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主不主持的無所謂,重要的是,我親愛的姐,你長得實在太權威。」
與此同時。
沈燼宋哲一幫人,正逃課在學校餐廳打王者。
最後一發普攻落下,螢幕炸開金色光效。
順利收割五殺。
宋哲這才點開有消息提醒的微信群,「我看萌姐在群里說,她報名了這次的校園歌手大賽,要咱們去捧場。」
沈燼臉上不耐,「不去,這麼無聊的比賽,有誰會去看。」
宋哲望向操場的方向,舞台搭的挺漂亮,但是三三兩兩,總共也沒幾個學生去看。
他對沈燼的話表示贊同。
職高的學生,向來反骨,不聽話,不守規,沒有集體榮譽感,學校越要他們幹什麼,他們越喜歡反著來。
學校的活動,永遠湊不齊人。
宋哲剛要收回視線,繼續遊戲。
突然瞥見籃球場幾個打籃球的男生放下了籃球,朝著舞台方向走去。
之後,教學樓,信息樓,科技樓,體育館,開始陸陸續續有人走出,都朝著操場那邊走。
很快,人越來越多,烏泱泱的,將舞台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時,江萌打來電話,軟磨硬泡,纏著要沈燼去看她唱歌。
沈燼被煩的不行,最終答應露個面。
這一行人,這才慢慢悠悠從餐廳移步操場。
半路,宋哲還感嘆道:「萌姐魅力可真大啊,她一參賽,大家都跑去看了。」
可當眾人過去的時候。
才發現,吸引眾人來的。
不是因為江萌。
而是許珂。
她就在台上。
常年像焊在身上的老土籃白校服,被一件白色的小禮服替代。
頭髮燙成波浪,畫了淡妝。
沈燼眯起了眼睛。
他看見林柏言高舉著不知道從哪兒買的螢光棒,撕心裂肺的揮舞吶喊,諂媚的像條沒見過世面的狗。
他看見台下的男生拿出手機瘋狂的為許珂拍照,將她的照片設為屏保。
他聽見有人說,「嘖,許珂這細腰,能要人命!」
沈燼有點牙疼,摸向口袋點了根煙。
一轉頭,就連身邊宋哲的眼睛都晶晶發亮。
沈燼沒好氣的將煙霧吐在宋哲臉上。
「好看嗎?」
宋哲忙不迭點頭,「好白,啊不是,好看!」
很快意識到說錯話,找補道:「不是,是好難看!」
「燼哥,她好難看!」
沈燼氣結,「宋哲,你特麼的怎麼不去死一死?」
說完,不爽的離開離開。
宋哲有些惶恐。
腳卻挪不動步,「燼哥,萌姐還沒出來呢,那我先等萌姐哈。」
他嘴上這麼說著,卻急不可耐的掏出手機,連拍了幾張許珂的照片,存入相冊。
沈燼坐在籃球場旁邊的花壇上抽煙。
許珂整個活動露臉時間不多。
但只要她出來串場,底下的人就像瘋狗一樣。
歡呼,揮舞,尖叫。
妄圖吸引她的注意。
都有病。
沈燼心裡就這三個字。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突然散了。
舞台上依舊有人唱歌。
許珂卻不在了。
這時,有腳步聲響起。
有個男生的聲音響起,
「許珂,請等一下。」
沈燼捏著煙一頓。
偏過頭,蔥鬱的梧桐樹後。
有個男生攔住許珂的去路,侷促的掏出一封信,念了起來。
是一封情書。
寫的綿長酸腐。
念的也令人厭煩。
沈燼抽到第三根煙,才念到結尾。
那男生問,「許珂,我喜歡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啊?」
許珂回道:「抱歉,我現在只想學習。」
「還有,你剛才讀的信,有兩個成語用的不對,三處搭配不當,一處缺少主語,還有五處成分贅余,這些平時要注意,不然高考作文容易減分。」
男生:「......」
沈燼:「......」
兩人走後。
沈燼突然「嘶」一聲。
他翻過手,指尖夾著的半截煙早就忘了抽,燙紅的煙頭蹭到了指腹。
11
在職高的倒數第六天。
我代表職高參加了省舉辦的高中數學競賽,獲得了第一名。
