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報答哥哥的捐腎之恩,我替他坐了五年牢。
等出來時,家中已經有了個假千金。
爸媽將她護在身後,冷冰冰地看著我:
「我們沈家不能有個坐過牢的女兒,以後你就以保姆的身份待在家裡吧。」
哥哥也對我冷嘲熱諷。
「我捐給你一顆腎,你替我承擔撞人罪名,我們之間扯平了。」
在他們的肆意偏袒下,假千金對我各種刁難,最終將我逼到抑鬱自殺。
可在我死後,我卻看到哥哥將假千金擁入懷中。
「這個蠢貨還真以為我給她捐了一顆腎!」
「可實際上呢,捐腎手術是挖腎手術,我剛好把她那顆腎給了你,以後誰也不能拆散我們了。」
再睜眼,我回到哥哥為我捐腎當天。
1
「準備麻醉注射。」
我猛地睜開眼,入眼是泛白的燈光和醫生的白大褂。
當我感受到自己被手術帶束縛著,和聞到周圍刺鼻的消毒水味時,前世死亡的恐懼再次將我包圍,我失聲大喊道:
「停下!停下!我不做了!我不做了!」
就是這個時候,因為沈庭宇給我換了一顆腎,所以我感恩戴德地幫他坐了五年牢。
可實際上,他精心策劃騙我的腎,就是為了救他那個身患 1 型糖尿病的貧困生小情人——宋小雯。
手術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主刀醫生拿著手術刀,眉頭緊鎖:
「蘇小姐,麻醉已經準備好了,這不是兒戲。」
雖然主刀醫生掩飾得很好,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厲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想來也是,為了確保手術的萬無一失,沈庭宇當然會提前買通好人。
話落,主刀醫生給旁邊的副手使了一個眼色,當即副手就要給我注射麻醉。
但既然重來一世,我又怎麼可能還會讓沈庭宇如願。
我早在他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解開身上的手術帶,躲開副手的注射器,幾乎是滾下手術台,踉蹌著站穩。
看著他們想要上前來抓我的動作,我冷嗤一聲,
「手術都是全程監控的,要是違反我的意願手術,身敗名裂只是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臨走前我瞥了一眼毫無動靜的隔壁床。
此刻宋小雯早就打好麻醉在夢裡美美等著我的腎吧,不過也只能是在夢裡了。
那明顯比沈庭宇小了不止一號的身影,是前世我太蠢才沒看出來。
見我是走出來的,父母大驚失色,他們正要開口問我,我就淚眼朦朧地撲進他們懷裡,
「爸媽,哥哥他不給我換腎了!」
「手術里的根本不是哥哥!」
聞言,一貫雷厲風行的父親立刻叫來了助理,不過片刻就查清楚了來龍去脈,躲在病房裡的沈庭宇也被找了出來。
父親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吵著鬧著要給你妹妹捐腎的是你,現在不捐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錯,現在的父親比起他,更重視的是我這個沈家未來繼承人。
平時小打小鬧也就算了,拿我的身體和沈家的未來開玩笑,他絕不會允許。
我和沈庭宇從小就不對付。
我成績優異,十三歲就展現出驚人的商業才華,父親和外界早就把我當作沈氏繼承人來看。
反觀沈庭宇,成績差勁不說,商業上他更是連市場都沒研究過,除了吃喝玩樂身無長處。
而我所擁有的一切早讓他嫉妒紅了眼,他又怎麼可能好心給我捐腎。
怪就怪我一時被他一時的親情所蒙蔽,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2
父親那一腳力道不輕,沈庭宇捂著肚子,臉色慘白。
他掙扎著爬起來,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
「爸!您聽我解釋!我不是不捐,我是——」
似乎是想不出藉口,他猛地停頓了幾秒鐘,才繼續說道:
「對對對,我是臨時體檢發現一項指標不對勁,醫生建議暫緩,我是為了沈枝意的安全著想啊!」
真不愧是他,連說謊都漏洞百出,我哽咽著從母親的懷裡探出頭來,
「哥哥到底是為我著想,還是為裡面的宋小雯著想?」
「你是不是想要把我的腎騙走去救她?」
「宋小雯」這個名字像一顆炸彈,讓父母的神色瞬間變了。
這個名字他們早有耳聞,沈庭宇在學校的出格行為都是為了她,還因為她連高考都不參加,硬是要留在學校里陪宋小雯。
不過與其說是為了陪宋小雯,還不如說是因為他怕連本科都考不上,丟自己和沈家的臉。
