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身患絕症完整後續

我按照他的要求開具了退燒藥物。

可當我給他開抽血檢查時，他卻擺擺手拒絕了。

「錢都讓靈玉治病花得差不多了，這些可有可無的檢查就算了吧。」

還挺深情。

可惜不是對我。

我嘆了口氣，假如他現在乖乖去驗血，發現被感染的話，有可能還來得及打阻斷。

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前兩天師哥就被舉報過度檢查浪費醫療資源，我還是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徐克回去後，沒多久，就給我發消息，說自己已經不發燒了，讓我不必擔心。

我沒擔心。

而是放心了。

這證明他體內的病毒已經進入穩定期。

可以和他的白月光一起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真感人。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能同一病源體死。

9

再見到徐克，是他和他媽小心翼翼地護著裴靈玉從婦產科出來。

徐克身形瘦削，眼眶深陷，臉上還有淡淡的紅暈。

很明顯的病容。

可他渾然不覺，只顧拿著彩超單狂喜。

「靈玉，謝謝你，我要當爸爸了。」

可裴靈玉臉上卻寫滿了恐懼。

「不可能，一定是你們耍了什麼手段我才會懷孕的。

「徐克，你不是一直有做措施的嗎？」

徐克媽接話道：「凡事都有意外嘛。

「那還不是說明我兒子能力強，穿透力強！」

我暗笑，什麼穿透力強，是你的針灸技術強。

裴靈玉一把將彩超單撕碎，崩潰道。

「徐克，我告訴過你，我身體不好，是不能懷孕的，這個孩子必須打掉。」

的確，雖然愛滋病沒有喪失生育能力，但懷孕會讓母體的免疫系統更加脆弱。

一旦免疫功能崩潰，生命的倒計時也就開始了。

裴靈玉顯然是知道這一點的。

徐克卻不解道：「靈玉，我們在一起這幾個月，你只說自己得了絕症，可我也不見你去醫院治療。

「我要帶你去華醫看病，好不容易掛到的專家號，你轉手就給退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還是說，你當初就是在騙我的，你是為了拆散我和夏萌，編造的謊言？」

裴靈玉被徐克逼問，卻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診室里的護士拿著一張檢查單追了出來。

「裴靈玉對嗎？你的血檢結果剛出來，HIV 陽性，所以你剛才約的流產手術這裡做不了，必須得去傳染病醫院才能做。」

護士是對著裴靈玉小聲說的。

可徐克離得近，也聽到了。

他臉色瞬間慘白，不可置信地抓著裴靈玉的肩膀，質問道。

「什麼陽性？你有愛滋？」

隨著徐克的話音落下，熙熙攘攘的診室門口瞬間安靜極了。

大家反應過來後，急忙躲避，將徐克他們三個晾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徐克媽不明白，還在向護士打聽。

「啥陽性，是不是說肚子裡懷的是男孩的意思？

「男孩好啊，我們家就等著傳宗接代呢，不能打掉啊。」

徐克顧不上跟他媽解釋，踉踉蹌蹌地衝到抽血處。

「快，給我做檢查。」

醫院啟動應急程序，給他們三個都做了血檢。

10

徐克媽幸運地沒有中招。

而徐克因為沒有及時發現和治療，體內的病毒含量已經比裴靈玉還高了。

他崩潰不已。

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搖晃著裴靈玉的雙肩：「所以，你當初所謂的絕症，就是愛滋對嗎？

「你故意跟我含糊其辭，就是為了拉我下水？

「裴靈玉，當年你拋棄我跟別人跑到國外，一無所有回來後，我還願意不計前嫌地賣房給你治病，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崩潰情緒，一把將裴靈玉推倒在地上。