校長的臉都要笑爛了,挺直了腰杆,「沒想到,有生之年,咱們學校的名字還能出現在榮譽榜上,誰說職高爛了?我看咱們冰寒於水,技冠群雄。」
一中的校長強裝得體,小聲蛐咕,「還不是搶我們的學生。死老頭真奸詐,總共借過去一學期,居然整這死出。」
職高校長為此,讓全校所有班級專門騰出一節課,播放我比賽拿獎的視頻。
想以此激勵學生努力向上。
林柏言盯著視頻里的許珂出神,「她嘰里咕嚕說什麼呢,聽不懂,想親。」
沈燼斜睨了林柏言一眼,眼瞼闔下,情緒難辨。
江萌這時跑過來,抱著沈燼的胳膊埋怨似的撒嬌,「不是說好去看我唱歌的嗎,我找了你半天,你去哪兒了?」
沈燼的半個身子被她搖的搖搖晃晃的。
他沒什麼情緒,過了好久,突然沒頭沒尾問了句,「江萌,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怎麼,有驚喜給我啊?好嘛好嘛,如果你送我一個愛馬仕的包,我就原諒你了。」
沈燼抬頭看她,似笑非笑,「好啊,我可以送你十個。」
江萌瞬時喜笑顏開,又聽沈燼繼續道:「所以,我們分手好不好?」
在職高的倒數第五天。
我在學校喂流浪的小奶貓。
它的媽媽前不久剛被卡車撞死,只留下了這一個可憐巴巴的獨苗苗。
我將餐廳里為數不多能打得起的葷菜,分給它。
看它喵嗚喵嗚大口咬肉,卻只讓肉受了一個皮外傷,就忍俊不禁。
我摸摸它的耳朵,「小東西,努力活下來,如果你能挨到明年開春,我想辦法養你,咱倆相依為命。」
起身的時候,恰好遇到沈燼。
他站在我身後,校服鬆鬆垮垮的敞著,一副張揚野痞,極不守規矩的樣子。
他的眼睛很黑,只是看著我。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似乎也不打算說什麼。
我依舊沒理他,收起塑料盒,轉身往教學樓走,
就在越過沈燼身側的那一瞬,他突然開口道:「高中生用腦強度大,你把肉都給它吃,自己只吃素菜,營養跟不上怎麼辦?」
我腳步未停,「我是天才,不怎麼需要用腦。」
在職高的倒數第四天。
沈燼的同桌徐邵陽過來找我,想把座位換回來。
自上次書包被扔進水裡,我就又和他換了座位,回了第一排和林媛同桌。
徐邵陽哭喪著臉道:「燼哥好難相處,我寧願在第一排接受老師的審視,也不願意挨著他,許珂,拜託了,和我換回來吧。」
一排的座位本來就是屬於徐邵陽的。
況且,還有四天,我就要回一中了。
再難忍受,也能忍的下來。
我點頭答應,利落的收拾東西回後排。
就在快要走到座位的時候,林柏言過來攔住了我,「我和你換,你去我那坐吧,我和燼哥當同桌。上次沒能保護你,這次說什麼,我也不允許燼哥再欺負你。」
沈燼原本在桌子上趴著,突然懶懶散散的起身靠在椅背上。
看向我們方向的眼神不太友善,「林柏言,你現在在幹什麼?」
宋哲在後面幫腔,「見色忘義唄,林柏言你現在越來越飄了,當舔狗當上癮了吧?」
林柏言冷呵一聲,逮著宋哲就是一頓懟,「我是見色忘義,但是我光明正大的舔,不像某些人,在被窩裡藏人家穿過的衣服,盡做些見不得人的噁心事!」
宋哲心下一驚。
沈燼蹙起眉頭,「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宋哲連忙岔開話題,「燼哥,林柏言已經不是當初的林柏言了,他現在眼裡沒有兄弟,只有女人,他要為了許珂,跟咱們反目。」
沈燼看向林柏言,「林柏言,你確定你要為了許珂,違抗我的命令?」
林柏言揚起下巴,認真道:「是,我喜歡許珂,我不准你欺負她!」
沈燼黑了臉。
好啊,好啊!
他的好兄弟真好啊!
他臨走前,他們一個個信誓旦旦,恨不得拍著胸脯保證,要把許珂整走。
結果呢?
結果任務沒完成不說,還特麼為了女人不要兄弟,上趕著給許珂當舔狗。
好極了!
都特麼好極了!
