡帶著淚花:

「祖母,我不喜歡野丫頭,我不要娶她。」

他說得很是委屈。

我當時六歲,已經懂了一些事。

心裡雖失望,卻也知強扭的瓜不甜,回了家後,便將婚書壓在了箱底,沒打算去陸家。

可是父親沒多久再娶了,繼母性格潑辣,下手極重,我日子過得很艱難。

剛及笄,她就張羅著將我嫁給她好賭的侄子。

我走投無路,想了一夜,拿出那張婚書,堵在了陸執下學的路上。

2

我知道名聲於貴族世家的少爺小姐很是重要。

特地選的是沒有人經過的路。

彼時陸執正風華正茂,長相清朗俊雅,周身都是驕矜貴氣。

我一時看呆了眼,ťṻₖ看得他臉色微紅,有些惱了。

「你是ťũₓ誰家丫鬟?告訴你家小姐別送了。」

他的書童攔住我,大剌剌道。

我穿著粗布麻衣,身上也沒有任何佩飾,很是寒酸。

也難怪書童誤會。

我也不生氣,只是笑彎了眼,講明來意:「陸少爺,我是祝今朝,和你自小定娃娃親那個。」

陸執的臉色頓時煞白。

我一下子意識到嚇到他了。ṱųₚ

連忙擺手急切解釋:「我今日不是來找你結親的,我是想要陸少爺幫我想個法子。

「這樣既算你報了恩,我以後也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將繼母逼婚一事一一道來。

十六歲的我,字認識不了幾個,說話的藝術更是不明白。

我以為將所有都說清楚,他自會明白我不是在逼他。

可我卻沒想到,陸執竟以為我是在欲擒故縱,和家裡唱一齣戲,以求鯉魚躍龍門,麻雀變鳳凰。

「祝姑娘,讓我回府想一想,明日給你答覆。」

陸執雖臉色慘白,神情頹唐,但禮數還是做足了。

我見他端得一副翩翩公子模樣,心想他應是懂了,便笑盈盈點頭:

「好,那我明日等你消息。」

3

到了明日,我拿著婚書去了昨日的地方等他。

想著,他給我出法子後,我便將東西給他。

自此一筆勾銷。

但我沒等到他。

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場雨,我被暴雨淋得透濕。

附近沒有屋檐,是一條少有人走的小道。

我怕他來找不到我,便固執地站在青磚路上,對著他下學的方向翹首以盼。

直到很晚很晚,天色已經黑下來。

陸執才撐著傘徐徐而來。

我欣喜地朝他招手,歡快道:「陸少爺,你總算來了!」

陸執聞言,看我的眼神很複雜,我看不懂,便拋到腦後不理。

我聽見他緩聲問道:「下了雨為何不走?」嗓音清冽,如玉珠落盤。

好看的人連聲音都是好聽的。我在心裡感嘆。

「我怕你加課,來了找不到我。」我扯著嗓門回答,讓聲音蓋過雨聲。

我雖沒上過學,但也聽說過,少爺小姐們是要上學監讀書的,有時還會加課到很晚。

我怕他認為我言而無信。

陸執愣住,頓了頓,我聽見他低語喃喃:「不達目的不罷休嗎?」

我誤會他在說繼母的那件事,展顏一笑,重重點頭:

「對啊,嫁錯人會誤終身的。」

陸執怔怔地瞧著我,嘴唇漸漸抿直,握著傘的手愈收愈緊,直至泛白。

「那你又怎知我……誰是對的?」他頓了一頓,問道。

我疑惑地看向他,不懂為何要討論這個問題。

但還是認真想了一想,說:

「大概是看見他便歡喜,想情不自禁靠近他,對他好吧。」

「要是我喜歡一個人,我定會纏著他不放,直到他點頭同意的。」我打趣道。

陸執看起來更委屈了。

他張了張嘴:「你——」語音帶著惱怒。

雨越下越大了。

我身上冷,淋了一下午,受不住,便開口直接問道:

「陸少爺,你的答覆呢?」

「我很著急!」

那紙婚書定然淋濕了,我怕他反悔不幫我,便沒拿出來。

陸執神色黯然,臉色發青,他還想勸:

「你嫁過去,會吃盡苦頭。」

我抬眸,不解地看他,眼神里露出我知道的意思。

嫁給繼母侄子,可不就是要吃苦頭嘛,這我當然知道。

見我死豬不怕開水燙。

陸執徹底沒話說了。

我看見他緊緊閉上眼,又睜開。

「我會讓人安排的。」他咬牙切齒道。

隨後,他冷笑一聲,說:「既如此,以後有何委屈,你便受著吧。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說完,他長袖一甩,便轉身離開了。

我迷茫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搖了搖頭,很是納悶:

「他怎麼又生氣了?」

少爺的心思你別猜。

我嘆口氣,抬腳往家的方向跑去。

4

陸執是何安排?

