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和他的結巴小狗完整後續

陰天裡，電話亭光線晦暗。

我後背抵著玻璃牆，眼前的賀川林好像眼神更陰暗。

「賀川林，你要幹什麼？」

「唔！」

我毫無防備地被賀川林吻住，他泄火似的，反覆蹂躪啃咬我的嘴巴。

老舊的電話亭在糾纏中發出吱嘎聲響。

我被他吻得腦袋發懵。

等回過神，怒氣才後知後覺地湧上來。

我狠狠逮了一口賀川林的下唇，咬出血腥味，他終於吃痛鬆開了我，急促地呼吸著，委屈地看我：

「為、為什麼……」

還好意思問為什麼。

渣男！

我擦擦嘴，眼睛酸澀，氣息不穩地問：

「你以後會不會這麼親姜停？」

賀川林動作一滯，皺眉：「不，不提他、好不好？」

彈幕：【不僅會這麼親他，以後各種芝士還會都來一遍】

【這本書到後期真的超澀。】

【後期姜停寶貝就會變成奶油泡芙哦。】

我吸了吸鼻子：

「賀川林，咱們分手吧，真的。」

他急了，整個人都在顫：「可、可你說過……只喜歡我，昨晚、昨晚我、我們還……」

我懂怎麼戳他傷口。

「你技術爛透了好吧，而且我才不要喜歡一個結巴，我玩夠了，分手！」

15

我打開電話亭的門往外走，正好遇到外出鍛鍊的班長俞晝。

俞晝穿著黑色緊身運動短袖短褲，髮型利落清爽，整個人很明朗。

他一看到我，詫異地笑笑：

「洛安，好巧……呃，賀同學也在呀。」

身後傳來門軸吱呀的聲音，賀川林跟著出來，臉色陰沉，還想去拉我的手。

我猛地往前兩步，避開他那隻手，幾乎是下意識地跑到俞晝身邊，拉著他跑了。

雖然我也不懂我為什麼要拉著俞晝跑。

我跟俞晝大眼瞪小眼。

最後我和他在飲料店坐下……

他給我點了一杯奶茶，推給我：

「雖然是錯誤的時間和地點，但是我好像等不及了。」

「洛安，我喜歡你。」

我一口奶茶差點噴到俞晝臉上，狼狽地咳了兩聲：

「啊？」

他笑眯眯地看我，眼角彎起來：「我喜歡你，可以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嗎？」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賀川林……」

「我其實剛才聽到你們吵架了，你們不是提分手了嗎？」

俞晝托著腮，歪著頭，笑得明媚：「所以，這不妨礙我追你吧？」

我看到彈幕說：

【洛安要是和俞晝發展也行，可惜他偏偏纏著賀川林，最後落得意外死亡的下場。】

【對啊，其實俞晝人不錯的】

……

我低下頭，心裡很亂：「隨便吧。」

既然彈幕一直強調賀川林和姜停才是良配，那我和俞晝……

「那就是可以嘍？小安。」

還沒等我回應，他忽然抬起頭，越過我的視線朝後邊喊了一聲：「賀川林。」

他唇角上揚，語氣歡快得有點挑釁。

「我追洛安，你不會介意吧？」

16

賀川林握緊了拳頭，死死盯著我們。

「小、小安。」

他喊我名字的時候，聲音又沙啞又破碎。

場面一度僵持。

直到姜停也過來，拉了拉賀川林的袖子。

他好像在狀況外，看了眼我們，語氣平淡：

「怎麼跑這麼快……小賀，約在明天可以嗎？今天下午我比較忙。」

很好。

非常好。

我心口那把火，噌地一下燒了起來。

昨晚賀川林跟我鬧了一宿，今早他就和姜停在愛情湖前見面，甚至還打算約下一次。

那我還能說什麼。

只能祝 99 嘍。

我笑得特別難看：

「賀川林，你真是個渣男。」

他結巴著想解釋：「你是不是、是不是，誤、……」

「聽到你說話就煩！滾吧。」

俞晝適時牽住了我的手腕，在賀川林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賀川林的喉結動了動，眼神一瞬間全碎。