沈庭宇也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沈枝意,你胡說什麼?這和小雯有什麼關係,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我轉向父親,語氣堅定,
「爸,我一向身體健康,怎麼會短短几個月就病入膏肓,不如讓我換一家醫院檢查,如果我還需要換腎,就算是讓我躺著等死我也認了。」
聞言沈庭宇的臉更加慘白了,我話鋒一轉直直地看向他,
「但如果我沒病,那哥哥可就好好和我解釋一下,你憑什麼用我的腎救她,你憑什麼!」
我的提議合情合理,父親鐵青著臉不再看沈庭宇,直接對助理下令,
「安排車,現在就帶意意去市中心醫院,做最頂級的全身檢查。」
說完便帶著我們大步離開,沈庭宇剛想跟上我們,就被急匆匆出來的主刀醫生叫住。
「沈少爺,宋小姐必須立刻進行腎臟移植,否則恐怕——撐不過今天了。」
「怎麼會這樣?」
沈庭宇失聲喊道,下意識就要往手術室里沖。
主刀醫生卻攔住了他,臉色凝重,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您了。」
「之前的配型結果顯示,您和宋小姐的匹配度很高。雖然這很突然,但為了救命,請您立刻做出決定。」
主刀醫生的聲音急促,恰到好處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路過的人已經紛紛掏出手機對著他拍。
沈庭宇整個人都僵住了,求助般地看向父母。
可父母此刻余怒未消,根本沒打算幫他,只在一旁冷眼旁觀。
沈庭宇只能煩躁地抓撓著頭髮,看著四周對著他拍照的路人。
他知道,如果此刻他拒絕,宋小雯必死無疑。
以及他在父母和公眾面前最後一點形象也會徹底崩塌,
這樣的話他連和我爭繼承權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騎虎難下,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無奈下他只能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我——我捐!」
話音剛落,主刀醫生便將失魂落魄的沈庭宇拽進了手術室。
「事不宜遲,請沈先生立刻進行術前準備!」
看著沈庭宇消失在手術室門後的背影,
我依偎在母親懷裡,嘴角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勾起一道弧度。
他顧得了前面,卻顧不了後面。
剛剛他還口口聲聲說自己身體指標有問題,現在卻能給宋小雯捐腎,謊言不攻自破,騙我腎給宋小雯的事更是板上釘釘。
這個世界可不止他會買通人,恰好我也會。
他如何對我,我自然也要原模原樣,一絲不差地還給他。
3
體檢結果出來得很快。
報告清晰地顯示:我不僅不需要換腎,而且各項指標甚至優於常人。
與此同時,父親派去的人也從我家和沈庭宇的房間裡,搜出了他長期在我飲食中投放的導致我「生病」的藥物。
這些證據擺在沈庭宇面前時,他剛好做完手術出來。
父親氣得渾身發抖,母親也捂著嘴,看向沈庭宇的眼神充滿了失望。
「畜生!」
父親將證據扔在他身上,
「意意可是你的親妹妹啊,我沈家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人。」
他被白白騙了一顆腎不說,醒來父母還一句關心都沒有,只是一味地指責他,心中的怨念隨即脫口而出。
「是,我什麼都不好,什麼都不如沈枝意,生下我你們後悔死了吧。」
聞言,母親頓時有些愧疚,
「不是這個意思小宇,意意畢竟是你妹妹啊。」
「妹妹?她搶走你們所有關注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是她哥哥!」
沈庭宇情緒激動,牽扯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依舊嘶吼著,
「再說了,我不是沒成功嗎?沈枝意她一根頭髮都沒少,真正受罪的明明是我,我白白挨了一刀,失去了一顆腎。」
他這一番話氣得父親差點背過身去,
「你不知悔改,沒成功是因為意意機警,你沒了一顆腎是自己自作自受。」
「橫豎都是你錯了,錯了就得改,你就得為錯誤承擔結果。」
聽了父親的話,沈庭宇更難過了,
「我哪裡錯了?小雯她那麼善良,她需要這顆腎活命。而沈枝意呢?她健康得很,少一顆腎又不會死。」
「你們眼裡只有她,你們考慮過我嗎?我現在不過是拿回一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父親徹底被他的無恥寒了心,最後一點耐心也消散殆盡,
