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
顧彥:「你和我爸,又吵架啦?」
婆婆:「讓你閉嘴!」
顧彥眉頭緊鎖,嘴唇張了又張,最終選擇什麼也不講。
「哦,對了,今晚,你倆分房睡。」
顧彥: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媽,今天晚晚是得罪你了嗎?」
婆婆:「她沒有,是你得罪我了。」
顧彥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笑了,「你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這樣了?」
婆婆看向我的方向,感覺快哭出來了。
「誰讓你不提前帶她來見我!」
顧彥:「得了唄,我活該。」
當初不提前帶她回去,也是怕他媽看不上晚晚的家世。
顧彥:「現在看也一樣。」
婆婆:「不一樣。」
我:確實不一樣,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顧彥:「反正,我不會和晚晚分房睡的。」
沒辦法了!只能我出馬。
我一下子將虛掩的門,打開。
大喊到:「媽,你回來啦。今晚我可以和你睡嗎?」
話喊出口的瞬間,客廳里的空氣突然靜了。
3
顧彥猛地轉頭看我,眼裡滿是驚訝,大概沒料到我會突然出來,還說這話。
婆婆嘴唇動了動,好半天才出聲:「和我睡?!」
老婆子,我可能有點不太習慣。
但這話,她沒說出口。
我下了樓,走到了婆婆身邊:「我就是想跟您聊聊,好多話還沒跟您說過呢。」
餘光瞥見顧彥想開口,我悄悄瞪了他一眼,讓他別插話。
婆婆盯著我看了幾秒,不知道想了些什麼:「行啊。」
顧彥站在旁邊,沒在多言,只委委屈屈的看著我,好像在說:晚晚,你就這樣拋棄我了?
……
檯燈調到暖黃色的檔,我和婆婆並排躺著,被子蓋到胸口,倒沒覺得彆扭。
靜了會兒,她輕輕開口:「晚晚,你小時候……在福利院過的好嗎?」
我回憶了過去,攥了攥被角,聲音放輕:
「院裡的阿姨們都好,還有好多同齡人,每天一起上課、吃飯,不孤單,過的還是可以的。」
過了幾秒,感覺她往我這邊挪了挪:「苦了你了。那時候冬天冷不冷?有沒有厚衣服穿?」
我心裡一暖,笑了笑:「有,每年冬天阿姨都會給我們添新棉襖,就是跑起來有點沉,像裹了個小被子。」
她沒再問,像是在想著些什麼。
我開始矛盾了。
我是一個極度缺愛的人。
婆婆給了我一點母愛的傾向,我就開始留戀。
同樣,我也捨不得顧彥。
婆婆把燈關了,聲音帶著些沉重:「那你還記得,沒去福利院之前的生活嗎?」
黑暗裡,我盯著天花板,語氣輕鬆,好像過去不是多大的事:
「我記得,我出生在山坳里,路難走,出門都要爬好幾個坡。」
婆婆的呼吸頓了頓,沒說話。
「兩歲那年,我醒過來就沒看見我媽了。
村裡老人說她跑了,我不懂,只知道哭著找,最後被我爸鎖在屋裡。」
我咽了咽嗓子,「後來才知道,她是被拐過去的大學生,跑了好多次才成功。」
「六歲那年,我爸又拐買了一個大學生,一心只想生兒子。
他也不管我,家裡沒吃的,我就跟著去城裡的貨車跑出去,也跑丟了。
後來就餓暈在路邊,是個阿姨送我去的福利院。」
這些故事,婆婆已經聽過一次了,但這次她仍然很難受。
過了好久,婆婆的聲音帶著點啞:「那你爸……」
「前幾年村裡抓拐賣的,他也進去了。」
我笑了笑,「這些都是福利院阿姨,後來查了告訴我的,我記不清太多,只記得福利院的日子還不錯。」
又不知過了多久,婆婆聲音啞啞的:「你恨你媽媽嗎?」
「不恨。」我斬釘截鐵的回覆。
我確實是不恨的。
該恨的是,拐賣大學生的刁民。
是他們剝奪了女大學生的前途,是他們造就一個個困苦的窮女娃娃。
「我曾經也有一個女兒,但我拋棄了她。」
「現在,我想給她唱一首搖籃曲。」
「你願意聽嗎?」
我說,我求之不得。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輕輕的搖著你……」
婆婆的聲音柔柔的,和我以前幻想的母親是一樣的。
我竟不受控制的睡著了。
直到天亮了,手機里的帖子,又更新很多內容。
4
【親子鑑定還沒出,但我很確定,她就是我親生女兒。現在希望大家,給我出一點建議,我應該怎麼處理,才不會傷害我女兒,也不會傷害我兒子。】
評論區最熱的一條是:【這麼炸裂!帖主,你不會是起號的吧?】
【我不信,要麼給我看合照,要麼給我看親子鑑定。】
【按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這妥妥的是骨科最香的飯!!!】
帖主,也就是我的婆婆,我的媽媽,一一回復了這些內容。
【不是起號的,我女兒和兒子以前都不認識。】
【我和我女兒的合照,暫時還沒有,親子鑑定晚上就出了。】
【不是小說。】
道家李長老:【帖主,如果信我,V 我 50,把一家人合照給我,我給你算一卦。】
帖主:【好,合照我待會拍。如果算的准,我給你五萬。】
帖主:【其他人,能夠給我提供有效建議的,5000。】
上善若水:【!!!!別急,我正在想】
aaa 建材王哥:【!!!!給我個機會】
一束茉莉花:【富婆姐姐!您看看我,我給你當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
精神病院院長:【天殺的,我一眼就看出來,我是您流落在外的女兒。】
上善若水:【要不,咱們瞞著他們,這樣不傷害你兒子,也不傷害你女兒,只是苦了你孫子。】
帖主:【。。。】
上善若水:【再給我個機會!】
諸如此類的評論,有很多。
但可行強的,基本上都沒有。
我也很迷茫!