17

往家走的路上，風有點涼，吹得人心也跟著發空。

班長走在我旁邊，步子放得很慢。

當他的手一點點靠近，快要牽到我的手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猛地縮回去。

沒由來的排斥。

「對不起，」我低聲說，「我還沒打算這麼快陷入另一段戀情。」

俞晝愣了下，隨即慢慢收回手，口吻溫和得體：

「沒關係，我懂你，我可以等你。」

我抬頭看著他。

彈幕一條接一條閃過：

【洛安跟班長在一起會很幸福的】

【真的，他人挺好的，又專一】

【就是就是，洛安跟俞晝在一起吧，別去霍霍我的家產了】

我盯著俞晝看了很久。

他有好看的鼻樑，結實的肩膀，整個人乾淨利落，學習也不差，性格也蠻好。

就像教科書里寫的理想對象。

可面對他，我心裡那一點悸動，遲遲沒有出現。

不是沒有別的男生追過我。

只是那種讓人呼吸亂掉、理智塌陷的感覺，好像從頭到尾只有賀川林給過。

最後我還是搖頭。

「對不起，俞晝，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

18

回到家的時候，外邊下雨了。

賀川林一淋雨就會重感冒。

他感冒就得去醫院打針，怪讓人心疼的。

不知不覺，我走到陽台，

下意識地去拿傘。

手剛撈到傘柄，往窗外一撇，剛好發現姜停撐著傘和賀川林往單元樓里走。

彈幕：【好甜啊！就是這種純愛最好磕！】

【靠在一起撐傘，糾纏在一起的衣角，時不時觸碰的雙手，超清純好麼！】

【青澀又笨拙的喜歡，最讓人心動。】

行吧。

甜是他們的，苦澀是我的。

我靠在窗邊，盯著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

唉。

心酸酸的。

要是姜停真的是他最終的歸宿，

那我就這樣好了。

他幸福就好。

哪怕站在他身邊的人，不再是我。

19

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失戀的我還是沒出息地哭了一整宿。

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早上照鏡子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比昨天更像個笑話。

剛想繼續窩床上自怨自艾，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著有人大聲喊我的名字。

我一臉懵地去開門，迎面就撞上姜停那張臉。

淦哦。

在自己最丑的時候，遇見最不想見的人。

我下意識板著臉，打算立刻把門關上。

結果姜停手比我還快，伸手卡在門縫裡，喘著氣道：

「等一下！你是賀川林的男朋友對吧？」

「前男友而已。」

我沒好氣地看著他。

怎麼，現在他這是要上門挑釁麼？

分手沒兩天就上門耀武揚威？

我抱著胳膊，揚起下巴，一副準備吵架的架勢。

可姜停皺了皺眉，語氣卻不像是來找事的。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快速道：

「那你能聯繫上他嗎？我找不到他的家人，他今天約了手術，可是人沒來。我和導師等了一上午，他手機也打不通，我怕他出事。」

？

我怎麼聽不懂。

什麼手術？

不是來挑釁的麼？

「什麼意思？」

「你好，還沒正式地介紹自己，我是 C 大醫學院的姜停，研二在讀，口腔頜面外科專業。」

「我目前在附屬醫院實習，賀川林之前和我諮詢過，說話不清楚、口吃的情況，有可能是舌系帶問題。我建議他做個小手術，他也同意了，就約在今天上午，但是他手機打不通，家門也沒人開。」

他想起了什麼，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對了，我是直男，有喜歡的女生，好像你們倆小朋友對我有點誤會？別因為我吵架啊。」

