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在宿舍剛開播。
直播間就突然飄過一條詭異的彈幕:
【實驗體仍以為他是主播,一切安全】。
我心裡一驚,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衝進大腦。
可當我翻上去找的時候,卻根本找不到那條彈幕。
1
如此詭異的內容,又如此詭異地消失。
這條彈幕讓我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因為我身邊的一切,確實都很可疑。
我的日子過得太順了,無論做什麼都如魚得水。
甚至因為無聊而在宿舍里開播評書,居然也能走紅。
就像做夢一樣。
而此時,直播間彈出一個連麥請求,對方暱稱是【晴晴】。
一般情況下,我肯定會拒絕的。
但是受了那條詭異彈幕的影響,我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確定。
連上之後,對方第一句話就是:
「幸虧你接通了,我有話跟你說。」
沒有打招呼,沒有問好,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聲音也很熟悉,但我一時間完全記不起對方是誰。
晴晴又開口跟粉絲們打招呼說:
「粉絲們好呀,我要跟主播探討一本小說的內容呢,也請大家多多指教。」
我知道她肯定不簡單,所以連忙問她:
「好的,請問你要聊哪本小說?」
她也立刻就回答我說:
「有本短篇小說,叫【惡靈寢室】。」
我一愣,但也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因為這本書講的,是主角被困在寢室離,最終不幸跌入幻境的故事。
這個晴晴,她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比如,我所在的這個世界,也是虛擬的?
2
我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
「那本書確實挺有趣,但故事邏輯有問題,因ťū́ₐ為根本不可能有那樣的幻境,對不對?」
晴晴卻說:
「那當然不是了,你知道波粒二象性嗎?」
我皺起眉頭,反問道:
「比如,光?」
她話鋒一轉,非常婉轉地繼續說道:
「沒錯,光。你不觀測它的時候,它屬於波,可一旦你觀測它,就會發現它的本質是粒子。無人觀測和有人觀測,它會顯現出完全不同的Ŧú₆結果。」
我聽懂了!
她不僅暗示我這世界ṱùₚ是虛擬的,而且還跟我解釋這虛擬世界的運行本質——
這所有一切,都是因為我在看,所以它們才存在。
簡而言之,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而存在的!
但,我還是察覺到了矛盾之處。
比如剛剛看到的那條彈幕。
如果這是虛擬世界,那它絕對不應該被我看到才對。
所以我又借著聊小說的由頭,繼續問道:
「既然如此,要如何解釋主角在幻境里,居然能看到讓他識別幻境的信息?」
晴晴卻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你可以理解為大部分場景都是電腦跑出來的,既然是電腦,那肯定會有程序出錯的地方,不是嗎?」
原來如此。
我豁然開朗。
難怪那條彈幕會突然消失了。
因為那是程序錯誤導致的結果,創造者在第一時間就抹掉痕跡了。
想到這裡,我已經有些動搖了。
但既然都倒這一步了,那接下來我要問的問題,就至關重要了——
「既然是這樣,書里的主角,他要怎麼才能逃出虛擬世界?」
3
我問的根本不是小說,當然,她一定能聽懂。
但她的回答也非常小心,她回答道:
「主角逃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創造者並殺死他,要做到這些,需要特別注意兩點。」
「第一,主角要堅定信念,因為創造者是可以抹除任何痕跡的。」
「第二,創造者為了觀察主角,會化成能長時間待在他身邊的人,在書中是主角的親人。」
我徹底明白了。
第一點意味著,我們是在被全程監控的。
一旦被發現,她就沒辦法繼續跟我說話了,她會被抹除。
就像那條找不到的彈幕。
第二點則是說——
創造者就在我寢室裡面,而且還是我的室友!
我環顧四周,今天是周六,三個室友只有一個還在場。
李曉。
只有他了。
周六大家都出去玩,可是他卻仍坐在電腦桌前,無所事事。
確實非常可疑。
但是,我要殺死他麼?
但如果這裡是現實的話,那我豈不是殺人了?
這也許,就是要考驗我信念是否堅定的原因了吧?
4
我必須百分百確定才能真的做點什麼。
於是我又問晴晴:
「請問你是什麼人?」
她所說的並不能讓我徹底信服,至少還沒到殺人的程度。
至少我得知道她是什麼人。
而她卻答非所問說了一句:
「當你想起我,你才算是逃出來了ťú⁼!」
隨即,她居然立刻斷了線。
就像是被迫下線。
我愣住了,然後才發現,直播間裡早就沒人說話了!
那麼多粉絲在線,此刻卻沒有一個彈幕。
仿佛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
我想到的是:我們暴露了。
所以她也被擠出這個虛擬世界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我扭頭朝李曉看過去。
而他也正好轉過頭來面對著我,在那瞬間——
我看到他的雙眼,居然有微光在打轉。
仿佛就像是加載圖片時,原地打轉的小圈圈。
這一刻,我百分百確定,他不是人!
伴隨眼裡轉動的光芒消失,他也站了起來。
我伸手,摸到了桌面上的水果刀。
他緩緩向我走來,並露出滲人的微笑……
5
我突然睜開眼,從床上驚醒過來。
環顧四周,我居然在一個狹窄的房間裡。
想起自己當主播的那些事,既像夢境,又無比真實。
而最後,我還是把水果刀插在了李曉的胸口上……
之後的記憶,我就記不太清楚了。
我是已經成功逃出虛擬世界了嗎?
那這個狹窄的房間,又是什麼地方?
不多時,房間門被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沖了進來。
他氣勢洶洶地開口說:
「完蛋了!判決下來了!死刑!你死刑!」
我嚇得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反問道:
「怎麼回事?你,你又是誰?」
「你,你他媽還裝……」他一副氣瘋了的表情說道,「我是你的律師陳光明啊 !你他媽還裝什麼神經病?司法鑑定結果都出來了,你不是法律意義上的精神病,你逃不了刑罰!是死刑!」
我懵在原地,愣愣地反問出一句話:
「我……死刑?難道是,因為我,殺了李曉……?」
陳光明肯定了我的猜測:
「當然啊!你殺了你的舍友李曉,所以被判死刑了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並沒有什麼虛擬世界啊!
我真的動手殺了舍友,然後才會被關在這個地方……
這裡是監獄啊!
6
見我「終於知道害怕了」,陳律師也耐心地跟我說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殺了李曉,一刀斃命。
然後,我被抓了。
但被抓後的我也非常不配合,企圖「裝瘋賣傻」,編造「這是個幻境」等話術躲過法律的制裁。
這對法官來說,是非常不友好的,幾乎等於沒有任何認罪認罰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