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有一絲心軟。
每天回到家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會讓疲憊的我感到輕鬆很多。
這種糾結的情緒,很久沒出現在我身???上了。
我能夠給他資源,也能夠把資源收回來。
或許,我應該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
我重新打下一行字,發送了過去:
「謝今,來公司。」
8
發完這句話後,我繼續工作。
秘書顧景走了進來。
只見他長著一張硬朗俊俏的臉,一身利落的西服,把人襯得筆直挺拔。
他將手中的資料遞了過來。
「許總。」
我點頭,接過來慢慢翻看資料。
門外傳來腳步聲。
顧景輕呼一聲,竟不小心把手中拿著的筆,摔在了我寬大的辦公桌下。
他向我投來歉意的眼神。
我把辦公椅往後一靠。
他單膝跪下,鑽進了辦公桌里找筆。
敲門聲響起後,一個人走了進來。
於是,滿懷興奮去找老婆的謝今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公司的男秘書,正面色潮紅地從他寶貝老婆的辦公桌下面鑽出來。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秘書彎下的背脊是多少度;嘴唇為什麼那麼晶瑩;眼神中帶著的隱蔽攻擊性,是否在對著他的正宮位置挑釁。
……
我看見謝今往日那張清冷漂亮的臉蛋,瞬間變得蒼白。
他眼尾微紅,正極力抑制住起伏的胸膛。
一種脆弱的破碎感環繞在他四周。
我疑惑地看了眼四周,這是誤會了?
我準備開口解釋,卻被打斷。
只見他彎起修長的食指,捂住眼睛:
「呵呵,老婆,昨晚眼睛不舒服,剛剛我什麼也沒看見。
「以後我不會這個時間點來了。」
……?
謝今捲起微微顫抖的手指。
腦海里想的全是,現在拆穿的話,他以後該如何和老婆繼續。
一想到那種後果,他渾身冰冷,心臟就像被人拿著石頭鑿。
他走過來牽住我的手:
「老婆,你只是工作的時候累了,解壓而已。
「但就怕有些人不懂。」
緊接著,他一顆一顆解開襯衣的扣子。
隨著他的動作???,昨晚我們鬧過的紅紅的痕跡露了出來。
他緊盯著顧景,一字一頓地說:
「這個天,真熱。」
我疑惑地看向遠處 17 度的中央空調。
顧景則看向我:
「許總,您需要去開會了。」
我點頭。
9
等我走後。
顧景先一步破開了沉默:
「沒想到第一次見你,是在這樣的場面。」
謝今洒脫地從懷裡掏出一沓銀行卡,隨後啪嗒一聲,扔在了他的胸膛上。
「離開我老婆。」
顧景輕笑一聲:「不可能。」
謝今十指微微捏成拳,冷笑道:
「胃口這麼大呢?」
顧景收起臉上的輕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在一起嗎?不過只是協議婚姻。
「現在你還有這張漂亮的臉蛋,可後面呢?
「只有一直在許總身旁,為她的事業添磚加瓦的我,才會一直留下去。」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刺進了謝今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一直以來,他比老婆大四歲,夜晚輾轉反側的時候,無一不在擔心自己年老色衰,被老婆嫌棄。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以前在學校,他是老師誇獎的天才畫家,擁有同齡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繪畫天賦。
可在老婆面前,他控制不住地只看見自己的缺點。
他喜歡她明媚,他喜歡她耀眼。
卻自卑於她的明媚,自卑於她的耀眼。
謝今拎住他的領口:
「你不過就是外面不檢點的小三,而已。」
顧景低下頭,沒忍住開心地笑出了聲: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謝今內心岌岌可危的自尊。
他一把拎住顧景的領口,再摁到牆上:
「你他媽的閉嘴,她還年輕,不過一時鬼迷心竅了,等她後面就會發現,我才是她最愛的那一個。」
隨後他像抓住了某個證據:
「我和她多少次了你知道嗎?用的套接起來夠你上吊一百次了。
「不要臉的狐狸精。」
顧景強忍著喉嚨傳來的不適:
「哦?是嗎?那她為什麼出差只帶我?
