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餐廳里,一個男人正坐在我對面,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衣,渾身上下散發著儒雅清冷的書卷氣。
他是我的相親對象。
一個小時前,婚介所突然通知我,有一場相親,我剛好在附近,就過來了。
可他這樣貌,需要相親嗎?需要相親嗎?需要相親嗎?
從他進餐廳那一刻起,周圍女生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挪開過。
婚介所說:他想找個興趣相投的,岑小姐,你很符合條件。
原來,也是個寫小說的。
「岑小姐喜歡讀書?」
他挽起袖子,替我倒了杯茶。
說話語氣溫和,尺度把握得剛剛好,既不顯得疏離,也不過分熱情,是很舒服的交流方式。
我努力維持自己淑女的姿態,溫溫柔柔地回答:「是。」
說不心動是假的。
萬一這位帥哥眼瞎,就看上我了呢?
作為小破網站的三流寫手,我讀過的小說比吃得飯多,可謂「學富五車」。
撩男人而已,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們說……你也寫書?」
面對我含蓄的提問,他放下茶壺,目光落在我臉上,聲音溫潤清和:
「三流而已,不是什麼大作。」
終於找到了共同話題,我鬆了口氣,身子往前湊了湊,
「真巧,我也是三流作者,寫言情,你混什麼題材?」
他一愣,笑道:「歷史。」
我噢了一聲,「男頻正劇!」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笑了笑。
沒有反駁,就是默認。
救命,這人好高冷,但笑起來好殺人!我有一點點喜歡……
也許真走狗屎運了,空手相個帥哥回去。
我收好即將裂開的笑容,溫柔地重新開口,
「呃……我的筆名叫——荔枝很甜。你呢?」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謝言。」
我紅著臉,甜甜笑著:「哥哥拿本名當筆名,好厲害啊!」
「過獎。」謝言淡淡一笑,差點抽空我的血條。
「你在哪個網站?我可以當你粉絲。正劇我也看的!」我往前湊了湊,更加熱情。
這樣的大佬,一定要抱緊大腿!
在我期盼的目光里,他回答:「沒在網上發過,都是出版。」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立刻高大起來,我掏出手機,
「大神!我可以當你粉絲的,他們肯定也做線上——」
搜索介面一轉,出現了上萬條搜索詞條。
我盯著螢幕上的搜索結果,小臉兒爆紅。
「《明史研究講義》——A 大教授,謝言著。」
「《古代中國史》——A 大教授,謝言著。」
「《史記詳解》——A 大教授,謝言著。」
如此十餘項,還不包括論文。
……
這是所謂的三流作者?
除了歷史能卡上,別的哪一條能對上!
我頓感不妙,猛地抬頭,咬著唇,「你……」
只見他正低垂著眸子,修長的手指在手機螢幕上鬆散划過,眉尖兒微微一挑,挑得我心肝直顫。
他在看什麼?
他到底在看什麼?!
不會是我的個人主頁吧?
荔枝很甜。
簡介:甜文寫手住高速。
代表作:《公主駕到,男人閃開。》《我和幾個男寵的故事》《撲倒師尊十八式》
……
《撲倒師尊十八式》最近上了熱榜,評論區的姐妹們總共也湊不出一條褲子。
提問:大大,如何俘獲年上哥哥?
我:扒乾淨!啃他!
讀者一:我想知道啃哪兒?
讀者二:嘴的用處有很多,哪都行。
讀者三:二樓請把衣服穿上,謝謝。
讀者四:不好意思哈哈哈,有男朋友的秒懂。
我混雜其中:二樓正解!不愧是我的寶貝兒!
……
在我驚懼的目光里,謝言摁滅手機螢幕,緩緩地,緩緩地,抬起手把襯衣的第一對扣子繫上了。
2
「為什麼掰了?」
我媽背對著我,一邊攤雞蛋一邊問。
鍋里的熱油滋滋作響,如同把我放火上烤。
我穿著睡衣,頭髮蓬亂,站在廚房門口,「可能……脾氣不搭吧。」
要讓她知道,我在歷史系教授面前飆車速,不知道要用哪根掃帚打斷我的腿。
那天我信心滿滿上了戰場,結果鎩羽而歸,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謝言很有修養地陪我吃完了飯,結帳付錢,最後還問我住哪裡,要送我回家。
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被婚介所騙了的男人,本來就很可憐,沒必要繼續膈應他……
「岑枝枝,你別糊弄我,第一次見面,脾氣不合?今天吃了飯,滾去跟他約會。」
「人家是高不可攀的歷史教授,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三流言情寫手,怎麼可能談戀愛嘛?」
我躺在床上,跟閨蜜瘋狂吐槽,「不把我拉黑就不錯了。」
她發來一句:「別呀!你正在寫古言,好好跟哥哥學學?」
我精神為之一振,對啊,他是老天爺送的移動素材庫!
