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暖色系衣服,小白鞋,開始披頭髮化淡妝,走上溫柔知性路線。
校草的追求者諷刺我:「他不過是把你一步步塑造成他死去的白月光的樣子,你就是個替身而已,你得意什麼?」
我很無辜:「這是我搶的我姐的衣服。」
1.
我被鎖在寢室了。
等順著下水管道攀著防盜窗下三樓趕到操場所在連隊喊報告時,已經遲到了。
教官很不耐煩,「柳織雲遲到七分鐘!違反紀律!跑五圈!」
「是!」
我應了一聲,轉身跑向跑道。
身後是嘻嘻哈哈地譏笑和一兩聲「活該」。
教官嚴厲地斥責:「安靜!立正——」
我一圈一圈地跑,有些已經休息的好事者聚在一起,在我經過他們面前時,不約而同地齊聲高喊:「猴子!」
然後一齊鬨笑。
不懷好意的笑聲迴蕩在熱氣騰騰的操場上空,讓這熾熱的夏天愈加燥熱,以及煩悶。
最後整個操場的人都在問:
「什麼猴子?」
「誰是猴子?」
等我跑完五圈歸隊,所經之地的人全部看著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就是猴子?」
「還挺像。」
「好黑啊她。」
「你看她的臉,兩個臉蛋……黑中透紅,像不像猴子屁股?」
「像。哈哈哈哈哈……」
「我覺得應該叫大猩猩。」
「哈哈哈哈哈哈……」
我滿頭大汗回到位置,周圍女生全部捂住鼻子挪,趙藝受不了地用手扇風。
好像我攜帶著強烈臭味似的。
我無語,沖她翻個白眼。
趙藝一臉正義地大喊:「報告」。
「說!」
「報告教官!柳織雲身上太臭了!我不想站在她旁邊!」
周圍幾個女生立刻附和:
「我也是!」
「還有我!」
教官厭煩地看著我,神情里皆是「怎麼又是你」的不耐。
「柳織雲出列!」
我冷冷地斜了趙藝一眼,噔噔噔跑到他面前。
他隨手一指,「去那裡站軍姿!」
我看向他指的地方。
水泥地,烈日正曬。
趙藝幾人露出得意的神情。
嘖。
就因為開學那天,趙藝說她的包包三萬塊,讓隔壁寢室那個不小心把水灑在她包上的女生賠三萬塊時,我看不下去,說那包是假貨,值兩百,就此記恨上我。
前幾天還「不小心」暴露自己富家千金的身份,證明自己那包是真貨,是我嫉妒,才胡說八道。
那輛豪車是真的,但那包就是假的啊。
我真是服了。
大學生了,還玩著小學生那套,幼稚。
這個教官也是,是非不分,對錯不管,倆眼睛長在那兒就只是配額頭好看的嗎?
一個個,腦子都有坑。
「我不去。」我杵在他面前,直視他的眼睛,面無表情地回他。
遲到,是我的錯,罰跑我認。因為那些人一兩句話就讓我站軍姿,憑什麼?
「你信不信——」
我揚高聲音打斷他:「我不去!」
「你——」
不想聽了,我閉上眼,往地上軟。
趙藝她們可以暈。我也會暈。
我剛跑了五圈,有理有據理所當然地暈。
嘿,誰怕誰。
2.
亂糟糟的聲音陡然一靜,接著鬧成一團。
「真暈了?」
「假的吧?」
「黑得跟牛一樣,裝暈吧?」
「跑了五圈,天氣這麼熱……中暑了嗎?」
「笑死,自作孽,不可活……她汙衊別人,現在暈了都沒人扶她。」
「……好尷尬啊……」
「……」
我都「暈」了,我還管得著尷尬不尷尬?反正我一點都不尷尬。
我就不信,我躺在這兒,教官敢不管!