我腦子嗡地一聲。

好像要長新的腦細胞了。

所以賀川林和姜停僅僅是病患關係，而且姜停是直男，那那些彈幕在磕什麼啊？

不過沒空細想了。

一個更糟的念頭猛地鑽進我腦子，話說賀川林不會真的暈倒在家裡了吧？

我們兩家父母都出國旅遊了，家裡沒人照看他。

他又容易感冒……

我來不及解釋，拉開門讓姜停進來。

兩人從我家陽台翻到他家那邊，推開落地窗。

客廳的光線有點暗，但我一眼就看到賀川林直愣愣躺在客廳地毯上，頭髮亂糟糟的，臉燙得通紅，胸口微微起伏。

我要嚇死了，撲過去跪在他身邊，聲音顫著：

「賀川林！！」

他眼神有點迷糊，眨了眨眼，看清我時，突然抬起頭，然後沒預兆地扣著我的腦袋親過來。

？

我整個人僵住，耳朵瞬間燒得發燙。

「你幹嘛！有人在啊！」

賀川林輕喘著氣，眼神里還帶著笑意：

「那、沒人、沒人的時候、可以親嗎？」

我又氣又心疼，一邊扶他坐起來，一邊嘆氣：

「行行行，給你親，你親死我都行。」

賀川林聽完，就露出個滿足得不行的微笑，像個終於如願以償的小孩, 緩緩閉上眼：

「果、果然、我是在、天堂。」

「死、死得、真值……」

然後整個人軟下來。

再次巴嘎一下暈死……

我：「……」

20

最後我和姜停兩個人把賀川林送去了醫院。

掛完號、打上退燒的吊瓶，他還在暈乎。

姜停看了他一眼，叮囑我幾句, 就去忙自己的實習工作了。

我坐在賀川林床邊看彈幕，越看越邪乎。

彈幕在吵架。

一派堅信我和賀川林才是真愛, 另一幫人堅守賀川林和姜停才是一對。

吵到最後，有一條高亮的彈幕突然出現：

【什麼嘛？原著里寫的就是賀川林和洛安啊。姜停只是個路人角色, 只是原作者當初筆力太細，把他寫得太有存在感，結果讓讀者誤以為他是受。後來因為原著爛尾沒結局，粉絲氣不過, 乾脆自發開了本鬼船同人。偏偏那本同人太火了，一度熱度反超原著，導致後來入坑的新讀者全以為那才是正篇。】

我看完, 整個人當場石化。

原、來、真、相、是、這、樣？！

我就說賀川林怎麼敢背著我出軌！

氣得我⼀拍大腿，聲⾳脆⽣⽣一響，把躺床上的賀川林驚醒了。

醒了正好, 我跟他親嘴。

我捏著他的下巴狠狠親上去。

「不准跟我分⼿！聽到沒！」

「沒、沒想、分過。」

他被親得一愣，眼神還沒聚焦, 嗓音低低的、帶著點⼩心翼翼：「你、你、原諒、我，我了？」

賀川林眼睛濕漉漉的，看得我心都軟了。

我被他看得有點⼼虛, 忍不住咳了一聲，裝作鎮定。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我以為你和姜停有什麼呢。」

賀川林⽴刻慌了, 連吊針都差點扯到, 急得語無倫次：

「不、不、我、他是醫⽣、他說我可以、做手術、矯正口、口吃……沒、沒告訴你, 是因為、不想讓你、擔心。」

我心口一酸，伸⼿抱住他：「嗯, 我知道啦。」

「對你發脾⽓，真是對不起。」

他怔了怔, 呼吸在我耳邊散開, 帶著一點熱意。

「沒、沒關係。」

停了兩秒, 他小聲補了⼀句：

「我、我就、喜歡、你、你這樣。」

21

剪⾆系帶手術改善了賀川林的發音清晰度。

整個暑假, 我陪著他去醫院做語⾔矯正訓練。

他發音越來越清楚, 整個人慢慢擺脫自卑。

最後一次矯正結束時, 醫生笑著說：「效果很好。」

回去的路上, 夕陽漫天。

我們牽著手, 慢慢並排⾛著。

賀川林忽然開口, 聲⾳清晰：

「謝謝你陪我，⼩安。」

我點頭，鼻⼦有點酸。

他停下腳步，看向我，臉微紅，俯身下來蹭我的鼻尖：

「還有，」

「我愛你。」

三個字, 字正腔圓。

賀川林看著我，眼睛亮得灼人。

「我說得清楚嗎？」

我笑了, 忍不住抬手捧住他的臉，微微墊腳吻在他的嘴巴上：

「聽得很清楚，我也愛你哦。」