他沒告訴我。

我待在家裡,百思不得其解。

都過去一周了,他再不行動,我就要跳火坑了。

就在我急得上火時,陸家來人了。

一箱箱聘禮抬了進來,說是下聘娶親。

我整日無所事事的爹呆了,繼母呆了,鄰居也呆了。

而我,更是震驚!

「大人,你沒走錯?」

我一把將領頭的管家拉到一邊,咽了咽唾沫,難以置信問道。

小門戶的老百姓,習慣將所有達官貴人和他們身邊的人叫作大人。

管家聽了,嫌棄地瞥我一眼,還算禮貌:「祝小姐,沒走錯。」

陸執瘋了吧?

我第一念頭是這個。

隨後是想去找他問清楚。

可一行人攔著我,不准我離開家,他們說:「出嫁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面。」

那是一段昏昏沉沉的日子。

我被裹挾著向前,心裡除了忐忑,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因為陸執實在是——太帥了!

我以為他對我暗生情愫,或者感念阿娘恩情,對我仗義相助。

卻沒想到,他心裡想的是被我逼迫,無奈之舉。

陰差陽錯,月老簽錯的紅線,讓我們成了一對怨偶。

結婚那天,我坐在轎子裡,聽見很多人嘲笑我不ṭū́ₕ自量力,以恩相挾。

那時的我,還嘀咕他們不知內情,胡言亂語。

可直到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冷冷清清獨自待了一個晚上,我才隱隱明白,是我錯了。

5

結婚後,陸執始終不與我產生交集,就算遠遠看見我,也會避開。

陸父陸母對我心緒複雜,一時不知拿我怎麼辦,便選擇冷處理。

我陷入了一種尷尬難堪的境地。

府里下人是最會看臉色的,見我不受待見,慢慢就不再搭理我。

好在冬喜是個好人,她從不彎彎繞繞,還知道許多八卦,也沒瞧不起我。

久而久之,我們關係越來越好,她還會教我學字,懂的可多了。

後來,在冬喜的分析下,我終於明白誤會從何而起。

陸執原是都城驚才絕艷的少年郎,卻娶了我這樣一個野丫頭。

他有氣,也是應該的。

抱著這樣的愧疚,我開始努力學習他愛吃的菜式,也讓冬喜教我讀書念字。

我以為,只要趕上一個貴族小姐的水平,陸執自不會生氣了。

漸漸地,陸執冷冰冰的神情開始軟化,我去找他,他偶爾也會搭理我。

念書有不懂的地方,他雖會無奈嘆口氣,但也會耐心教我。

我做的菜,他從Ťũ₅看也不看,到會坐下來一一品嘗。

他教我寫字時,起初是拿著教尺遠遠指導,後來便是握著我的手,側臉和我離得極近,我甚至能感受到心臟怦怦亂跳,最後他開始習慣將我抱在懷裡,給我念書聽。

在陸執生辰那天,我們成為了一對真正的夫妻。

府里下人對我的態度忽然好了起來。

父親母親也會在我請安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開心極了。

元宵節那天纏著陸執帶我出門,我想去看花燈。

他含笑允了,牽著我的手出門。

正好趕上猜謎會。

人頭攢動,他將我護在懷裡,怕我走丟。

我雖會認字了,但猜燈謎還是很費勁。

不過陸執書念得極好,我看上的花燈,沒有失手的。

直到那盞最貴最流光溢彩的花燈出現,我和一個女子都瞧上它時,陸執沉默了。

其實我恰巧知道謎底,晚間出門前,陸執還給我念過那本閒書。

他是知道的。

只是……

我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視線停在了那位小姐身上。

真是好看啊,像仙女,我在心裡感嘆道。

難怪陸執會喜歡她。

我心裡雖失落,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奪人所好。

接下來的旅程,陸執的心情很不好,他自顧自地朝前走著,我艱難地跟上。

太擁擠了。

我一眨眼,他便消失在眼前。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有些為難,不知是該回家,還是在原地等他。

出來前,陸執特地叮囑過我,若是走散,讓我別亂跑。

「只要你待在原地,我肯定能找到你,知不知道?」陸執柔聲問道。

我重重點頭,很信任他,又重複了一遍:

「待在原地,等你找我,不能亂跑。」

他眼神里暖意融融,摸著我腦袋,嘴角微揚。

還是別亂跑!