教官喊第三遍「誰來扶她去醫務室」,有一個女生怯怯地開口,「我……」
聽聲音,是隔壁寢室那個女生,秋月。
她那小身板兒根本背不動我,我思索著接下來怎麼辦時,一道陰影遮住耀目的日光,接著一雙有力的大手溫柔地扶起我靠在他胸口,又將我橫抱起來。
梔子花的香氣在風裡一掠而過。
遠離了火辣辣的操場,周圍一片陰涼時,
我識趣地緩緩醒來,「欸?」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馬上就到醫務室了?」秋月在旁邊大喘著氣,告訴我。
「放我下來吧。」我小聲說。
「你可以嗎?」男生停下腳步,呼出一口氣,穩住呼吸低頭問。
我點頭。
他緩緩彎腰將我的腳先放下地,確定秋月扶著我能站穩才完全直起身。
我抬眼望去,一片枝繁葉茂的綠色穹頂,天空被層層樹葉切割成不規則的形狀,恰有風來,嫩綠與深綠以及湛藍便交織在一起,舞蹈,飄搖,涌動。
如此清新的綠意里,還有更為清新的人。
一個俊逸不凡,清雅溫潤的男生站在綠色的風裡。黑髮飛揚,白 T 恤搖盪。
真是一幅人與自然相映成絕的風景畫。
「……你還好嗎?」男生微微探身看我,似乎在疑惑我怎麼發獃了那麼久。
「不好意思,眼睛有點花。」我十分真誠道,並指著他頭頂,「而且,風景很美。」
男生仰頭,再低頭時唇角微笑著,「確實。」
「謝謝你送我這一趟,醫務室不遠了,我也有力氣了,有同學送我就好,不耽擱你時間了。」
男生望望我們身後,沖我點點頭,「好。」
「謝謝你。」我再次真誠道謝。
他揮揮手,「沒關係,舉手之勞。」
我和秋月走到校醫室,我一五一十回答校醫的問題。
校醫驚叫起來:「什麼?五圈?瘋了吧?」
她麻利地給我檢查一遍,憤憤地道:「37 度的太陽底下,跑五圈,八百米一圈就是四千米……這教官咋想的?腦子有病吧?……要讓中暑的人把我這小小的校醫室裝滿?……老娘要告他!」
3.
我申請換到兩人間,秋月成了我的新室友。
教官也換了。
換了個更高更帥更黑更嚴肅的,他不針對我,他平等地針對所有人。
各種怨聲載道,突然統一口徑怪起我來。
說是我的原因才換了教官,是我的原因讓新教官對班級有意見。
呵,就算是吧,能怎的?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每天還要聽好幾遍「第三排左數第二名同學動作十分標準」,還要看我到最前面做動作示範。
我一板一眼做著動作,望著前方,將周邊不善的白眼和不耐煩的神色盡收眼底,並回以淺笑。
我從未在身邊見過痛經痛到暈厥的女孩子。
秋月早上起來臉色有些蒼白,喝了紅糖水,泡著紅棗薑茶到操場,捂著肚子還沒走到集合的地方,就倒下去了。
我手忙腳亂在她落地前把人摟住,一看,她的臉色在太陽底下白里發青。
「秋月,秋月?」我疾呼兩聲。
她還有意識,回應我的聲音極低:「……回寢室……」
我可不敢送她回寢室。
在別人的幫助下我將她背起來,一口氣衝到校門口,打車去醫院,又送到急診。
挂號,付完錢,我癱在椅子上呼呼喘氣。
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需要辦住院輸液。
我無比慶幸匆忙中沒有送她回寢室。
一切搞定,秋月也醒了,和她道別離開醫院,打車時遇見陳昱。
「你……」他欲言又止,指著自己面前的計程車道,「我也要回學校,一起吧。」
我只猶豫了一秒,「行,謝謝。」
坐進后座,晃眼在後視鏡里看見了一個「瘋子」,我唰一下退回一點身體,正視後視鏡里的自己。
好傢夥。
此刻的我短髮蓬亂,早上抹的防曬霜被汗水沖刷成斑斑條條,兩頰還紅著,唇色是運動過度後的蒼白……
這霜不行啊。
難怪陳昱見到我的瞬間,眉毛驟緊。
我沉默地扯下皮筋,重新把頭髮用手梳好紮起來,還向司機要了紙巾,細細擦乾臉上的汗水。