守著這麼一做金山不開採,蠢到家了!
買賣不成情誼在,當不成戀人當朋友啊!
有了這個想法,我再也坐不住了。
午後,提著兩杯冰鎮奶茶殺去 A 大。
臨去前給謝言發了微信,他回復得有些慢,倒沒有不同意。
我到的時候,他正在上課。
教室前後都站滿了人。
別的老師往講台一站,是行走的安眠藥。謝言往前一站,妥妥小說男主。
儒雅清冷,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兩瓣薄唇開開合合,枯燥乏味的歷史流瀉出來,便像一幅揮毫潑墨的畫卷,連我都聽得入了迷。
尤其那冷淡禁慾的聲音,更是讓周圍的女生髮出一陣陣尖叫。
我站在外頭,和一群對謝言有非分之想的女生待在一起,望眼欲穿。
隨著謝言說了句「下課」,人群突然躁動起來。
他收拾教案,踏出門。
我剛邁開步子,身後女生比我還急,一窩蜂擠上前。
猝不及防,我看著手裡的奶茶袋子被擠扁,奶茶濺了我一身。
我:「……」
「老師,請問您今年收學生嗎?」
「請問謝老師選擇學生有哪些標準?」
……
我站在人群外,白裙子上沾著一塊黃色污漬,心裡怒火蹭蹭往上冒。
現在的孩子,撞了人難道不道歉嗎?
謝言慢條斯理地回答各種問題。
可我不能這麼算了呀,挎著背包擠進去。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心裡裝著事兒,就容易被帶偏。
我想問:「謝老師你有空嗎?」
結果前面一個中氣十足的女生說:「謝老師,你收學生嗎?」
我一心想壓過她,仰著脖子高亢洪亮地喊成了「謝老師你收女朋友嗎?」
此話一出,人群突然靜下來。
眾人看我的目光漸漸變得複雜,有敬佩,有震撼,有對傻子的疑惑……
謝言尋聲望過來,看見了狼狽的我,眉頭漸漸蹙起,抿了抿唇:
「抱歉,目前沒有這個打算。」
很好,在眾人揶揄的笑聲中,他再次,伸出手,把領部的襯衣扣子扣上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3
我已經在謝言辦公桌對面坐 10 分鐘了,牆上的滴答聲規律而有節奏。
謝言低著頭批改教案,午後的陽光透過明凈的窗戶,打在他後頸,勾勒出修長旖旎的光影。
他叫我坐下後,說了句「稍等」,就沒再理我。
會不會生氣了?
也對,被人當眾表白,怎麼可能高興啊……
我楞楞地盯著他頸部看了很久,直到有人敲門,才回神兒。
門口站著一個高挑的女神,頭髮是蓬鬆慵懶的法式卷,v 領黑色職業裝,淺淺笑著:
「聽說你要女人的衣服?」
她往那兒一站,我就覺得敗了。
我要是謝言,這窩邊草就是死也要吃。
謝言頗為淡定地指指我,「朋友的衣服髒了。」
她遞過來,笑容和煦:「不知道合不合身,新衣服,送你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短袖 T 恤上的奶茶漬,尷尬地搓搓手,「謝謝,我儘快還你。」
美女倚著沙發靠背,打量我半天,勾起一抹曖昧的笑:「你小女朋友?」
不等謝言回答,我急忙擺手,「不是,我……我是來採訪的。」
美女挑挑眉,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哦……我還以為是那誰呢。你們聊,我撤了。」
那誰?
我在心裡嘀咕。
不會是他前女友吧?
