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劉總那邊問張姐是不是離職了,如果是,立刻終止續簽。」
「顧總,趙總的電話。」
他們終於明白了。
不是我張悅要帶走這些客戶。
是這些客戶,只認我張悅。
我建立起的客戶信任體系,我用業績和專業澆築的商業壁壘,從來都屬於我個人。
顧總以為王磊陪著我的核心客戶吃幾頓拼好飯、坐幾次紅眼航班,就算把我的客戶關係撬過去了。
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客戶服務根基扎得有多深。
且不說 24 小時待命,客戶隨叫隨到,光是客戶家裡的私事,從孩子上學找關係,到老人住院聯繫床位,甚至家裡裝修買材料,只要他們開口,我比辦自己的事還上心。
為了真正成為他們的自己人,我深入研究他們每個人的業務痛點。
在客戶內部推動項目受阻時,我主動幫他們撰寫市場分析報告,優化內部彙報的 PPT,甚至協助他們制定績效考核方案。客戶工作上遇到的難題,我永遠是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外援。
我經手的每一個需求,無論多小,都確保閉環;我承諾的每一件事,無論多難,都必有迴音。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這樣雪中送炭的自己人,客戶憑什麼不認?
可能在顧總那套省錢哲學裡,維護客戶就是出差住快捷酒店,吃飯點拼好飯,用最低的成本維持表面關係。
但他居然天真地以為,王磊那套摳搜的表演能打動客戶。
真是笑話。
我能穩坐銷冠,靠的從來不是運氣,而是他們永遠無法複製的深度捆綁和價值共創。
癱在椅子上的顧總目光渙散,王磊癱坐在地,兩人都是一臉絕望相。
我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只是彎下腰,抱起那個裝著我過往青春的紙箱。
它不重,甚至有些輕。
我抱著它,一步一步,從癱軟的顧總身邊走過,從失魂落魄的王磊身邊走過,從一眾驚駭的同事中間走過。
推開公司的玻璃門,外面陽光正好。
我走了,把一場盛大的兵荒馬亂,留在了身後。
10
坐上計程車後,林總打來了電話。
「張悅,顧東瘋了。」
我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
「他現在到處跟同行說,你竊取了公司核心客戶數據,嚴重違反保密協議,公司法務要告到你傾家蕩產,在行業里無法立足。」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裡毫無波瀾。
這很符合顧東狗急跳牆的風格。
「我知道了。」
「你不急?」林總有些意外,「現在外面傳得很難聽,說我們為了挖人不擇手段,公司幾個保守的股東有點擔心。」
「壓力主要來自哪幾位股東?」我直接問。
「老周和老吳,他們擔心法律糾紛影響公司聲譽和下一輪融資。」
「明白了,林總,你信我嗎?」
「我當然信你。」她答得毫不猶豫,「你這種級別的銷冠,不屑於干那種事。」
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我回到家,沒有理會行業群里的風言風語,直接打開了電腦。
我新建了一封郵件,收件人是林總和公司所有合伙人。
標題:【關於我個人入職及近期行業傳聞的情況說明:張悅】
我離職的核心原因在於,公司價值體系的徹底扭曲,將王磊省下的兩千元報銷與我創造的兩千萬元訂單利潤置於同一評價維度,這種本末倒置的邏輯令我無法認同。
關於所謂的帶走資源指控,我必須澄清:我無法帶走、也無意帶走任何存儲在電腦中的文件數據;我能帶走的,是客戶基於我個人長期建立的專業能力和絕對信任,這份無形的資產遠超任何保密協議的約束範圍。
我在此鄭重承諾,在新平台的所有合作都將從零開始構建,絕不使用前公司的任何所謂商業機密。
這並非特例,而是我們行業的共識,客戶認可的是能為他們創造價值的人,而非一個空洞的公司名號。
我附上了兩個附件:
一個是顧總用全員郵件宣布由王磊監督我交接的截圖。
另一個是我近六年為公司創造的利潤與我個人薪酬漲幅的對比簡表。
郵件發出不到半小時,林總電話就來了。
「張悅,郵件太漂亮了。」她聲音輕鬆,「老周和老吳在合伙人群里表態了。」
「他們說什麼?」
「老周說:『一個將省錢置於賺錢之上,並因此逼走功勳員工的管理者,他的指控毫無可信度。』」
