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見過他這麼冷冰冰的表情。
冷極了。
像冰塊了。
看他這樣,我興奮了起來。
他在護著我。
他繼續說:「如果你繼續糾纏他的話,我們可以告你棄養。」
對面還要罵。
昭陽也許是不想讓我聽見太髒的話,拿著手機去了陽台。
他回來後。
黏在我身上。
像只掛在我身上的薩摩耶。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想放開他了。
想這樣一直抱著他,擁著他。
我離不開他。
不正常的情緒在心裡慢慢滋長。
我喜歡他。
可是這種喜歡到底是親人的依戀還是……戀人的迷戀?
我分不清。
活著本身就很難了。
我想不明白這些事。
我抱緊他。
他說:「別怕,有我在呢。」
是啊,我們不再是當初的那兩個一無所有的少年了。
我們不用再害怕了。
我趴在他肩上:「我好喜歡你啊。」
他哈哈哈笑了幾聲,說:「我也是啊。」
天快亮了。
朝陽升起。
聽完這一句, 我怔在原地。
心跳快得離譜,像得了重病。
我好像真的喜歡他。
戀人的那種喜歡……
16
最後,我真的贏了。
黑熱搜被壓了下去,輿論開始往另一邊倒。
我習慣了。
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我把撫養費給我爸轉過去,關閉了手機。
我很累很累。
在二十五歲生日的時候, 我宣布了退圈。
進入演藝圈本來就是一場意外。
我只想賺錢, 然後養活自己。
現在我賺了一部分錢。
能夠活下去了。
我想離開了。
生活就像是一隻毒蠍子,能將人生生耗死。
我還想好好活著。
那天, 我在家整理行李。
我想要遠去。
突然,門鈴急促地響了起來。
我打開門。
看見門外的昭陽。
他看上去很急,額頭上都是薄汗。
塵埃落定之後,我終於認認真真地看了他的臉。
他很好看。
但是我更意外的是, 他來幹什麼?
「你還好嗎?」他氣喘吁吁。
我回答:「我看起來不太好嗎?」
他撓了撓頭:「沒, 挺好的。」
我沒再管他了。
將我的東西打包進行李箱裡。
提起來。
他抓住我的手,問:「你去哪?」
我看他:「旅遊,去嗎?」
他的眼底閃過喜悅。
急忙搶走我手裡的行李箱, 高興道:「去!」
他撲過來抱住我, 一直笑。
我也抱住他。
我們倆擁在一起。
像糾纏在一起的野草和狂風。
昭陽這個人嘛。
我回憶。
我十八歲的時候第一次遇見他,是在我們都最落魄的時候。
他分給了我一半麵包。
從此以後。
他什麼都要分我一半,我也一樣。
我們愛著彼此。
我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我愛你。」
他怔住了。
把我抱得更緊了:「我以為我們早就是對方的親人了。」
我回應道:「是,一直都是。」
從此, 我們成了親人, 成了情侶。
四處旅遊。
我開了一家甜品店。
他成了著名的攝影師。
我對這種生活很滿足。
沒有人永遠倒霉, 會有苦盡甘來的一天。
所以當我淋夠了雨,就走到了陽光下。
番外:
我叫沈言。
上面是我的故事。
我開了一家甜品店。
店裡生意不錯。
我烘焙的手藝很棒。
昭陽經常誇我。
他給我拍了很多照片,裝成一本相冊。
相冊里全是我。
嗯……全是臉。
我搞不懂, 一本相冊全是臉,這……不可怕嗎?
就不能稍微摻雜一點好看的風景嗎?
我這麼說了。
他說:「那不行,我只要你。」
時隔多年, 我又想罵他了。
他太會撩了。
我受不住了。
我裝作嚴肅地冷著臉:「別說這些肉麻的。」
他緊緊摟住我:「那不行, 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就要說, 我只要你。」
我:「……」
就算無語,我也沒辦法。
任由他抱著我。
任由他吻我,和他親近,我很喜歡。
他越來越不知收斂, 毫無節制。
我不知多少個晚上哭著睡過去。
他太壞了……
第二天, 我醒過來。
腰酸背痛。
罪魁禍首睡得倒是香。
我像以前一樣踹了他一腳。
他醒了。
抱著我:「我們去領證, 好嗎?」
我想也沒想:「好。」
我當然要和他領證。
我不和他領證和誰領證。
馬上要出國和我的愛人領證了。
在這之前,我發了最後一條微博。
掛在塵封的帳號置頂。
我相信沒有一帆風順的人生。
但是倒霉成我這個樣子的,也很少見。
幸運的是。
就算身處雨里。
我仍舊沒有停止奔跑。
我行囊空空, 但精疲力盡, 最後走到了天晴。
所以我要說的是。
生命不是一味地一帆風順,也不會一直都是深淵。
大海邊有岸,所以Ṱũ₉要努力游。
深淵外有天, 所以要努力爬。
就這樣,我走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幾年。
你們也一樣。
只要一直不懈地走下去。
你會遇見和你同頻共振的人,愛你的人。
會走過顛簸人生留給你的溝壑。
走過暴雨。
走到天晴。
人生就像獨自跨越沙漠。
我們是荒野中的一粒草籽。
只要盡力飛。
會有狂風願意托你離開荒原。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