到學校門口,陳昱拒絕我提出的車費 AA 的建議,「但是可以交換一下聯繫方式,你看可以嗎?」
說不可以的話就顯得不禮貌了,我掏出手機點出二維碼:「我叫柳織雲,織女的織,雲朵的雲。」
「『織雲點染藍溪色』,很有詩意的名字。」手機上他發來驗證消息:陳昱。
「陳學長博覽群書,滿腹經綸,厲害!」好聽話我也會說。
陳昱微微含笑,像被什麼有趣的事逗樂了,聲音溫和愉悅:「你多注意身體,如果不舒服就請假休息……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好,謝謝學長。」
真是個好人呀。
下午訓練結束,我回宿舍替秋月收拾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在校門口買了兩份飯,到醫院和她一起吃了,又回來參加晚上的活動。
各隊伍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講笑話。
沒什麼意思,我屎盾了,瞧著差不多要結束慢悠悠回去。
倒是沒想到,我被堵了。
五個女生,趾高氣揚、拽得二五八萬地圍住我。
打頭的女生環抱著手,挑剔地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一遍,譏笑一聲,「果然,黑得跟個猩猩一樣。」
其餘人好像聽到了個笑話,嘻嘻哈哈笑起來。
「有事嗎?」我問。
女生眼睛一瞪,幾分凌厲,「這不挺勇的嗎?還裝暈讓陳昱背你?」
「長成這母猩猩的樣子,也裝柔弱小白花嗎?」
「拜託,多照照鏡子,你瞧著能替牛耕二里地啊……」
「哈哈哈哈哈……」
我:「……」
我就當她誇我強壯了。
我沒說話。
她們好像以為我自閉了。
領頭的女生更加輕蔑:「我們沒什麼意思,就是希望你的心機收一收,怪噁心人的。」
她上下瞥我一眼,嘲諷道:「東施效顰。」
她們走了,就像她們莫名其妙地來。
旁邊有人小聲蛐蛐:「我以為是光線太暗我看不清她五官,沒想到是真黑啊……」
我翻個白眼往操場走。
有些人真是,眼睛不好怪光線,我也沒那麼黑好吧?
不過,陳昱的知名度很高嘛,哪兒都有人關注。
5.
軍訓最後有閱兵儀式,各領導在主席台坐一排,各方陣在下面一一走過。
我是我們方陣領隊。
趙藝陰陽怪氣十分不服。
我慢悠悠踱步到她面前,真誠發問:「你行你上?」
「誰不知道你是教官的心頭好……」
我不是來聽她嘰嘰歪歪的,我是來警告這群人不要丟人現眼的。
我冷下臉,掃視臉上不忿的幾人,沉聲道:「這麼大的盛會,天上有無人機攝像,四周到處是攝影機手機,再不服我領隊也憋著,別丟人丟到全世界。」
我抬手挨個兒指了指趙藝等人,「別把藝術學院的臉面作沒了,言盡於此。不然你們商量怎麼作妖的視頻我會在全校廣而告之,你們試試。」
我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身後傳來小聲嘀咕:
「好囂張……」
「不是,說得好像我們要幹什麼一樣。」
「就是,就她以大局為重?顯著她了。」
「無時無刻不在顯擺,真是受不了……」
「……」
我裝作沒聽見,戴好擴音器,整理著裝,立正站好,喊口號:「立正——」
軍訓結束後連著一周的社團招新,秋月帶著我東看西瞧,填了一疊報名表,最後,我莫名其妙加入了一個文學社。
巧的是,陳昱是社長。
秋月說,這社團里的大多是陳昱的迷妹,讓我小心一點。
我不明白:「小心什麼?」
秋月驚訝地看我一眼,「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麼?」
她仔細盯著我兩秒,嘆氣:「林雨嫣是校草的頭號粉絲,只要誰對陳昱熱情一些,她就針對誰。」
林雨嫣?