「沈庭宇,你真是無藥可救!」
「從今天開始,你的所有卡全部停掉,除了家和學校哪都不許去,乖乖給我準備出國留學。」
話音未落,沈庭宇就立刻反駁道,
「為了沈枝意,你要把我送走?我不去,我死都不去。」
父親冷哼一聲,
「不去?那你就滾回老宅,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前世我做完手術後,沈庭宇也被罰了,但比現在輕多了。
只是不痛不癢地把他關在家裡反省了兩個月。
當時不明真相的我,心疼他剛給我捐了腎就被父親懲罰,對他更加愧疚。
但現在想來,當時的父母就已經知道真相了,只是他們沒告訴我。
因為沒了一顆腎的我,不論是身體還是精力都大不如前,他們深諳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可如今這樣的懲罰還是太輕了,太輕了。
不過沒關係,他們討不來的公道,我自己會來。
沈庭宇在醫院勉強住了幾天,父母除了派助理來處理費用,再未露面。
他剛能下地走動就吵著鬧著要出院,無奈之下醫生只能通知了我。
看到我的瞬間,他眼中的期待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這副反應差點讓我笑出聲,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不明白,只有有用的人才會得到父母的關心。
「你不會以為父母會來接你吧?他們最近為新項目忙得不可開交,只能我來了。」
他死死地盯著我,聲音沙啞,
「沈枝意,你現在很得意吧?」
「把我害成這樣,你滿意了?」
我把他過敏的鬱金香放在他床頭,微微挑眉,
「沈庭宇,藥是你給我下的,腎是你自願捐的,你說說看我是怎麼害你的。」
鬱金香的花粉已經讓他呼吸困難,但他依然梗著脖子瞪我,
「你早就知道我的計劃,故意將計就計害我。」
聞言我不屑地一笑,
「與其想我是怎麼害你的,不如想想怎麼再次得到爸媽的關注吧。」
我仔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嫌棄地搖搖頭,
「一個連高考的不敢參加的廢物,換成我也會放棄你。」
4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沈庭宇,他不顧傷口的撕扯,直接掀開被子大步離開。
「誰說我不敢的,你少狗眼看人低。」
看著他因為疼痛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的背影,我心中一陣暗爽。
他果然受不得半點激將法。他不去學校,我接下來的戲,還真不好唱。
幾天後。
我正在書房分析一份市場報告,手機響了,是派去留意沈庭宇動向的人打來的。
「大小姐,沈庭宇因為和商場的服務員爭執,衝動之下發火燒了中心商場,目前導致至少十餘人因吸入濃煙和踩踏受輕傷,因為現場太混亂了,人跑了。」
放火燒商場?
前世他還只是肇事逃逸,現在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但以他現在的處境和身體狀況,他能去找誰?他能去哪裡?
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趕往沈庭宇名下那套無人知曉的城郊的公寓。
那是他用自己攢下的零花錢偷偷買的,連父母都不知道,是他準備用來金屋藏嬌的秘密基地。
前世我就是死在哪裡的,雖然他們對外界說我是抑鬱自殺的。
但實際上,我是因為他和宋小雯的戲耍失足摔下樓的。
原本我還有一線生機的。
摔下去時我抓住了窗戶的欄杆,我求他們,求他們救救我。
可他們只是喝著紅酒,欣賞我一點點泄力,最終掉下去。
因著前世的記憶,我輕易打開了公寓門。
室內一片昏暗,瀰漫著血腥味和汗味。
沈庭宇果然在這裡,他蜷縮在客廳角落,臉色慘白如紙,腰間的紗布已被鮮血浸透,整個人因為疼痛和恐懼而不停發抖。
我有些好笑,火燒商場的時候都不害怕,現在倒是怕成這個鬼樣子了。
聽到開門聲,他驚恐地抬頭,看到是我時,先是錯愕,隨即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抓住我的褲腳。
「意意,意意,你救救我吧,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我——」
他涕淚橫流,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