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發出後,我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回復。
我很少對他發出這樣的請求。
簡清辭似乎並不喜歡情侶天天黏在一起,所以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同意。
但這是我第一次求他。
他應該會同意……吧?
過了一會兒,簡清辭回:【抱歉,今晚有事。】
這句話就像一桶冰水當頭澆下。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敢置信。
也許是他沒理解我擔心的點呢?
於是我又發了一條消息:【好像有個變態在跟蹤我,我害怕一個人走夜路。】
這次簡清辭回得很快。
【……】
他發了一串省略號。
我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不相信我的話?
緊接著,他又發來一條消息。
【不會的。我保證,你不會出事。】
看到這句話,我很難說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你保證?
又不是那個跟在我後面的變態,怎麼能保證我不會出事?
但除了失望,更多的是傷心。
如果說之前簡清辭不肯和我親密,我還能為他解釋是性冷淡。
可是現下這個情況,讓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哪個男朋友一點也不擔心女友獨自走夜路?
簡清辭其實根本就不在乎我吧。
我有些難過。
直到此刻,我才正式審視這段感情。
回想了一下我們的過往,我不得不悲催地得出一個結論——
簡清辭並不喜歡我,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廂情願。
既然如此。
我下定決心。
今晚回去就和他提分手。
一段不合適的感情就像錯了碼數的鞋,不要指望日子久了能磨合好,而應該在一開始就及時止損。
感情的事解決了,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晚上如何安全回家。
也許是我的不安太明顯,路肖澤注意到了。
「姐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
他又問:「你是在擔心晚上下班的事嗎?」
我愣住了。
他一看我的神色,就知道猜對了。
他揚起唇角:「不如我送姐姐回家吧?反正順路。」
我想了想,覺得有個熟人同行,確實安心一些。
於是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10
走到大街上,那種窺視感又出現了。
我下意識往路肖澤那裡靠了點,注意著沒有碰到他。
但如果從特定角度看,卻像是我倆有了肢體接觸。
就在我靠過去的一剎那,那股陰冷的窺視感驟然變得尖銳起來。
我越來越不安,只能低頭加快腳步。
路上有很多蚊子,我的手臂、鎖骨都被叮了好幾個紅痕。
一直到家門口,我和路肖澤告別。
就在我要轉身的時候,他突然叫住了我。
「等等。」
「怎麼了?」
「我……可以上去坐一坐嗎?」
路肖澤笑得有些羞澀。
然而話音剛落,我只覺得後脊發涼。
那個變態還在附近?
我強作鎮定。
先不說我對路肖澤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我現在還有男朋友呢。
方才的同行還算是在正常同事的範疇內,但這個請求明顯就越線了。
他明明知道我並非單身。
我委婉地拒絕了:「我男朋友在家。」
想藉此提醒他,我的身份。
即使我打算分手,但現在還沒分呢。
路肖澤表情一僵。
告別後,我如芒刺背,快步回了家。
大廳是昏暗的,沒有人。
我有些驚訝。
簡清辭竟然還沒回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輕輕的「咔」一聲。
門開了。
簡清辭走了進來。
他身形高挑,穿著白 T 恤和牛仔褲,勾勒出年輕漂亮的身形。
然而那一刻,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怪異感。
如果我沒記錯……
辦公室門外那片閃過的衣角,也是白色的。
是巧合吧?
畢竟簡清辭這麼乾淨美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幹出跟蹤這種事?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簡清辭「清水文男主」的形象已經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
不過,怎麼這麼巧,我剛回來,他就也回來了?
我強壓下心中的怪異感,決定早點解決分手的事。
我張了張口:「我有個事要和你說。」
「什麼?」
「我們分——」
不知是不是錯覺,簡清辭那張漂亮的臉白了幾分。
此刻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蒼白,仿佛冷艷的男鬼。
他打斷我:「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是喝了一點,但不多。你放心,我沒醉。」
他點點頭,眉眼溫柔。
「現在胃會不舒服嗎?我給你熱杯牛奶吧。」
這就是簡清辭的風格。
他除了牴觸親密行為外,日常生活中稱得上是個完美男友,漂亮、溫柔、體貼,平時都是他做飯,把我照顧得很好。
他很快端來了一杯牛奶。
溫度適中,喝起來應該很舒服。
只是我現在想著分手的事,實在沒胃口。
看簡清辭的架勢,似乎不看著我喝下這杯牛奶不罷休。
算了。
我嘆了一口氣。
就當分手前最後一次順著他吧。
我拿起杯子,心不在焉地喝了幾口。
「這樣行了吧?我們繼續說剛才的事——」
「喝完。」
「什麼?」我錯愕。
「把牛奶喝完。」
簡清辭溫柔地重複了一遍。
我心下匪夷所思。
什麼鬼?
