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曬乾眼淚完整後續

2025-04-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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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謝玄最最愛我。

他跑遍全城給我買想要的手辦,費盡心思哄我開心。

少年人的愛總是熱忱,連我掉一滴眼淚都不落忍。

十八歲那年,我和謝玄在閣樓上偷嘗禁果。

他虔誠顫抖著吻我:

「阿清,這輩子,我認定你了。」

可三十二歲那年,他出軌了,寧願凈身出戶也要給外面的女人一個名分。

我哭了鬧了,最後認命了。

可在領離婚證那天,他出了車禍。

記憶停留在十七歲,最愛我的那一年。

不再年輕的他茫然無措地抬起頭:

「阿清,你不要我了嗎?」

1

領離婚證那天,我在民政局從九點等到了下午兩點,卻等來了謝玄失憶的消息。

等我站在病房時,裡面的人早已忍不住要掙脫點滴跑出來。

江諾希嫉恨又不甘地質問我:「你如願了吧!他現在失憶只記得你,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

謝玄一把推過她,護崽一樣擋在我面前:「你誰啊你,有病就去治!別再這裡亂咬人!狗還知道栓根繩呢!」

我抬眸望著那雙眼睛愣了神,心臟頓頓地疼。

原來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啊。

謝玄看見我急到帶了哭腔:「塵清,你別把我丟在這裡,我會買到路飛的手辦,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我瞬間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記憶飄忽向過去。

十七歲的我和謝玄生氣,捂住耳朵不聽他的解釋:「謝玄,你去找別人吧,我不要你了!」

結果他哭得比我還慘,從下午哭到晚上,他像小時候一樣睡在我房間門口:「塵清,你別不要我,我錯了,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我鼻子一酸朝門外喊道:「謝玄,你要是能買到路飛的手辦,我就當你女朋友。」

我聽到他匆匆忙忙跑出去又跑進屋裡和我拉勾,說騙人的是小狗。

我點了點頭,心裡是滿滿的自得。

路飛的手辦我天天蹲還買不到,他能買到才怪!

整整一夜他都沒回家,在我忍不住打電話向爸媽求助時,謝玄喘著粗氣回來了。

他像宣告勝利一樣舉起路飛的手辦:「塵清,做我女朋友吧!!!」

十七歲的少年閃著光,星星碎碎的眸子裡只能裝得下我一個人,鄭重地給出我一輩子的承諾。

後來我才知道,他跑遍了全城,在商場的角落裡找到最後一個路飛。

可現實是三十二歲的謝玄出軌,我們倆像仇人一樣謾罵詆毀著對方,他寧願凈身出戶也要給江諾希一個名分。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謝玄,你今年三十二歲,出軌了小三,她現在就在門外。麻煩有時間的話,跟我領個離婚證。」

說完我抬腿朝外面走去,能來這一趟已經仁至義盡。

病房裡霹靂哐啷一頓響,謝玄決絕又麻木地踩在碎玻璃上,手上針頭拽出星星點點的血跡,拼盡全力要走向我。

護士在身後拉著他,江諾希也從門外衝進來,想拉他卻被他掀翻在地。

謝玄決絕地踩在碎玻璃上一步步朝我走來,哭得不成樣子:

「塵清,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怎麼會愛上別人呢!你別不要我!我以後零花錢都給你買漫畫書,給你寫作業,我……我,你別不要我啊!塵清!」

那一瞬間,我徹底知道什麼叫做命運弄人。

2

七歲那年,父母陪我到孤兒院捐書,我一眼就相中鞦韆上的漂亮男孩,哭鬧著要把他帶回家。

會拿出自己存的所有零花錢交給爸爸,說我以後不要玩具也不出去旅遊,把這些錢省下來都給他。

也會偷偷把爸爸珍藏的孤本送給他,他喜歡讀書,這些是我的聘禮,反正爸爸去世後這些東西都是我的。

九歲那年,我成功把他領回了家。

謝玄剛到我們家很膽小,他夜晚攥著自己的衣角不敢睡覺,像小狗一樣蜷縮在我房間門口。

而我則歡天喜地把小狗撿回房間,讓他念故事哄我睡覺。

睡眼朦朧時,我突然趴在他懷裡哭了起來:「謝玄,你以後必須對我好,為了把你接回來,我上供了所有的私房錢。嗚嗚,我成了大窮逼,以後再也買不起漫畫書了。」

謝玄手足無措地擦著我的眼淚,眼眸里也閃了淚光:「塵清,你放心吧,我長大以後就入贅給你,賺的錢都給你花,一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謝玄,你不許騙我,要一輩子對我好!」