「老吳更直接:『感謝顧東,為我們送來了真正的頂樑柱。』」
「現在,他們擔心的不是被你連累,而是怕錯過你,才是公司最大的損失。」
我懸著的心徹底落下。
11
顧東的瘋狂抹黑,在我那封邏輯清晰的郵件和行業大佬的公開支持下,迅速反噬。
當他試圖聯繫那些流失的大客戶時,得到的回應要麼是拒接,要麼是冰冷的官方辭令。
森美集團的李總在一次業內聚會中被問及時,淡然一笑:
「我跟張總合作三年,她幫我賺的錢,夠買下顧東那破公司好幾次了,我信她,不信一個連誰在幫他賺錢都搞不清的老闆。」
文星科技的陳總則在朋友圈發文:
【有的管理者,把平台當本事,把員工當工具,殊不知,離了能創造價值的人,平台什麼都不是。】
這些聲音,連同公司雪片般飛來的解約函和斷崖式下跌的財報,一起擺在了顧東公司董事會的面前。
他們迅速召開了緊急會議。
第二天,行業新聞推送了頭條:
【公司董事會罷免創始人顧東全部職務。】
緊接著,該公司官網和公眾號發布了《致歉信》,對象是我。
信中讚揚了我過去的卓越貢獻,將我的離職歸咎於管理層決策失誤,並祝我:前程似錦。
顧東的反撲,用盡力氣,卻只加速了自己的滅亡。
林總看著我電腦螢幕上的新聞,笑了笑:
「一切都結束了。」
我點了點頭。
12
我在新公司如魚得水。林總給了我最大的支持和最好的資源。
那些信任我的老客戶,在新平台上獲得了更大價值,合作愈發穩固。
我很快成為公司的王牌銷售總監。
顧東的結局很慘。
被掃地出門後,董事會追討其不當得利,並因瀆職導致公司巨大損失對他提起訴訟。
他名下財產被凍結拍賣,一夜赤貧,行業里更無人敢用。
王磊的下場同樣印證了: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新 CEO 上任後,第一個清理的就是他這種靠表演上位的角色。
他被當場辭退,理由是無法勝任工作且給公司造成重大損失。
他想找新工作,但報銷造假、逼走銷冠的名聲早已傳開,簡歷石沉大海。
而他拿到的那套房,也是顧總用他名義貸款的房,每月需要還 2 萬房貸。
後來, 他哭著給我打電話,剛接通就壓抑不住地痛哭:
「張姐, 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跟你爭,你能不能幫幫我,收留我哪怕讓我給你拖地洗腳都行。」
我什麼都沒說,直接掛斷拉黑。
聽說他最後回了老家小縣城,找了一份月薪三千的臨時工,乾了一周就覺得委屈辭了, 從此杳無音訊。
那場靠省錢表演換來的都市夢, 碎了。
而我奮鬥多年的前公司,在失去所有核心客戶後, 迅速垮塌,瀕臨破產。
在一次公司戰略會上,林總將一份收購計劃書放在我面前。
「董事會一致同意,由你主導這次收購,價格近乎白送,我們要它那點剩下的行業資質和辦公場地。」
她看著我, 眼帶笑意:「也算給你出口惡氣。」
一個月後, 收購完成。
我以新主人的身份, 再次踏進那間熟悉的辦公室,物是人非。
站在落地窗前,我撥通了房產經紀的電話:「我看中的那套江景大平層,今天可以簽約了。」
掛掉電話,我望著窗外這⽚熟悉的城市天際線。
六年前剛來時,我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連件像樣的家具都不敢買。
如今,我用在新公司的第一筆⾼額分紅, 終於能在這個城市最耀眼的地段, 為⾃己買下⼀個永遠的家。
鑰匙交到我手中的那一刻, 我⼼頭滾燙。
這不再是公司施捨的、需要搖尾乞憐的福利,而是靠我⾃己的能力掙來的、誰也奪不⾛的底氣。
我終於在這個曾經讓我漂泊無依的城市,真正紮下了根。
13
一年後。
我站在新公司 CBD 頂層的辦公室里, 落地窗外是繁華城景。
林總端著兩杯⼿沖瑰夏走進來, 遞給我⼀杯, ⾹氣濃郁。
她看著窗外,笑著說:
「放心吧, 在我們公司,員工不需要請客討好誰。」
「做得好,老闆⾃然會獎勵。」
我笑了, 那笑容發⾃內心,輕鬆⽽坦然。
「那感情好,再也不用擔心, 有⼈用省下的兩千塊錢,來否定我價值兩千萬的訂單了。」
我放下咖啡杯, 看著她, 眼神帶著一絲揶揄:
「你放心林總,我給你賺的錢夠公司上下喝⼀輩⼦最貴的咖啡, 住一輩⼦最好的酒店。」
我們相視⼀笑。
我轉過頭,再次望向窗外那⽚我曾拚命想融⼊、如今已從容立足的都市叢林。
陽光熾烈,未來可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