「其中的彎彎繞繞,想必不用我多說了,看你脆弱的樣子,我怕你承受不了。」
謝今輕笑一聲,突然鬆開他的領口,整個人冷靜下來。
他理了理襯衣:
「我有什麼不能承受的呢?你不知道我早就在心裡已經說服自己千次萬次了。
「你說這麼多,她合法的丈夫,還是我。
「你可以來挑戰試試,看看到時候我怎麼,收,拾,你。」
顧景緊盯著他:
「你防不住的,一個人山珍海味吃多了,也喜歡吃點小菜。」
……
而此時我正結束了會議,進來時只聽到了,山珍海味這幾個字。
他們這是在討論美食呢?
看著眼前氣氛奇怪的秘書和老公。
我試探地說了句:「一起?」
謝今微張嘴唇,臉上脆弱得要哭了。
怎麼回事?
我的人夫,怎麼看起來像要碎了。
10
我對顧景說:「你先出去吧。」
謝今抿住嘴唇,漂亮的眼睛狠狠殺向顧景。
我拉了一下他衣袖。
他回過神:「老婆……」
我輕咳一聲:
「這段時間,我發現我們之間有很多問題。」
他側過頭,像在強忍著情緒:
「老婆,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問題呢?
「很多事情,我什麼都沒看見,也不知道的。」
不知道我的事……
他說的話,說到我心口上了。
這段時間我出差,他從不會關心我和誰去。
也不會過問我去哪裡,更不會像以往那樣給我打電話。
像是為了和我避嫌一樣。
他默契地退出了我的世界,然後現在跟我說「不知道」
或是……有別人,所以不在意了吧。
我想到了那把情侶鎖。
這麼想著,我看向他頸間那條刺眼的項鍊。
項鍊上穿著一串小巧的鑰匙。
我直截了當地問出口:
「你項鍊上的鑰匙,是和誰買的?」
而剛剛還臉色蒼白的老公,臉上瞬間飄上一層紅暈。
「沒……沒誰。」
我皺眉:「那你買來幹嘛?」
這句話宛如一顆石子墜入平靜的湖面。
他下意識用手捂住了頸間的鑰匙,側過頭:
「它沒什麼用的,我就買來玩玩。
「你不要關注它。
「它就是個小玩意。」
看著他反常的態度。
我感覺我的猜測又准了一分。
我深呼一口氣。
想著快刀斬亂麻,把這一切結束算了。
留不住的金絲雀,那就讓他飛了吧。
門外傳來敲門聲,顧景走了進來:
「許總,林總她們都在等你。」
我看了謝今一眼,走了出去。
11
我和合伙人林晚坐在清吧。
她時而談談工作,時而談談男人。
她看著手機不斷傳來叮咚的消息聲:
「欸,現在的小奶狗真是離不得人了。
「談戀愛,總是把人纏著,我才出來這麼一會兒,就消息發個不停。
「不過,這也算表達愛的一種方式吧。」
我笑著認同她的話,眼睛卻不自覺看向了黑掉的螢幕。
什麼消息也沒有。
「滴滴——」
螢幕亮了,來電鈴聲響起。
我看了一眼來電人,心中浮現失望,接下電話:
「顧秘書,什麼事?」
「許總,你之前叫我查謝先生最近的行蹤,我發現他還去了雲寺祈福,還求了符,說是……給愛人求的。」
我緊緊地握住冰涼的酒杯。
嗯,很巧。
因為我不僅沒有收到鎖,也沒有收到符。
「顧秘書,把離婚協議給我送過來。」
12
回到家。
家裡空無一人。
我走進衣帽間,選了一件舒適的睡衣。
結果在柜子的小角落,發現了一個小盒子。
讓我注意到它的是,上面有一把小鎖。
我湊近看,這不和我那金絲雀脖子上戴的是一套的嗎?