他今晚怎麼在這種小事上這麼執著?
算了。
我仰頭把牛奶喝完了。
一滴不剩。
簡清辭看著空杯子,眸色似乎深了幾分。
「可以了吧?」
我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想提個分手還三番五次被打斷。
「我說,我們分手——」
「吧」字還沒有說出來,我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11
醒來時,我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這是怎麼回事?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
記憶里的最後一幕,就是簡清辭遞給我一杯牛奶,我喝了下去,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那杯牛奶有問題!
簡清辭往裡面加了什麼?
我想站起來。
卻被什麼東西牽制住了,只聽見「嘩啦啦」的聲音。
我默默低頭。
原來是手上拷了鎖鏈,那沒事了……
個頭!
我只感覺頭疼得厲害,抬頭看見一張桌子。
桌子上放著皮鞭。
我:「……」
頭疼得更厲害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一轉頭,發現簡清辭正站在陰影里,似笑非笑看著我。
「……」
救命,有鬼啊!
我費勁地思考了一下。
下了藥的牛奶。
手銬。
皮鞭。
這都不是清水文里能出現的東西吧?
有哪裡不太對。
我的目光無意識地從簡清辭的臉上滑下去,落在他的身體上,然後——
我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他竟然穿著半透明的情趣睡衣!
這是我很久之前給他買的,只是他一直不肯穿。
「你、你……」
我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腦一片混亂。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簡清辭嗎?
漂亮的少年抿唇,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不自在。
在半透明的蕾絲下,是線條流暢的腹肌,然後是人魚線,再往下……
我的臉唰地一下燒起來。
幹什麼啊?
怎麼偏偏在我要提分手的時候做這種事?
對了,分手。
我突然想到這茬,一下冷靜了下來。
不管簡清辭是抽什麼風,都與我無關,分手終究還是要提的。
12
我扭開頭,不去看眼前這一幕。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我還是要說剛才的事。我們分……」
簡清辭臉上那點不自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面無表情。
但我沒注意到這點,繼續道:「……分手吧。」
話音剛落,空氣驟然凝固。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說話。
簡清辭冰涼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直視他。
他只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嗯?」
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分手吧。」
話音未落,他把我抵在牆上,吻了下來。
「你——唔!」
我下意識抗拒,用力一咬。
簡清辭退開些許,我發現他的唇角流下了艷血。
他的神色冷靜中帶著隱隱的瘋狂。
他捏住我的下頜又吻了上來。
恍惚間,我發現這些時日他的頭髮長了些許。
黑髮落在我的身上,蛇一般纏繞,如同他的吻,冰冷而窒息。
終於,他鬆開了我。
「想分手?」
簡清辭微笑起來,眉眼漂亮如灼灼桃花。
那張殷紅的唇吐出冰冷的三個字。
「你、做、夢。」
我不可置信。
「你明明就不喜歡我!為什麼不肯分手?」
「我不喜歡你?」簡清辭重複了一遍,「這就是你用來擺脫我的理由?」
我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
明明是他根本不喜歡我,為什麼表現得好像我才是那個始亂終棄的渣女?
我質問:「你在發什麼瘋?」
簡清辭靜了靜,才溫柔地反問:「我發瘋?」
「我明明已經很克制自己,不對你展示出我惡意的一面,可你為什麼偏偏要逼我?」
「明明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你的目光為什麼總是停留在那個實習生身上?你為什麼要對他笑?為什麼要碰他?」
明明是中文,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沒——」
「噓——」這個漂亮的瘋子微笑著打斷,「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是那個實習生的錯,是他勾引了你,是他不知檢點。」
「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是出了一點小問題,但是沒關係,你只是一時分心了,我會處理那個狐狸精,然後我們的關係會回到正軌。」
被簡清辭按在床上的時候,我的思緒還是混亂的。
「等等,什麼?這和路肖澤有什麼關係?」
我想到了唯一可能的情況。
「你是不是看到了剛才我和他一起回來,所以誤會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只是今天太晚了,我才和他一起走。」
「你們沒有關係,那他為什麼提出要來我們家?」
「我怎麼知道?我並沒有同意他上來啊!」
我為自己辯駁。
卻見簡清辭近乎粗暴地把我的衣領往下一扯。
露出精緻的鎖骨,以及那上面的紅痕。
他的指尖抵住了那紅痕,摩挲了幾下,微笑起來,貼著我唇邊惡意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