裴靈玉面色慘白，皺著眉捂住肚子蜷縮成一團。

徐克媽這才從旁邊人的議論中了解清楚，這個陽性到底什麼意思。

她嗷一嗓子，向裴靈玉撲了過去。

又在差一點接觸到裴靈玉身體的時候及時剎住。

沒能給裴靈玉這一巴掌，她憋屈得很。

「你這個喪門星，我想辦法讓你懷孩子早點進門，結果你不僅是個病雞，還是發瘟的。」

裴靈玉抓住了關鍵詞，顧不上疼痛，抓住徐克媽的手質問。

「你想辦法？你想的什麼辦法？

「我病情好不容易穩定住，醫生說了，只要我不感染，活二十年不是問題，結果你竟然為了什麼可笑的傳宗接代害我懷孕。」

這一次，徐克和裴靈玉站到了統一戰線，也抓住徐克媽另一隻手不放。

「媽，我一向有做措施，這種病只要好好注意防護，夫妻之間也不一定會傳染的。」

徐克媽被兩個大號病毒圍攻，嚇得腿都軟了。

她戰戰兢兢地回答：「我不就是把套扎了，好早點抱孫子嘛，我也不知道，會出這事。」

徐克絕望地握緊拳頭，舉起又放下，頹然蹲在地上。

裴靈玉則沒那麼克制，她尖叫一聲，用十個尖銳的指甲朝徐克媽臉上狠狠撓了過去。

霎時，幾道血痕立刻顯現。

大家都被這場鬧劇驚得傻了眼。

只有我發現，裴靈玉的裙子被滲出的鮮血染紅了。

裴靈玉也發現了我的存在，她朝我伸出手：「救救我。」

我淡然地搖了搖頭：「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所在。

「可你現在的病症不屬於我的業務範疇。」

裴靈玉被緊急送往了傳染病醫院。

在那裡進行了清宮手術。

雖然是很小的一場手術，可這導致了她一直苦心維繫的免疫平衡被打破。

她術後高燒不退，發生了全身感染，不治身亡。

而醫院通知家屬前去認領屍體時，徐克正坐在我的診室里不肯離開，他對電話那端冷漠地說，自己跟裴靈玉沒有領結婚證，不算家屬。

到最後，他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夏萌，你是醫生，你一定會有辦法救我的，對不對？

「當時我只不過是被裴靈玉一時矇騙，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現在我已經受到了懲罰，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輕輕地將他的幻想戳破。

「其實, 裴靈玉並沒有騙你。

「她的確是患了絕症, 畢竟醫學上對這種病毒還沒有徹底的治療方法。

「如果當初, 你肯跟我說明緣由，我不會不答應你救助朋友的。

「可你選擇了隱瞞，其實你在選擇欺騙我的時候, 就已經決定要和她發生點什麼了。」

徐克嘴巴張了張，又閉上。

良久, 他終於站起身。

「你說得對，我有什麼資格怪你呢。

「怪你沒提醒我？可如果我沒有出軌的意圖，又怎麼會惹上這一身腥。

「算我咎由自取吧, 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了。」

11

徐克走了以後，我再沒和他聯繫過。

他和父母也斷絕了關係。

只不過他新寫的書還一直在連載中。

我偶爾會收到推送，閒得⽆聊點進去翻看。

沒想到，經過了這麼多的波折後，他⽂筆進步了不少。

不像以前那樣華而不實、悲秋傷⽉了。

看來果然苦難能滋養⽂字。

我感嘆一番, 接著問診。

雖然房子保住了，可給出去的二十萬還是借同事的。

這⼀年多我只能多值班還債。

可誰料, 這天下了夜班後，我突然收到出版社的電話。

他們告訴我, 徐克的新書出版了, 賣得很不錯，還有了影視改編。

說了⼀⼤通, 我才明白。

徐克旅居到南方⼩鎮後, 病發了。

他當初連載時, 我們還沒離婚。

也就是說，他的版權, 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現在他⼈不在了，後續收益由我接收。

電話那端報出了⼀個我想都不敢想的巨額數字後, 讓我有時間了去簽補充合同。

我怔怔地點著頭答應。

掛斷電話, 我捏了把臉上的⾁。

疼。

不是做夢。

沒想到, 那二十萬塊錢會以這種形式翻著番地回來了。

真是，塞翁失⻢焉知⾮福啊。

12

實現財富⾃由後, 我直接拐⾛了師哥。

我倆合夥開了一家私人醫院。

我還不計前嫌, 前去徐克去世的那家殯儀館，認領了他的骨灰。

然後匿名寄給了他爸媽。

據說，徐克媽見到骨灰盒後, 直接瘋了。

後來師哥問我, 為什麼當初沒有選擇告訴徐克真相, 及時制⽌他。

我沒回答。

其實，徐克回家翻房本的時候, 我就察覺到了異樣。

我是個心⾥藏不住事的人，有什麼疑問一定要解決。

當晚我就去翻了他的⼿機。

裴靈⽟問他，如果現在她回頭，他還愛嗎？

徐克是這麼回的。

【⽆論何時, ⽆論何事，只要你要, 只要我有。】

我才知道, 在徐克⼼⾥，我永遠是那個第二選項。

忽然, 我覺得這個枕邊人原來早就爛了，不值得搶救了。

⽽我，還有明媚⼈生、大好年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