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離被撞後記憶停留在 18 歲。
面對已婚事實,他暴怒:「娶了個男人?不可能,我根本不是同性戀。」
有人問起我的名字:「那你還記得許寒嗎?」
宴離毫不猶豫:「不認識,誰啊?」
我嘆了口氣,推門進去將雞湯放在他床前。
剛想走時,被宴離抓住手腕,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你好,可以結婚嗎?」
1
宴離被車撞後,昏迷了三天。
聽說醒來後就一直在鬧。
我以為他是因為睜開眼沒看到我,也沒在他身邊守著。
覺得我不關心他,不在意他,又生氣了。
因為宴離就是個愛吃醋又黏人的修夠。
於是收到消息的我立馬提著雞湯趕去醫院。
誰知剛走到病房前,就聽到宴離標準的大嗓門。
「結婚了?娶的還是個男人?不可能,我又不是 gay!少他媽嚇唬老子,我還就不吃你這一套!
「別墨跡,去辦出院!好著呢,老子啥事沒有!」
裡面的人沉默了一陣,忽然提起我的名字:「那你還記得許寒嗎?」
宴離的回覆毫不猶豫:「誰啊?不認識。」
言語平淡,好似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聽得我心裡發酸。
戀愛三年,結婚一年,見識過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修夠,再對比一下現在這個冷心冷情的男人。
我有些不能接受。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我的名字無動於衷。
「你老公啊!見得第一面,你就死皮賴臉地追著人家,說想給他當狗的那個。」
宴離立馬反駁:「你在開什麼玩笑!」
這語氣這口吻,熟悉他的人立刻就能明白,他生氣了。
於是房間中,沒人再說話。
我正想進去時,宴離又開了口,只是這次他嚴肅了許多。
「你這表情,我該不會真娶了個男人吧?那人長得該有多妖孽啊!竟然能把我掰彎,是誰啊,有照片嗎?」
對方沉默了一陣,聲音有些幽怨。
「不是你說不準我們存他的照片嗎?啥醋都吃,誰敢存啊,長啥樣,等會兒來了,你就知道了。」
確實,宴離很愛吃醋。
結婚後,他恨不得將我鎖在家裡。
可是我有我的工作,沒這麼多時間陪他。
他就將我的休閒時間全都霸占。
上班下班都要來接我。
至於照片,他很愛給我拍照,但不喜歡別人給我拍,可他的技術……只能說多練練吧。
「算了,我不可能喜歡男的,等他來了,就去離婚。」
宴離歇了心思。
「你真要離啊,到時候找回記憶,可別哭著鬧著求人家別走!」
「少廢話,老子絕不後悔!」
他的語氣鏗鏘有力,毫無轉圜的餘地。
聽到這話,我嘆了口氣。
既然他已經做好了決定,那就分開得體面一點吧。
不強求了。
拎著保溫桶,我推門進入病房。
入眼的就是站在窗台處,剛剛換好常服的宴離。
他眉目如畫,微微掀起的唇角狂妄不羈。
一雙桃花眼聽到聲響正不耐煩地瞥過來。
只是視線落在我身上時,怔住了。
而他最好的哥們同情地看著我。
走過來想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宴離一眼,悻悻地收回手,摸上自己的鼻樑。
我扯出一個笑,將雞湯放在床邊的矮桌上。
剛想收回手,就被宴離抓住了手腕。
他的眼睛亮閃閃的,就像是當年他第一次見我時那樣。
他說:「你好,可以結婚嗎?」
2
我直接愣住了,隨即有些好笑。
跟他伸出的手輕輕一握,挑眉看他:「可我已經結婚了。」
頓時宴離就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萎靡下來。
迷人的桃花眼也變得暗淡無光。
他的好兄弟孟想站在旁邊直接笑出了聲,然後被宴離狠狠瞪了一眼。
「那你什麼時候離婚?不是……額……我是說……」
他目光游離,耳尖慢慢變得緋紅,一米八九的個子慌亂無措,就像是情竇初開的棒小伙。
青澀稚嫩又可口。
18 歲的宴離確實沒有戀愛經驗。
那時的他臉皮特別薄,稍微調戲兩句就能鬧出個大紅臉。
而婚後的他…Ṱūₗ…每天都人心黃黃,不提也罷。
「我是說,你要是有離婚的想法,再婚的時候能不能優先考慮一下我,我這邊……」
他皺了一下眉,「我這邊肯定是包辦婚姻,沒有感情的,我會儘快處理乾淨!