謝言指指左前方:「有衛生間。」
我回過神,抱著衣服小跑進去,反鎖了門。
身上的 T 恤濕得不成樣兒,內衣痕跡都露出來了。
我紅著臉換下,轉身照鏡子,臉更紅了。
連衣裙,抹肩款,胸前開了一個倒三角的口。
那條線,剛剛好給露出來了。
我慌得給閨蜜打電話,剛過去,她睡眼惺忪,聲音沙啞:
「照片我看了,挺好看,你身材不錯,前凸後翹,為啥不穿,上啊!啃他啊!」
接著電話那頭另一道聲音插進來:「寶貝,跟誰打電話呢?過來,不困嗎?」
接著,隨著我姐妹一聲短促又興奮的驚叫,通話戛然而止……
我「……」
謝言在敲門了,「岑小姐,衣服有問題嗎?」
我看了眼堆在洗手台,像一團爛抹布的 T 恤,嘆了口氣,匆忙收拾好,用手捂著胸口,滿臉通紅地開門了。
謝言的眼睛,自我臉開始,一寸寸,一寸寸,挪到了我胸口,然後是腰和腿……
他移開目光讓路,語氣平和道:「出來吧。」
我有些侷促,重新坐回書桌前,緊張地攥緊了手,
「謝老師,我……這次來是想請教您一些問題。」
謝言的目光透過眼鏡無聲審視著我。
「我想請教下古詩詞的應用。」我一邊說,一邊拿出了筆記。
由於過於緊張,我翻不到昨晚寫的那頁了,越找不到越著急,最後終於看到了「採訪稿」。
我如釋重負,急忙念道:「古代著名的 h 詩有哪些?」
話落,室內死寂。
在謝言越來越嚴肅的表情里,我咕咚咽了口唾沫,默默翻頁,露出了真正的採訪稿……
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謝老師……」我欲哭無淚,「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言平和的目光中暗藏一絲犀利。
他兩手交疊,語氣冷淡:「學習是個思考的過程。比起直接給你答案,我更想聽聽,岑小姐知道哪些艷詩。」
他這副學術交流的語氣讓我稍稍放下心。
我正襟危坐,擺出副心無旁騖,一心求學的姿態:
「酥乳粉香汗濕瑤琴軫,春逗酥融綿雨膏。浴罷檀郎捫弄處,靈華涼沁紫葡萄。」
我偷偷抬眼,發現謝言神情認真,並無異常,便壯著膽子繼續:
「花葉曾將花蕊破,柳垂復把柳枝搖。金槍鏖戰三千陣,銀燭光臨七八嬌。」
這詩讀得我面紅耳赤,謝言像個沒事人一樣。
「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裙,含笑帷幌里,舉體蘭蕙香。」
我翻了頁,停頓了很久,說:「不能往下念了,再念我就要被抓進去了。」
剛好,響起的電話鈴聲救我於水火。
「小兔崽子接電話!小兔崽子接電話!小兔崽子接電話!」
這是我媽特地幫我設的鈴聲,還不許我改。
在謝言似笑非笑的目光里,我放下筆記,急匆匆掏出手機,「抱歉抱歉!我……」
謝言微笑道:「去吧,我不介意。」
我鬆了口氣,跑到衛生間接起電話。
那頭傳來老媽興高采烈的笑聲:
「哎呀,枝枝呀,你猜我遇著誰了?哈哈哈哈,媽媽遇上小學同學了!這不巧了嘛!」
我一臉黑線,「媽,我在……相親呢。」
我媽問:「你說你相親對象是誰來著?」
我扭頭,確認門關好後,壓低聲音說:「謝言,A 大歷史系教授。」
那頭插來一個同樣高興的聲音,「哎喲,枝枝真跟小言在一塊兒呢?」
我蒙了。
「敢問……那位——」
電話好像突然被搶了,剛才的女聲瞬間放大,仿佛貼在我耳邊,語氣溫柔得滴水:
「枝枝啊,我是婆婆呀。」
我家哪來的婆婆?姑婆?姨婆?
「呃……婆婆好。」
反正喊就對了,不算失禮。
那頭又是一陣大笑,我媽接過電話,「晚上咱們吃個飯,你和謝言一起來。」
直到電話掛斷,我還處於蒙圈狀態,呆呆走出衛生間,就看到了令我魂飛魄散的一幕!
