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金鐲子完整後續

2025-12-2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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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全部打水漂強。

案子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我把案子留給律師跟進,就催促老周趕緊一起跑路。

不然留在這裡,就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猶猶豫豫不肯離開,總怕周立言出事。

能出什麼事。

我管不了他,自己收拾包袱到了海南,給老周一個月時間自己想清楚,到底是跟我環遊世界,還是跟周立言去張家做陪嫁。

海南的氣候真好啊。

這個時節我們北方已經寒風凜凜,風吹到臉上刀割一樣疼。

加上我是過敏體質,一到秋冬季就開始犯鼻炎、支氣管炎,無窮無盡的鼻涕和咳嗽,每年都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還好有老周照料,不厭其煩地給我燉各種湯水,陪我去醫院,叮囑我吃藥。

現在人在海南不過住了半個月,什麼鼻炎咳嗽啊,通通都好了。

我乾脆在這裡租了套公寓,開始逛樓盤。

這裡多適合養老啊。

趕緊把老周搖過來共商養老大計。

電話嘟嘟嘟響,打了好多遍都是忙音。

我心裡犯嘀咕,這麼些年,老周穩坐家庭大後方,我和孩子的事就是他的頭等大事,從來沒有聯繫不上過。

心臟噗噗亂跳,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停地安慰自己,也許是手機壞了,聯繫不上了。

第二天凌晨,周立言打電話來,哭腔甚濃:「媽你快回來吧,爸沒了!」

11.

老周死了。

那個悉心照料我、愛我、由著我犯渾的老周,死了。

說是在家裡跌了一跤,就那麼犯寸,磕到了頭部,當時家裡也沒人。

等周立言去的時候,人都涼透了。

從見到老周的遺體,火化,到殮葬。

張麗麗藉口自己沒和周立言領證,算不上我們家人,老周去世全程沒露臉。

周立言倒是表現得悲痛欲絕。

幾次哭倒在老周靈前,恨不得跟他爸去了。

裝腔作勢的樣子,讓我越看越心寒。

這哪裡還是我那個可愛軟糯的兒子呢。

分明是催命鬼。

眾人弔唁離去,靈堂里剩下我們母子二人。

周立言跪在老周靈前,還在抹淚。

我看著低眉順眼的兒子,嗓音發涼。

「按我的心意,原本給你的房車賣掉之後就要跟你爸一起走的。」

我低頭看著周立言,沒錯過他眼角掠過的陰狠。

「但是你爸到底不放心,說我們兩個老東西手裡那點存款怎麼也夠了,不能真不管你。」

「賣房賣車的錢他單獨存了一個帳戶。」

「想著哪天你不再痴迷張麗麗,穩重成熟了,還是要給你的。」

「至於我們的其他財產,就你這一個兒子,不給你,又給誰呢。」

周立言僵住。

我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不會以為……我和你爸真打算把財產都花光吧?」

周立言囁嚅:「可是麗麗說……」

又是麗麗說。

「跟張麗麗有什麼關係?」

「給我送沙金也罷,承諾給張麗麗我們所有的財產也罷,那些彩禮借款也罷,都是你周立言的心意,只不過張麗麗性子比你急,先你一步宣之於口而已。」

「你認為我和你爸的就是你的,所以不希望我們多花一分,至於給張麗麗那麼多彩禮,是你覺得面上有光,張麗麗娘家人拿你當財神爺供著,你當然爽了——反正又不要你掏錢。」

「周立言,你打小就愛耍小聰明,也自私自利,但我是你媽,我從未嫌棄過你什麼,我和你爸一心一意為你,才會答應張家那些無理的要求。」

「我們老兩口都做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竟然親手殺了你的父親。」

周立言瞬間抬起頭,滿臉震驚。

又強裝鎮靜,打著哆嗦辯解:「媽,媽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爸的事明明是個意外,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冷笑。

「我們把你的房車賣了,你恨不得跟我們斷絕關係。」

「你怎麼會突然回家看你爸呢?」

12.

周立言臉色唰地一下慘白。

他哆嗦了半天,四下里看了又看。

確定靈堂里除了我和他再沒別人,才自我放棄。

連跪也不跪了。

站起來狂妄無知地沖我笑:「是我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

「你只是猜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不過不愧是我媽,你猜對了。」

「你覺得你看我很透徹,你以為我看不懂你嗎?」

「以你的性格,麗麗那麼挑釁你,你早就厭煩了,你覺得我無能、沒用,就想拋棄我獨自享受。」

「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當初要麼你別生我,既生了我你就得為我負責一輩子!」

「我生兒育女那是給老周家傳宗接代,你跟爸就得伺候我們,懂嗎?!」

「還想跑去什麼環遊世界,笑死人了,一個死老太婆挺能折騰,還想攛掇我爸一起跑。」

「本來我是想留著他的命,畢竟我跟麗麗的孩子還要有人帶,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誰知道他臨死前竟然說要告訴你我害他,你知道了還得了?以你的性子,還不把我送進去?」

「所以是周建華自己找死,他不說那句話,我還是會救他的。」

我無奈地搖搖頭。

「那你現在向我和盤托出,又打的什麼主意?」

周立言一不做二不休,向我逼近。

「他死了,你怎麼能獨活呢?」

「家裡的財政大權都把持在你手裡,你不死,我怎麼繼承財產。」

「所以媽,別怪我了。」

「要怪就怪你太愛爸,在靈堂上悲傷過度,隨他一起去啦~」

我往後一躲,避開了周立言揚過來的棍子。

門外尖銳刺耳的警笛響起。

一群警察魚貫而入。

我被迅速包圍在圈子裡。

周立言手中的棍棒噹啷落地,整個人腿軟,跪在地上發不出聲音。

他說得對。

以我的性子,知道他害了老周,是一定要把他送進去的。

不過他弒父不是我猜的。

是家裡有監控。

周立言這些年對我們根本不關注,每次回家除了要錢就是連吃帶拿。

我要去上班,老周一個人在家寂寞。

打算養只貓。

養貓呢,就想裝個監控隨時能看小貓的狀態。

只可惜,監控裝好了,小貓還沒來得及買,老周人去了。

靈堂中有寒風陣陣,吹過我身邊,吹過周立言的身邊。

我走上前摸了摸老周的遺照。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你被兒子欺負,總是選擇原諒,可是我不行。」