當天下午,也不知道沈燼用了什麼方法,林柏言沒來上課。
我不得已,又成了沈燼的同桌。
很快到了傍晚。
我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整個下午一直緘默的沈燼突然叫住我,「以後,林柏言不會再煩你了。」
「不光他們,以後只要是你不喜歡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再靠近你。」
「你喜歡清靜,想學習,我可以幫你創造這樣的環境。」
「你只管心無旁騖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好。」
我聽了突然很想笑。
剛來職高的時候。
我孤單,惶恐,處處不適應。
還要被林柏言宋哲等人的毫無緣由的霸凌捉弄。
現在,當初的始作俑者,不知道發了什麼邪風,想做從天而降的英雄。
我看著沈燼的眼睛,扯出一絲冷笑,「可是沈燼,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
沈燼怔住,嘴巴張合,最終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在職高的倒數第三天。
我依舊趁午休的時候去校園裡喂貓。
可找了半個校園,都沒有它的身影。
正著急的時候,沈燼突然出現。
「你在找它嗎?」
他掏出手機給我看小貓視頻。
絨糰子一樣的小橘貓,在比他身體大 N 倍的豪華貓窩裡呼呼大睡。
「我收養這隻貓了,我家很大,有涼氣和地暖,有專屬的傭人照顧,我給它買了很多玩具和進口貓糧,它過的很好。」
「你不用擔心,我向你保證,它不但能健康的活到開春,也一定可以活到這個品種的最高壽命。」
「許珂,晚上放學,你要不要來我家看看它?它也一定很想你。」
我收起塑料食盒,並沒有沈燼想像中的欣喜感動。
反而憤怒又森然。
「所以,你心血來潮養它,未來,也可能因為心血來潮將它丟棄,是嗎?」
沈燼一愣,隨即搖頭,「怎麼會?」
「因為你就是這樣善變的人吶,沈燼!」
「對人如此,貓又有什麼不同?」
我動身要走,卻被沈燼攔住去路。
他擰著眉,認真又執拗的開口,「許珂,我是混,可遇上真喜歡的,卻很長情。」
我沒理他,繞過他繼續走。
沈燼焦急的拉住我的書包帶,「你真不去看它嗎?你之前明明那麼喜歡它.......」
我頭也未回,冷漠的打斷他的話,「不喜歡了,因為你養過,所以我不喜歡了。」
沈燼徹底愣在原地。
他鬆開手,嘴唇因惱怒緊抿成一條線。
「許珂,我從沒這樣哄過別人,我已經給你台階下了,你再這樣鬧下去,就別想完成我爸交給你的任務!」
威脅無效。
留給沈燼的,就只有一個決絕無畏的背影。
在職高的倒數第二天。
我照常上課。
依舊心無旁騖的學習,對沈燼視若無睹。
沈燼也不理我,也如往常一樣,上課睡覺,下午玩鬧,被一群男男女女前呼後擁。
以不學無術為榮,做無可救藥的混子。
課間,宋哲好奇,問他為什麼和江萌分手。
沈燼看了一眼旁邊認真做題的我。
又快速將視線移向窗外。
漫不經心道:「我就是這樣的人,心血來潮的喜歡,又心血來潮的淡了。」
「沒什麼人和事值得我長情,誰也拴不住我。」
宋哲笑呵呵的附和,「是啊,就燼哥這身材顏值,就該見一個愛一個,這才是造福女性。」
教室哄鬧。
我耐心將最後一道大題解開,愉悅的長舒一口氣。
滿是對自己智慧的欣賞。
沈燼瞟了我一眼,臉更加黑沉。
起身的去天台抽煙。
一幫兄弟也跟著去了。
任誰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
可又不明白他為什麼心情不好。
宋哲狗腿又姦猾,總覺得這事跟和江萌脫不了關係。
於是思索了一番道:「女人啊,就得晾著,越捧著她,越蹬鼻子上臉。」
其他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沈燼這是為江萌煩惱呢。
沈燼抽煙的手卻一頓,似乎有些興趣,「繼續說。」
「晾著她,讓她患得患失,在給她一點甜頭,讓她欣喜若狂。」
宋哲食指大拇指貼在一起,「之後,輕鬆拿捏。」
沈燼若有所思,嘴裡跟著重複了一句,「晾著?讓她患得患失?」
就在這時,江萌也上了天台,哭哭啼啼的去拉沈燼的手,「沈燼,我們不分手了好不好,我不要包包,我只想要你。」
沈燼不耐的想要將手抽回,中途卻又落了回來。
他闔下長睫,用力反握住了江萌的手,「好啊!」
宋哲張大嘴巴。
不是,說好的晾著呢?
說好的患得患失呢?
這就復合了?
沈燼和江萌復合的消息很快傳遍學校。
他是職高的傳奇人物。
長得帥,家世好,玩的野。
女朋友換來換去,卻從不吃回頭草。
唯獨在江萌身上栽了兩次。
高中生青春萌動。
高中生活卻生活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