盒子擺在我面前。???
我盯著它思考良久。
現在有一個辦法,就是把它砸開看看。
我輕笑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再好的關係,和再壞的關係,都不值得我破壞原則去幹這種事。
我把它放回原處。
剛走到客廳,門外傳來腳步聲,謝今走了進來。
我看見他眼睛紅紅的,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不過臉上還是往日的平靜。
外面的人給他氣受了?
我冷靜地看著他,一把將離婚協議扔到桌子上:
「簽了。」
他走到桌前,仔仔細細地看著上面的每一個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不相信這是事實。
直到,他看到白紙黑字上我的簽名。
他臉上淡定從容的面具終於撕裂開來,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無助。他彎下挺闊的背脊,雙手捂面,試圖壓抑住不斷流出的抽泣聲。
他的淚水「啪嗒」「啪嗒」滴落在離婚協議上,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水窩,緩緩暈開上面的字跡。
我站在一旁。
卻無恥地因為他的淚水,把這段時間的鬱結消除了個乾乾淨淨。
他的哽咽聲在空蕩的客廳,顯得那麼清晰:
「老婆……不要……
「我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13
我側過頭,不想看見他濕潤的眼睛。
他變得奇怪的這段時間,我也變了,變得糾結。
但我還是我,我需要拿出我在工作上的殺伐果斷,來應對他這段日子裡的游離。
「簽了。」
聽到我再次這樣說,他抬起頭,眼裡?ù?全是我看不懂的感情。
糾結的、無助的、瘋狂的各種情緒糅雜在他身上。
仿佛逼著眼前這個人變成另一個人。
一股強而有勁的力量把我拉緊懷裡。
他單手扣住我的腰,一把將我抱到桌上,雙手摁在我身側。
巨大的壓迫感從四周傳來。
「放開我!」
他的膝蓋強硬地擠進我的雙腿。
我抬起手推開他,卻被他死死地抱住。
他扯下襯衣上原本整齊的領帶,另一隻手緊緊攥住我的兩隻手。
隨後用領帶慢條斯理地纏住我的手腕。
「老婆你是愛我的。」
「你不會不愛我。」
「你不會離開我。」
「剛剛,那是……假的。」
「老婆,如果我這樣打一副手?ū?1銬,你是不是就會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一滴淚落在我唇邊。
「老婆……我恨你。」
他灼熱的吻密密麻麻落了下來。
「咔噠——」
他解開皮帶,把離婚協議墊在我身下。
「那我們今天就一起把它弄爛。」
我看向被捆緊的雙手,刺痛感從上面傳來。
他不容拒絕地扯開我的褲子拉鏈。
他真的瘋了。
看著他越來越過分的動作。
我抬起雙手,平靜地命令他:
「解開。」
聽到我的話,他的手停住,而後又更粗暴地扯開上衣。
我不反抗,用眼神看著他的動作。
看著他怎麼解開襯衣,看著他把手摁在我的大腿內側。
他的動作在我的注視下,慢了下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
「冷靜下來了?
「很好,你知道怎麼做我會高興。」
他抬起頭,臉上全是脆弱和偏執:
「我不會放開你。」
我調整了坐姿,平靜地說:
「你會。
「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嗎?那時候你很可憐,就像現在一樣。」
他的吻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無助、可憐,靠著我才在骯髒的名利場得以喘息。
最後一步一步走上正軌。
他光鮮亮麗的大畫家背後,是我用金錢、資源為他繪製的藍圖。
謝今的手緊貼在我身側,他的頭埋在我頸間,遲疑地說:
「無論如何,老婆……我不會放開你。」
我主動地吻向他的額間。
他似乎有些受驚,回縮了一下。
就像被抽了一鞭子又被撫摸的小狗。
他瞬間溫順下來。
然後我一字一頓地說:
「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混蛋,給我解開。」
他雙手捏緊我的肩膀,原本高傲的背脊不斷聳動,像在抑制住自己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