「嗯嗯!」

十四歲那年,為了和我在一個學校,謝玄熬紅了眼從基礎給我補習。他講得深入淺出,我聽得在課本上畫小蝌蚪。

可我自小被他寵著慣著,作業都是他模仿字跡給我寫,我學到崩潰:「可是我就是學不會啊,我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我。」

看著我的淚水,謝玄消了氣立刻低聲哄著我,半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悄悄伏在我耳邊:「塵清,你去哪我去哪,只要咱倆在一起,最差的高中也行。」

謝玄一直是年級第一,爸媽知道他為了我故意考砸,估計我們倆小命不保。

那半年,我日日頭懸樑錐刺股,起得比雞早、睡得比豬晚,壓線考進了一中。

成績出來那天,我如釋重負地癱倒在床上,爸媽樂得找不到牙。

反倒是謝玄哭得稀里嘩啦,抱著我不停地說辛苦了,委屈了。

十七歲那年,我一句氣話,謝玄跑遍了全城給我買路飛手辦,我們瞞著全世界交往了。

十八歲高考完那天,我大膽又青澀地褪下了謝玄的衣服,坐上了他的腰,聽著他欲喘。

當時他拿命發誓:「塵清,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謝玄只愛顧塵清。」

二十二歲那年,我們結婚,謝玄喜糖和請帖發遍了整個小區,臉都快笑爛了。

三十二歲那年,孕期我發現他出軌,他跪下跟我說他愛上了江諾希,希望讓我成全他。

我不願也不敢相信,當初朝我奔跑而來的謝玄會愛上另外一個女人,我們兩個開始像宿敵一樣彼此咒罵怨恨,誰也不肯後退。

他搬去了江諾希的房子,我就砸爛了我們的婚房。

我拿收養之恩威脅他,他自願拿錢償還爸媽對他的恩情。

產檢時他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去陪江諾希,我就鬧到她的公司,讓她丟了工作。

先兆流產時我走投無路打電話向他求救,他卻在頂樓陪江諾希看煙花,彌補她兒時的遺憾。

孩子沒了之後,我徹底死心,要走他大半財產,如他所願同意離婚。

我至今記得他欣喜的表情,迫不及待地吻著江諾希,規划著他們的未來。

可現在告訴我,他回到了十七歲,回到了最愛我的那一年。

3

「媽媽,我很快就回家。」

掛斷電話後,我疲憊地靠在醫院的牆上,腦子裡一團亂麻。

謝玄扶著吊架小心翼翼地湊在我旁邊,眼底是驚慌和不安:「塵清,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能買的到路飛的手辦,你別不要我啊塵清!」

望著那雙眼睛,十七歲的謝玄和三十二歲的謝玄不停地在我腦海中閃現。

我逼退眼眶裡的淚水,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謝玄,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回到正軌,你放過我吧。」

謝玄不語,半晌才顫著開口:「塵清,可是我只有十七歲啊。」

「我怎麼可能會不愛你呢,塵清?我只有你,也只會愛你!三十二歲的我怎麼可能會要離婚呢?那……那是我的奢求啊。」

「我不信,塵清我不信!我們沒有孩子嗎?會不會有一個像你的女孩?」

我沒說話,只是抬眸定定地望著他,他卻突然避開了眼,像是不敢在聽。

我直直地望著他:

「二十二歲的你在家門口跪了三天爸媽才同意,我們在我生日那天領證。

二十四歲你掏空了所有積蓄買房,房子只寫了我的名字。

二十七歲我急性腸胃炎住院,你跪在病床邊哭腫了眼,那一年你拿到了營養師證。

二十九歲我們打算要一個孩子,你連夜買了各種孕期書籍,最後把自己嚇得夠嗆,哆嗦著說不要孩子了。」

「三十二歲的你出軌,產檢時把我丟在醫院去陪江諾希;先兆流產時我給你打電話,你在彌補江諾希的遺憾……」

儘管已經竭盡全力壓抑,但我聲音還是忍不住帶了顫。

先兆流產時,閨蜜連闖紅燈把我送到醫院,醫生說再晚一會兒孩子就保不住了。

江諾希和謝玄帶著果籃來醫院看我,說沒想到我會那麼嚴重,還以為我故意作妖。

一缸冷水兜頭澆了下來,冷得我徹骨寒涼。

原來年少情深,也會走到相看兩厭。

那時我已經累了,不想再耗了,可孩子出生後還要上戶口。

我不再和謝玄鬥氣,只想安安靜靜地把孩子生下來,上完戶口後離婚。

五個月時,我已經能感受到胎動,滿心歡喜地拿著產檢單子去開四維彩超排畸。

卻偶遇鬧事,是江諾希的養父問她要錢,謝玄在一旁死死地護著她。

我識趣地捂著肚子,溜著牆邊原路返回朝著電梯方向走去。

江諾希一聲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冷靜地答應了她養父的要求,穩住了他的情緒。

可……可江諾希卻故意激怒他。

男人發怒地從懷裡掏出一把刀亂舞著,整層樓瞬間亂了起來,烏泱泱地往逃生通道擠。

我只能拉著謝玄的胳膊哀求他,求他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求他救救孩子,也是他的寶寶。