「然後,我再來追你好不好?」
他的聲音小心翼翼,跟剛剛理直氣壯地說「自己絕對不是同性戀」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收回被他一直拉著的手,有些嚴肅。
「不行,我對我的這段婚姻挺滿意的,暫時還沒有離婚的打算。」
沒再看他黯然神傷的表情。
我轉身去找醫生。
這確定能出院嗎?怎麼撞了一下,還變得更傻了?
剛離開病房,我聽到裡面又是一陣響動。
是宴離懊惱地摔在病床上。
「幹嘛?想出軌啊?」
孟想的聲音帶著調侃。
他戳了戳癱倒在床的宴離:「現在還想離婚嗎?」
「離!」
宴離猛地蹦了起來,「你說我這結婚對象是不是老頭給我找的聯姻?他就不能自己娶嗎?真是耽誤我這清白的好名聲!
「現在我怎麼追人家啊!」
孟想又是笑:「你不是說你不是同性戀嗎?
「不是說你對男人沒興趣嗎?」
「那不一樣!你少管我!」宴離不耐煩地瞪了孟想一眼。
「知道什麼叫一見鍾情嗎?」
他的話絮絮叨叨,慢慢變多。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和誰結婚了?他又不願意離婚,也不知道他家裡介不介意多一個我。
「老頭子也真是的,讓我娶男人,起碼也要娶個這樣的吧!等我倆成了,我非得讓他看看什麼是極品!
「說話啊!老孟!」
他推了孟想一把。
「別動,我在燒烤。」
他支著下巴,目光幽幽地盯著宴離。
「你想當男小三?那我問你,如果剛剛那個就是你的結婚對象,你介不介意再多一個你,和你自己爭?嗯?說話!」
宴離毫不猶豫:「廢話,誰敢跟我搶!我打爆他狗頭!」
眼看已經暗示到現在這個地步,宴離依舊沒反應過來。
甚至因為太過激動,他突然蹲下,捂著腦袋直喊疼。
我搖了搖頭,加快了去找醫生的腳步。
3
「腦袋裡可能有血塊,需要住院觀察?」
收到這個消息,我立馬皺起了眉。
就在剛剛,宴離已經鬧著要出院了,現在怎麼可能還坐得住。
果然,一說要住院觀察,宴離直接激動了。
然後,躺下了……
「對,我還很虛弱,還是個病人,需要有人照顧。」
宴離病歪歪地縮在被子裡,一雙狗狗眼水汪汪的,滿含期待的眼神緊盯著我。
「我有些餓了,能喂我吃點東西嗎?」
他紅著臉,怯怯地指向矮桌上的保溫桶,「吃這個就行。」
我挑了挑眉,還沒動作,就聽見孟想在那陰陽怪氣。
「餓了~餓了~吃~這~個~就行~咦,我的天,你爹我給你準備的六星級酒店海鮮粥,你丫的是碰都不願碰,保溫桶里還不知道有啥,你就上趕著吃了?