我在心裡念叨,任由肩膀被撞了幾回,也沒離開一步。

直到——

我看見了陸執。

和他懷裡痛哭的美麗女子。

那一幕可真好看啊,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如果我不是陸執的妻子的話。

我怔怔地瞧著,盯得眼睛酸澀,眼淚猝不及防落了下來。

心裡悶悶地痛著,讓人喘不過氣。

我想,我的確是個傻子。

一個犯了大錯的傻子。

6

那晚,我獨自走回陸府,沒有等陸執,便睡下了。

他一夜未回房。

第二日,下人說他睡在書房。

我扯了扯笑,說知道了。

他開始單方面冷戰。

或者說,是回到了結婚初始,對我避而不見。

我成了拆散有情人的惡毒女人。

我很害怕。

而在這時,陸府發生了件大事,那就是陸執中了狀元。

以及,例行診脈的大夫說我懷孕了。

兩樁大喜事。

父親母親高興得合不攏嘴。

只有陸執,沉默寡言。

他說他要娶黎婉,做平妻。

「陸府需要個能持家能交際的主母。」陸執淡淡道。

我知道,他始終嫌我拿不出手。

即使我盡力學,但和出生就錦衣玉食的小姐們比,便不夠看了。

他日後是要入內閣的,怎麼能有我這樣的妻子。

我人微言輕,因此陸執欺負起我來,很不手軟。

我躲起來一個人哭,再活潑跳脫的性子,也漸漸沉寂下來。

黎婉嫁進來的流程很瑣碎,是按正規手續走的。

父親母親親自帶著陸執上門求娶,承諾把當家權交給黎婉。

我的處境變得比以往更艱難。

黎婉嫁進來後,陸執和她過了很長一段蜜裡調油的日子。

他們有共同語言,視對方為知己。

而我,被挪到了清風院。

好在失望多了,我對陸執不再抱有希望,更不用說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傢伙。

我對當下的生活很滿足。

偶爾,陸執也會來我房裡。

但我不會再犯蠢迎上去討人嫌了。

通常,是我坐在窗前拿著書,雖不知讀了些什麼,但總算把時間耗過去了。

而陸執,沉默地吃著桌上廚房做的飯菜,吃完就走。

他有時會開口,問的話很笨拙,比如孩子的名字,孩子的性別。

我避不開這樣的話題,只好淡淡應幾句,說全憑父親母親做主。

然後,他會來摸我的肚子,但我總被嚇一跳,不習慣他的接近,起身避開。

屋裡是難捱的死寂。

漸漸,他不再來了。

我大大鬆口氣。

7

瑾兒生下便被抱走了。

陸執坐在我床邊,溫聲說:

「今朝,黎婉學問好,教養孩子也有人幫襯,便放她膝下養,如何?」

黎婉身體不好,不能有孕。

我成了生孩子的器皿。

我沒有哭,也沒有罵人,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好。」

他們瞧不上我,怕我誤了陸府的未來。

而黎婉背後有黎家,怎麼也算不上虧待瑾兒。

倒是跟著我,不太好。

我能說什麼呢?