「他雖是我兒子,也不能總這麼欺負我最愛的人,老周,走就安心地走,兒子的事別再操心了。」

周立言崩潰了。

他跪在地上,被兩個警察死死摁住,還拚命掙扎。

「死老太婆!我爸死了你還給他洗腦!你他媽有病吧!」

「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爸就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明明很任勞任怨,對我也好,對麗麗也好,從來不對我們說個不字,就是你,就是你教壞了他!」

「是你害了他,是你害了我們一家!」

沒救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兒子,這個人徹底沒救了。

13.

張家人求我出諒解書。

多麼可笑的劇情。

我的親兒子害死了我的丈夫,竟然是張家人求我出諒解書。

張麗麗挺著肚子在家裡一坐就是一整天。

揚言我若不出這個諒解書,從此以後就住這不走了。

我點點頭。

「你是要住這裡的,畢竟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因為我打官司追回彩禮的事情,娘家已經跟她徹底翻臉。

周立言又被關進去了。

現在的她,大著肚子,無依無靠。

她被我戳穿,反而更加理直氣壯。

「是啊,我不僅要住進來,我還要這套房子的產權。」

「我肚子裡的可是個男孩,他是有繼承權的!」

我面無表情地糾正她:「是有繼承權,但繼承的應該是周立言的財產,不是我們的,你不會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我的丈夫死了,我的兒子進去了,我還沒跟她算帳,她怎麼敢自投羅網?

「周立言害他爸爸,是你攛掇的吧。」

張麗麗支支吾吾。

「關、關我什麼事,你們一家三口處不好,把髒水往我頭上潑!」

「我可告訴你啊,是你兒子自己蠢!」

「我早跟他說了,家裡的錢都攥在你手裡,弄他爸沒有意義, 必須等你回來一起搞, 誰知他性子急,先下手了!」

「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傻逼!」

「啪!」

張麗麗被我扇了兩巴掌,原地打轉兩圈, 坐到了地上。

「你怎麼敢打我, 你怎麼敢!」

她痛罵了幾句, 突然悶不吭聲地捂著肚子不說話。

我好心叫了救護車把她抬走了。

臨走時她抓著我的手不放, 讓我對她負責。

可笑。

我和她非親非故,我沒告她私闖民宅, 她倒要我為她負責。

她是不是還不知道。

她偷盜我金飾的證據,已經被我送到了警局。

14.

我沒有出諒解書。

周立言被判死緩。

張麗麗的孩子也沒保住,倒不是被我一巴掌扇的。

據說是她本身有什麼疾病,這個孩子早晚保不住。

她出院後就直接被帶走了。

老周走的那天, 家裡亂糟糟的, 張麗麗趁亂順走了我的首飾盒。

也沒多少東西, 大概 1kg 的黃金首飾。

也就夠她判個十年八年的。

她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實際上全被老周裝的監控拍下來了。

就這樣吧。

事情因一根沙金鐲子而起,鬧成今天這個樣子完全超出我的預料。

我在山上給老周買了墳墓。

兩個墓穴, 刻上了我和他的名字。

這輩子罵了他無數次廢物、無能、沒用。

其實心底的依靠是他, 歸處也是他。

我還把老周的骨灰做成了項鍊。

帶著他,背上背包。

說好了要環遊世界的。

其實老周這個人是喜歡享受的。

這個話說出來很好笑,誰不喜歡享受呢?

年輕時我們為了事業,為了家庭,為了孩子, 拚命按捺自己的夢想和心愿,為這個家添磚加瓦,最後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替老周不值。

如果當初逼著他跟我走就好了……

明明知他是個猶豫不決的性子,明明也察覺到周立言會在張麗麗的攛掇下鬧事……

算了, 沒有如果。

「走了, 老周, 帶你出去轉轉。」

我招招手,搭上了南來北往的車。

我先在國內環遊,大好河山、人文風情、美食美景, 帶著老周一起領略了個遍。

期間經常會接到⼀些電話。

周⽴⾔想聯繫我, 希望向我表⽰懺悔。

這種鱷⻥的眼淚, 我不要。

張家⼈也找我,說我害他們女兒流產進監獄,要我補償他們,補償條件就是我們在老家的那套房。

那套房在我走的時候就被賣了。

張家⼈知道以後⽓急敗壞, 張麗麗的弟弟去監獄探監的時候加油添醋地跟周立言告狀。

聽說周⽴⾔聽了什麼都沒說, 只給了他一巴掌。

讓張家人以後再也別去看他, 他也不會再⻅。

「嫂⼦,立⾔那孩⼦,多半真是悔過了。」

「你就看在⽼周的面⼦上,早晚還是出一份諒解書, 讓他早點出來, 重新做人。」

親戚們都這樣勸我。

我避⽽不答。

就是看在⽼周的面子上,我才出不了這份諒解書。

事情沒有發生在他們⾝上, 所以他們說起來平淡⽆奇。

可我是真真切切失去了這輩子最重要的⼈。

⼜因為那樣不堪的理由。

我怎麼原諒。

我摁掉⼿機,拔出電話卡。

踏上了出國的⻜機。

等吧。

等時間足夠長,看看是否能抹平一些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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