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身患絕症完整後續

老公的白月光落魄回國。

她向老公哭訴自己患了絕症。

只是想在最後的時光，見見最挂念的人。

老公上頭了。

翻出房本，要砸鍋賣鐵給白月光治病。

我不同意。

「要想賣房，除非離婚。」

老公簽完字後，將筆摔在我面前。

「沒想到你身為醫生，竟然這麼沒有同情心，有失醫德！」

好委屈。

怎麼能說我沒有職業操守呢？

畢竟我都忍住了。

沒有違反規定告訴他，白月光的所謂絕症，是愛滋。

1

結清房貸後，我給老公發消息，告訴他晚上早點回來一起慶祝。

可等了許久，直到深夜，徐克才一臉疲憊地進了門。

「怎麼這麼晚，沒看到我的消息嗎？」

我睡眼惺忪地走近，卻並沒聞到往常他去夜釣染上的土腥味，而是我工作時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老婆，你不是說咱們的房貸結清了嗎？房本在哪裡？」

徐克沒回話，徑直走到臥室翻箱倒櫃。

翻了半天，才回頭問我。

我才發現，他眼尾帶著一抹紅，仿佛哭過了似的。

至於麼，結清房貸而已，這麼激動。

我好笑地從書房保險柜里拿出房本給他看。

徐克拿起房本仔細翻看，然後又將房本每一頁都拍了照，對著手機發語音。

「哥們，你幫我看看，這套一百二的全款房，能抵押多少錢？」

我怔住片刻，一把從他手中奪過房本。

「徐克，你有毛病啊，這麼晚回來一句解釋都沒有，現在什麼都不說就要抵押房子？

「更何況，這房子是我婚前買的。」

徐克這才回神，抱歉地對我笑了笑，又將我拉到沙發上坐下。

「老婆，我這不是一時情急忘了嘛。

「是這樣，我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了，我今天才知道她得了絕症。

「她性格比較洒脫愛玩，所以沒什麼積蓄，可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恐怕活不了多久的。

「多年的朋友，我不可能袖手旁觀，可咱家還完房貸也沒什麼積蓄。所以我就想著拿房子作抵押，先貸款應急，等我以後寫出爆款賣了版權費，再從銀行贖出來就行了。」

徐克急切地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

可我卻更糊塗了。

徐克並不是大方的人。

就連當年他追我時，送的花都是從野外采的。

吃飯更是沒去過超人均超五十的餐廳。

他只會做雨天送傘，大雪天穿越半個城市買小籠包揣懷裡，這種成本不高卻好像很有誠意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心中警報拉響。

「老公，你是不是被詐騙了？」

2

徐克是自由職業，結婚前寫過兩本小有名氣的仙俠小說後有點自命不凡，以爆款作家自居。

可市場瞬息萬變，現在他擅長的題材早就過時了，可他卻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說自己只是缺少靈感需要暫時封筆。

打遊戲、釣魚、玩劇本殺，這都是他尋找靈感源泉的方法，有沒有找到我不知道，但燒錢是真的。

家裡的房貸車貸都壓到了我身上。

我覺得夫妻應該是彼此的戰友，現在徐克戰鬥能力不足，我作為妻子應該理所當然地承擔起家裡的擔子。

這三年來，從沒讓他因這些瑣事犯過難。

現在看來，他或許就是因為常年跟社會脫節，才招來了騙子青睞。

這騙子也夠心急的，上來就要他抵押房子，不都說這種騙局會把豬養肥了再殺嗎？

「你朋友得了什麼病？檢查報告、病理結果、診斷病歷你看過嗎？

「我好歹在醫院上班，或許能幫得上忙。絕症的話，是癌症還是白血病？」

我怕徐克接受不了自己被騙，只能一點點幫他還原真相。

可我剛說完，徐克卻惱了。

「夏萌你夠了！你的意思是我朋友在騙我？我告訴你，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對我說謊。

「她一個女生，在最無助的時候找到我，我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不管，無論如何我都要湊夠錢給她治病。」

完了，這殺豬盤還是高端局，帶情感的。

我也生氣了，怎麼油鹽不進呢。

「那你要抵押房子至少也得跟我商量一下吧，你別忘了，我才是房子的業主！」

徐克指著我，喘了幾息才失望道。

「夏萌，我以前看你會偷偷幫沒錢看病的病人繳住院費，還會從家裡做飯帶給沒陪護的病人，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地善良、有醫德的好醫生。

「可我沒想到，你對陌生人都能伸出援手，對我重要的朋友卻見死不救。」

這能一樣嗎？我請問呢。

「要是你那個所謂的朋友讓你帶盒飯，我親手做四菜一湯也沒問題。

「可她騙的是房子啊，我爸媽的積蓄還有我幾年的工資全在裡面，就一句輕飄飄的救死扶傷給抵了？不好意思，我叫夏萌，不叫白求恩。」

徐克無奈。

可他也知道，這房子在我名下，只要我不點頭，根本辦不了抵押手續。

徐克語氣稍緩。

「是我太急了，可我朋友真不是騙子，她就住在你們醫院。

「她今天做的手術，身邊沒一個親人，很可憐。我也是剛看望完她才回來晚了。

「還有，這房子雖然是你拿的首付款，可婚後我們一直共同還貸，我也有處置的權利。總之，抵押貸款的事我找銀行的朋友在問，等他回話我們再聊。」

徐克一低頭，看我手裡還緊緊攥著房本，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放心，我晚上睡書房，你抱著你的房本鎖好門踏實睡。」