那頁足以把我送進去的筆記,正平鋪攤在謝言面前。
謝言邊打電話,目光平靜地落在我的筆記上。
《笑林廣記》——手銃詩 獨坐書齋手作妻,此情不與外人知。若將左手換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
啊啊啊啊啊!
我狂奔至桌旁,砰!合上了筆記。
謝言捏著電話,緩緩抬頭,對上我充滿殺意的目光,對那頭道:
「好,知道了,我帶她過去。」
掛掉電話,屋內陷入詭異的寂靜。
說實話,如果滅口不犯 f,我會立刻動手。
謝言笑了一聲,這一聲包含著太多,無奈,好笑,揶揄,
「女生都像岑小姐這樣……直白嗎?」
我覺得他給我留面子了,他應該想用「如狼似虎」這個詞。
我將筆記抱在胸前,臉脹得通紅,索性豁出去了,
「是!我靠手藝吃飯,有些東西必須得知道點兒!你要笑就笑好了……」
謝言起身拎起外套,「岑小姐,我無意冒犯,只是對一些新鮮事物不太耐受罷了。走吧,去吃飯。」
我盯著他系得嚴絲合縫的領口,突然有些怨念,我會吃了他嗎?
4
位置定在了市中心的一家法式餐廳,下班高峰,路上堵車,我登錄了網站介面。
《撲倒師尊十八式》下新增了 99+條評論。
「無良作者,斷更兩天了!」「再不更寄刀片了啊。」「作者大大穿書了?」
我嘆了口氣,統一回覆:
「抱歉,忙著撲倒老師呢,等我幾天。」
幾秒鐘就多了好幾條評論:
「臥槽!小說照進現實?」
「大大沖啊!啃他!」
「嗷嗷嗷,便撲邊寫!我想看紀錄片!」
「岑小姐,頭抬一下。」正在開車的謝言突然出聲提醒。
「啊?」
我迷茫地看他,只見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前方,另只手抬起,掌心輕輕壓在我額頭,往後一推。
淡淡的溫熱觸感,和並不刻意的木質香,像一粒火星,落在我發間,向下蔓延,化為小小悸動。
「擋反光鏡了。」他提醒一句,將手收回。
我認真糾正他:「我叫枝枝,不用叫我岑小姐。」
他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由於我的作品過於虎狼,並沒有告知我爸媽。
馬上要見家長了,我生怕謝言說漏了嘴,想方設法探他老底。
「謝老師……平常不愛看小說吧?」
謝言嗯了一聲,「偶爾看看,不多。」
「看什麼?」
「紀實類小說。」
就在我鬆緩心神的時候,他又不咸不淡地補充道:「最近還在看你的書。」
我到抽一口冷氣,筆記本啪嗒,掉在腳下。
他仿若未覺,夸道:「挺好看的。」
至於真心還是假意,我無暇顧及。
我不死心地問:「你……看評論區嗎?」
「枝枝,我是年輕人,你們習慣用的功能,我也會用。」
那就是看了。
天要亡我!
我沒有忽略謝言淺淺勾起的唇角,他覺得逗弄我很有意思是嗎?!
「謝老師,你看完評論區,就應該知道,我很危險!」我企圖威脅他,「不要說出去,否則我就來真的!」
「好。」謝言打了把方向,車駛入快行道。
這個回答讓我摸不著頭道,到底是答應不說出去,還是答應讓我來真的?
應該是第一種吧。
到了餐廳,剛進門,迎面一個人給我一個大大擁抱。
謝言喊:「媽。」
抱著我的女人理都沒理,欣喜地打量我,
「電話里喊婆婆,我沒聽清楚,你得再喊一遍。」
我楞在原地,回頭對上謝言,他眉尾輕輕一挑,「婆婆?」
婆婆?
我一臉問號地看著我媽。
她笑呵呵道:「你自己喊的,瞪我幹什麼?」
婆婆是這個意思?!