「受不了了,老子的眼睛要瞎了!哼,不待見我是吧!好!老子滾就滾!」
孟想皮了一番,迎接他的是宴離爆紅著臉扔過去的抽紙包。
病房趨於平靜。
現在整個空間只剩下我和宴離兩個人。
他坐起身,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我。
我卻是十分平靜,都結婚了,裸體的宴離都看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甚至以前的他,還會脫光了衣服,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孔雀開屏的顯擺。
仰起頭臭屁地看著我說:「嫁給我,算你賺大了!」
想到這,我不禁笑出了聲。
習以為常地打開保溫桶,目光有些懷念。
以前在家中充當照顧人角色的,其實是宴離。
我工作太忙,有的時候會忘記吃飯。
這事被宴離知道後,他直接打電話給他家老頭子宴老,警告他不准把我當成牛馬一樣使喚。
可他不知道,打理這些繁重的工作都是我自願的。
宴離沒有事業心,將所有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我卻不能只顧著享樂,睡了恩人的兒子,還要毀了他的事業。
是的,宴老是我的恩人。
多年前,我年紀尚小,家境貧寒,父母重病不起,我無力承擔學業和醫院的開支,險些輟學。
是宴老創建的基金會幫助了即將破碎的家庭。
讓我有學可上,讓我的父母有藥可醫。
我一直心存感激,努力學習。
成了學院裡同學們口中的高冷學霸。
而宴離對我一見鍾情跑來追我時,我的心中毫無悸動,一心只想學習,想要成為人才再去回報宴老的恩情。
幾次冷臉相待,宴離仍不放棄。
那時,他是剛剛入學的大一新生,也是同學眼中顏值逆天,暴躁如狗的二世祖。
我心裡其實是有些討厭這類人。
仰仗家中的權勢懟天懟地,在溫馨快樂的生活下無憂無慮、無所事事。
即使他在我面前掩藏了所有壞脾氣,我還是躲他躲得遠遠地。
直到聽說他是宴老的孩子,並且經過證實後。
我才開始正眼看待宴離的追求。
那時,他已經追我兩年了。
我大四,他大二,在全校都知道他在追我的時候。
我頭一次做出了回應,收下了他親手織的圍巾。
那時,宴離開心得就像得到主人誇讚的小狗。
一雙美眸激動地望著我,似乎在極力控制著想要抱我的念頭。
「你想要和我談戀愛?這是你的願望嗎?」
我目光平靜地看著還處於興奮勁里的宴離。
「可以嗎?」
他期待的視線幾乎要灼燒了我的眼睛。
我不由轉移視線,去看那條圍巾。
織的針腳亂七八糟,甚至還有大大小小的窟窿。
一看就是他自己織的,並沒有假人於手。
「行啊,那就談吧。」
我回答得認真,心中毫無波瀾。
而宴離高興得蹦起來,然後衝過來抱著我,狠狠地親了一口。
更準確地來說,是被咬了一口。
宴離的臉立馬紅了,他揪著衣角不敢看我:「不,不好意思,我還是第一次,沒咬疼你吧。」
我皺著眉,到底沒怪他什麼。
4
「喂,你是在想誰啊?」
宴離的手在我面前揮了揮。
他的唇角下彎,一雙狗狗眼緊緊地盯著我,似乎有些委屈。
我攪動雞湯的手一頓。
舀出雞湯喝了一口試了試溫度,感覺還行又遞給宴離。
他立馬收起神色,歡歡喜喜地喝下。
又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問我:「咱們這個是不是叫間接接吻?」
我挑了挑眉,葷的都吃過這麼多回了,還糾結上這個了。
我沒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18 歲的宴離,單純好騙又爭強好勝,妥妥的暴躁少年。
這般單純好玩的年紀,不逗一下可惜了。
「不對,咱們這叫偷情。」
宴離瞪大眼睛。
我笑出了聲,繼續喂了一勺雞湯給宴離。
他還是呆呆的。
液體順著唇角緩緩流下。
那嫣紅的嘴唇透著水光,粉嫩的舌頭輕輕舔ŧŭ̀₃過,宴離緊張得捂住了嘴。
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我放下勺子低低悶笑。
這一時的快樂,沖淡了多日來的苦悶。
「笑什麼啊,這有什麼好笑的?」
宴離依舊紅著臉,傲嬌地別過頭,「我不可能不明不白地跟人偷情。
「要不,你……你趕緊離婚吧,我等你。」
又是這句話。
雖然知道這句話並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