什麼也不能說。

「今朝,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陸執安慰道,握著我的手發緊。

我不禁冷笑一聲,用盡全力抽出手,背過身不再理他。

自那時起,我對陸府的一切都失望透頂。

也不再出清風院。

冬喜陪著我,她經常逗我笑,和初見那般,想讓我開心起來。

可我再也沒了笑。

想瑾兒狠了,我就抄經,希望菩薩保佑他平安長大。

黎婉不願意我見他。

「姐姐,孩子的素養薰陶很重要。」她長得好看,說難聽話時,也好看。

我滿心苦澀,只能暗自垂淚。

沒有人能幫我。

婚後第六年,瑾兒四歲了。

他生辰那日,我下廚做了一桌菜,雖只有我和冬喜吃,但心裡也算有些安慰。

陸執就是這時候來的。

他坦然坐下,讓冬喜給他拿碗筷,然後自顧自吃起來。

「今朝,你的廚藝退步了。」他眼神含笑,語帶調侃,但緊握的筷子不難看出他的緊張。

我們已許久未處在同一個空間。

他來時,冬喜會將人攔在院外,說我已睡下,不喜人打擾。

明明屋內還亮著燈。

冬喜在撒謊,陸執知道,他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這次,他是闖進來的。

一向知禮守節的陸大人,學會了耍無賴。

可惜,物是人非。

我早已不是當初歡喜念他的祝今朝。

「吃完就走吧,我要歇下了。」我平靜道。

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陸執的臉驀地沉下,他進入官場有些年頭,眼神凌厲威嚴許多。

冬喜被他嚇到,不敢出聲。

「你還要鬧多久?」陸執冷聲問道,言語激烈,顯是氣狠了。

我對此很詫異。

我都這麼安靜了,他還看不慣我嗎?

心中一片冰涼,我站起身,又跪下,認錯:「是妾身錯了。」

陸執勃然大怒,將桌上的碗碟盡數掀翻,噼里啪啦一陣響。

一塊碎片落地又彈起,從我右臉頰飛過,血很快滲出來。

好在傷口不深。

我沒看陸執驟然發白的臉,掠過他向我伸來的手,自己去拿了藥箱,坐在銅鏡前敷藥。

冬喜眼淚落了下來。

陸執似乎終於意識到某個他盡力忽略但此時再也忽略不了的事實。

那就是我不再對他心生歡喜。

那雙習慣舞文弄墨的手輕輕顫抖,陸執的臉難看到嚇人,眼裡卻是驚慌一片。

「今朝,明日元宵,我陪你看花燈可好?」他放輕聲音問道。

我澀然一笑,想告訴他我早就不喜歡湊熱鬧了,但轉念一想,其實沒有和他說的必要,便搖了搖頭:「不了,我不愛看花燈。

「你和黎婉去看吧。」

被人接二連三地忤逆,尤其是被我這種上不得台面的野丫頭忤逆,陸執大概是氣狠了。

他厲聲讓冬喜滾出去。

隨後,大步朝我走來,不顧我的不願,強行將我扔上了床,他覆了上來。

那晚,我又哭了,哭得眼眶乾澀,聲音沙啞。

覺得眼前人面目可憎,十分噁心。

陸執從沒見我那般傷心、那般絕望過,天一亮,他便走了。

從此再未踏入清風院一步。

一年後,我生下一個女兒,聽說叫珣兒,放在了母親身邊養。

我的心,徹底死了。

8

憶起往昔,我忽然發現,自己這一生竟是糊裡糊塗走到了終點。

婚事於我,不論是嫁繼母侄子,還是嫁陸執,竟都是殊途同歸。

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知道其中一個是冬喜。

她是個痴的,我讓她離開,她也不願。

想來,等我走了,她這麼厲害,定能有個好的去處。

身上愈加乏力了。

這副身體其實能站起來打開窗,已是迴光返照。

我慢慢轉身,去床上躺下。

我緩緩閉上眼,腦海像走馬燈般浮現我年少時的模樣。

那時的祝今朝,勇敢明朗,認為一切苦難都能迎刃而解,活得像個小太陽。

我把她弄丟了。

真想告訴她,若是再遇見喜歡的人,不要痴纏,他不喜你,記得轉身。

否則,會吃盡苦頭。

耳邊好像響起陸執驚懼的聲音,手被緊緊握著。

有人抱著我,說找大夫。

我太累了,實在睜不開眼,意識也在流散。

恍惚中,一個少年執著傘看我,他臉色可白了,估計是被嚇的。

我認出,那是雨夜的陸執。

他在等我,等我退婚。

我想了想,啟唇大喊道:「陸執,你放心,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會嫁你的!」

冬雪落盡。

祝今朝,總算解脫了。

9

瓢潑大雨嘩啦啦砸下來。

砸得人腦袋疼。

我努力睜開雙眼,當瞧見黑漆漆的青磚小道時,徹底愣住。

這!這!這!