我生怕謝言追究,扭頭抱著阿姨,軟軟地喊了句:「阿姨~咱們這邊坐。」
兩家父母嘴都咧到耳根子了,氣氛一片祥和。
謝言媽媽拉著我,一臉姨母笑,「聽說枝枝名氣很大呀,網上都有幾百萬粉絲了。」
我媽捂著嘴笑,「哎喲,哪能跟你家孩子比,她就是個不正經的,瞎鼓搗。」
謝言被冷落,自己拉開凳子坐下,對著我爸點點頭,「叔叔好。」
我爸受寵若驚,「哎,你好你好,讀書人好!有文化!我家枝枝啊,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寫書總有人罵。」
我媽給了我爸一胳膊肘子,「枝枝學理出身,以前語文作文都是不及格的,小言啊,麻煩你好好教她。」
說完,又瞪我一眼,「你也別心比天高,虛心求教知道嗎?」
我嗆了一口,想起了白天的尷尬場景,滿臉漲紅。
謝言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道:
「阿姨,枝枝她……不拿我當外人的,您放心。」
我:「……」
半個小時後,編輯給我發來了微信,
「評論區記得收斂一點,你最近黑粉有點多。我懷疑有人買水軍了。今晚給我更文,聽見了嗎?」
我答應得好好的,嘴可一直沒停下。
編輯拿出了殺手鐧:「不更可給你斷推薦了啊。」
我:「嚶嚶嚶,好的爸爸。」
5
晚飯結束後,兩家約好看電影。
我擦了擦手,拎著小包站起來:「叔叔阿姨,我還要更文,就不去了。」
謝言緊跟著起身:「今晚要備課,我先送枝枝回去。」
眾人一臉「我們明白」的表情,目送我和謝言離開。
剛出餐廳,我就慫了,「不用麻煩,我坐地鐵。」
除了更文的事,我還要看看,到底是誰,買水軍黑我。
用我編輯的話說:「登榜作者哪有幾個不被黑的,上次對家粉絲 p 調色盤汙衊你抄襲,你自己先乾了一架。多說多錯,被人盯上是難免的,放寬心。」
我低頭在包里掏了掏,不信邪地眨眨眼,又掏了掏。
完了,鑰匙落在謝言辦公室了,在我換下的舊衣服里。
謝言讀懂了我的窘迫,打開車門,
「走吧,趁阿姨沒把你的衣服清走前回去,或許還有機會。」
等我們趕回辦公室時,洗手台上打包好的衣物不翼而飛。
謝言嘆了口氣,「明天我跟阿姨說,你先留在這兒,家裡有人再回去。」
我就這樣被迫和謝言同處一室。
此時剛剛入秋,晚上還會熱。
屋中只開了一盞小燈,方便謝言準備教案,黑暗更利於我思考,我索性窩在沙發上,用手機碼字。
一小時後,《撲倒師尊十八式》更新了第七十五章。
……岑魚魚一把推倒師尊,俯身輕吮他喉間的隆起,伴隨她的動作,耳邊傳來一聲聲低喘,「孽徒,住手。」
岑魚魚冷笑:「師父,當年恨不得抽死我,如今還不是這般搖尾乞憐。真該拿個鏡子給你瞧瞧!」
師尊咬唇,面紅如潮:「你若破了仙身,前途盡毀。魚魚,別——啊——」
岑魚魚身子猛的沉入慾海,死咬著牙興風作浪道:「好啊,那便破了。你和我,生生死死,糾糾纏纏,誰、都、別、想、成、仙。」
師尊眼神悲痛,想吻,卻不敢吻,任憑眼前這隻小獸像個小瘋子似的在他身上為非作歹,「你一日不說愛我,我便如此折磨你一日,師尊,你不也挺快活?叫出來啊!」
岑魚魚向下退去,用不可描述的手法做了不可描述的事,說了句不可描述的話。
在激烈的浪潮中,師尊渾身緊繃,逐漸瘋魔,驀地掙脫了捆仙鎖,壓住了魚魚的後腦,「繼續。」
以下刪減片段,請自行腦補。
一樓:刪!減!片!段!自!行!腦!補!這踏馬是人乾的事?
二樓:嗚嗚嗚,大大,今天車不猛了,差評!
三樓:就是,不像荔枝的風格,你要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我捂著頭,縮在沙發上,幽幽嘆了口氣。
哎……
情勢所迫啊。
自從認識了謝言,他的臉,便被我自動帶入了師尊,每多想一分都是罪過。
他的喉結圓潤誘人,他的後頸修長旖麗,他的軀體——
停,打住。
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