3

夜風襲來，吹過我蕾絲睡衣的裙擺，我瑟縮著扯過毯子將自己圍住，忽然覺得有點冷。

我跟徐克相親認識，我比較務實，他是浪漫主義，原以為我們倆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徐克卻對我一見鍾情，轟轟烈烈追了我大半年。

每天噓寒問暖，節假日的意外驚喜不斷。

不得不說，徐克在製造浪漫上面的確有兩把刷子，讓我漸漸淪陷。

婚後我們也的確過了段蜜裡調油的日子。

可這兩年，他爸媽催生加上他事業不順，我又時常加班，我們倆已經鮮少有這種獨處時光了。

我在衣櫃選了半天，紅著臉換上剛結婚時穿過的那套蕾絲睡衣。

我們曾商議好的，等房貸結清，就備孕生子，

本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可他現在忽然就改了主意。

他有沒有想過，沒了房子我們以後怎麼生活？

徐克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我，一聲不吭地抱了被子進了書房。

這是我倆平時有爭執時，他常用的辦法。

美其名曰讓彼此都冷靜冷靜。

可我性子直，寧可大吵一架，也不願意這樣冷處理。

所以一般都是我熬不過去，主動破冰。

我裹緊毯子回到臥室。

坐在床上，我反思起這次爭吵。

剛才徐克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他說他朋友做完手術身邊連陪護都沒有，我聯想起我收治過的那些看完病只能啃饅頭的病人，心裡莫名有點過意不去。

雖然抵押房子有些過分，可這事如果是真的，我也不能真的見死不救，還是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第二天一早，徐克早早出了門。

我拎了果籃按照徐克昨晚給的地址，找到了他朋友的病房。

一進門，我就愣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徐克那個抵押房子也要救的朋友，竟然是裴靈玉？

那個隱瞞自己病史，差點導致我發生職業暴露的愛滋病人！

4

昨天師哥被抽去義診，我幫他值了急診班。

剛坐下就有個女人沒挂號也不排隊，直接坐在我面前。

我見她臉色蒼白，也沒有計較，簡單診察後發現她是急性闌尾炎發作，還伴高燒。

她疼得厲害，我懷疑出現腹膜穿孔，立即決定為她做急診手術。

按照慣例，我術前詢問她既往病史。

可當我問到冶遊史和有無傳染病時，她猶豫了兩秒鐘，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人命關天，雖然是小手術，可也有個別因為病情延誤，發生腹腔穿孔感染導致敗血症死亡的病例。

我讓護士將她送入手術室，隨後穿上手術衣，進行緊急手術。

消毒，開腹，很順利地找到壞死的闌尾，剛要下刀切除的時候，巡迴護士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夏醫生，小心一些，病人快篩結果出來了，顯示 HIV 陽性。」

我當時腦子嗡的一聲，手指一顫差點劃破無菌手套。

可手術已經進行到一半了。

無奈，我只能先讓麻醉師維持生命體徵，然後快速地穿好防護服，戴好護目鏡，繼續進行手術。

接下來的手術我大氣都不敢喘，同台的助手和護士也都分外小心，原本一個小時就能結束的二級手術，硬生生做了三個多小時。

裴玲玉麻醉甦醒後，我壓著脾氣問她，為什麼不如實陳述病情。

她還一臉不耐煩：「當然是為了防止你們區別對待啊！

「現在連結婚都要保護愛滋病人的隱私了，我們和正常人享有相同的就醫權利。

「萬一你知道我的病情，拒診或者不認真給我做手術，應付了事怎麼辦？

「你不會恐艾吧？你可是醫生哎，披上這層皮，你就得對患者一視同仁，要不然白衣天使的高帽子白給的啊？」

她甚至還揪住我不放，問我為什麼延長她的手術時間，麻醉時間那麼長，她現在頭暈得很，要我們醫院負責。

我氣到無語，可又不能真的跟她吵起來，只能讓護士給她的病房做了全面消毒。

難纏的病人我見過很多，但還真沒遇到過這麼極品的。

好在我只是代師哥的班，他才是管床醫生，我只要在她出院前不來這個病區，避免跟她打交道就行。

在心裡同情了師哥一把後，我就去房管局辦房產證了。

隨後就把這件糟心事拋之腦後。

可沒想到，她竟然是徐克所謂的患了絕症的重要朋友。

關鍵是，她也沒騙徐克，畢竟她真的得了絕症。

可就是不知道徐克知道不知道，她所謂的絕症，是愛滋病。

5

裴靈玉的目光落到我手上的果籃上。

萬幸，當時接診和手術時，我戴了口罩，希望她沒有認出我來。

我放下果籃跟她解釋：「我是徐克的妻子，昨天聽……」

我話還沒說完，裴玲玉戲謔地打量著我臉，良久她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是誰。」

完了。

她認出……

「別人都說你長得很像我，我原來還不信。現在看麼，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徐克這傻子，我當年是出國了，又不是出家了，搞什麼替身文學。」

這姐們在病房演什麼宮斗戲呢？

我昨晚那點愧疚心瞬間被怒氣取代，將放在桌子上的果籃又拎了起來。

「我不過是聽徐克說起，他有個朋友住院了，作為他的妻子，我出於禮貌前來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