江諾希突然的一聲慘叫,謝玄紅了眼,說警察很快就到,我和寶寶都不會有事的。但江諾希就不一定了,她養父手裡有刀。

他用盡全力地拽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奔向江諾希。

而我竭盡全力地貼著牆壁在人群中保持平衡,可最後還是被擠倒在地。

慌亂的人群一腳、一腳地從我身上踩過。

警察來時,我的意識已經模糊,恍惚間看到醫護人員不停地喊著我,周圍人不忍心地扭過了頭。

而謝玄捂著江諾希的眼,因為她怕血。

醒來時他跪在我床邊,說對不起我和孩子,說這樣也好,單親家庭的孩子不會幸福,我沒有孩子的拖累也能再嫁個好人家。

從我開口那一刻,謝玄已經開始全身不受控制地抖。現在慢慢蜷縮在地上,手指扒在地板上,嘶啞又破碎的哭。

「謝玄,我已經……已經感受到胎動了啊!」

「可能她也知道自己不受期待,所以走了吧。」

「謝玄,你想讓我怎麼對你?」

4

我不想再想起過往那些事,也不想再反反覆復揭開結痂的傷疤。

謝玄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再辦理離婚,諮詢律師得知之前簽署的離婚協議仍然有效後,我定了明天回家的車票。

謝玄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如同極其缺乏安全感的小獸一樣。

吃飯、走路、甚至上廁所也會守在門外,絲毫不顧及顏面,時不時就要喊一聲。

我嫌丟臉,冷臉質問:「你到底要幹什麼?謝玄,你很清楚我們倆再沒可能,等你養好身體取出血塊,只會為你現在所作所為感到後悔。」

他低下了頭,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砸在地上:

「塵清,我知道你討厭我。」

「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忍不住想看見你,哪怕是你的厭惡也行,只要是你。」

我閉眼深呼吸,兩行清淚滑過。

「謝玄,你放過我吧,或許我當初就不該遇見你。」

謝玄沒再說話,整個人魂不守舍地跟在我身後。

我晚上回酒店,他也不遠不近地跟著我出了醫院。

眼見我上了計程車,他打不到車就跟在車後面追。

醫院門口堵得車水馬龍,謝玄像瘋了一樣一輛一輛地敲著車窗:

「塵清,塵清,你別不要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江諾希在後面追趕著拉他,哭著求他回去好好治病。

只要他身體條件達標就可以手術取出腦中血塊,所有一切都會恢復的。

他嫌惡地推開,一雙桃花眼裡滿是冷漠和疏離:「我不會做手術的,我愛塵清,我這一輩子只會愛她一個!我不會讓那個人回來傷害她的。」

江諾希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死死地抱著他的胳膊:「阿玄,你現在愛的人是我,不是她!咱們去做手術,做完手術你就能記起我了。」

謝玄毫不留情的推開她,怒吼道:「別碰我!我嫌你噁心!」

半晌捂住了自己的臉:「也嫌自己髒……塵清還怎麼可能要我呢?」

說著說著,他又毫不留情地扇著自己。

司機瘋狂地按著喇叭,性子急躁的直接破口大罵。

醫院的護士也急匆匆地趕來,勸著謝玄回去。

他依舊一輛一輛地拍打著,面上的焦急溢於言表。

我上次看到他這麼著急的模樣,還是他知道我去江諾希的公司里大鬧一場,所有人都知道她插足別人婚姻,做了小三。

那一晚江諾希哭著給他打電話分手,讓謝玄以後別再聯繫她,她真的累了,惹不起了。

他回家後跟我大吵一架,客廳的婚紗照被他摔得粉碎,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罵我怎麼如此歹毒,不肯給江諾希一條活路。

綠燈亮,計程車司機開車唏噓不已但仍不忘加速通過,我在反光鏡里冷眼看著後面的鬧劇,突然跟謝玄對視上。

他掙脫護士的禁錮,大步朝我這裡跑來,連鞋都跑掉一隻。

醫院的門衛追上,並把他死死地壓在身下。

「塵清,別拋下我!!!滾開啊!!!別攔我,求你們了!」

「塵清,塵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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