我掃視一圈教室,在角落裡看見了她,那天晚上警告我離陳昱遠點那個。
她也看著我,眼神如刀。
對視兩秒,她率先挪開了視線,看向教室門口時眼神已變得溫柔。
我也若無其事回頭,陳昱拿著一本冊子進來,臉上帶著溫和從容的微笑,風度翩翩。
「對了對了,除了離陳昱遠點,還有一個人也不能惹,校霸。」秋月湊過來小聲道。
我驚訝極了:「大學——還有校霸?」
秋月撞我的手肘,示意我別講話。
我看向講台,對上陳昱柔和的視線。
他微笑著沖我輕點頭,又抬眸親和地掃視全場:「大家好,我是文學社社長,陳昱。今天來了許多新成員……」
歡迎新成員,新成員做自我介紹,接著又介紹近期的工作安排,這次社團活動就結束了。
「織雲,周末你準備去哪兒玩嗎?」秋月挽著我的手臂,用手機搜著附近景點。自從聽見前桌的學姐討論要去爬山起,她已經搜了一個小時了。
我伸手替她選了海洋館,「這兒,坐地鐵直達,現在團購買票加上學生票折扣只要 49 塊。」
她開心望來,「一起去?」
「我回家。」
她愣了一下,驚訝地瞪大眼:「你本地的?」
「嗯,地鐵直達。」
「你——」
「柳織雲。」身後一聲冷幽幽的女聲傳來。
我回頭,林雨嫣抱著手走到我面前,敵意更濃,十分囂張。
秋月抓緊我的手臂,微微往前半個腳掌,似乎一有不對勁就會立刻擋在我面前。
我沒說話,平靜和趾高氣揚的林雨嫣對視。
她往前一步,目光冰冷,「你來文學社——」
「雨嫣。」
我和林雨嫣一起轉頭。
陳昱快走幾步追上來,半個肩膀擋住我,「雨嫣,你是副社長,要辛苦你選一個聚餐的地方了。」
林雨嫣眸光顫了顫,露出些有些不可思議的神色,抬眼:「好。我先走了。」
她轉身就走,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好像有什麼難以接受的事發生令她不願多看一眼。
「柳學妹,歡迎加入我們文學社。」陳昱推了下眼鏡,鏡片後的眼鏡柔和帶笑。
「也是我的榮幸。」
「那就好,最近降溫,注意加衣服啊。」他背著斜挎包,白 T 恤,深藍色直筒牛仔褲,整個人修長挺拔,乾淨清爽,而又隨和溫柔。
我有些意外,但又感覺十分暖心,由衷地感謝:「我會的,謝謝社長。」
好人啊,還關心社員的身體。
剛到教學樓大門,一道黑色身影嗖一下跑過。
我的手機響了,是柳裁風。
「你的傘我放在教學樓門口的垃圾桶上面了,我先回寢室拿東西,季來之在校門口等你,他車進不來!」
他機關槍一樣把話說完,掛斷電話。
我:「……」
「雨現在不大,織雲,要先回寢室拿傘嗎?」秋月問。
我搖頭,「不了。你趕緊回去吧,一會兒雨大了,拜拜。社長拜拜。」
和他們分別,我疾走兩步看見垃圾桶上的傘,鬆了口氣。幸好沒人撿走,不然我真的會捶爆柳裁風的頭!
6.
星期一的課是我最不喜歡的理論課,真的讓人昏昏欲睡。
回到寢室,秋月遞給我一個禮物盒,裡面是一條用貝殼做的手機掛鏈。
她笑眼彎彎道:「送給你,海洋館買的,我覺得和你的手機殼很配就買啦。」
實在驚喜,我沒想到她會給我帶禮物,無以為報,我忙拿出從家裡帶的東西,「謝謝你秋月。我從家裡帶了些餅乾還有牛肉乾、兔頭、鴨脖子,一起吃!」
秋月眼睛亮了,「好好好。」
我萬萬沒想到,陳昱也送了我東西——一把精美的摺疊傘。
啊這……
「怎麼了?」陳昱問,「不喜歡?」
「沒有,謝謝社長。」
陳昱溫柔解釋:「這是我買的盲盒,送給新社員的入社禮物,盒子裡有什麼是隨機的,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和其他社員換。」
可是,其他社員盲盒裡的東西根本沒有這把傘貴……
「我知道了,謝謝社長,我們先走了,拜拜。」
路上,秋月問我盒子裡是什麼。
我打開盒子。
她看看躺在盒子裡的傘,又看看自己手裡的拳頭大的水豚,半晌,抬頭看我,「看來你是中了盲盒中的特等獎了,運氣真好!」
我往她面前遞,「換嗎?」
她很乾脆:「不要。」
我:「……」
電話響了,是季來之。
一接通,他帶笑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一起吃晚飯?」
「我要吃烤魚。」我情不自禁揚起嘴角。天邊晚霞正艷,美不勝收。
「行。」
利落放好手機,我剛要說話,秋月道:「你快去吧,我先去食堂了,拜拜。」
「拜拜。」
7.
