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沾水,會感染。」
他張口,將我流血的手指含進嘴裡,抬起眼睛看著我。
「口水能消毒。」
我怔住。
指尖包裹在溫暖的口腔中,傷口處被細緻吮吸,很癢。
擁擠的廚房一瞬間燥熱非常。
大人聞聲趕來,划動推拉門。
「怎麼了,切到手了?」
我慌忙把手抽出來,背到身後。
「沒,沒事。」
「哎呦,這麼大了,還是毛手毛腳的。」
我媽系上圍裙,把我趕出去。
「這裡你們不用管了,和小賀去玩吧。」
12
關上臥室的門,賀雲帆找出醫藥箱,幫我消毒貼上紗布。
我盤腿坐在地毯上,紅著臉一聲不吭。
場面很安靜,尷尬且曖昧。
「我和小謝就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
賀雲帆挨著我坐下,幽幽說道。
我光著腳往旁邊躲。
「我想哪樣?我才沒多想。」
賀雲帆握住我的腳踝,把我扯回來。
「小喬,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行嗎?」
我低著頭,沒掙扎。
「談什麼?」
賀雲帆也不看我,只盯著我局促不安的腳。
「退回到兄弟的位置,我做不到。」
他聲音很輕,溫柔低啞。
「我明明得到過你,擁抱過,親吻過,獨占過。」
「讓我放手,將來還要祝福你走向另一個人,無論誰。我都做不到。」
我詫異地抬起眼。
賀雲帆湊過來, 手臂撐在我身後,暖烘烘的體溫包圍住我。
「我喜歡你, 喬恆。」
「我不是直男,從一開始, 我的目的就是把你忽悠來,想要認認真真談一場戀愛的。」
我張張口。
「可, 可是……是你提的畢業就分手, 還說只是玩玩而已, 當做緩解壓力的遊戲。」
賀雲帆懊惱道:「我不這麼說的話,你肯答應我嗎?你說你自己是直的。」
「我說是就是嗎?」
我羞恥地咬住嘴唇, 「你見哪個直男會去扯另一個男生的腰帶?」
賀雲帆抿了抿唇,耳朵倏然紅透。
「當時什麼東西都沒準備,我不想傷害到你, 結果沒幾天你就翻臉跟我分手了。」
我紅著臉反駁:「明明是你要分的!」
賀雲帆冤枉:「什麼啊?我說咱們的關係該調整一下, 是問我能不能轉正了, 你每次都不聽我把話說完!」
我噎住。
「你平時那麼冷靜, 我坐你懷裡你都能面不改色寫作業, 我哪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賀雲帆氣死。
「我敢不好好學習嗎?本來成績就沒你好, 萬一考不上同一所大學,你跟別人跑了怎麼辦?」
「……」
我梗著脖子:「誰讓你有話不直說, 我哪猜得到你肚子裡都是些什麼彎彎繞。」
賀雲帆將我撲倒在地,上下其手。
「惡人先告狀!你這個冷戰大師, 沒人比你更能胡思亂想鬧彆扭了。」
我被他撓到痒痒肉, 滿地亂滾。
「我錯了, 我錯了。」
「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嘛?」
賀雲帆凶神惡煞,壓制住我,又親又咬……
忽然不動了。
我僵硬著戳了戳他。
「賀警官,真帶槍出警啊?」
賀雲帆一臉尷尬, 薄唇繃緊,黑亮的瞳仁定定望著我。
逆著光,他的長睫像小扇子撩過我心上。
「小喬……」
他羞赧地喊出我的名字,被客廳的歡聲笑語輕易蓋住。
窗外雪花紛落,室內一片暖融。
我眯起眼睛,撐著手臂直起身,輕輕吻住他的唇角。
「喜歡你哦。」
(正文完)
番外
第一個情人節, 小賀同學查了許久攻略。
決定大展身手,勢必浪漫得我暈頭轉向。
結果當天北風卷大雪,我倆在街頭凍成死狗。
浪不了一點。
賀雲帆灰溜溜牽著我躲進咖啡店裡取暖。
熱乎乎的拿鐵捧在手心, 我終於活過來一點。
賀雲帆幫我捻下頭髮上的雪花, 變戲法似的捧出一隻小禮盒。
我驚喜地睜圓眼睛。
賀雲帆笑道:「拆開看看。」
扯落小巧的蝴蝶結, 盒子裡躺著一瓶包裝漂亮的香水。
我取出噴了一點在手腕。
味道有些熟悉。
賀雲帆喝著我遞過去的水,一挑眉。
「「然」「其實, 我很久之前就買好了,想再次表白的時候送給你。」
「結果當天晚上你就在遊戲里泡班花, 還把我臭罵一頓, 完全不理我了。」
我恍惚想起來。
那天晚上確實在他身上聞到過一縷香甜的氣味。
還以為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你那天……是去買香水了?」
賀雲帆點點頭。
「我聽藝術團的女生說, 每次過節想不出送男票什麼禮物時,就會送一瓶香水。這樣的話……」
他扭頭看向窗外,紅著耳朵吱嗡。
「擁抱的時候, 身上就都是彼此喜歡的味道了。」
我抿了抿唇。
忽然覺得這味道不頭暈了。
還怪好聞的。
賀雲帆瞄我一眼。
「這瓶甜甜的,和你一樣。」
我頓時懟身上狂噴。
然後笑著朝他展開手臂。
「過來,抱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