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怎麼這麼肉麻,後知後覺的,我才感覺腹部一陣疼痛,渾身血液幾乎倒流。
霍啟的養父在我身後,手裡拿著一把匕首,怨毒地看著所有人,他將刀拔出時,我倒在霍啟面前,周圍的人都驚恐ťů⁵地喊著。
保安迅速將他壓倒在地,他張狂地笑著:
「你害老子斷子絕孫!老子殺了你!」
霍啟走上前甚至想掐死他,那男人在他手下拍著他的手逐漸窒息:
「我他媽要你償命!」
「他那麼怕疼,你怎麼敢啊!」
周圍人攔住霍啟,我虛弱地喊了聲:
「霍啟……」
霍啟的眼睛布滿紅血絲,那一刻他竟是不敢看我,可聽到我的聲音時,他又將那男人推到一邊,連滾帶爬地湊近我,用手指輕觸我的臉,有些崩潰地說著:
「小然,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你的!第二次了,我求你!」
「對不起,是我沒用!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了!」
我輕輕碰了下霍啟的手,無力地說:
「老子還沒死呢,別哭喪。」
霍ƭů₍啟突然緊緊抱著我,像失而復得的寶物,我感受到我的脖頸滑過一陣濕漉漉的溫熱。
10
雖然沒死,但我還是硬生生疼暈過去了。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光怪陸離,神秘而虛幻。
小小的霍啟將我保護在身後。
「小哭包,怎麼這麼愛哭。」
我們倆蜷縮在角落數著螞蟻,數累了就去玩滑滑梯。
直到一對衣著端莊的男女抱著霍啟痛哭,霍啟有些茫然。
他回頭望了望我,我只是很高興,我的哥哥有了家。
霍啟被收養後不久,仍然經常來看我,他拉著我的手說:
「小然,你以後就跟我姓吧!我姓霍噢,你叫霍成然怎麼樣?」
「以後我們就是兄弟!是最要好的兄弟!」
我吸了吸鼻涕認真地點了點頭。
「院長阿姨說,我也要有爸爸媽媽了,阿啟,以後我還能見到你嗎?」
小小的霍啟抱著我答應著,一定會再見的。
我興奮地等著我的爸爸媽媽來接我,但他們和霍啟的爸媽不一樣,他們衣衫破爛,我歪了歪頭,沒關係,我的爸媽也會很愛我的。
我回家後不久,他們一句垃圾就該ẗŭ̀₎待在垃圾桶里,把霍啟送我的布娃娃丟掉,我光著腿在漫天雪地里撿回那隻露出棉花的破娃娃,抱著它哭泣。
後來我學會了洗衣做飯,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
那時我才三四歲,滾燙的油濺在手臂上,我一邊哭一邊炒菜。
我爸罵我:「小兔崽子,這點活都干不好!」
我害怕他們再把我送回福利院,我想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可爸爸喝醉了會打我,媽媽不會像故事書里一樣抱著我給我講故事。
再次聯繫到霍啟時,我已經上了初中。
那時他意氣風發,活潑開朗,而我陰暗的不敢靠近他。
他是學校閃亮亮的明星,我身上的校服永遠是破爛的陳舊的,沒有人願意和我交朋友。
只有霍啟,他固執地拉著我的書包:
「你去哪?」
「為什麼要裝不認識我?」
「霍成然,說好了做一輩子的兄弟的,你他媽騙人!」
我抬手抹著眼淚,哇地大哭出來。
那時霍啟手忙腳亂擦著我的淚珠。
11
初中三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候,因為有霍啟,他會給我帶零食,會輔導我功課。
可堪堪中考完,我爸就不讓我讀書了,我才十六歲不肯屈服,他就給我下了藥把我關在家裡,和我小姨的女兒關在一起。
我怕自己傷害到她, 跳了樓。
腦袋重重地磕在地面,意識模糊時,我看到霍啟瘋了一樣的沖我跑過來。
我向他伸出手,在他懷裡沒了呼吸。
靈魂在空中遊蕩時, 我只能跟在霍啟身邊投不了胎, 陪著他到從少年到青年。
因為我的死他變得扭曲執拗, 他信了佛, 爬了上萬階台階,腳和膝蓋都磨出血跡, 只為了求我來世幸福。
我從他身後抱住他, 親吻上他後頸, 心臟幾乎擠成了一團, 我喊著:別這樣, 霍啟, 可沒有人聽得到。
也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格外厚待我們, 我被一股力量吸了進去。
霍啟帶著記憶重生回到了被霍家認領的那一年,而我卻忘了所有的事情。
這一次,他將懷中的玉佩塞進我手裡,他站在門內推了我一把, 將他的幸福讓給了我。
「去吧,去過好日子。」
「這次一定要幸福啊, 霍成然。」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環繞, 堅定又清晰, 我全身骨頭像是散架了一般,而這場夢卻格外清晰, 我哽咽地看著身邊守著的人喊了一聲:
「霍啟。」
霍啟握住我的手:
「哪裡疼嗎?」
我指了指麻木的心臟抽泣著:
「霍啟,我心疼。」
我心疼你啊,霍啟。
為了我, 白白受了二十年的苦,明明這些本該是我所承受的, 這些是我偷來的幸福。
霍啟將我摟緊懷裡, 腦袋埋進我的脖頸:
「沒事了,沒事的。」
「這次我們都沒事了。」
那個如今有些瘋魔的養父被判了刑,蓄意謀殺, 他動用手段讓他一輩子都出不來。
我問過霍啟, 那男人的孩子是怎麼沒有的?
霍啟只是按著我的腦袋說:
「我只不過是去告訴他,他不能讓女人懷孕,他老婆的孩子是誰的沒人知道,然後他就發瘋了, 將他老婆推倒小產了,又覺得是我克了他,讓他沒有後代。」
我嘆口氣, 兩輩子作惡, 得到這種下場也是活該。
我跟霍啟也說過那個夢, 他笑了笑並未承認是真是假,可那些都不重要了,是蓄意勾引, 又或是久別重逢。
半世相逢,真真假假,只有愛意依舊。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