班裡男生突然開始叫我猴子,在群里艾特我,在班上鬨笑著,誇張地叫。
我看向趙藝,她幸災樂禍地勾著嘴角。
我盯著面前笑得賤兮兮的男生,「你是傻子嗎?這麼大歲數還給人取外號,當年光學畫畫沒學文化嗎?」
「你——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我挑挑眉,張嘴:「蠢豬。」
「什麼?」
「蠢豬。」我字正腔圓重複。
「你——」
我一書扇開他指著我的手,「開個玩笑而已,你當真了?蠢豬。」
男生的臉霎時青白交加,緊握拳頭鼓著眼珠像是要噴出火來。
「道歉,蠢豬。」我望著他,言簡意賅。
「柳織雲!」他終於遏制不住怒氣,怒吼,「你別得寸進尺!你——」
我重重將書放在桌子上,砰的一聲在教室炸響:「我什麼?允許你叫別人外號,不允許別人叫你的外號?蠢豬。」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學——」
「好什麼好?」我打斷前來打圓場的男生說話,抱著手靠在椅背上,嘲諷地盯著他,「剛才他叫我外號不出來說大家是同學,現在想起是同學了?你剛才不是笑得挺大聲嗎?怎麼?男生是你同學女生就不是你同學了?」
「你長成這樣怕人說,你戴口罩呀?人家好心勸你,你朝人家撒什麼氣啊?」趙藝陰陽怪氣開口。
我轉臉看她,字字清晰道:「你背假包裝富二代。」
趙藝臉色一僵拍桌而起:「你說什麼!」
我面不改色重複:「你背假包裝富二代,還訛人的錢。」
「你——」
「你背假包裝富二代,訛人的錢不說,還在寢室搞小團體,孤立霸凌我。」
「我……」
眾人探究的視線落在趙藝身上,個個震驚又懷疑,竊竊私語起來。
趙藝被大家的神色氣得臉色發青扭曲,狠狠剮我一眼抓起包就走。
我看向面前眼珠子恨不得跟著飛出去的男生:「不跟去安慰一下,蠢豬?」
「我——」
天天跟在趙藝屁股後面,殷勤備至,聊天時眉飛色舞,嘻嘻哈哈,偶爾還勾勾搭搭,嘴裡哥哥妹妹的,當人又瞎又聾呢?
上課鈴聲響了,我看向面前的兩人:「走開。」
嘿,真是令人愉快,教授點名了,給趙藝記了曠課。
呵呵呵呵。
8.