「撞鬼了?」我咽了咽唾沫,不解出聲。

無人應我。

天已黑透,身上的衣衫透濕,正滴著水。

小道那頭驀地出現一道月白綢衫的人影,身材頎長,氣質矜貴。

和記憶中的那個人緩緩重合。

我怔怔盯著少年陸執撐著傘,臉色慘白,停在我面前,垂眼看我。

「下了雨,為何不走?」他嘴唇微啟,淡淡詢問。

一模一樣的話,嗓音帶著冷意。

我打了個寒顫。

終於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那就是我好像……重生了!

我伸出手,狠狠擰了陸執一爪。

他皺起眉,抿著唇甩開,很是惱怒:

「你做什麼?」

原來不是夢。

我低下頭,心裡一陣疲憊。

胸前貼身的地方放著一張紙,估計已經濕透不能看了。

但我還是把它拿了出來。

「陸執……陸少爺,我是來退婚的。」我大聲道,任由大雨砸在我身上。

陸執的傘沒有朝我偏一分。

我應該早發現他不喜我的。

陸執聞言,眼睫顫了顫,不可置信地看我,瞳孔猛地一縮。

「你……你說什麼?」他顫聲問道。

我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水,儘量睜開眼,字字清晰道:

「我說!」我喊道:「我願意同你退婚,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陸執薄唇抿直,他不相信,問:「你還想使什麼計?」

如今,這樣的話已傷害不了我了。

我知道,在他們眼裡,我做什麼都是有所圖謀的。

辯解本就無用。

我笑了笑,無所謂道:「你若是不想被人議論,便給錢吧。

「這樣,也算報恩了。」

正好,我缺錢。

陸執見我神情認真,漸漸意識到我是真的要同他退婚。

猶豫幾秒,我看見他緩緩鬆口氣,伸手接過婚書。

「好,我會讓人給你送錢。」

說完,他轉身離去。

我連忙伸手拉住他。

陸執眼裡頓時流露不快,以為我反悔。

我連忙鬆手,道:「陸少爺,明日可否就給錢?我可以在這等。」

「你讓人送來就好。」

不然送回家,我一分也得不到。

陸執不願和我繼續糾纏,他輕點頭,淡淡應了。

隨後,他毫不猶豫離開。

我看著他堅決的背影,不知怎的,鼻頭酸澀,眼眶裡掉出淚來,我抬起手,用力朝他揮著,大喊告別:

「陸少爺,再見!

「後會無期!」

他一次也沒回頭。

10

第二日下午,陸府果然派人給我送了錢,還有過了明路的退婚書。

甚至還有兩間很貴的鋪子。

我轉手全賣了,然後分出一半送去給陸府的冬喜,沒有署名,只是說因為恩情。

然後,我收拾行李離開都城。

我買了一個商隊的名額,還負責辦路引,服務怪好的。

我計劃去揚州,據說那裡適合富人住。

我今時不同往日,自是該享受人生。

商隊來自蘇州,是賣綢緞的,他們回蘇州,能把我中途放下。

我晃晃悠悠地坐著馬車,覺得前景一片光明。

但出城沒到五里路,身後突然傳來陣陣密集的馬蹄聲。

「車上的人都下來!」一道兇惡的聲音響起。

我心裡一凜,以為遇見土匪了,連忙將錢貼身藏著。

然後當機立斷跳下馬車,雙手抱著腦袋蹲著:

「好漢饒命。

「我沒錢。」

空氣中一瞬沉默。

一雙織金履靴緩緩停在我面前。

我悄悄抬眸,順著靴子往上,竟看到了大紅蟒袍飛魚服?

這不是錦衣衛的衣服嗎?

察覺不對勁,我緩緩抬頭,和一雙冰冷卻又含笑的眼眸對上。

「大……大人?」我驚呼道。

身體倏地站起,差點撞上他的下巴。

冷麵郎君微微退了一步,避開我。

見我不穩,伸手扶了我一把。

「祝姑娘,你怎麼在這兒?」大人輕聲問道。

他長得好看,五官凌厲,身材修長挺拔,整個人冷冽如寒霜,讓人不敢接近。

但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

因為他救過我。

11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我因為摔了弟弟,怕被揍,便拿著搓衣板在外面晃蕩。

還特地選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道。

誰承想,正發獃時,我眼前突然出現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他們打得難捨難分,刀光劍影,在黑夜裡白光唰唰地閃著。

第一次看見這種場面,還是免費的,我興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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