該怎麼辦?
此刻,婆婆的聲音就透過們傳了進來。
「晚晚,你醒了嗎?」
看著手機上 11.39 的時間?
我:不醒也得醒了。
「媽,我醒了。」
「醒了,就下來吃飯吧,我做了我的拿手好菜。」
「怎麼是你做啊?陳姐呢?」我疑惑了。
陳姐是我們這棟房子的保姆,昨天請了一天假,今天應該回來了吧。
「我讓她,這兩天先休息。」
「這樣,會不會讓你太辛苦了。」
婆婆由心的笑了笑,「我這兩天,想活動活動。」
「對了,顧彥呢?」
沒看見他,我很好奇他在幹什麼。
「今天不是周末,他工作比較多。」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忘了。」
和顧彥在一起,好日子過多了,我已經沒有周末和工作日的概念了。
對於我而言,每天都是周末。
「要不是早上碰見他出門,我也忘了今天是工作日。」頓了頓,婆婆繼續說到:「晚晚是無聊了嗎?我們一起出去逛街和拍寫真好不好?」
我:「好啊!」
生活已經給我的門關了,我不能把自己的窗也關了。
趁現在,能多爽就多爽。
婆婆拉著我直奔商場頂樓的高端寫真館。
剛進門經理就親自迎上來:
「夫人今天想拍什麼風格?新到的高定禮服剛熨燙好。」
她擺擺手,指著櫥窗里一套珍珠白紗裙:「給她拿這個,再配套同系列的香檳色套裝我穿,母女款。」
選配飾時,她又帶著我直奔二樓的珠寶店,選出一串最適合我的珍珠項鍊,輕輕扣在我脖子上:
「這個襯你膚色,拍完直接戴著。」
拍完母女款,婆婆又拉著我去了 VIP 選片區,指著螢幕里一套復古絲絨旗袍:
「這套墨綠色顯氣質,你再試試,我選同面料的黑色款陪你拍。」
拍完下來,天已經黑了,但我拍得非常開心!
走出門時她挽著我的胳膊:「下次咱們去城郊的莊園拍,那裡有大片的玫瑰園,拍出來肯定更好看。」
我看著她眼裡的認真,忽然覺得,有了母親,不要老公,也不錯。
如果親子鑑定,沒有讓我在抽屜里輕易就翻到,我想我會開心一整天。
但是我看見了。
心情一下子就很失落。
這打碎了我最後一絲非親生的幻想。
【鑑定意見:依據現有資料和 DNA 分析結果,在排除同卵多胞胎、近親屬和外源干擾的前提下,支持陳靜涵為林湘晚的生物學母親。】
我接受不了這個結果,我無法接受骨科。
可我捨不得顧彥。
我和顧彥認識一年多了,結婚也不過十天。
正處於上頭的時候,我是真的真的捨不得他。
我仍然記得第一次我們的初遇。
那時,我剛好辭去了上家公司的令人厭煩的工作。
離開那個時不時要揩我油的禿頭領導。
我一個人在街上走著。
計劃著餘生的躺平大計。
或許是想的太忘我,就沒注意紅綠燈。
理所當然的,我出了車禍。
他就是那個倒霉的車主。
顧彥把我送到了醫院,
我腿骨折了,又無父無母,也沒有很好的朋友。
然後,他出於良心不安,給了我一大筆錢財後,也會時不時過來照看我。
顧彥眉眼深邃,寬肩窄腰,又溫柔多金。
我不可救藥的對他產生了興趣。
恰巧,他也一樣。
對同樣溫柔美麗風趣幽默善良大方的我有好感。
我們就是這麼好上的。
叮咚~
帖主又更新了,是兩張圖片:
【親子鑑定,合照還標註了上身份:我,我女,我兒。】
5
我一驚,就這麼發出去,會對顧彥有影響吧!
仔細一看,
婆婆是將平常幾個幫忙的提出建議的拉入了一個群里。
也包括我。
隨後,又發了一句:【大家不許外傳,封口費 30000。】
上善若水:【阿巴,阿巴!我是啞巴!】
aaa 建材王哥:【富婆放心,就算是鐵打的桶破了,哥的嘴都不會漏出半點風聲。】
道家李長老:【富婆,你兒子是你親生的嗎】
帖主:【廢話,都是親生的。】
道家李長老:【錢先發我,我怕你破防。】
帖主向道家李長老轉帳 80000(備註:封口費+算命費)。
帖主向 aaa 建材王哥轉帳 30000(備註:封口費)。
帖主向上善若水轉帳 30000(備註:封口費)。
帖主向你轉帳 30000(備註:封口費)。
帖主向……轉帳 30000(備註:封口費)。
道家李長老:【你兒子 90% 與你沒血緣關係。】
aaa 建材王哥:【老道,我不許你亂算!】
道家李長老:【實話實說,我是學遺傳學的,你兒子面部特徵沒一處和你長得像。】
上善若水:【我也看了,真不像!】
aaa 建材王哥:【萬一,孩子像他爸呢?!】
上善若水:【你的意思是,孩子是他爸的私生子?】
aaa 建材王哥:【……】
aaa 建材王哥:【我沒這個意思。】
看到這些交流,我緊張又興奮點開照片,仔細觀看。
果然,顧彥和婆婆一點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