文學社的聚餐在一家自助火鍋店。
二十多個人分三桌,林雨嫣招呼陳昱和她坐,我旁邊的女生被她相熟的朋友叫去隔壁桌。
換來換去,最後陳昱坐在我和林雨嫣中間。
原本高高興興的林雨嫣視線飄過來看到我,臉色微沉,又殷勤地幫陳昱拆碗碟。
我「啪」一下戳破包裝碗碟的塑料膜,對秋月道:「我們去放蘸料吧。」
端著蘸碟回來,林雨嫣正招呼大家喝點雞尾酒,我覺得行。
陳昱已經體貼紳士道:「能喝的喝一點吧,織雲,你身體不好就喝飲料吧。」
我身體不好?我哥隨時罵我壯得像頭牛……
當場反駁又太不給人面子,我只好委婉道:「雞尾酒倒是也能喝點。」
林雨嫣立刻將一罐酒放在我面前,陳昱十分自然地順手拿起,「給我吧,不能喝就不要勉強,身體要緊。」
我:「……」看著神態自若的陳昱,我思考著怎麼向他解釋我身體倍兒棒這個事實。
林雨嫣的臉色難看了幾分,拿碗起身,「我去放調料。」有兩個女生連忙跟著去了。
吃飯喝酒很容易打破尷尬和人熟絡起來,桌子上熱鬧許多,有人聊起彩妝護膚,有人在說大衣羽絨服,有人說穿搭很重要。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媽買什麼我穿什麼,我姐說怎麼穿好看我就怎麼穿。
陳昱側身舉杯,言笑溫和:「織雲,歡迎你加入我們文學社。」
我連忙端飲料與他碰一下,「謝謝社長,非常榮幸與大家一起共事。」
「叫我陳昱吧,叫社長總感覺自己已經是個社畜了。」
秋月忍俊不禁,「社長……不,學長,你好幽默。」
「謝謝讚美,」陳昱笑著倒滿酒與秋月碰杯:「歡迎加入幽默的文學社。」
這話又引得臨近好幾個人笑出聲。
這陳昱還挺有意思,溫和有禮,沉穩有能力,又幽默。我掃一圈桌上的人,應該不止林雨嫣對他芳心暗許吧。
「梁煥,你多穿穿鮮艷的衣服吧,應該會給人一種風華正茂的少年感覺。」
梁煥樂了,舉杯子和陳昱一碰,「學長,你是說我現在有點老嗎?」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那陳昱,你看看我,我適合什麼色系?」林雨嫣扯陳昱的袖子,臉頰微紅,有些醉了。
「冷色調吧,你比較適合走御姐路線。」
「那我呢那我呢?」
一桌人就那麼統一話題了。
陳昱還真一個個給出了建議。隔壁桌有男生起鬨,把陳昱架過去提建議了。
再回來時,陳昱的臉頰和眼尾都帶上了紅。
一坐下,他看了一圈眾人,「我記得還有一個沒建議來著……」
有人:「學長,還有織雲,你沒給織雲建議。」
他將目光定在我身上,臉上帶笑:「對,織雲。織雲,你可以多穿穿暖色系的衣服,米色,奶白色,杏色這些,應該很適合你。」
我咽下嘴裡的肉,笑道:「看來我得試試了,謝謝學長。」
「來來來,咱們敬社長一杯,感謝他火眼金睛!」梁煥起身高舉杯子道。
眾人笑呵呵地端著杯子起來,跟著起鬨,「感謝社長火眼金睛!哈哈哈……」
9.
聚餐結束後,林雨嫣招呼大家去唱歌,我婉拒了,可她似乎與我槓上了。
「柳學妹,這是咱們這學期第一次聚會,你作為學妹不打算融入我們這個集體嗎?」
這話確實讓我有些騎虎難下,但這樣「逼迫」實在讓人不悅。
我正要開口,陳昱結完帳出來,「降溫了,大家要回寢室的回,想去唱歌的便去,我買單。」
林雨嫣的臉色霎時比天上的烏雲還沉,「社長,今天是歡迎新社員的聚會——」
「雨嫣,聚會是件開心的事情,喜歡才會開心,不是嗎?」陳昱笑問。
梁煥反應很快,舉著手,「我喜歡唱歌!我要去!還有要去的嗎?過來集合!」
一大半的人聚攏過去,秋月也很意動。
我低聲告訴她:「你去吧,我要回家,不然我也會去的。」
「那你路上小心。」她歡歡樂樂過去了。
林雨嫣看向我:「柳學妹真的不來嗎?」
「織雲身體不好,回去也行。你們先去,我把他們送上車就回來。」陳昱先我一步開口。
我:「……」
一對情侶要去看電影,三個女生約著逛夜市,最後居然只剩了我。
「學長,你快去唱歌吧,這邊打車很方便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